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逝去

完成一天工作的吳曉,慢慢的往家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今天的工作太多,老板是個怪胎,一直在公司盯著,到了下班時間也不敢離開。最近老板搞了個勤奮加班時間,如果每個月勤奮加班時間達不到10天,每月的工資就會扣除一部分,如果達到,工資就全數發放,變相的讓員工免費為公司加班。每天下班,老板會故意晚回,讓大家都隻能盯著老板,等老板離開後再走,大家也沒幹正經事情,幹耗時間而已。老板有車能夠輕鬆回家,而大家隻能等著公汽,運氣不好還得打的,花費更大。

吳曉今天的要作的報告多,直到晚上才完成。走在路上的吳曉對這繁忙的都市產生了厭倦,覺得自己失去了生活的原點,忙碌並沒有任何的意義。打工的目的在於獲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生活沒有獲得,反而讓生活越來越困難,房價越來越高,生活成本越來越高,美好的小康生活變成了天空樓閣一樣遙不可及。沒有女朋友的吳曉過著完全的宅男生活,和大學沒有任何的差別,不過由食堂、宿舍變成公司,住處。住在幾平方的小房子裏,過著蝸牛一樣的生活,每天回去的事情就是吃飯,洗澡睡覺,早晨早起上班,生活天天如此,吳曉越來越想念在家的日子,想念小時候那無憂無慮的生活,現在不但身體累,心更累。

街上走著的夜女郎都很漂亮,特別是那嫩白的雙腿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吳曉的目光也隨著走過的美女不斷的閃爍,不過裏麵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姻緣,隻能過過眼癮,在大街上像吳曉一樣的人很多。隻有在晚上,美女才會出現,也不知道她們真正的工作是什麽,大概就是在各個名品店逛,有的是二奶,有的是富太太,有的不知道多少奶、還有的是高檔會所的小姐,也有等待邂逅一個大款的女孩,有的是漫無目的的逛,有的是有目的的逡巡,有的是無聊。

這些都不是吳曉能夠養的起,也不是吳曉能夠結識的緣分,和自己的世界相差的太遠。吳曉想找一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勤勞的女孩過一輩子,就像《看了又看》中的銀珠,或者隻生活在電視劇和文學作品中,在這個世界又到那裏找一個不為錢財,願意平淡過一輩子的人,也許自己成為原始人還有點可能,80後,90後的女孩都已經瘋狂,當經濟大潮影響著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切都發生變化,寧可富貴著受罪,也不願意貧窮的幸福,整個世界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錢。

走在這繁華都市中,看到的是繁華後麵的廢墟,繁華後的蒼涼,繁華中的利益糾葛,繁華中的黑暗。在點點的燈光後是什麽,是一個個生動的故事,還是不斷的爭吵和糾葛,吳曉是無法知曉,隻能夠去想象這些故事,想著那不會出現在現實中的故事。

走過繁華的步行街,來到一段黑黑的路上,每天回家都要走整整四十五分鍾,不過吳曉每天上下班都願意走走,由於經常出差,常常陪客戶吃飯,身體越來越差,身體的各項指標不斷的增高,吳曉想,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本來就沒有賺多少錢,會不會還沒有老,就因為看病花光所有的積蓄,聽說走路可以預防很多疾病,吳曉就決定走路上下班,每天兩個小時的行走,讓吳曉的精神好了許多,晚上能夠睡著,白天精神也足,完全脫離了神經衰弱,和精神不足。

吳曉常常在想,在這繁華的都市,自己獲得了什麽,到現在還是什麽都沒有。吳曉不會去嫉妒那些憑借自己能力獲得更好生活的人,但鄙視那些憑借家族的餘蔭,獲得高人一等生活得人,隻是這種利用餘蔭的人實在太多,讓整個社會變得不公平,而現在的像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一樣,同樣被壓迫,同樣被剝削,社會就是這樣,人吃人。

吳曉現在想父母,非常的想,在這個城市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找不到自己的生活,這裏留給他的是更多的孤獨和傷感。但吳曉很怕回家,回到父母身邊,現在一事無成的他,感覺自己仍然活在父母的餘蔭下,一直沒有長大,一直沒有成熟,永遠是那個遇到事情舉手無措,等待父母來解救的小孩。

