169 燒醋
張夫人半信半疑:“真是這東西的作用?”
張捕頭道:“我看像,到時候弄回來試一試,就去衙門試,若是他們跟我的感覺一樣,那肯定就是這東西的作用。”
張夫人點頭道:“理倒是這個理,不過,我覺得你先不要聲張,用試試看,等有效果了再跟他們說這東西的好處,免得你說了,這東西發揮不出那樣的作用,他們反而失望。”
張捕頭道:“你說的不錯,那我就按你說的做了。”
張夫人笑了笑。
張捕頭說完話,抬腳就往院外走去,他準備去找蘇家談一談。
張捕頭敲門的時候,蘇玉在院裏倒水,她剛剛洗完,正準備睡覺呢,冷不丁的聽到敲門聲,她還驚訝了一番。
她在院裏問道:“外麵是誰?”
張捕頭的聲音從院外傳了過來:“是我,隔壁的張捕頭。”
蘇玉先是一愣,爾後飛快的說道:“馬上就來。”她將盆子放好,又整了整衣服,這才去開了門,她看著張捕頭問道:“您怎麽來了,是有事嗎?”
蘇玉家跟張捕頭家的交情一般般,就算是張夫人,除了見麵打招呼之外,其他的時候統總也沒說過三次話,也就是麵子情。
張捕頭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說道:“你這院裏是不是在煮東西,就是那種怪怪的味道,聞著……”
燒東西?
蘇玉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她想了想,才驚覺張捕頭說的東西是醋!
蘇玉想起來了,這醋是新東西,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接受它的味道的,難道是因為醋的怪味張捕頭才找上門的嗎?
蘇玉心裏一緊,問道:“您是不是不喜歡那味道?……”
她才說了一句,張捕頭就打斷了她的話:“不是,那東西我覺得還不錯。”
蘇玉問:“那您這是想做什麽?”
張捕頭問道:“我就想問問,那東西你還有嗎,從哪買的,我也想去買一點回來。”
蘇玉不懂:“買它?為什麽?”
張捕頭也不瞞她,直接說道:“是這樣的,從前些天開始,我這頭就開始痛了起來,最開始我倒是沒注意,因為也疼多久,可是從這兩日開始,這頭痛的狀況就多了起來,時好時壞的,今天尤其嚴重,我剛剛回家的時候頭一陣一陣的痛。”
張捕頭說完這個,語氣急促了起來:“我從在院裏聞到了那種怪味之後,頭痛就減輕了不少,我想那東西是不是對我有用,所以想問你那東西哪有賣的,你手上若是多的話,能不能勻我一點?”
原來是這樣!
蘇玉恍然大悟,不過說到醋的來曆,蘇玉卻是閉嘴不言,她隻說道:“這醋我這裏還有一點,不過不多了,您若是想要,我給你裝點,您帶了裝醋的東西嗎?”
張捕頭問:“用什麽裝?”
蘇玉道:“壇子,瓦罐都成。”
張捕頭笑道:“我這就回屋去拿。”他說完轉身就走了,片刻他又抱著壇子回來,蘇玉看著那壇子一臉黑線,這壇子也太大了吧!
蘇玉道:“張叔,你抱這麽大的壇子過來,恐怕還裝不到一半呢。”
張捕頭笑道:“沒事。”
蘇玉了沒再說什麽了,她帶著張捕頭去了廚房,將醋缸打開,將醋從裏麵舀了出來,這裏麵都是先前製的葡萄醋,作用可能不如白醋,反正啊,將就著用吧。
裝完半壇醋,張捕頭問道:“你還沒跟我說這東西從哪買的?”
蘇玉可不敢說是自個製的,要是這東西對張捕頭真有用,張捕頭一上報,若是‘免費征收’什麽的,那她可就慘了,除了能得朝廷的一點賞銀,還真落不著什麽好。
蘇玉含糊道:“先用著吧,還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呢,若是沒用,就算知道在哪買的也沒用啊。”
張捕頭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隨既,他又問道:“這東西怎麽燒?”
功玉道:“簡單得很,倒一點在鍋底,放在小爐子上燒,一定要小火,這樣才能燒得更久,這東西我手上沒多少,可得省著點用啊。”
張捕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他回到家,才想起來這東西是免費從蘇玉家拿的,這可不好。不過現在天色也晚了,也不好再去蘇家再吵著人家,於是張捕頭對張夫人說道:“這東西我忘了給銀子,你要是明天有空,去一趟蘇家,將銀錢給了。”
張夫人問:“這東西什麽價錢?”
