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兩村決裂

喬梅的嫂子甚至想過讓喬梅去妾,納得起妾的肯定是富裕的人家,那給的銀子肯定不會少,可是這事隻敢想想,她也知道,這喬家人就算對喬梅再不好,也不會讓喬梅去當妾的,家裏沒窮到那種地步。

妾可不是妻,妾的家人都算不上男方正經的親戚,平白的低人一等,若不是窮得活不下去了,誰願意讓自家孩子當妾啊,當然,也不排除那些想攀高枝的人家,對他們來說,錢就是一切,妾不妾的不重要。

喬梅的嫂子是個精明人,她不可能當著喬家人的麵直接說這事,她想好了,等晚上睡覺的時候,跟自家男人說一說,到時候說讓喬梅他哥出麵,這樣也省事不少,就算長輩怪罪或者有話說,也說不到她的頭上。

當天夜裏,喬嫂子(喬梅的大嫂)就將這事跟她男人說了,她男人連連點頭:“這事說得在理,明天我就跟爹娘說說,對了,這事你也上點心,到處打聽打聽,若是有好人家,回來與我們說說。”

喬嫂子壓低聲音說道:“我隻認識這一片的人,可是,這一片的人哪個沒聽過梅子的事,誰肯娶,照我說,你最好給梅子找個遠地嫁了,要不,她在婆家肯定不好過。”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是為喬梅打算似的。

喬家大哥沉著臉點頭道:“這事我知道。”

喬梅再嫁的事就這樣提了上來,隻是,喬家人非常有默契的將這事瞞下了,沒有跟喬梅說,喬梅現在情緒不穩,等她心情好一點了再提這事,免得喬梅以為他們要趕她走。

那天從蘇家村回來之後,喬梅就一直恍恍惚惚的,身子還沒養好,吃飯也沒啥胃口,人看得見的瘦了下去,連她娘都擔心了起來,還特意殺了隻雞,熬了湯給她喝。

喬梅搖頭道:“娘,我喝下下,你給孩子們喝吧。”

喬梅娘道:“留著呢,這碗是特意給你的,快點喝了吧,把身子養好,你看你,這才幾日的功夫,就瘦成了這樣,這模副樣誰還敢娶啊!”正在說親呢,若不養好點,誰看得上啊,女人就得有點肉,要是瘦成了骨頭,男人看著就嫌棄,哪裏還肯抱啊。

喬梅拿著勺子,胡亂的喝了兩口,便再也喝不下了,她望著她娘,說道:“娘,你先放著,我等會再喝吧。”

她娘瞪著她道:“現在就喝,等會就涼了!”

正說著,喬嫂子在外麵喊道:“娘,有客人來了,您快出來。”喬梅娘一聽,立刻就明白是那媒婆來了,肯定是有消息了,她按著心裏的喜悅,跟喬梅說道:“你乖乖的喝,我去去就來。”

喬梅點了點頭。

喬梅娘匆匆的出去了,她剛走,一個小腦袋就屋外伸了進來,原來是喬梅的小侄兒,喬嫂子的心頭寶,他趴在門邊望著喬梅桌上的湯,咽了咽口水。

喬梅衝他招手道:“亮亮,過來。”

小家夥跑了過來,他渴望的看著桌上的雞湯,喬梅看他的模樣,將他抱到了椅子上,然後將雞湯推到他的身前,笑著問道:“想喝嗎?”

喬亮亮重重的點頭。

喬梅拿著勺子開始喂他,喬亮亮開始是乖乖的喝著,後來覺得喬梅喂得太慢了,他自個拿了勺子開始喝了起來,又吃了兩塊雞肉,碗裏的湯少了,雞肉還剩一些。

喬亮亮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停了下來。

喬梅看了眼門外,隨口問了一句:“亮亮,你從外麵進來,知道誰來了嗎?”

喬亮亮大聲的說道:“知道!媒婆來了,娘說那媒婆過來是給姑姑說親的!”他娘私下跟他爹說的,他聽著了!

