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折翼的小夜子
半明半暗之中,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大約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兩個人霎時齊齊地愣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沒能緩過勁兒來。
打聽到這屋子隻是白司顏一個人住著,剛從黃字閣晉升上來的其他幾位都被刻意安排到了別的廂房,所以那人才敢趁著白司顏還未回到寢屋之前,摸著黑悄悄地跑進來偷劍。
結果……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那人一萬個沒有想到,在這黑漆漆的屋子裏頭,居然還會有別的家夥?!
他跑白司顏的屋子裏來也就算了,居然還不點燈?!
不點燈也就罷了,竟然還悶不吭聲地橫臥在了床頭?!
躺在床上就躺在床上吧……可是丫還脫光了衣服,甚至還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所以……這尼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能出來解釋一下?!
難道他早就料到今天晚上會有人來盜劍,所以才特地守在了這裏?
可是用這麽銷魂蝕骨香豔無比的方式設埋伏,未免也太詭異了吧?畫風完全不對啊有沒有?!
等等!情況不妙,東傾夜要守株待兔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他!他們兩個這是誤打誤撞地……碰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來人不由變了臉色,霎時間心塞得不能自己!
而在另一端,東傾夜表示更心碎好嗎?!
他真的非常想跳下床衝到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竊賊跟前,狠狠地搖著他的身子,聲淚俱下地質問他——
為了今天晚上能夠躺在這張床上勾搭白司顏,你知道老子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背叛了盟友不說,還被聞人海棠胖揍了一頓!
間接得罪了白司顏不說,還被花宮嵐像猴子一樣耍了一通,白白叫人看了莫大的笑話!
終於,最後的最後,曆盡了千辛萬苦,排開了千難萬難,他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這張床,爭取到了單獨跟白司顏共處一室的機會,原本想趁熱打鐵,先下手為強地把白司顏煮成熟飯!
結果……
他一億個沒有想到,在這月光朦朧情意綿綿的夜色之中,居然會闖進來一個小偷?一個小偷!一個小偷?!
他準備了大半天,擺弄好一切,躺在床上滿懷希冀地守候了這麽久,沒等到白司顏也就罷了,竟然等來了一個竊賊?!嗬嗬……還被他看到了自己這樣的窘態?!
惱羞成怒到了極點,東傾夜已經什麽話都不想多說了,他的心在滴血……不!更確切地說,是在噴血!
在一驚之後,東傾夜回過神來,湧上腦海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因為太過窘迫失態而想找個地縫鑽下去,他的第一反應是——
媽蛋!快給老子來一板車的磚頭,老子要拍死這個好死不死闖進來壞他好事兒的混蛋!
很快,在東傾夜反應過來的瞬間,偷偷摸摸闖進來的黑衣人也立刻回過了神,感覺到從某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怨念,黑衣人不無沉痛地表示……如果早知道房間裏會有別人,他才不會這麽大喇喇地闖進來好嗎?!
可眼下進都已經進來了,就這麽徒勞無功地空手而回,實在是讓人無法甘心,所以……也隻能就此拚上一把了!
要不然,被他們知道了有人會闖進屋子裏來偷東西,必然會引起警戒,到時候他們再想行動,恐怕就沒那麽容易得手了。
念及此,黑衣人不由眸光一冷,劈手就朝床上橫臥著的嬌嬈身軀抓了過去!
雖然非常非常地想把對方剁成肉醬,可是機會難得,東傾夜實在不願意為了這麽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家夥,毀了今天晚上的好興致,所以就算意識到對方是個竊賊,也沒有馬上出手。
本想著對方看到了自己,一定會做賊心虛地搶先逃跑,東傾夜便就按兵不動,等著他自己主動消失。
然而,那個黑衣人卻是完全沒有領悟到他的用心良苦,看到東傾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還以為他是動不了,爪子才伸到一辦,就立刻收了回來。
看到黑衣人出手,感覺到那股子逼麵而來的殺氣,東傾夜下意識微斂神色,暗罵了兩句蠢貨,不得已之下正準備應戰,卻又見對方半路罷了手,頓時間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便繼續不動聲色地躺著,以不變應萬變。
收回手,黑衣人先是抬眸看了眼東傾夜,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他是什麽樣的表情,見他既不說話,也沒有做出什麽動作,便試探著往邊上走了兩步,緊接著又走了兩步,還是不見東傾夜有任何反應。
如此一來,黑衣人便就確定了,東傾夜大概是真的動不了,即便微微挺直了脊背,轉身朝四下看了一眼,在看到架子上擺著的劍盒之後,便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因著那架子就在窗子邊上不遠的地方,東傾夜以為那黑衣人是要離開,然而一轉眼,就看到他筆直走到架子跟前,伸手打開劍盒,作勢就要去拿那把朱雀劍——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嗎?!
活了半輩子,東傾夜還特麽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膽大包天的小偷,竟然當著他的麵大搖大擺地偷東西,真的當他不存在嗎?還是當他眼瞎?!
“該死!把劍放下!”
驀地聽到東傾夜開口,黑衣人頓然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握住了朱雀劍,繼而不無詫異地回過頭,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能說話?!”
一見到他拿起了朱雀劍,東傾夜不再磨蹭,當下抓起衣服披到身上,自床頭一躍而起,飛身朝那黑衣人撲了過去!
“廢話!我當然能說話!剛才給了你機會讓你走,是你自己不肯走,那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聽到東傾夜這麽一說,黑衣人才恍然大悟,意識到剛剛是自己誤會了他。
但是,朱雀劍已經到手,又怎麽可能輕易地換回去?
眼見著東傾夜飛身襲來,黑衣人手持利刃,知道他不好對付,當下拔劍出鞘,揚手朝他刺了過去!
