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非去不可

杜君想,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蘇玉盯著他說道:“若是天災病死,那自然不關你的事,我說的是,萬一路遇到事,你不能將我大哥扔下自己跑。”關鍵還是不熟,信不過,若是銀刀的話,還是比較可靠的。

杜君嘴唇一掀:“好,我答應你。”

蘇玉固執道:“發誓。”

過了好半天,杜君才磨磨蹭蹭的舉起了手:“我發誓,我一定在路上保護蘇望的安全,若果食言……”

竟然人停下來了。

蘇玉看著他道:“繼續。”

杜君咬牙切齒的說道:“天打雷霹,不得好死。”杜群說完就後悔了,他心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同意留下來的,他應該一起去京城的,區區的一個蘇將,至於讓他發這個毒誓嗎!

杜君的臉都黑了。

蘇玉悠悠的說了一句:“隻是以防萬一,若是一路平安,自然是沒有事的,再說了,你跟我們都不算熟,我若是全心信你,這才更應該擔心吧。”

蘇玉就完,就解開了桌上的藥包,拿了一包藥出來,她站起來說道:“你自個擦外傷吧,我去熬藥。”

“等等,你還沒說是陳家的哪個主子呢。”杜君叫住了她。

蘇玉說道:“是陳三姑娘,因為這鎮上的事,她肯定會跟著一塊離開的。”這次的成親帶給陳三姑娘不小的傷害,她肯定不會留在這裏的,陳老夫人也死了,陳夫人算是除了陳老爺外最厲害的,陳三姑娘是她的親閨女,肯定還是有些權利的,混兩個人進去應該不難。

蘇玉又想道,若是實在困難的話,就讓大哥跟杜君混進裝物資的馬車裏,到時候也是一樣的。

杜君疑惑道:“不是說陳三姑娘嫁到了常府嗎,怎麽還要走?”

蘇玉睜大眼睛說道:“那是四姑娘,雖然說開始嫁的是三姑娘,可是新婚之夜新娘被調了包,入洞房的變成了陳四姑娘,後來就將錯就錯了。”

還能這樣?

杜君說道:“難怪在鎮上問的時候大家都含糊其詞,原來是這麽回事。”

因為捕快抓人的事,常府跟陳府的事已經沒人敢說了,所以啊,也問不出什麽,像杜君這樣明目張膽的問的,沒人敢回答。

杜君忽然又抬頭說道:“你說的那位嫁到常府的陳四姑娘……”

蘇玉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認識她,她咋樣了不幹我的事,好了,我去煎藥了,你自個慢慢的把藥瓶中的傷藥外敷吧。”

杜君的話就這樣被堵了回去,他歎了口氣,見蘇玉去了廚房之後,他就站起來將門關上了,他得抹藥,因為是胸前跟背後都受了傷,自然得脫衣服,所以,杜君還將門栓上了。

他在裏麵慢慢的抹藥。

他本來就是病人,這幾天又累得很,所以抹完藥之後他就躺到了床上,然後拉著被子往身上一搭,他模模糊糊的想著,等會蘇家丫頭將藥熬好了,他再起來喝藥。

蘇望回來的時候,蘇玉正在熬藥,她是用小爐子熬的藥,大灶可不好熬藥。

蘇望臉上透著喜氣,他對蘇玉說道:“人都找好了,找了不少,都是好手,明天咱們新家就可以開工了,那些大青磚明天就能運回去。”

蘇玉笑了起來:“這可太好了。”

蘇玉笑完,又正了臉說道:“哥,銀刀他們走了。”

蘇望一臉震驚:“走了?他怎麽走了?他不是要帶我去找爹嗎?”銀刀走了他可怎麽辦啊。

蘇望急了起來。

蘇玉想著,若是大哥因此打消了去蜀地的念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沒想到,蘇望急了一會之後,卻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心道:銀刀走了,他可以自己去,反正銀刀都將信息說了出來,到時候去了蜀地隻管問人便是,路途艱難是一定的,可他不怕。

蘇玉看蘇望安靜了下來,知道他想通了,蘇玉推了推蘇望的手,問道:“哥,你咋樣的,是去還是不去?”

