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把九殿下嚇到了
“富貴不能淫富貴不能淫富貴不能淫……”
聽著白司顏小聲地反複念叨那五個字,聞人海棠不由微微挑起他那綺麗的眼尾,有些訝然。
“你是真的傻還是真的蠢?難得為師如此體貼入微地幫你配備了馬車和船隻,你居然不要?罷了……指望你那兩條腿,且不說能不能走到蘅陽,便是去成了,等你回來恐怕也已經過去了一年半載,你還是別去了,為師再換個人……”
說著,聞人海棠就晃著扇子轉過身,作勢便要走出去。
“等等!”白司顏一把拉住他,趕忙解釋,“學生沒說不要啊,有免費的馬車幹嘛不坐?學生又不是腦子裏進水了……哎呀老師你就別找旁的人了,不是說好了讓學生去的嗎?身為師長,老師你可不能食言而肥,說話不算數!”
開什麽玩笑?下了山就能有好吃的好玩的,還不用成天被聞人海棠穿小鞋,要是運氣好能把北辰元烈給逮回來,她以後的夥食就不用愁了有沒有?!
這麽好的差事……嗬嗬,她怎麽可能讓給別人去做嘛!
雖然不能把獨孤鳳凜這個全天下最殘忍暴虐的車夫給換掉,是有點兒讓人心慌慌的……但既然他沒有認出她來,再加上他們兩人現在是同窗的關係,看在聞人海棠的麵子上,獨孤鳳凜應該不會對她痛下毒手吧?
隻要她在路上跟他保持絕對的安全距離,不主動去招他惹他,按著獨孤鳳凜目中無人的性情,想必也會很配合地直接把她當成空氣!
嗯嗯,這麽想想,高貴冷豔似乎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品格呢,至少比東傾夜那塊黏死人不償命的牛皮糖要好多了有沒有?
頓住步子,聞人海棠側過身來,先是拿團扇的手柄敲了敲白司顏拽著他袖子的狗爪,繼而才勾起嘴角反問她。
“那你剛才嘴裏神神叨叨地在念些什麽?”
撇了撇嘴角,白司顏頗有些忿忿不平地瞟了眼邊上那個一襲紫袍貴氣逼人的獨孤鳳凜,口吻不無心酸。
“不這麽念,學生心裏不平衡……”
聞言,聞人海棠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也是,雖然你攀上了南曜的聖宣王,算是個不錯的出身,但要比起鳳凜來……不對,你們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聽到這話,白司顏瞬間更心塞了!
“老師……你確定你是在安慰學生嗎?”
看著白司顏滿是沮喪的表情,聞人海棠不由笑得更歡了。
“為師為什麽要安慰你?難道你還不知道為師很討厭你嗎?還是說……為師這些天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白司顏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對不起,是學生太天真了,不該對老師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老師你特地把那個家夥安排在學生身邊,讓他跟學生一起下山,其實是為了更進一步地折磨學生吧?”
“怎麽能說是折磨呢?”拍了拍白司顏的肩頭,聞人海棠溫柔地糾正了她,“應該說是淩虐才對,嗯……就是淩虐。對了,忘了告訴你……跟鳳凜同寢的人,一般不會超過三天,就會主動收拾行禮打道回府,至於原因是什麽……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說完,在白司顏驚駭的視線下,聞人海棠懶洋洋地搖著團扇,留下一個“你好自為之吧”的表情,便就輕飄飄地走了。
被聞人海棠陰測測的目光看得心驚膽戰,白司顏的一口菜就那麽愣愣地卡在了嘴巴裏,呆了半晌也沒嚼上一下……雖然她在心底下竭力地安撫自己,千萬千萬不要相信聞人海棠的鬼話和恐嚇,但腦洞還是忍不住順著他剛才留下的暗示瘋狂地打了開,於瞬間湧出上萬個恐怖的畫麵,頓時就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聽到身後傳來腳尖踢到雜物的聲音,白司顏忍不住渾身一抖,立刻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獨孤鳳凜,雙手順勢做交叉狀擋在了胸前!
“你、你要幹什麽?!你別、別過來!我……我可是會咬人的!”