喬梅一愣,很快,她就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媒婆,難道是在給她說親?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喬亮亮嚇得往後一縮,喬梅壓下心頭的怒火,摸了摸喬亮亮的頭,然後哄道:“你自個在這裏玩,姑姑去見見客人。”

喬亮亮乖巧的點頭。

喬梅大步的走出了屋子,她走得太快,身子又有些弱,頭就痛了起來,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停下,她直接闖進了她娘的屋子,一進屋,就看到一個穿紅戴綠的胖媒婆口若懸河的說著,此時正說到:“雖說是個鰥夫,但是人不錯,之前娶的媳婦是生兒子的時候死的,一屍兩命,孩子都沒留下,家裏就幾個閨女,你家梅子嫁去,隻要生個兒子,這家以後就是她的!”

喬梅娘歡喜道:“他多大,做什麽的?”

喬梅怒聲道:“娘!”

喬大娘(喬梅娘)看到喬梅,有些驚慌,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對喬梅說道:“沒錯,我是在給你找婆家,這事你也該知道了。”

喬梅道:“娘,我不想嫁。”

喬大娘的臉沉了下來,她擠了一個笑臉,然後對媒婆說道:“我閨女還害羞呢,不過我說啊,這家也是太遠了些,都快到南邊了,要不您再去打聽打聽還有沒有別家?”

媒婆站了起來,眼睛在喬梅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笑道:“好,好,我再去打聽打聽,你這閨女長得不差,就是瘦了些,若是能養養,那以後的聘禮……”

喬大娘點頭道:“這事我知道,正在養呢,剛剛還喂了雞湯,隻是這孩子,光喝不長肉,可愁死人了。”

媒婆對喬梅的長相還算滿意,她看喬大娘似乎還沒有說服閨女,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於是媒婆說道:“那我先走了,等過兩天有了消息再過來。”

她說完正準備走的,可又突然折過身,對喬大娘說道:“我說這位大姐啊,有件事可得說好,若是那男方談好了,您閨女不肯定,這事可就難看了,若是這樣,那您家以後的事我可不敢接啦。”

喬大娘僵著臉道:“肯定不會這樣,我看著呢!您放心,我閨女聽話得很,就是念家,所以才不想出嫁,我說說她,保護她點頭。”

媒婆這才滿意的走了。

媒婆一走,喬大娘就將門關上了,喬梅的第一句話就是:“娘,我不嫁。”

喬大娘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瞧著喬梅道:“不嫁,那你想咋樣?賴在娘家一輩子?我可告訴你,你想住下可以,給銀子,都這麽大的人了,我們可養不起你,我跟你爹還指著你大哥給養老呢,你若是住下來,難不成還要你大哥養你?”

喬大娘停了會,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就算你大哥願意,你嫂子也不會願意的,現在我跟你爹還在種莊稼,能掙些銀子,在這個家還能說上話,等過幾年我們老了,這個家交給你大哥了,那時就是你大嫂作主了,你說說,你過得慣看人臉色的日子嗎?”

喬梅輕聲道:“娘,我可以養活自己。”

喬大娘問:“怎麽養,拿什麽養?”

喬梅的聲音弱了下來:“我可以幫著種莊稼,我可以繡帕子賣錢,我還可以……”

喬大娘打斷了她的話:“你瞧瞧你的樣子,就你這身子骨,你看你現在能幹活嗎?再說了,種莊稼,你哪來的田地?繡帕子,誰給你買布買線,那一個帕子給掙多少,掙得出你一天的口糧嗎?”

喬梅急道:“要是不行,我絞了頭發去山上作姑子。”

喬大娘的眼也冷了下來:“你就沒聽說山上的尼姑庵也不太平嗎,裏麵的暗娼還少嗎,你要是去,以後別說是我們喬家人!”

