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怒氣
“你敢再說一遍?!”
不等司馬懷瑾的話音落下,百裏雪篁忽然一把伸手拽起了他的胸襟,連著七步,整整七步,筆直地撞開擁擠的人群,重重地將司馬懷瑾推到了酒桌邊!
“砰!”
眾人隻聽得一陣巨大的碰撞聲,回頭便見諾大的一張圓桌瞬間就被撞翻在了地上,擺滿了桌麵的美酒佳肴乒乒乓乓地應聲碎了一地,適才還坐在桌邊把酒言歡的客人一下子來不及反應,紛紛露出了錯愕的表情,甚至還有人猝不及防,被撞到在了地上。
霎時間,整個大廳像是被消了音一樣,所有的喧嘩吵鬧在頃刻間消失得無隱無蹤,所有的賓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愣在了原地,一個個麵帶惶恐驚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連司馬懷瑾本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也忘了作出反應,隻那麽愣愣地被百裏雪篁揪著領口抵在了翻到的桌子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他的衣襟扯碎!
完全沒想到百裏雪篁的反應會這麽激烈,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第一次破裂了那個冰封千裏的麵具,逼麵而來的怒氣叫人心驚膽戰,宛如雪崩了一樣,眼角眉梢都宣泄著凜冽的慍怒,若是目光能殺人,司馬懷瑾毫不懷疑,他現在早已被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隻不過,就是到了這個當口兒,大概是驚異過度,司馬懷瑾最先浮上腦海的想法卻是——
原來百裏雪篁並不是真的麵癱,他也是會有表情的……嘛……
“少爺!少爺!”
最後還是元寶先反應過來,急匆匆地推開人趕了上去,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扶司馬懷瑾。
然而不等他俯下身,百裏雪篁立刻就冷冷地殺過來一記寒光,看得元寶忍不住心頭一顫,整個人猛的一驚,登時就被凍斃在了原地,像是瞬間被點了穴道定住似的,伸著手擺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連嘴皮子都不敢再動一下。
好——可——怕——!
剛才百裏雪篁的那個眼神,裹挾著前所未有的陰鷙,簡直稱得上是他所見過的目光當中最酷寒的一回,一眼之下,直入心扉,感覺連心髒都要結了冰!
待百裏雪篁再度回眸,司馬懷瑾已經緩過了神來。
雖然對百裏雪篁那懾人的慍怒震懾得有些驚魂甫定,但勉強還是能擠出一絲絲從容的笑意。
收攏手中的折扇,因著被百裏雪篁揪著衣領抵著,司馬懷瑾坐不起身,隻能拿扇子輕輕敲了敲他的手腕,溫文爾雅的口吻聽起來倒是十分的淡定,甚至還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戲謔之意。
“要是再說一遍,恐怕你就得把我殺了……放心吧,剛才我隻不過是誆你一誆,怎麽說這是你的大婚,我若當真下了藥,未免也太損陰德了。”
聽他這樣說,百裏雪篁才微微收斂了幾分神態,恢複到了一貫冷漠的樣子。
鬆開手,退開兩步,百裏雪篁薄唇輕啟,酷寒的目光之中,仍然留著毫不掩飾的警戒之色。
“當真隻是誆我?”
見他如此緊張,司馬懷瑾忽然就忍不住覺得好笑。
他一直以為百裏雪篁是清心寡欲的,甚至是無情無欲的……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不過是一句戲言,就讓他暴跳如雷,氣成了這個樣子。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若不是親眼看見,隻怕都沒有人會相信。
“給你下藥,對我有什麽好處嗎?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幹?倘若我真的下了藥,同你結了仇,終究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你又擔心什麽?再者……退一萬步講,即便剛才我真的動了手,看你剛剛氣成那樣,我還能不把解藥給你?”
一番話,司馬懷瑾說得慢條斯理,絲絲入扣,有理有據,讓人無法不信服。
百裏雪篁雖然同他不熟識,但多少了解他的為人,知道司馬懷瑾不是那種喜歡尋釁滋事的性子,適才他之所以故意那麽說,大概隻是為了禮尚往來,“回報”司儀的那一聲“二拜高堂”。
這麽想著,百裏雪篁即便揮了揮袖子,輕哼一聲退開兩步,不再跟他計較,隻言語之間還不乏怒氣。
“這麽說來,在下還得多謝司馬二少爺高抬貴手,手下留情了?”
