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誤入皇子書院
想不到司馬重偃會這麽拚,就為了她一句“食言而肥”,竟然不顧身上的傷勢,跑到這種龍趟虎穴來救人,救的還是他先前不屑一顧的陌生人。
相比起在不歸閣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那個酷厲冷血的少年,眼前這個家夥……雖然滿身帶血,狼狽不堪,被人修理得很慘,一點都沒有初遇時的那種霸氣與英俊,但在白司顏看來,卻是比那時候順眼了一百倍。
至少現在的他,不是像木雕那樣冷血無情的,而是有血有肉的。
盡管他之所以趕來救人,並不見得是真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他畢竟來了,沒有置之不理,沒有冷眼旁觀,而是趕在了悲劇發生之前,竭力挽回了岌岌可危的局麵。
可以說,司馬重偃救的並不隻是那對勢弱的母女,他救的……是對她的承諾。
揚起眉梢,白司顏淡淡一笑。
“所以,你這是在亡羊補牢嗎?”
“亡羊補牢……?”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司馬重偃跟著重複了一遍,爾後眸色逐漸地就暗淡了下去,扯著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嗬……果然……還是太晚了嗎……”
“不,亡羊補牢的後半句,是——”
月色朦朧中,一群護衛舉著火把,操著刀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驚飛了叢林中棲息在樹枝上的無數鳥雀,唰唰唰地振翅飛向了原處,隻留下蝙蝠在半空中一圈一圈地盤旋。
“快!他們在那裏!”
“別讓他們跑了!”
“追!快追!”
揚手舉起弩機,白司顏沒有立刻回頭,隻不緊不慢地將弩機的發射口對準殺上前來的追兵,爾後接二連三地從箭囊中抽出利箭,嗖嗖嗖地連環射出了力透鋼甲的鋒利箭矢,當場射穿了前麵幾人的眉心,唬得眾人齊齊頓住,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勾起嘴角,白司顏垂眸看著司馬重偃的眼睛,一字一頓,口吻平淡而又認真。
“——為時不晚。”
“那就……好。”
竭盡全力說出了最後三個字,司馬重偃再也支撐不住,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棱角分明的臉龐上,膚色依舊蒼白得嚇人,然而微抿著的嘴唇卻是彎著的,透著一絲絲淺淡的欣喜,像是稚童般天真無邪。
“公子!公子?!”
見他昏了過去,少女嚇得大驚失色,趕忙轉過頭來向白司顏求救。
“怎麽辦怎麽辦?他昏過去了……會不會死啊?”
眼見著護衛在一愣之後又前仆後繼地追了上來,白司顏立刻抬手吹了一聲哨音招來駿馬,吩咐道。
“你們快扶他上馬背,從小路走,往左拐,走上一段路就會看見馬車,那是我帶來的人……等你們換了馬車就直接回城,這是城主的令牌,你們給守城門的人出示令牌,他們自然就會開門。”
“可是……我們就這麽走了,那你呢?”
“不用擔心我,我會想辦法自己回去的。”
“那……公子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知道自己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拖累白司顏,母女二人稍作猶豫之後,便一咬牙扶著司馬重偃上了馬背,繼而牽著馬匹匆匆往林子裏趕。
身後,看著一大群人蜂擁而出,白司顏非但沒有閃開,反而快步贏了上去,為的就是幫司馬重偃他們爭取時間。
薄雲掩住了白月,朦朧了視野。
山風呼嘯中,逐漸地彌漫開了血色的腥味,一寸一寸地染紅了岩白的石台。
“嗬,還挺能打。”
屋簷上,有人砸砸嘴角歎了一聲,完全沒想到山莊裏那麽多人圍攻那家夥一個,竟是全然沒有占上風!
“咻”的一下,眨眼間人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山莊的大門前在廝殺肉搏,血流遍地,山莊的後院裏卻是歌舞升平,琴瑟悠揚。
少童推開門,匆匆走了進去,單膝跪地。
“少主。”
“怎麽樣了?”躺在美人懷裏的男人笑著吃掉了侍姬喂過來的葡萄,提眉淡淡地掃了童子一眼,“人抓回來了沒有?”
“有人來接應他們,所以沒能截下那三人,被他們跑了……”
“什麽?!”男人聞言臉色一變,立刻推開女姬坐了起來,冷眼怒斥,“你們都是飯桶嗎?這麽多人,連三個人都攔不住?!”
“後麵來的那個人太厲害了,而且她隻在門口動手,沒有殺進山莊來,所以……莊裏的機關對她派不上用場……”
“看來,是秦恭狐說的那個家夥來了……難得島主這麽看重那小子,本莊主不妨也去會會她!”說著,弄月莊主即便拂袖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沉聲吩咐,“把本莊主的弓拿來!”
“是,莊主!”