涼涼地抬起眼皮,瞥了眼白司顏口齒不清、鼓著兩個腮幫子的油膩膩的嘴巴,獨孤鳳凜不免微蹙眉梢,萬般嫌棄地遞過來一個不齒的眼神,卻是徑自從她麵前走了過去,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跟她廢話。
一直等到那抹紫色的衣袍閃出了視野之後,白司顏才驀地鬆了一口氣,想著以後的日子很有可能會越來越艱難,不免有些小小的擔憂。
不過……收回視線,看了眼麵前滿桌子誘人的美食,白司顏的心情很快就又美麗了起來!
怕什麽!
被聞人海棠禁食的那段時間才是真正的暗無天日生不如死好嗎?!
連最艱難的時候她都已經熬過來了,還有什麽是戰勝不了的?!隻要能吃飽飯,她就什麽都不怕了!管他是司馬重偃還是獨孤鳳凜,要是誰敢妨礙她的吃貨之路,一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正津津有味地翹著二郎腿端著盤子啃豬蹄,門口光影一晃,便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白司顏抬眸瞟過去一眼,不免有些意外。
“欸?怎麽是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聽到她這麽問,鳳一也是麵露疑惑。
“百裏少爺認識在下?”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白司顏連忙打圓場。
“嗨!大名鼎鼎的金翎衛誰不知道呀?我二哥可沒少說起過你們,之前我也見過你一次,隻不過那時候我有事兒要辦,倉促之下就沒有出來同你和你家主子打照麵……”
見白司顏提起百裏月修,鳳一便信了幾分,隻是本著謹慎的性子,尚且有些狐疑。
“之前怎麽沒聽二少爺提起過……聖宣王府還有個四少爺?”
“二哥常年在外遊蕩,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麵,故而同我算不上十分的熟稔……再說了,王府裏最出名的就是三郡主,什麽風頭都叫她給搶走了,便是閑聊隻怕也說不到我身上。”
“這倒是……”早就風聞了聖宣王府三郡主“美名”遠揚的光輝事跡,鳳一對白司顏的話自是深以為然,“前些日子聽聞貴府的三郡主走失了,二少爺還特地千裏迢迢趕來找王爺幫忙尋人,著實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可不是麽?在府裏,三姐最是叫父王和母妃操心,隔三差五就鬧些事端出來,搞得整個王府雞飛狗跳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上回被歹人擄走後,三姐整個兒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性情也安分了許多,倒是變得討人喜歡了不少呢!”
嚶嚶嚶!雖然說拉攏一個朋友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共同鄙視某個人,但如果那個被鄙視的人是自己就很蛋疼了好嗎?!
在這樣一個各國皇族都能在同一個書院裏進學的神奇朝代,百裏長歌的笑料自然很容易被當成紈絝子弟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幾乎傳遍了九州各地,要是連她自己都不幫自己正一正名聲,以後就真的沒臉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混?...
下去了。
聽白司顏這麽一說,若是尋常人大概唏噓上幾句便也就作罷了,然而鳳一從小跟在獨孤鳳凜身邊,卻是養成了謹慎多疑的習慣,聞言不由微蹙眉梢,反問了一句。
“還有這種事?會不會是有人冒名頂替?”
沒想到鳳一會這麽問,白司顏不由微微一愣,心道連父王母妃都沒懷疑這茬呢,他倒是積極……看來那個蛇蠍九殿下身邊勾心鬥角的事兒定然不少,要不然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到那般歹毒的田地。
“冒名頂替倒不至於,隻是不小心撞壞了腦子,所以才失去了記憶……其實這樣也好,把以前的荒唐事都忘了,重新開始好好地做她的名門閨秀,也好叫父王和母後安心。”
“也是……”
沉然應了一聲,鳳一仍是有些懷疑,但那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他這個外人不好插話,便也沒再說些什麽。
看著鳳一俯下身,一件一件地拾起地上撒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整理好之後整整齊齊地擺回到地床上和桌子上,像是在幫忙收拾屋子,賢良淑德的模樣跟他那人高馬大的體型實在是相當違和,白司顏頓時就更加奇怪了。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不是說按照書院的規定,上山進學的學生是不允許帶家仆的嗎?為什麽你可以上山?”
難道壕就可以破例了嗎?可是她家也不窮啊!而且能進天岐書院的學生,都是貴族中的貴族,甚至連南宮芷胤都沒有攜帶仆從,憑什麽隻有獨孤鳳凜一個人可以享受這種高人一等的待遇?!