蘇望堅定道:“自然是去,先跟著陳府到廣元,等到了廣元我再想辦法去蜀地,最多耗些時間,隻要我小心些,肯定能活著回來。”最後一句,他像是安慰蘇玉,又像是自言自語。

蘇玉輕輕的歎了口氣,她大哥果然是死心眼,還非要去,簡直攔都攔不住。

蘇玉這才無奈的說道:“銀刀是走了,不過他朋友留下了,也有些功夫,到時候可以帶你去。”

“真的?”蘇望又驚又喜,“銀刀是個可靠的,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蘇望高興了一會,這才想起來:“他朋友是哪個,在哪?”

蘇玉‘啊’了一聲,她拍著自個的腦袋說道:“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問他叫啥名字了。”

蘇望卻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說道:“現在去問不就成了。”

蘇玉又叫住他:“哥,等兒。”

蘇望不解的看著蘇玉:“又咋了?”

隻見蘇玉將扇子遞給蘇望,說道:“哥,你幫我看著這爐火。”蘇玉說完,就飛快的來到了灶台前,隻見她從柴裏挑出了一根細的,將後伸柴火伸進了灶爐裏,開始往外扒拉起來。

很快,一個沾滿爐灰的舊布包袱被蘇玉挑了出來,蘇玉對著那舊布呼呼的吹了幾口氣,將那上麵的灰吹散了一些,然後,她不嫌髒的將那舊布打開了,一個金晃晃的元寶還有一個十兩的銀定正在露了出來。

“這是?”

“這是銀刀留下的,金元寶他沒要,還有這個銀子,他把爐牽走了,咱們隻能賠些銀子給那借驢的叔了。”蘇玉邊說邊將兩樣東西都遞給了蘇望。

蘇望不收:“你將這東西給你做什麽,你收著,我過些日子就要走了,這裏的銀錢還得你管。”

蘇玉看著蘇望,認真道:“窮家富路,在外可不比家裏,哥,這銀子跟金元寶你都拿著,你這還有來去,最少得半年,到時候還要加上吃喝,錢可不能少了。對了,哥,這金元寶我們還是換成銀票吧,換成小額的,縫在衣服裏跟鞋底裏,這樣才安全。”

古代的路最好的都是石子路,一般都是黃泥路,很不好走,山也多,山一多,山賊就多了,所以鏢局這個行業才會這麽吃香。

蘇望最終還是蘇玉過去的金元寶跟銀子收了。

蘇玉洗了把手,將蘇望手中的蒲扇接了過去,然後開始扇爐子,這藥啊,得慢慢的熬,起碼還得熬半個時辰呢。

蘇望蘇玉忙著熬藥,便說道:“我幫你將驢子提到院子裏,今天我來做飯吧。”

蘇玉笑道:“那好,正好我也可以清閑些。”

蘇玉將抹布包著藥罐,蘇望提著火爐,火爐燙手,蘇望拎起爐子飛快的放到院裏,蘇玉也將藥罐放到了爐子上麵,她開始在院中熬藥,而蘇望則是在廚房裏生起了火。

時間慢慢的過去。

眼見著蘇玉的藥就要熬好了,院門來傳來了腳步聲跟說話聲。

“他們兄弟就在住這裏,這門沒上鎖,他們肯定在屋裏,你隻管敲門吧。”

“多謝王捕快了。”

“不必客氣,若是你真選上了,以後得互相關照才是,你比我大,以後我就叫你天哥吧。”

直到此刻,蘇玉才聽出來外麵是王捕快的聲音,另一個聲音也很熟,可她一時半會的卻想不起來是誰。

蘇玉將爐子熄了之後,這才急急的走過去,將門打開。

蘇玉這才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是張二舅,她高興的喊道:“二舅,你咋來了?”