每年離家都害怕父母送,父母總是滿含希望的將他送上離家的路,不過等待的他們的還是失望,回家的吳曉還是一個人,單單的一個人,總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孤寂。每當透過車窗看到父母那相扶的身影,淚水就不斷的在心中盤旋,男人不能將眼淚流出來,隻能默默的在心中流,吳曉甚至不敢看父母,害怕看到父母眼中的失落和傷感,父母那純純的愛,讓吳曉不堪重負。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快三十年,沒有讓父母快樂,沒有向他們盡孝,古語道“父母在不遠行”,可是自己不斷的遠行,希望帶給父母更好的生活,但卻總是不斷的掙紮在生活的邊緣,不但沒有能力讓父母的更好,反而讓父母為他擔心。

有時候他真的好想大哭一場,好好的發泄心中的鬱悶,在這個世界中想找舒適和安定為什麽就這麽難。

吳曉現在越來越喜歡黑暗,隻有在黑暗中才能將自己的內心全部放鬆,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在中安定下來,隻有在黑暗中看著一盞明燈,吳曉才能找到前進的方向,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大學時候的那份單純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吳曉固執的認為隻有執著才能成功,不過現在看來更多的是碰壁和傷心。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固執而發生任何的改變,如果你不能適應這個世界,那你也隻能被淘汰,這就是事實,這也是社會殘酷而現實的一麵,你能怎麽樣。絕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不能反抗就享受,麻痹自己,讓自己進入一種阿三的狀態,自我安慰,自我快慰。

吳曉再次抬頭看看這天空,幾顆暗淡的星星在在天空閃爍,現代化的都市中也完全看不到明亮的星星,這裏有太多的尾氣和灰塵。吳曉依然清晰的記得小時候,即使是在八月十五月最圓的時候,天空中也會有幾顆亮亮的小星星,那個時候,睡在竹床上的他,就能享受母親的蒲扇,和父親的故事,聽著蟲叫,安靜的入睡,無論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吳曉仍然記得那星、那月,那份純真,現在什麽也沒有,隻有被傷害的血淋淋的心。

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雨,朦朧潮氣洗涮著吳曉的麵頰,讓他在炎熱的天氣中感到一點點的清涼。吳曉小的時候最喜歡下雨,那時的雨總是甘甜的,吳曉喜歡在雨中漫步,也喜歡在雨中光著腳丫奔跑,跑向池塘邊能夠找到被高漲的池塘水擠出河麵的魚,有出來透氣的青蛙,有樹葉下梳理羽毛的麻雀,有在雨中卷曲的水牛,有在雨中歡快的他們,貪婪的喝著自天而降的甘霖,感受自然的香氣,雨後混著泥土的香味最是迷人,讓人心肺開張,神清氣爽。雨中歡快的奔跑不同於平日,感覺自由而奔放,感覺到天地的開闊。而現在的他隻會感覺到傷感和肮髒,含有太多粉塵的雨都是酸雨,呼吸進鼻腔留下的就是病,社會不斷的傷害,讓人在雨中更容易傷感,現在的吳曉就在傷感,加快自己的腳步,不斷向家的方向快步的走去,希望快點擺脫這雨。

雨越下越大,像顆粒一般的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的水花,沒有帶傘的吳曉沒有欣賞水花的心情,現在就隻是急著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走到一棵大槐樹下,吳曉感覺頭痛的要命,他看到了在槐樹下自己的身體,感覺自己在漸漸的往天空飛去,吳曉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他拚命的向自己的身體飛,可是天空的吸力更大,不由自主的向天空飛去。

“不”吳曉發現自己的靈魂無法言語,在內心中閃過一個炸雷般的聲音,拚命的往身體方向掙紮,可是神秘的力量阻擋了他。吳曉有太多的不甘心,還沒來得及向父母盡孝心,還沒來得及找女朋友,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的樂趣,還有······,苦命的父母,那蒼老的身體能夠承受這樣的打擊嗎?蒼白的雙鬢是否會因為這樣的打擊變得全部花白,我逐漸老去的雙親,我愛你們,讓我來世再報答你們的恩情,一定要讓我找到回到你們身邊的路,讓我回來,為你們盡孝。

吳曉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感覺自己靈魂一直在飄,不知道飄向什麽地方,靈魂在一股力量中沉睡。

“昨天,我市連降暴雨,同時發生了一次雷擊,該次雷擊導致了一名路人的死亡,有關部門提醒市民,在大雨中盡快回家,以免發生意外。”

根本沒人關注,也沒人了解他內心中還有多少的失落和不甘,在這個世界的默默無聞宅男就這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