對此,鳳一的回答是。
“因為……我也是天岐書院的學生,隻不過我在玄字閣,所以你沒有見到過我。”
聽到如此高大上的回答,白司顏瞬間就累覺不愛了有沒有?!
“……好吧。”
果然她還是太單純了!完全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
獨孤鳳凜絕對是真壕,壕中之壕!
等一下!
腦子裏靈光一閃,白司顏忽然腦洞一開,忍不住聯想到了太子男神……還有她的大哥百裏雪篁!
想當初離開皇都一起趕來天岐山的時候,他們兩人就是約定好一路走的,雖然名義上是說擔心太子男神在路途中遇刺,所以並沒有出動皇族的護衛兵馬,僅僅是喬裝官家子弟,當時她也覺得很合理很正常,就沒怎麽往別處想,但是現在聽鳳一這麽解釋,白司顏突然就覺得百裏雪篁和南宮芷胤的關係變得莫名的曖昧起來了!
難不成……百裏雪篁跟著南宮太子,也是為了幫他做家務,擦擦桌子、整整被單、洗洗內裳……什麽的?!
更何況,他們兩人還同時都住在天字閣!
艾瑪,簡直不能想象百裏雪篁那個大冰山……一臉賢妻良母地幫太子男神疊被子洗衣服的模樣,感覺整個畫風都快崩壞了好嗎?!
隻要一想到百裏雪篁滿是賢惠地服侍南宮芷胤脫衣就寢的場麵,白司顏就果斷的、再也無法直視她家那個清冷高貴的冰山大哥了有沒有?!
而且……更要命的是!
在這種清一色全是男人的皇家書院裏麵,就連聞人海棠都被無數的美少年告白,要說百裏雪篁和南宮芷胤那麽親密那麽優秀那麽寂寞的兩個人,沒有碰撞出一點兒火花,沒有摩擦出一點兒基情來……你信嗎?!
反正白司顏是不信!
也就是說,她潛在的情敵,很有可能不是那些養在深閨之中嬌滴滴的白蓮花,而是百裏雪篁這座大冰山?!
想到這裏,白司顏突然間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尤其是在眼睜睜地看著鳳一那個三大五粗的純爺們,在認真仔細地把地上所有的雜物全部都整理好,並且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分門別類地放置妥當,甚至比她之前收拾的還要整潔十倍百倍……之後,又將方才弄髒的衣服放進了木盆子裏,繼而輕車熟路地端起木盆走出去準備浣洗——
那樣的畫麵實在太美了,白司顏感覺她的狗眼都要看瞎了好嗎?!
麵對這種修得了屋頂,掃得了地板,擦得了桌子,洗得了衣服,殺得退刺客,暖得了被窩……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貼心防側漏小護墊……哦不,是小護衛!
白司顏第n次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深沉惡意,深感壓力山大,愈發地覺得自己沒有競爭優勢,快要被時代所淘汰了……嚶嚶嚶!原來她一開始就估錯了形勢,走錯了方向,白蓮花神馬的在這些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全能帥屬下麵前,簡直不堪一擊有沒有?!
因為太過心塞,白司顏不得不化悲憤為食欲,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以秋風掃落葉的架勢把桌子上所有的食物都席卷一空,爾後剔一剔牙縫,留下了堆成小山的一堆骨頭。
心滿意足地連連打了三個飽嗝,白司顏的心情才緩緩平複了下來,爾後在獨孤鳳凜和鳳一頗為驚悚的目光中,扶著桌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繼而又扶著牆壁,一步一蹣跚地走到了中間的床位上,像是被充了氣脹圓了肚皮的癩蛤蟆一樣,“砰”的一聲往後躺倒在了被子上。
真的是“砰”的一聲,一點都不誇張!
驚詫的神色一閃而過,獨孤鳳凜很快便又換上了比之前更為鄙棄的表情,揮揮袖子吩咐鳳一把那一桌子的骨頭魚刺收拾幹淨,即便轉身走了開去,連門檻都沒邁進半步。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時辰,待鳳一把整個屋子拾掇得幹淨整潔,纖塵不染,甚至還在屋子的各個角落裏插上了鮮花,又在案台上熏起了香爐,還在地上鋪開了價值千金的純白色狐皮地毯……把原本簡陋的一個屋子裝飾得像是名門世家的豪宅一般,他家那位高大上的壕中之壕主子才養尊處優地款步走了進來。
跨進門檻的第一步,床頭響起了“嗝!”的一聲,走進屋子的第三步,床頭又是“嗝!”的一聲,第五步、“嗝!”第七步、“嗝!”第九步、“嗝!”……第十一步,獨孤鳳凜終於忍無可忍!