“謝字不敢當,雖說是戲言,然多有得罪之處還望百裏兄海涵,切勿介懷在心,影響了百裏兄大喜之日的心情。”
在元寶的攙扶下,司馬懷瑾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方才摔得狼狽,卻不見絲毫的尷尬,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從容優雅,文質彬彬,看得四下的少女忍不住蕩漾了一顆顆春心。
聽出了司馬懷瑾的言外之意,百裏雪篁又是麵無表情地淡然一哼。
“此事不牢司馬二少費心,二少隻管吃酒便是,在下就不奉陪了……”
說著,不再等司馬懷瑾回話,百裏雪篁即便一揮大紅色的袖袍,轉開身大步流星地走了開去,卻不是去招呼別的賓客,而是徑自繞過幾方圓桌,直奔後院而去。
看著他那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像是擔心還會發生什麽別的意外似的,片刻都不願在大廳裏多呆,司馬懷瑾忍不住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卿本冰山,奈何眼瞎……娶誰不好,偏偏娶了那個不安於室,成天狀況百出,混在一群男人堆裏招蜂引蝶的百裏長歌。
自從得知百裏長歌上了天岐山的消息後,再加上受了司馬重偃和司馬青檸的熏陶,時不時就在他麵前提起那個名字那個人,司馬懷瑾對百裏長歌的印象理所當然好轉了不少,至少沒再把她當成癡傻蠢笨的花癡郡主看待。
但除此之外,憑著百裏長歌在書院裏的所作所為,司馬懷瑾也很難對她有什麽更好的印象。
尤其是聽說她當著全黃字閣學生的麵,親了聞人海棠這一驚世駭俗的壯舉之後,司馬懷瑾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對這個超凡脫俗的未婚妻敬而遠之。
無奈司馬重偃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無論他怎麽耳提麵命說破了嘴皮,都倔得像頭牛似的,怎麽也拉不回來,不僅不肯同他一起想辦法毀了那紙荒唐的婚約,還說什麽一下山就要上門提親,選個良辰吉日,趁早把百裏長歌娶回府上之類……
天曉得,在聽到司馬重偃以一種滿懷憧憬的口吻說那番話的時候,司馬懷瑾感覺自己瞬間就被拋棄了!
更可恨的是,司馬青檸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拍手稱讚,甚至鼓動他也“嫁”給百裏長歌!
對於那姐弟兩匪夷所思的想法,司馬懷瑾顯然一萬個不能苟同,所以……難得現在百裏雪篁先下手為強,要把生米煮成熟飯,他怎麽可能會從中作梗,壞了他的好事兒?
司馬懷瑾天真地以為,隻要百裏長歌成了親,嫁了人,做了別人的妻,司馬重偃就應該就此清醒過來,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
更何況……百裏長歌嫁的不是別人,還是百裏雪篁這麽一座大冰山。
百裏雪篁有多難對付,司馬懷瑾麽沒有真正交手過,並不是十分的清楚,但他知道……但凡升學到了天字閣的人,都絕不是正常人!
像司馬重偃那麽簡單純粹,一心一意癡迷於劍譜的家夥,在城府和心術方麵,應該不會是百裏雪篁的對手——這一點,司馬懷瑾表示很放心!
抖抖著折扇,稍微理了理衣服,司馬懷瑾微揚嘴角,又是一派斯文典雅的模樣,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周圍,一直等到百裏雪篁走遠之後,充斥在大廳之中的那股子森然寒氣才逐漸隨之消失,眾賓客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開始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了起來,完全沒搞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兒,這新郎官兒和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高堂”到底是什麽關係,唱的又是哪一出戲?