張二舅看到蘇玉在家,也是鬆了口氣,他對蘇玉說道:“這事說來話長,等會咱們進屋再說。”

王捕頭說道:“那我先走了。”

蘇玉看出來了,這王捕快肯定是幫了二舅的忙,她身子一轉,攔住王捕快道:“王大哥,我家的飯就快好了,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留下來吃頓飯?”

正說著,隔壁王大叔家的門卻是開了,隻見王嬸伸出了半個腦袋,她看到王捕快之後,驚喜道:“我就說是你吧,你叔非要不信。”

王嬸邊說邊走了過來。

王捕快看到王嬸也是笑了起來:“嬸子,你們都在家啊。”

王嬸白了他一眼:“嬸子又洞沒事,能不在家嗎?你這孩子,去我家吃飯吧,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王捕快苦笑道:“嬸子,衙門還有事,我真沒空吃飯。”

王嬸子瞪眼道:“能有啥事,比吃飯還重要?”

王捕快道:“昨個這附近不是發生了凶案嗎,今天我們捕快得在街上巡夜,現在得趕回去排班呢,真沒空,好了,我不多說了,我得走了。”

王嬸子在後麵拍著腿道:“我就說當捕快凶險,你非不信,瞧瞧,這當夜三更的當差,若是出個啥事可咋辦啊!”

她說的時候,王捕快已經走了,可是因為王嬸的聲音太大,王捕快還是將這番話聽進了耳中,他心道,若是不是上麵有旨意,他們捕快是一個都不願意去的,可話又說回來,他們是捕快,本來就該管這事,他們不管誰管呢。

王嬸子見王捕快走了,跟蘇家打了聲招呼,便回了院子,自從蘇望不在鎮上幹活之後,他們走動得便少了。

蘇玉將張二舅帶進了院子,同時問道:“二舅,進屋吧,你是從衙門回來的嗎?出了啥事啊?”她還順手將門拴上了,這天都快黑了,自然是拴上。

張二舅臉上是壓不住的喜氣,看來衙門的事還算順利。

蘇玉見二舅一臉高興,便知道肯定不是壞事。

張二舅將嘴角壓了壓,腦中想到親娘的事,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將張大舅娘犯下的惡行一一的說了,連鄧大嫂跟鄧杏兒將張家的東西當了的事都沒落下。

“大舅娘也太不是東西了,她咋能幹出這樣的事呢,真是吃裏扒外!”蘇玉真是氣死了,她又問道:“那姥姥的病咋樣了,真好了?”

張二舅歎氣道:“還全好,還得吃藥,這敲到了腦袋,還差點死了,肯定是傷了元氣的。”

“也就是說,大舅的休書已經寫了,大舅娘跟張家沒關係了,是嗎?”蘇玉又確認了一遍。張二舅總算是笑了起來:“是啊,咱們總算擺脫了這個禍精了,唉,要不是看在她是清兒跟小露親娘的份上,我們肯定在送她見官的!不僅偷盜,還傷人,不管放在哪裏都是大罪。”

蘇玉想起張大舅娘的性子,卻覺得這事肯定沒這麽簡單了結,她問張二舅:“若是大舅娘不認休書,非要賴在張家怎麽辦?”

張二舅掀唇一笑:“那還不簡單,直接將她拖來衙門,看她下次還敢不敢這樣,她若真的是撕破臉撒潑。那我還真敢將她送進大牢!”

蘇玉有些不信:“舅,不能吧?”

張二舅想到張大舅娘跟鄧家,眼神就冷了下來,他說道:“她掏空了張家的家底,將銀子送到鄧家,你想想,那鄧四指欠了那麽大一筆銀子,哪裏還還得回來,那鄧家就是個無底洞,有進無出,這個把柄落在我手上,送到坐牢不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