“鳳一!”
“是,殿下。”
趕忙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匆匆送到白司顏的床頭:“百裏少爺,喝水。”
“唔,謝啦……”支撐著從床頭坐了起來,白司顏一邊打著嗝一邊接過鳳一遞過來的茶杯,在對上鳳一略帶警示的目光時,不由開口解釋了一句,“哎,其實不是我故意要打嗝的,打起嗝來我也很難受啊!隻是我剛才真的是的吃得太飽了,走也走不動……要不然我早就下床去倒水喝了。”
看著白司顏一臉認真的表情,鳳一忍不住多了句嘴:“那你可以不用吃那麽多……”
擺擺手,沒等他把話說完,白司顏就打斷了他。
“沒有真正的餓過,你們是無法體會到我的感受的,尤其是像你們家那位天生富貴的主子,更不可能了解到民間百姓的疾苦……”
“你怎麽知道我家殿下沒有餓——”
不滿於白司顏的獨斷和偏見,鳳一下意識就順勢?...
接了一句,想要反駁她片麵的評判。
隻是一句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獨孤鳳凜攔了下來。
“鳳一,去把那個家夥帶進來。”
驀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鳳一立時噤了聲,爾後恭謹地應了一聲“是”,即便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後,卻見鳳一連帶著木架綁進來一個人。
一個傷痕累累、飽受折磨、除了一張臉尚且完好無損,整個身子幾乎已經殘破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見白骨森森的人。
見狀,白司顏瞬間就明白了……聞人海棠在走之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有個變態室友天天晚上在寢屋裏對一個大活人用酷刑,剝皮抽筋、敲骨吸髓,並且還以此為趣樂此不疲……那些嬌生慣養被捧在手心嗬護著長大的富家貴公子當然要嚇得尿褲子了!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獨孤鳳凜這麽殘忍暴虐的好嗎?!
而且……白司顏毫不懷疑,獨孤鳳凜一定威脅過他的那些前室友們,如果他們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就會落得跟這些活人玩偶一樣的下場!
要不是先前幹了那麽一架,獨孤鳳凜對她的內功稍有忌憚,不敢對她貿然出手,白司顏估計也早就嚇得卷鋪蓋滾蛋了……她就知道!聞人海棠那隻心機深沉小肚雞腸的花妖,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了她!
“啊——”
正想著,獨孤鳳凜已經捏著一柄綴滿了寶石的匕首開始玩起來了,原本出於昏迷狀態的男人瞬間就痛醒過來,發出了慘絕人寰的痛呼。
白司顏被驚得虎軀一震,刹那間連嗝都不打了,滿是驚懼地盯著獨孤鳳凜淩虐了一陣,才緩過魂兒來,忍不住扯了扯鳳一的袖子,問他。
“你們家的主子……每天都這麽玩嗎?”
鳳一搖搖頭:“也不是,殿下隻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用這種方式發泄。”
白司顏忐忑不安:“那他一般什麽時候心情不好?”
鳳一先是想了想,繼而才開口回答:“每個月隻有三四天……心情好吧。”
白司顏:“……”這大姨夫的周期也是夠長的。
聽了一陣叫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鳳一忍不住搖搖頭,滿臉嚴肅:“殿下今天晚上的心情……似乎特別不好。”
白司顏立刻此地無銀三百兩。
“……跟我沒有關係!對了,那個倒黴的家夥是什麽人啊?該不會又是刺客吧?”
聞言,鳳一眉峰輕抬,敏銳地捕捉到了某個字節。
“又?”