喬梅有些傻眼:“尼姑庵怎麽可能是這樣,那山上的師太明明就……”

喬大娘哼聲道:“雖說不全是,但是起碼有一半是,一庵子女人,就算想清淨,遇上搶盜山賊啥的,躲得過去嗎?”反正喬大娘是不相信所有的庵子都是幹淨的,她小時候還看到尼姑跟男人在破廟裏苟合呢,真是傷眼。

喬梅不吭聲了。

喬大娘拍板道:“你嫁人的事我說了算,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喬梅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喬大娘在後麵喊:“你去哪?”

喬梅道:“大嫂不是在河邊洗衣嗎,我去瞧瞧她,順道跟她說說話。”

喬大娘皺眉道:“去啥啊,她馬上就要回來了。”

喬梅道:“那媒婆來的時候嫂子才走呢,哪裏這麽快,我現在就去,就在村裏,又不會走遠,娘,你在擔心啥,難不成你想將我關在屋裏嗎?”

喬大娘道:“好好,你去吧去吧,省得一天以晚的嫌我。”

喬梅出門了,喬大娘站在門口,親眼看到喬梅走進村裏麵,她這才放心的回了屋子。孰不知,喬梅是往村裏走去了,可是她卻繞了一個大圈子出了村子,並沒有照之前所說的去找大嫂,她突發其想,她想去鎮上幹活,找個管住管住的地方,她要是能自個養活自己,就不會被逼著嫁人了。

她打定主意之後,便往鎮上走了過去。

——

張家村。

張秀才的娘子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兒子,心裏急得不行,她在屋裏走來走去:“相公,要不咱們去蘇家說說,將他們將女兒早點嫁過來,衝衝喜,說不定良木這病能好。”

張秀才皺眉道:“他家能同意嗎?”

張秀才的娘子馬,張馬氏搓著手道:“兩家說好了,他們家又不是不知道良木身子弱,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張秀才道:“這事你去辦吧,我不管。”

張馬氏點頭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帶著老二去蘇家村說說,相公,你要去嗎?”

張秀才冷聲道:“不去,一群粗人,我可不想降低身份。”

張馬氏深以為然:“對,你是秀才,就不該去,我去就成了,我就不怕那蘇家還敢不同意,禮錢都加了,他們若是反悔,我可是不依的。”

張秀才守著大兒,張馬氏則是帶著老二去了蘇家村,他們空著手去了老蘇家。

蘇老婆子見到張家人倒是熱情得很,隻有蘇大伯娘的臉色不太對,她給張家送過死豬肉,她生怕這死豬肉惹麻煩,張家人肯定是吃了,這、這不會有事吧!

蘇大伯娘瞧著張馬氏跟她兒子都好好的,這心放下了一半,可是又想到那身子有些弱的女婿,她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蘇大伯娘緊張的看著張馬氏。

張馬氏直接說明了來意:“這親事原本是定在一個月後的,可是那時候天氣太冷了,不太好辦親事,不如提前吧,我覺得這個月初八就不錯,不如就定在初八吧。”

蘇大伯娘驚道:“初八,那不是後日嗎?不行不行,這麽急,東西都還沒準備好呢!”蘇大伯娘不同意,她覺得這親事提前肯定有問題,難不成,真是女婿又出事了?

蘇大伯娘暗暗的打量張馬氏,她見張馬氏一臉著急,不由得說了一句:“難不成是女婿的身子又壞了?”

張馬氏表情一僵,卻是硬著頭皮說道:“沒事。”

蘇大伯娘見她這模樣就明白了,她語氣冷了下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一個月後舉行吧,一個月,不急的。”

張馬氏不高興道:“這事輪得到你做主嗎?”

蘇大伯娘強硬道:“我嫁閨女,憑啥輪不到我做主。”

張馬氏黑著臉看她:“我上次又加了三兩的禮錢,你可是收下的,還說日子隨我定,有沒這事?”

蘇老婆子犀利的看著蘇大伯娘,語氣危險:“三兩銀子,你拿了?”