而且更叫人疑惑的是,他們兩個方才分明吵得很厲害,嘴皮子劈劈啪啪地動著,可是說了什麽話,卻是沒一個人能聽得到的。
見到眾人驚魂甫定議論紛紛的樣子,司馬懷瑾即便不是那麽地情願,但無奈百裏雪篁一甩手就走了開,壓根兒就沒打算親自招待這滿堂的賓客,不得已之下……司馬懷瑾隻好送佛送到西,把戲演到底,當了一回名義上的“高堂”。
吩咐元寶招人來把那桌打翻的席宴收拾妥當,司馬懷瑾笑著招呼眾人坐下,隨口胡謅了兩句,打消了眾人的疑慮,即便笑盈盈地陪著眾賓客一同飲酒歡慶,儼然一副當家主人的模樣。
看自家的少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未婚妻的“高堂”,還順手幫她把這些雞毛蒜皮的攤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哪怕元寶對百裏長歌並不十分的看好,但眼下見著這樣的場麵,一時間也是五味陳雜,不知該作何感想。
隱隱的,元寶總覺得……自家的少爺終有一日,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悵然後悔……
後院,匆匆茫茫地左轉右繞,百裏雪篁的步子越來越快,心跳也跟著越來越急促,甚至連麵容上都隱隱泛著幾絲紅暈。
不知道是因為喝酒喝的,還是被司馬懷瑾氣的,抑或是因為太過興奮。
一直到快要走近新房的轉角,百裏雪篁才稍稍收斂了心緒,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放慢了速度,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顯得太過急躁。
遠遠的,就看到百裏雪篁一身大紅色的喜服穿過長廊走了過來,守在門外的幾位仆婢立刻迎了上去。
“主人……”
百裏雪篁本就長得極為英俊,叫人看上一眼便臉紅心跳,小鹿亂撞,隻是平素一身雪色的白衣襯著他那冰寒的氣質,叫人望而卻步不敢靠近,如今換上了大紅的袍服,那叫一個豔光逼人,美得幾乎能灼傷人的眼睛。
侍婢們紛紛心如脫兔,想要多看上兩眼,可又被他那氣勢所懾,不敢正眼逼視,隻能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窺探。
然而,不等她們靠上前,就見百裏雪篁一抬手,冷然地開口吩咐了一句,屏退了所有人。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不過是兩天不到的相處,眾仆從早已深諳家主雷厲風行的習性,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和贅言,立刻躬身魚貫而出。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百裏雪篁這才邁開步子,款款行至房門前。
斂眉,收神,吸氣,凝眸。
抬手撫上門板,緩緩推開,屋子裏紅燭閃爍,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大紅的喜色。
哪怕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他親自過目,一手策劃的……但臨到眼前,百裏雪篁還是覺得這樣的場麵如夢似幻,不是特別的真實。
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總會讓人生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仿佛置身夢境一般。
但……就算這僅僅隻是夢境,百裏雪篁也覺得很滿足了。
邁步跨進門檻,百裏雪篁轉身關上了門,走到了這一步,拜了堂,成了禮,接下來的那些繁文縟節顯然已經不重要的,最重要的,他心心念念,為之牽腸掛肚放心不下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飯,把白司顏占為己有,讓她真真正正地,成為他的人!
緩步走近內室,百裏雪篁從來沒有那麽緊張,大紅色的廣袖下,五指微微地攥緊,在白皙的掌心刻出了一道道的紅痕……甚至連胸膛處那強烈的心跳,都似乎能清楚地聽見在耳邊。
尤其是在抬眸看見端坐在床頭的那個身影時,百裏雪篁幾乎有些微微的窒息。
大紅色的嫁衣,裹著嬌小的人兒,原本頂在頭上的鳳冠因為太過沉重,已經被白司顏拿了下來,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迎接他的是一張嫵媚綺麗、嬌嬈得像是一隻小妖精般的精致麵龐,而在那張俏麗動人的小臉上,勾勒出來的笑容就那麽毫無防備地闖入了他的眼簾,直擊胸口的位置。
在對上白司顏目光的刹那,百裏雪篁沒來由地一陣慌亂,下意識就頓住了步子。
因為太過美好,所以顯得太不真實。
像是進入了不切實際地夢境一般,百裏雪篁甚是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打破了這場叫人沉淪的迷夢。
靜候片刻,見百裏雪篁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忽然就定住不動了,白司顏不由拍了拍床板,開口催了他一聲。
“傻站著幹嘛?還要不要洞房了?快過來啊!”
一句說,說得相當的不矜持。
本來十分美好和諧的畫麵,被白司顏這麽一張嘴,瞬間破壞得七零八落。
不過,被她那麽一嗓子喊了聲,百裏雪篁頓時就有了踏實感,很快就從朦朧的狀態恢複到了現實的處境,邁步走了過去。
畢竟白司顏也沒有成親的經驗,以前倒是參加過不少婚禮,鬧過不少洞房,但這麽古色古香的還是第一次,而且看電視上麵,一般大家族的洞房花燭都是有下人一步一步引導的,眼下……那些人全部被百裏雪篁支了開,所以一時之間,白司顏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還以為百裏雪篁多少懂一點,結果他也僅僅隻是走過來,默默地坐到了她的身邊,不僅是神態,就連動作都似乎有些僵硬,看起來比她還緊張。
如此,兩個人就傻傻地在床頭,一言不發地坐了半刻鍾。
看百裏雪篁平時的表情,特別是第一次在黃字閣的寢屋裏強吻她的時候,那場麵……不要太霸氣側漏好嗎?!所以白司顏一直以為百裏雪篁即便外表冷冷淡淡的,但實際上在那層冰山的外衣之下,應該是個熱情似火的家夥。
但眼下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隻是比起獨孤鳳凜那種妖孽,比起聞人海棠那個**的男人,比起東傾夜那種粘人的家夥……百裏雪篁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矜持!