張捕頭道:“不知道,你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
張夫人道:“你說個價讓我心裏有數,萬一她們出高了,我也好往下壓一壓。”
半天,張捕頭都沒有回來,張夫人一看,不禁失笑,原來張捕快已經睡著了,看來是累壞了。張夫人也沒再吵他。
次日一早,張捕快就將那半壇醋提到衙門去了,他一丁點都沒留家裏,為啥?當然是因為蘇玉家會燒醋啊,他家不用燒都聞得到,何必白忙活。
張捕頭一到衙門,就去後院借了爐子,又借了鍋,點了火就開始燒醋了,不到片刻,醋的味道就在衙門飄散開來。
張捕頭使勁嗅了嗅,他心裏覺得自己的頭好像不痛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醋剛燒沒一會,就有人過來找他了,張捕頭忙得很,沒多久就隨著他們一起去了城隍廟那片的病區,他再回到衙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午飯都沒吃呢,西街冷清得很,那饅頭攤子竟還在賣,張捕頭買了三個包子當飯。
他帶人回到衙門的時候,那醋的味道還在,他走的時候可叮囑過師爺了,鍋裏的醋若是沒了就往裏加,不停的加。
鍋小,火小,這大半也不過消耗了一碗醋,還算不錯。
這醋的味道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本來還有人嫌棄的,不過私下一打聽,知道是張捕頭燒的,便沒人說什麽了,味道怪就怪吧,多聞聞就習慣了,不是嗎。
張捕頭沒主動提醋的事,他指望有人主動說這醋燒了後,頭不暈眼不花之類的,可是從他下午回來,直到離開衙門,還是沒一人說這事,難道,這醋對他們沒用?
還是說,他覺得燒了醋頭不痛了是錯覺?
張捕頭皺著眉沉思了起來,他若是主動問,那些人肯定會順著他的話說的,拍馬屁嘛,誰不會,他官雖小,可那也是管著一大幫人啊,這小小的地方,他這樣的地頭蛇自然是混得開的。
一連二天,都沒有人跟張捕頭說這醋的事,難道是真沒用?
張二舅是這天下午回來的,他們七天是流輪回鎮的,原大夫跟王捕快最先回來的,王捕快負責給衙門遞消息,原大夫負責去弄藥,分工時確得很,張捕頭聽說那張家村的情況之後,隻說讓他們在那邊守著,注意些,保持聯係。
原大夫跟王捕快很快又返回去了,他們還在幫著查看其他村子的情況,都忙得很。張捕頭將這事在心裏記了一筆,便沒再注意了。
張二舅回來,說的也是倒不是張家村的事,而是另一個村子大河村,大河村旁邊有一條大河,所才起名叫大河村,大河村的村人都是大多姓李,不過有二分之一的村人是百前前從外地逃難過來的,姓李雜得很,有姓王的,姓江的,姓嚴的……所以就沒叫李家村。
事情是這樣的,說來奇怪,那大河村的人明明就沒碰過死豬肉,而且最近這村裏就沒有去鎮上的,可是這村裏偏偏就染上了瘟疫,原大夫跟另一個大夫確認過了,確是瘟疫不假,張二舅過來主要就是說這事的,那村子封了,不許人進出,裏正也幫著一起管,可問題來了,那些人一聽封村,就不幹了,他們以為捕快想燒死他們,於是小半人的村人不服管,鬧著要走,他們是病了,可是症狀比較輕微,還能走動,所有還有力氣鬧。
有的愣一些的當麵鬧,有的精一些的,麵上服管,還幫著捕快將村人哄住了,可是背裏卻是計劃好了要逃,當天夜裏就跑了,連家底都帶了,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真愁人。
張二舅覺得,其他村肯定也會有這樣的現像,逃,他們往哪逃,沒有路引,肯定逃不遠,要不就成了流民,要麽就是想辦法去鎮裏。
所以張二舅過來了,將這事跟張捕頭說了。
張捕頭聽了,臉都黑了,他沉著臉道:“大河村人離開的有多少人?”
張二舅道:“我們數了,八十多人。”
張捕頭背著手走來走去,他道:“這事情越來越嚴重了,一個村都有幾十人,咱們捕快加上守城的兵,前前後後也不過幾百人,管也管不住。”再說了,城也不可能不留人守著啊,要不,就更亂了。
張捕頭越想越覺得這事麻煩。
張二舅道:“我等會就得回去,頭,要是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張捕頭擺擺手:“去吧。”此時,他已經將醋的事拋之腦後了。
張二舅退了下去,他沒回去,而是去找林主簿了,林主簿管戶籍,張二舅特意來找他打聽那跟要跟鄧枝成親的杜家掌櫃的事,他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奴籍。
林主簿已經年過六十了,並不太管事,張二舅隻與他說了一聲,他便讓張二舅進去了,他還將張二舅要查的籍典拿了出來。
張二舅再三感謝,並說以後有空請他喝酒,林主簿摸著胡子笑道:“喝就不必了,我這一把年紀了,喝酒傷身啊。”
張二舅認真問道:“那您有啥想要的沒?”
林主簿笑道:“人老了,就愛清靜,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林主簿說完,卻是話鋒一轉,笑眯眯道:“你聽到院子裏的醋味了嗎?”