蘇大伯娘慌道:“娘,事情是這樣的,我準備將那銀子給桂花做壓箱底的錢,所以就沒……”

蘇老婆子不管,隻說了一句:“給我拿出來。”

蘇大伯娘拒絕:“不成。”

張馬氏煩躁道:“我不管你們這怎麽花,反正後日我就過來迎親,你們若不是嫁,那就將我給的彩禮錢會退回來,大不了我去鎮上買個媳婦回來。”買媳婦的話名聲不好聽,若非萬不得已,張馬氏是不願意去買的。

蘇大伯娘不高興道:“不成,咱們定的是一個月後,可不是後天,我不同意。”

張馬氏在說完之後,帶著兒子轉身就走了,根本就沒聽到蘇大伯娘的話,反正她這話是帶到了,後日她就來迎親,衝喜,若不是覺得時間太趕,她明天就想過來迎親!可惜,明天是單號,不如雙號吉利。

張馬氏覺得自家是書香門弟,不太瞧得起蘇家人,她覺得她跟蘇家結親都是蘇家人高攀了,要不是她大兒身子骨不好,她也不至於找這麽一個目不識丁的人家,當然,她也聽過蘇桂花的哥哥在讀書,說是要考秀才,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相中桂花。

這辦家馬馬虎虎出了個讀書的,也就這樣吧。

張馬氏一走,蘇老婆子就找蘇大伯娘要銀子,客人走了,蘇老婆子可是沒顧忌也沒有了,她纏著蘇大伯娘鬧,還威脅蘇大伯娘說若是不給銀子,那桂花嫁人的時候他們兩老都不出麵,又說了一堆蘇大伯娘不孝的話。

蘇大伯娘被蘇老婆子逼得沒辦法,隻好拿出了自己黑下的一兩銀子,不過,另外二兩銀子她是怎麽都不肯拿出來的,因為那銀子已經給了桂花,由桂花自個收著。

蘇老婆子拿到銀子之後,才算放過蘇大伯娘,不過,還有二兩銀子她在心裏記著呢。

蘇老婆子走了後,蘇大伯娘才尋了空去桂花的屋裏,桂花正在繡嫁衣呢,大紅的嫁衣,配上水靈靈的人,多好看啊。

蘇大伯娘眼睛有些紅,選來選去,選了那麽一個病秧子作女婿,她都有些後悔。

蘇桂花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見是她娘,便笑了起來:“娘,你眼睛咋紅了?”

蘇大伯娘走過來,坐到蘇桂花的身邊,抱著她道:“娘這是舍不得你出嫁啊。”

蘇桂花紅著臉笑道:“娘,不是不家一個月嗎,就算我出了嫁也是你閨女啊,難道嫁了人就不許回娘啊!”

蘇桂花說完,又看了看屋外,問道:“娘,我那婆婆不是來了嗎,沒留她吃飯嗎?”

提到這個,蘇大伯娘就開始歎氣,隻見她一臉嚴肅的跟蘇桂花說道:“那張馬氏想讓你後日就嫁,你說這怎麽可能呢,我可不同意,我可告訴你,她張家後日若是來迎親,你就裝病不起,聽到沒有。”

蘇桂花不解:“為啥啊?”

蘇大伯娘黑著臉道:“哪有那麽多為啥啊,你隻管照娘說的話去做!這張家沒理,他們見你病了不敢咋樣的。”

蘇桂花皺著眉道:“娘,為啥後日成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蘇大伯娘張了張嘴,可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蘇桂花看著她娘:“娘,是不是……他又犯病了?”