等弄月莊主趕到山莊大門的時候,白司顏已經邊打邊退,退出了蠻遠的一段位置,等她得空進了林子,再想找到她就難了。
眯了眯眼睛,弄月莊主凝眸而望,隻隱約看到了一個黑影在移動,速度不算快,但是很靈巧,在一群人的圍殺之中也能如魚得水,絲毫不嫌慌亂,看得出應戰經驗十分的豐富。
伸手往邊上一攤,弄月莊主冷笑著哼了哼。
“把弓拿來。”
伺候在邊上的隨從立刻將大弓奉了上去的,隨即恭敬地從箭壺裏抽出一直箭矢,遞到了弄月莊主的麵前。
架上箭矢,緩緩拉開長空,弄月莊主半眯著眸子,追著白司顏緩緩地移動了一陣,爾後趁著她被下屬纏住的時候,立刻“噌”的一聲鬆了手,對準她的空門射了出去!
“嗖!”
利箭割破夜空,發出了尖銳的鳴叫,像是宛如淒厲的鶴鳴。
白司顏聞聲不由一驚,察覺到危機感逼麵而來,卻是捉襟見肘招架無力,一時間來不及閃避,隻能架起長劍擋在身前,試圖能夠抵消掉利箭部分的殺傷力。
然而,在十萬火急的關頭,那破空而來的箭矢卻沒有如期而至,在快要射到白司顏上空的時候,忽然間“叮”的一生,被人從邊上擲出了一塊石頭,打偏了出去。
見狀,白司顏先是一愣,隨後迅速反應過來,趁機縱身一躍,沒入了幽密的山林之中。
站在高高的山莊門前等了片刻,即便有下屬匆匆奔上來稟報。
“稟莊主……屬下無能,被他們跑了……還望莊主責罰!”
“罷了,跑了就跑了罷……要是這樣就被困住,倒還真是讓本莊主失望呢……”將長弓遞還給侍從,弄月莊主斜斜地挑起嘴角,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意,“反正還會見的,兩日之後……拭目以待。”
樹林裏,等到追殺的人都撤走了,白司顏才從樹梢上跳了下來,順著原定的小路走了一陣,卻見馬車不僅沒有走,反而還往這邊跑了一大段路。
見到白司顏走來,少女立刻迎了上去。
“公子!太好了,你終於過來了!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收了劍,白司顏對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繼而頗為詫異地問她,“不是說讓你們先走嗎?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是那個公子他說……”
“嗬,讓我們先走?”不等少女把話說完,司馬重偃就沉聲地打斷了她,繼而抬頭冷笑著看向白司顏,口吻之中不無慍怒,“你以為你是誰?當自己是救世主,全天下的人都要你來拯救嗎?真以為自己一個人逞強,就能解救天下蒼生了?嗬嗬……你還能更天真一點嗎?”
聽到這話,白司顏不由臉色微暗,顯然被他嗆得十分不爽,但是看在他剛才出手救了自己的份上,便沒跟他鬥氣。
“你今天受了重傷,我不跟你計較。”
說著,白司顏就跨腿上了馬背,抽了兩鞭子走在了前頭。
見她如此,司馬重偃氣得不輕,揚起手來重重地捶了一下車廂壁,卻不防血氣上湧,忍不住嘔了一口血,緊跟著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耳邊,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那母女二人的叫喚,還有白司顏倒抽了一口冷氣的斥罵!
“臥槽!都傷成這樣了也不說一聲,到底是誰在逞強啊!”
撕開司馬重偃的衣服,看到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白司顏忍不住擰了擰眉頭,立刻將他放平在地上,拿出藥箱救急。
“棉布!”“止血膏!”“銀針!”“剪刀!”“金瘡藥!”……
見司馬重偃傷勢嚴重,母女二人亦是憂心忡忡,但又不敢添亂,隻能跪在邊上給白司顏遞東西。
費了將近半個多時辰,累得白司顏的額頭冒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才總算把司馬重偃身上的傷口都清理好包紮了起來。
“公子,給,擦擦汗。”
掏出繡帕,少女略顯靦腆地遞到了白司顏的麵前。
“嗯,謝謝。”
白司顏伸手接了過來,隨口道了聲謝。
“不不不,應該是我們謝謝公子才對,要不是二位公子冒險搭救,我和娘親恐怕早就被那些家夥糟蹋了……”
“怎麽?”白司顏勾唇淺笑,抬頭看她,“當初是他把你們丟下的,你們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
“哎,這世道原本如此……”婦人搖搖頭,歎了口氣,“他不肯幫我們是人之常情,我們又如何怪得了他?隻是沒想到,他又跑到山莊裏來救我們,要不是他幫著我們擋了一箭,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是啊,這位公子雖然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是很關心小公子你的……那時候在馬車上,公子醒來之後不見你,堅持要回來,說是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