是的,就是矜持!
白司顏夢寐以求的矜持,在本該春色無邊的洞房花燭夜裏……出現在新郎官兒百裏雪篁的身上。
所以……白司顏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原本還打算順水推舟,半推半就,稍微欲迎還拒一下就從了百裏雪篁的說,結果到了關鍵時刻……他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簡直太不科學了好嗎?!
難道要她主動出擊,把他給撲倒嗎?!
雖然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總覺得氣氛好像不太對……
默了一陣,最終還是白司顏按捺不住,先開口了。
“那個……我們是不是……還要喝交杯酒什麽?”
“哦,對!”
聽白司顏這麽一提,百裏雪篁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立刻又從床頭站了起來,起身走到桌邊,從案板上托起兩個斟滿了酒水的酒樽,繼而回過神來,走近白司顏的跟前。
伸手,遞過杯子。
在不經意間觸及白司顏手指的時候,百裏雪篁還冷不丁地輕輕抖了一下,害得白司顏頓時也緊張了起來,忍不住跟著抖了一下。
在前世,她也算是百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少女……咳,就當是少女吧。
而在穿越之後,即便那兩次回憶都不是特別的美好,但至少也算是讓這個身子有了些經驗,所以對於洞房花燭這檔子事兒,白司顏倒並沒有太看重。
一開始,白司顏不能理解為什麽百裏雪篁明明一直都興致昂揚迫不及待,結果到了最後的關頭,反而變得木訥冷定了起來……不過現在,她想她大概明白了。
百裏雪篁的城府再怎麽深,心機再怎麽重,他也才二十歲。
在謀略權鬥方麵,因為從小就耳讀目染,加之身處權力中心,青梅竹馬玩到大的好哥們兒又是一國儲君,故而不論是經驗值還是戰鬥力,都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唯獨在感情方麵,百裏雪篁本身就是一個不近人情,連朋友都沒幾個的家夥,可以說純白得像一張紙一樣,雖然用“情竇初開”這四個字來形容一座冰山有點兒違和,可實際上確實就是如此。
白司顏已經是老油條了,所以對洞房一事並不會有太大的感觸。
可百裏雪篁不同,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不僅沒有吃過豬肉,甚至連豬跑都沒有見過。
而越是在乎的事兒,在真正麵臨的時候,就越是局促不安,就越是束手無策……所以,即便百裏雪篁在這之前翻了上百本書,打下了相當紮實的理論基礎,但一投入實際運作,還沒等正式上綱上線,就果斷懵了。
看到百裏雪篁那欲說還休、欲言又止,明明想得不行,臉上卻端著一副禁欲派的表情,瀲灩而清冷的目光中交雜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期待的、興奮的、忐忑的、生澀的、茫然的、乃至是羞怯的……白司顏不由微微揚起嘴角,莫名地覺得他這種手足無措的樣子非常的呆萌,呆萌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戲謔一番。
“站那麽遠幹什麽?過來呀!”
拍拍床板,白司顏又催了一聲。
端著酒樽,百裏雪篁應聲走了過去。
“知道合巹酒怎麽喝嗎?事先做好功課沒有?”
點點頭,百裏雪篁的耳根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
“嗯。”
說著,便伸手繞過了白司顏的手臂。
四目相對,含情脈脈,舉杯,輕啟薄唇,微抬下顎,一飲而盡。
“哐當!”
還不得酒水下咽,隻聽得耳邊響起酒樽落地的聲音,百裏雪篁還沒來得及鬧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被白司顏猛地撲倒在了床上。
下一秒,溫熱的紅唇就這麽熱情似火地覆了上來,裹著香濃熱辣的酒味兒,嗆得百裏雪篁整個喉道都燒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明明嗆得有些狠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可是手上卻舍不得推開那個溫軟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反而摟得更緊了。
耳邊,白司顏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透著無盡的蠱惑,令人止不住沉淪。
“既然做足了功課,那我考考你……喝完了交杯酒,接下來……該做什麽?”
百裏雪篁沒有馬上回答她,隻收緊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臂。
白司顏抬眸,筆直對上他那雙迷離的眼。
“……嗯?快說……接下來該做什麽?答不上來,我可要走了……”
眼見著白司顏作勢就要起身,百裏雪篁不由眸光輕爍,立刻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接下來——”
“唰”的一聲,喜被掀起,傾覆了一對璧人。
------題外話------
月票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