蘇大伯娘道:“那張馬氏這個時候來就不對,親事咱不退,反正後日是不能嫁的,哪有這麽急的,外人知道了會笑話的,那你一輩子都抬不頭了。”

蘇桂花沉默了一會,說道:“娘,我知道怎麽做了。”

蘇大伯娘握著她的手道:“你可不要犯傻,若那張良木真不行了,咱們隻管多拖幾日,等那張良木死了,你就不用嫁了。”

蘇桂花驚到:“娘,不至於吧。”

蘇大伯娘道:“誰知道呢,總得把最壞的打算想好,省得到時候出了事不知道咋辦。”

蘇桂花若有所思。

這天蘇家村還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喬家村的人竟然又找來了,說她閨女不見了,怕是又來打蘇南了,可是他們將蘇家村翻了一圈,也沒瞧見喬梅的影子,喬村家人琢磨著,看來喬梅是沒來蘇家村。

可是,那喬梅是去哪了呢?

喬家家人失望的回了村裏,有人琢磨:“會不會是投井了?”

喬大娘身子一僵,她回村後還真的將村裏所有的井都找了一遍,並沒有閨女的身影,她又去河邊,山邊繞了一圈,什麽線索都沒有,她倒是鬆了半口氣,這傻閨女看來是沒尋短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真是愁人!

喬大娘急得頭發都白了,要不是這閨女是從自個肚皮裏出來的,她真不想管了。

——

過了兩日,張家村的人還真的過來迎親了,迎親的隊伍長得很,張良木沒來,是他弟弟穿著喜服代他來迎親的,他們還借了匹馬,威風得很。

等他們這一大幫人到了老蘇家門口,那老蘇家的門還是緊緊的閉著,裏麵冷清得很,屋子上也沒掛半點紅色的東西,連喜聯都沒貼,一點成親的喜意都沒有。

而且,那門關得緊緊的,仿佛不知道迎親隊會過來一樣。

張良木的弟弟叫張惜木,跟他哥哥長得有八分相似,但是人卻比他大哥精神不少,他瞧著蘇家的模樣,心裏不太高興。

這蘇家人也太不懂禮了吧,竟然將門關得緊緊的,這是啥意思?

張惜木長得斯文,卻並不是斯文人,他不喜歡讀書,跟他大哥完全相反,他跳下馬,走到張有門口,開始拍門:“有人在嗎?”

他的聲音特別大。

過了半天,屋裏都沒動靜。

張惜木越發的不高興了,他心道,她娘挑的這是什麽人家,就算他哥身子弱,也不該跟這樣一個人家結親啊!

張惜木見沒人理他,直接轉身對迎親隊說道:“來幾個人,將門撞開。”

砰,砰,砰!

蘇大伯娘在家呢,她一早就讓蘇老頭跟蘇大伯出門了,連蘇老婆子都出門串門了,這長輩不在,這親事當然是辦不好的,她本來想出去避避的,可是又不放心將桂花一個人留在這中,所以就留了下來。

石頭被蘇大伯帶走了,蘇大伯娘的二兒子蘇大山在家,有個兒子在,蘇大伯娘也不至於那麽怕了。

可是,等撞門聲傳來的時候,蘇大伯娘慌了:“誰啊,咋撞我家的門啊!”

張惜木讓人停止了撞門,同時冷冷道:“原來屋裏有人在啊,我還以為沒人呢,嬸子,既然在家,就開門吧,不然撕破臉也夠難看的。”

蘇大伯娘這才咬著牙去開了山,蘇大山也從屋裏走出來了,他走到蘇大伯娘的身邊,與他娘一起站著。

門開了,張惜木帶著人進來了,他掃了一眼蘇家的屋子,道:“新娘子呢?”

蘇大伯娘愁道:“桂花病了,病得厲害,起不來啊,人都病成那樣了,還咋成親啊?”

