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二哥,你銀票帶得多嗎

當聽到台上的鑒寶人報出作畫人的名諱時,白司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手肘輕輕捅了一下司馬懷瑾,笑著道。

“嘿,好巧啊……跟你撞名了!”

司馬懷瑾淡淡地哼了一聲,側過頭沒有搭理她。

倒是司馬青檸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滿臉驕傲,仿佛那幅畫是她畫的一樣!

“什麽撞名啊,那就是阿瑾畫的!阿瑾的書法和畫技都很厲害,尤其是畫人,那叫一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簡直就跟真的一樣!皇宮裏的那些皇後啊,妃子啊什麽的,都爭著搶著要讓阿瑾給她們畫畫呢!就是阿瑾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但凡有一點點不滿意,就要把畫好的畫給燒掉……要不然,咱們家就是光靠買畫,估計都能發一筆橫財呢!”

聞言,白司顏頗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司馬懷瑾,狐疑道。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嘛,你畫畫真有那麽厲害?”

司馬懷瑾還是側著俊臉,不置一詞。

頓了頓,白司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湊到了司馬重偃的耳邊,小聲地問了一句。

“喂,阿偃,你應該看過阿瑾畫的畫吧?”

司馬重偃點點頭,有些莫名。

“當然看過,怎麽了?”

“嘿嘿,”不無促狹地笑了一聲,白司顏彎著眉眼兒,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那比起我畫的那些,誰畫得更好?”

聽到這話,司馬重偃立刻就聯想起了白司顏給他的那卷色氣滿滿春一宮寶典,耳根子不由自主地就燒了起來,下意識地輕咳了一聲,想著一來不能叫白司顏掃興失望,二來又不能讓她因為畫了那種東西而誌得意滿,便隻好隨口敷衍了一句。

“這個……不好說,各有各的……妙處吧……”

“怎麽就不好說了?總歸是有好有差的吧!”白司顏卻是依依不饒,拽著他的袖子繼續追問,“那你說,他好在哪裏?我差在哪裏?我什麽地方畫得不如他了?”

看到他們兩個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周圍的一圈人都默默地遞過來視線,看得司馬重偃很是緊張,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大概是擔心這事兒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他手裏的那卷春一宮大作隻怕就會被那群虎視眈眈的狐狸想方設法地奪走!

當然,畫被奪走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可萬一那上麵的“招式”都被學了去,嗬嗬……那就真的是吡了黃鼠狼了!

這麽想著,司馬重偃不由收斂了幾分神色,換上了一本正經的表情,回答道。

“你畫的小人是寫意,阿瑾畫的肖像是寫實,你的看起來比較生動形象,但阿瑾的細節處理得更完美,一顰一笑,一絲一縷,都很清晰明了,曆曆可察……”

“切,你這不是廢話嗎!那麽大一張紙,他就畫一個人,我畫了那麽多人,當然他的更清楚啊!”

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白司顏還是覺得在畫人這一點上,自己是絕對不會輸給司馬懷瑾的,至少他畫的人絕對沒有她畫的那麽q彈可愛!

兩人斷斷續續說了一陣,雖然聲音都特地壓低了不少,但周圍的人都不是聾子,而且耳力奇好,尤其是是聞人海棠一行,自從見識過白司顏的經典大作《草原牧羊圖》,就對她的繪畫天賦產生了根本性的懷疑,沒再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眼下聽到司馬重偃那麽說,在意外之餘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阿言,你畫了什麽給重偃?”

“哦,就是那個——唔!”

白司顏正想回話,就被司馬重偃眼疾手快地捂著了嘴巴,攔住了話頭。

“不許告訴他們!”

拉開司馬重偃的爪子,白司顏不鹹不淡地白了他一眼。

“緊張什麽,他們早晚會看到了。”

“不許給他們看!不然我就把那畫給燒了!”

“燒了就燒了唄,”白司顏最討厭別人威脅她,雖然心底下有些舍不得,麵上卻是一派不以為意的神態,“大不了我再畫幾幅,又不是燒了就沒了……”

“不行!不準畫!”司馬重偃當仁不讓,俊臉上表情冷酷,不肯妥協半分,“你畫一幅我燒一幅!”

“喂喂喂!司馬重偃,你今年幾歲了啊?能不能不要這麽蠻不講理、無理取鬧?”

“嗬……”司馬重偃冷哼了一聲,依然不肯退讓半步,“別的事情都隨你,但是這件事,得聽我的。”

……

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得厲害,周圍的人聽得雲裏霧裏的,猜不出什麽端倪,隻是越來越好奇白司顏到底畫了什麽,讓司馬重偃緊張成這樣,甚至寧願跟她吵架,都不肯鬆口讓步。

“阿言,別理他!快說,你畫了什麽?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他為什麽不肯讓我們知道?!”