“咳……就上次三姐失蹤的那陣子,二哥提起過你們主子遭花蝶宮的人刺殺的事兒,還說你們把刺客的屍體掛在城牆上鞭屍……嘖嘖,太狠了……”
垂眸瞅了眼白司顏滿是驚悚的臉色,鳳一才緩緩放平了眉梢,轉而解釋了一句。
“這家夥從小就跟著王爺,王爺待他一直不薄,卻不想他竟是個細作,甚而妄圖盜取王爺的兵符,好在王爺早有防備,當場便將他人贓並獲抓了起來……王爺這些天一直在審他,隻是他骨頭太硬,怎麽都不肯吐露背後的主謀。”
“原來是這樣,”鳳一不是個多舌的人,白司顏自然知道他之所以解釋這麽多,無非是不想讓人誤解他家的主子是個濫殺無辜的儈子手,即便點點頭附和了一句,“這種兩麵三刀陽奉陰違的鼴鼠,確實可恨,是該好好折磨一番!”
兩人說著,耳邊爆起的痛呼一聲比一聲慘烈,聽得白司顏的背後涼颼颼的。
好幾次那人痛暈了過去,又被痛醒了過來,非人的折磨別說是承受淩虐的那個家夥,就連在一邊旁聽的白司顏都有些無法忍受……又一次,那個男人又被活森森地痛暈了過去,卻是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弄醒。
“哐當!”
隨手把匕首丟到了地上,獨孤鳳凜大概也是玩膩了,即便在鳳一遞過去的水盆裏洗了手,又拿幹淨的手巾仔細擦拭了一邊修長的爪子,繼而才怏怏不快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拖下去喂狗。”
“殿下……”探了探那個細作的脈搏,鳳一不免開口提醒,“他還沒死。”
微一揚手,獨孤鳳凜大概原本就沒抱什麽希望,所以也沒太過執著於答案,之所以淩虐這麽多天,十有八九許是不甘心被身邊的人背叛。
“罷了,骨頭太硬,問不出什麽。”
見鳳一拽起那人就要往外走,白司顏稍有猶豫,到底還是沒忍住,招手叫住了他。
“哎,等一下!”
鳳一聞聲回頭,投來疑惑的一瞥,卻見白司顏吃力地從床上爬了下來,繼續一步一踉蹌地走到他跟前,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爾後目光幽幽地抬起投來,瞟了眼那個像是破布玩偶一樣的男人,道。
“我來試試。”
聽到這話,鳳一不由詫異地抬起了眉梢,就連獨孤鳳凜都側過身來,斜斜地睨來了一道視線。
捋起袖子,緊緊攥著匕首,因為是第一次虐待活人,白司顏不免有些緊張……雖然早在獨孤鳳凜之前,她就見識過韓山雞和狗妞拷問人的手段,不說甩蛇蠍九殿下一百條街,最殘忍的那一回,甩他十條街也是有的,至於聖母月……嗬嗬,那可是連韓山雞和狗妞都忌憚的存在!
因為太過血腥,白司顏沒敢看聖母月嚴刑逼供的過程,但聖母月心情好的時候有教過她幾招,對著實驗用的屍體,白司顏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不知道用在活人身上,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那些方法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很複雜,不過她們幾人都有選修外科,即便是閉上眼睛,也能輕車熟路地找準位置。
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人的臉,白司顏還是下不了手,隻好從衣角上撕下一條長布蒙住了眼睛。
見狀,獨孤鳳凜頗為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側回身去沒再理會她,鳳一見了也是啼笑皆非,不曉得她在搞什麽把戲。
然而……下一秒。
在匕首精準無誤地刺入那個細作的肩胛骨、幾乎是硬生生地將兩塊骨頭分離開的時候,那一聲像是能刺破整個蒼穹的慘叫,差點把整個黃字閣的人都從睡夢中嚇醒了!
“哢!哢!哢!”
連著三刀,又快又準又狠,白司顏蒙著眼睛拆骨頭,像是在拆一具骨架模型似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卻是疼得那人哭爹喊娘,再也扛不住這種不能承受之痛,終於支撐不住鬆了口。
“殺了我!殺了我!我說!我什麽都說!是魏大人……是魏大人讓我幹的!他讓我拿到兵符之後,去長樂客棧,說到了那裏,自然會有人來接應我……快殺了我吧!求你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殺了我!殺了我!”
摘下布條,白司顏不確定細作口中所謂的“魏大人”是不是真的是幕後黑手,即便轉向獨孤鳳凜遞去詢問的視線。
隻不過,回應她的——
是那個傳說中叫人聞風喪膽的蛇蠍九殿下,因為過於驚異,而顯得微微?...
有些呆愣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