見狀,東傾夜冷笑一聲,自十指間抽出十道鋒銳的絲線,迎頭纏上朱雀劍的劍身,隨即猛地一扯,試圖將長劍奪回!
卻不料,還未等他使出太多的力道,就聽到黑暗中傳來“噌噌噌”的聲音,十指間那所向披靡堅韌無比的絲線竟然在刹那間被朱雀劍齊齊斬斷!
縱然知道朱雀劍是上古神刃,但之前並沒有親眼見過,是以東傾夜完全沒有料到它會鋒利到這個地步,一時之間氣勢微微受挫,連帶著身形滯了一滯。
黑衣人既然是來盜劍的,自然對朱雀劍了如指掌,眼下的情形亦是在意料之中,隻不過他這次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拿到朱雀劍,並沒有打算傷人,所以無心戀戰,趁著東傾夜露出破綻的當口,轉身就朝窗外飛奔!
“想走?沒那麽容易!”
東傾夜怎麽說也是東晟國君一手培植的利器,自小身經百戰,就算在武器不敵對方的情況下露出了小小的破綻,也能極快地彌補過來,當下推翻架子攔住了那人的去路,甚至直接把整個窗口都封了起來!
黑衣人緊趕慢趕,到底晚了兩步,眼見著架子就要壓下來,隻得搶先閃身躲開。
回頭見窗口被封住走不了,黑衣人當機立斷,折身就朝門口奔去,試圖奪門而出。
見狀,東傾夜微揚嘴角,他封住了窗子就是為了逼他奪門,但是——
不好意思,門也沒有!
縱身一躍,東傾夜淩空騰起,再次從指尖射出十道凜然的細線,隻不過這一回他學乖了,沒有直接去招呼朱雀劍的劍身,而是盯著劍柄而去!
還是那句話,天岐山上沒有外人,偷劍的十有八九隻會是學生,而按照院規,在沒有得到老師同意的情況下,是不允許私鬥的,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和目的,一旦出現傷亡,涉事之人必將受到嚴懲和牽連。
所以……東傾夜不能傷了對方,更不能殺了對方。
而他以往的訓練多為必殺之際,如此一來,不免限製了他諸多行動,因而招式處處受製,哪怕他的武學修為比對方強上許多,在如此狹隘的屋子裏,一時半會兒卻是占不了上風。
尤其是對方還握有那麽一把鋒芒畢露的上古神劍!
察覺到東傾夜的意圖,黑衣人顯然也不是個吃素的,當下揮劍斬了過來,企圖擋住東傾夜十指間那無孔不入飄渺不定的絲線。
“噌噌噌!”
又是連著數聲輕響,絲線再度齊齊斷裂!
黑衣人揚眉一笑,正暗暗諷刺東傾夜自不量力,在見識了朱雀劍的厲害之後,還這麽冥頑不靈地撲上來送死,然而不等他的笑意到達眼角,手腕上忽然一重,緊跟著整把朱雀劍就像是有了知覺般主動地朝東傾夜靠了過去!
意識到自己中了招,黑衣頓時變了臉色,他果然還是太小看東傾夜了!
原以為他之後手上會射出絲線,卻不想……連口中也能飛出來一道銀絲,速度甚至比指尖的更快,更叫人猝不及防!
伸手拿下口中叼著的銀絲,東傾夜剔著眉梢,拉長細細的眼尾,冷笑道。
“還不肯鬆手嗎?不用掙紮了,隻要有我在,這把劍……你是拿不走的!”
縱然知道自己落了下風,但黑衣人還是緊緊握著劍柄,似乎並不打算就那麽輕易認輸。
見他不配合,東傾夜被打擾了好事,本來就很窩火,眼下自然沒什麽耐心,當即揚手重重地拽了一把,試圖把朱雀劍給奪過來,卻不想那黑衣人握得太緊,兩隻手像是長在了劍柄上似的,東傾夜這麽一拉,登時把他整個人都扯了過去!
“喂你——”
沒曾想那黑衣人會這麽死心眼,就是到這種地步了還不肯鬆手,東傾夜在意料之外卻是沒來得及防備,眼看著對方快要撲過來了,才急急地想要退開!
但是,線就拉在他的手上,他怎麽可能退得開?!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電石火光的一瞬,黑衣人雙手抱著朱雀劍,撲倒在了東傾夜的身上,不偏不倚地……摔了個滿懷!
所以……
“吱呀”一聲,在白司顏推開門的一刹那,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香豔撩人得讓人無法直視的畫麵!
隻見東傾夜白衣半解,**香肩發絲淩亂地躺在地上,而那個黑衣人在剛才的混亂之中好巧不巧地被東傾夜甩手摘下了麵巾,此時此刻正埋頭趴在某人的頸窩上——縱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就眼前這個場景,還有從白司顏站著的角度看過去,他們兩人以如此愛昧的姿勢呈現在眼前,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對不起,”石化了片刻之後,白司顏很快就回過了身,當下往後退開了兩步,隨手就把門關了上去,“我好像走錯房間了。”
倒在地上的兩位更是沒有料到白司顏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還趕得那麽湊巧!瞧見了他們如此不堪的一幕!兩顆小心髒早就淩亂成了風中折翼的天使,僵硬著身子就那麽躺著趴著,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能緩過勁兒來。
沒等片刻,門又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兩人不由自主地虎軀一顫,還以為又有人來了。
好在,來者不是別人,還是白司顏。
“不對啊,我沒走錯啊!這裏是我的房間啊沒錯!所以……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麽?要談情說愛,聊聊理想,探討人身奧秘什麽的,請回自己的寢屋好嗎?不然……我這兒可是要收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