張二舅點點頭,這味他熟,他妹子一家用這東西做過菜,他吃過。
林主簿眼中精光一閃,那這事就好辦了,他笑眯眯道:“我聽張捕頭說這半壇醋是從你妹子弄來的?”聽說還是白送的,後來張夫人去給銀子,那蘇家人不肯要呢。
張二舅可不是笨人,他立刻就懂了林主簿話中的意思,可是他並沒有馬上給保證,反爾猶豫道:“那東西少得很,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剩的。”
林主簿聞言,一臉可惜。
張二舅見狀,又說了一句:“這樣吧,我回去問一問,若是有,我一定給您送來一些。”
林主簿摸了摸胡子,笑道:“好,那我不就推遲了。”其實,這林主簿壓根就沒推遲過。
林主簿掃了一眼典籍,道:“我還有事要忙,你自個查吧。”他說完就出門了,他是個人精,他故意走開的,這樣,張二舅才能想查啥就查啥。
張二舅喊道:“林主簿,等等。”張二舅飛快的跟了過去,林主簿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張二舅哭笑不得:“林主簿,我不識字啊,看也看不懂啊。”
林主簿半天說不出話來。
後來,林主簿幫著張二舅查了,查清了,那人曾經是奴籍,不過來後被消了奴籍,變成良籍了,張二舅心道,既是這樣,就就按大哥說的,那鄧枝要嫁便嫁好了,隻在不牽連孩子受罪,他們張家就不管。
張二舅再三謝過林主簿之後,這才離開。
此時,林主簿的腦中卻是想著,那叫醋的東西蘇家應該還有吧,唉,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多備點救命的東西總是好的,他覺得這東西有用,真有用。
臨近天黑之時,常知縣也從州府回來了,他一回來就聞到了這醋的味道,連著趕路讓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又倦又困,本想去歇著的。可這一進衙門,就聞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他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什麽東西這是?味道還挺衝的。
很快,就有人跟常知縣說了這醋的呈,張捕頭今天沒在,他去城外了,那裏有人鬧事,衙門裏的人手不夠,他帶人去解決去了。
常知縣問師爺:“這是什麽味,哪來的味?”
師爺笑道:“這是老張尋回來的東西,說是提神來著,我覺得效果還挺好的,衙門那群新捕快開始幾天還怏怏的,燒了這東西之後,他們每天活蹦狠跳的,精神得很,我覺得提醒不錯。”
常知縣也笑了起來:“難怪呢,原來是提神用的。”難怪他一下子就醒了。
常知縣對醋隻提了兩句,之後又與師爺說起了其他的事。
——
張二舅抽了個空去了蘇玉那一趟,他趕時間,見著蘇阿娘便直奔主題道:“大春,家裏的醋還有多少?”
蘇阿娘看著張二舅,本來想問為啥她娘沒跟著一起過來的,她的腦子還沒轉過彎呢。
蘇玉也在,她答道:“還有三醞半,膝蓋那麽高的壇子,不算大,舅,你問這個幹什麽?”蘇玉說完,忽然道:“難還是張捕頭還要?”
張二舅搖頭道:“不是他,是林主簿,我今天去找他查了鄧杏那再嫁的男人的戶籍,那人現在是良籍,就算鄧杏嫁過去,那清兒他們也不會變成奴籍的,你們放心吧。”
蘇阿娘雙手合掌道:“萬幸啊,真是多虧了林主簿大人。”
蘇玉問看著張二舅問:“林主簿想要多少醋?”
張二舅道:“咱們這也不多了,你看著給吧。”他頓了頓,又道:“小半壇應該夠了吧。”
蘇玉點頭道:“嗯,那晚點我讓白凡給他送過去。”
張二舅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走了。”
蘇阿娘拉住他:“二哥,等等,娘他們為啥不來啊?”
張二舅將張家村的事與蘇阿娘說了,又順便提了一句蘇家村的事,他道:“最近幾天張家村的人都不能到鎮上來,等再過四日,若他們沒事,到時我就將娘送過來。”
蘇阿娘憂心忡忡:“村裏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大嫂,唉,她可真是的,你說這送啥不好,非要送死豬肉。”
張二舅無奈的笑了笑,“是啊。”他說完,抬腳就要走。
正在此時,蘇玉喊道:“舅,等等。”
張二舅回頭:“咋了?”
隻見蘇玉蹭蹭的跑回廚房,然後搬了一個醋壇出來,她將壇子遞給了張二舅,說道:“舅,將這個帶到回去,我聽說這東西可以防病,不管有沒有用,試試吧。”
蘇阿娘在一邊道:“對,對,帶回去,放院裏燒,這一燒周圍都能聞著味道。”
張二舅接過醋壇,卻是擔心道:“這樣一來,家裏的醋可就不多了。”
蘇玉笑道:“舅,你放心吧,下一批就快好了,隻要咱們緊著點用,肯定能用到那時候的。”
張二舅這才放下心,他帶著醋走了,去了張家村。
開始燒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古怪,捏得鼻子離得遠遠的,張家兩邊的鄰居也不樂意,直說味道衝鼻子,等張二舅告訴他們衙門裏燒的就是這東西,冶病!
這話一出,村人立刻就轉了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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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雲兒日記、l6q3j8、李素娟lisujuan、huangqiong19、小草最堅強、haishangyu、1733170234、xs050821、duyijian、li512300194、18660505359、艾米(身心靈平衡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