“是啊,畫了什麽你直接說就是了,不用管這家夥。”

眼見著東傾夜和北辰元烈圍了上來,作勢就要把白司顏拉走,司馬重偃眸光微冷,剛想上前拉住她,就被花宮嵐不動聲色地擋了下來,再也近不了白司顏的身。

不得已之下,趕在白司顏開口回答之前,司馬重偃一咬牙,率先做出了妥協。

“好吧,你們想看也可以,我給你們看就是了……不過,既然是你們堅持要看的,到時候看了畫,可別一氣之下把畫給撕了……”

“嗯?”

獨孤鳳凜不明所以,轉頭看了眼白司顏。

白司顏眨了眨眼睛,並不知道司馬重偃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揮揮手敷衍了兩句。

“看吧看吧,沒什麽好生氣的,他故意這麽說騙你們的……”

聞言,司馬重偃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哂笑了一聲,但也沒再說什麽,自顧自轉身就走了出去,隨即冷冷地丟下幾個字。

“我去取畫。”

見狀,東傾夜不由回頭跟北辰元烈麵麵相覷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爾後撇了撇嘴角,目露不屑。

“神神秘秘的,搞什麽鬼……拿幅畫還要避開我們,是藏得有多隱秘啊?”

“誰知道呢……”

瞟了眼司馬重偃走離的背影,北辰元烈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同樣覺得某人太小題大做了一點。

這廂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外頭就已經炸開了鍋,叫價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甚至比前麵兩場還要來得更為激情四射,聽得白司顏都有些莫名地激動,以為攤上了什麽罕見的寶貝,忍不住也要喊個價搶上一回了!

而實際上,白司顏也確實——

“一千兩!”

“一千一百兩!”

“一千二百兩!”

……

沒想到白司顏會喊價,司馬青檸先是一驚,繼而忙不迭地開口攔住了她。

“阿言,你喊什麽價啊!你要是喜歡,我讓阿瑾給你畫一副就好了啊,何必白白浪費這麽多的銀子?”

“嗬嗬,”白司顏揚起眉梢輕笑了一聲,“別擔心,我隻不過是幫忙抬個價,湊個熱鬧而已……怎麽說這也是你二哥畫的嘛,當然要捧捧場了!”

說這話的時候,白司顏抬起頭輕飄飄地睨了司馬懷瑾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對上她的視線,司馬懷瑾不以為意地嗤了一聲,並不領情。

見狀,白司顏眼尾的笑意拉得更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人未免也太不識貨了吧……就這麽一幅隨心所欲難登大雅之堂的爛畫也有那麽多人爭著搶著要,本少爺也是微醺啊!”

一聽這話,司馬青檸頓時微微變了臉色,第一反應卻不是白司顏出口不遜侮辱了司馬懷瑾,而是“糟了,本來還想著阿瑾能夠憑借一技之長博阿言一笑,可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啊怎麽破?!”

聽到白司顏說自己畫的畫是“爛畫”,司馬懷瑾縱然脾氣再好,卻也有著懷才之人自恃甚高的通病,更何況從小就被人追捧推崇,自然容忍不了白司顏這樣的“詆毀”,當下就青了臉色,拔高聲調質問她。

“你說什麽?!”

“我說……”笑眯眯地迎上司馬懷瑾的怒火四濺的目光,白司顏笑得愈發吊兒郎當,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你的畫很爛,掛在那兒被這麽多人看著,真是丟人現眼,貽笑大方!”

很顯然,白司顏這番話說得頗有些刻毒,要是被享譽四海的名家大師這樣批判,以司馬懷瑾的性情倒也能虛心接受,可偏偏這話是從《草原牧羊圖》的“畫師”嘴裏說出來的……這對司馬懷瑾而言無疑是莫大的羞辱,而且還是攻擊力分分鍾翻倍的那種!

就連花宮嵐都覺得白司顏說得有些過分了,不免開口提醒了她一句。

“阿言,別把話說得太狠了,好歹這麽多人在,照顧下懷瑾的麵子……”

“哼!我就不!我又沒說錯!”一扭頭,白司顏卻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聽著外麵的叫價越來越高,即便轉身問向百裏月修,“二哥,你銀票帶得多嗎?”

百裏月修寵溺一笑。

“夠你用。”

“那就好!”一拍桌子,白司顏站起身,走到了窗子邊,張口就是一個天價,“三千兩!”

話音落下,司馬懷瑾終於忍無可忍,鐵青著臉色厲聲打斷了她。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