張惜木一臉懷疑:“不能吧,我前日跟我娘來的時候,可沒聽說病了啊。新娘子人呢,在哪,我去瞧瞧。”不親眼見著,他是不會相信的。

蘇大伯娘歎氣道:“唉,誰知道這病來得這麽凶,既然你要瞧,那咱走吧,就去瞧瞧。”她心中暗喜,桂花都準備好了,裝病裝得極像,屋裏還有藥渣,這張家人應該瞧不出來的。

蘇大山站在蘇大伯娘的身後,一言不發,他本就是個話少的性子,蘇大伯娘見怪不怪。

蘇大伯娘帶碰上張惜木去瞧了桂花,隻見桂花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虛弱得很,進屋的藥味濃得很,有些嗆人,張惜木盯著桂花的臉死勁的瞧著,這看著像是病了。

蘇大伯娘見張惜木信了,心裏一鬆,她道:“你瞧見了,不是我們不肯嫁閨女,實在是這病重,起不來啊,新娘子又不能像你一樣,找個人代嫁。”

張惜木聽到這話,轉身對蘇大伯娘說道:“誰說嫁不了,喜婆呢,過來,給她上妝,咱們可是抬了轎子過來的,給新娘子將嫁衣穿上,再畫上妝,咱們直接將人抬到張家村,也是一樣的。其他的就不講究了。”

反正是他哥衝喜的,隻要沒死,就得去!張惜木就是這麽固執。

蘇大伯娘聽到這話,卻是慌了起來:“這哪成啊,她可是病人啊!”

張惜木道:“我們張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病了養上幾天不就好了嗎,在這養跟在張家養還不是一樣,你怕什麽,我們張家又不是虎穴,難道還能吃人不成!”

他說完,那喜娘便過來了,準備將張桂花扶起來,此時,蘇大山卻是推開了喜娘,他像一座大山似的擋在了床前,他冷硬的說道:“我妹子病了,誰都不許動她。”

張惜木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扭頭對身後迎親的人說道:“來幾個兄弟,把他弄走,別讓他耽誤正事。”

任張大山再厲害,他也隻有一個人,那些迎親的人將他捉住,拖走了,張大山反抗,與他們打了起來,雙方打得厲害,連屋子裏的東西都被弄倒了不少。

還是蘇大伯娘比較精,她趁著亂溜出了屋子,然後去村裏叫人了!等她叫人回來的時候,蘇大山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了,張桂花也被幾個婦人強硬的換上了嫁衣,正按著往轎裏抬呢。

蘇大伯娘大叫:“住手!”

她的身後跟著一堆蘇家村的人,蘇大伯跟張老頭也在其中,蘇大伯看著那些人,怒道:“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們還敢來蘇家村搶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蘇大伯說完,便帶著蘇家村的漢子們一同過去了,不僅將蘇桂花救了下來,還將那些張家的人揍了一頓,那迎親的儀仗被毀了,連轎子都七零八落,還好張惜木是騎著馬過來的,他跑得倒快。

他一身怒火的回了張家村,並將蘇家村的惡行說了,還說那些蘇家村人將迎親的人扣下了。張家村的人自然火大得很,這原來是喜事的,這邊的人還等著酒席開席,沒想到蘇家村的人不但不肯嫁人,還打人,他們張家村也是大村,哪咽得下這口惡氣。

再者,水庫的事解決了,他們正閑著,村人吃了這麽大的虧哪有不幫的道理。於是,張家村的人又叫了一堆人,準備去蘇家村說理去,他們手中還帶了家夥。

張大舅也是張家村的人,也有人去他家敲了門,他聽說了這事,卻是不願意去,他是這樣說的:“那蘇家是我妹子的婆家,這種事我不好摻和,免得跟蘇家村傷了和氣,我妹子不好做人。”

跟張秀才比起來,蘇阿娘可是親多了。

張家村的人聽到這話,也覺得在理,並沒有勉強他,於是便走了。

之後,張家村的人帶了家夥去蘇家村幹了一架,將人都帶回來了,隻是,自此之後,兩村的人開始彼此看不順眼,幸好兩個村子離得遠,還不至於找上門來打架。

隻是,張良木跟蘇桂花的婚姻還沒有解除,張家人自然還得來蘇家村。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讓兩村徹底決裂。

張家村跟蘇家村幹了架的當天夜裏,張良木就病死了,張馬氏悲痛得很,她覺得她兒子之所以會死,都是蘇家人害的,尤其是蘇桂花,若是她老實嫁來不就沒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