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恢複了健康的阿朱顯的特別興奮,不斷的在和周圍的小孩子們說著什麽。

那隻據說是神器的夜壺——神使用過的東西就叫神器,其實仍是法寶的一種,隻是比較高級罷了——一直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轉著圈,似乎不大肯過來和大家一起狂歡,不過也不排除是害怕我……

我衝後麵招招手,夜壺這才期期艾艾的飛了過來。對於這個在關鍵時刻幫了我和阿朱一把的神器,我的心裏也開始慢慢的朝著好的一方向想了過去。

其實有它跟在身邊也沒什麽不好嘛!除了有些猥瑣和難看之外,它的好處更大過壞處。最起碼它是比我厲害!

“小壺子,去弄點水來滅火!”宴會結束後,我和阿朱負責指揮婦女小孩們滅火。看到大部分小男孩都負責朝火堆上撒尿,我忽然想起夜壺來,這家夥不是號稱水神壺嗎?借來水來滅火豈不是正好?

夜壺兄果不負所托,以一壺口水噴天下的氣勢一舉澆熄了四個小火堆和一個大火堆。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裏,很多小孩子開始在那些結成冰的地方快樂的玩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天還剛剛蒙蒙亮,阿朱就把我從被窩裏挖出來,吵著嚷著要上路。

考慮到路上可能會比較寒冷,我又向女真族地婦女們討了些棉花塞進戒指裏。以防不時之需。

我、阿朱、段延慶三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大遼國都城的大道。一路之上風霜仆仆自不必說,所見到的也是荒涼遍野,千裏良田空自無人開墾。

其時大宋雖被遼國威逼,但在世界上卻仍然是一個頂級的大國。可惜眼中所見卻頗與想像中地不符。段延慶自從知道段譽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後改了心性。對於所見所聞也不禁唏噓不已。善良的阿朱更是不時地向我討要糧食銀兩救濟路上的饑民。

這一日,當太陽終於要落山的時候,我們也及時趕到了燕京。當時宋遼兩國國勢緊張。卻並沒有影響到兩國的都城,是以眼中所見仍是一片繁華景象。

此刻日已垂暮,城門卻仍大開。許多官兵手持利矛守站在城門口,許多平民站在道路兩旁擠著看熱鬧,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段延慶拉了身邊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詢問,得來的消息卻是耶律洪基攜同南院大王蕭峰到郊區打獵,馬上就要回來了。

作為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就算再挨會凍晚吃會飯,能夠一睹皇帝地風采,心裏也覺得值。

我心裏恍然,難道現在正是那蕭峰下耶律洪基交心不成反翻臉的時候?若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現在也不必急著去找客棧。等著這兩個大遼國的頂級大人物出現搭便車就是了。相信蕭峰見到阿朱之後,肯定不會不讓我搭他地馬車的……

隨著遠處人群中一聲暴響,等待了許久的人們沸騰了,全部都像瘋了似的朝著城門口方向捅去,其激烈程度不亞於二十一世紀的狂熱追星一族。

段延慶手中鋼杖狂擺,對於那些無意間擠到我和阿朱身邊來的人,他統統一杖或挑或撥的頂到一旁,看的出來,他是忍了又忍才沒有狠下殺手。要是放在以前的那個段延慶手裏。眼前這些如潮地百姓們估計會在數個呼吸之間死傷大半,其餘的也都會被嚇的遠遠躲在門板後麵觀察動靜。

前麵的是儀仗隊,當真是彩旗飄飄……後麵高頭大馬上的那個臉色陰霾地胖子估計就是耶律洪基了。看他地臉色,估計剛才被蕭峰的態度氣地不輕。連夾道歡迎的眾百姓的熱情也懶的回應,當明星當到他這個份上。當真是大牌到極點了。

再等了一會。阿朱一雙冰涼的手握著我的手,緊張無比的朝後麵張望著。嘴裏還喃喃的自言自語:“咦?蕭大哥呢?他怎麽沒跟在後麵?”越到後麵,她的手握的我手也就越緊,手心的冰涼不一會已是連帶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我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安慰道:“阿朱,不要這樣,他就在後麵一裏地的地方,按照規矩來說,他是不可以距離皇帝太近的。”記憶中蕭峰應該是躲著耶律洪基,所以才故意的落後,為了不讓阿朱過度的擔心,我決定拿這個騙騙她。

段延慶在一旁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盡力的護著我和阿朱。

果然,阿朱聽了我的話,皺成一團的眉毛這才略略舒展開來,往城門口那裏望了望,見仍然不斷的有儀仗隊騎著高頭大馬走進來,這才又笑了笑,緊抓著我的小手也鬆了開來。

阿朱今天穿了一身粉紅色的衣裳,雙手攀著辮子使勁的向上踮著腳眺望著城門口的方向。

當天邊的青黛色越來越深的時候,城門口等待的百姓們又發出一陣陣歡呼,我知道是蕭峰來了,趕緊一拉阿朱的袖子,擠了擠眼睛。

阿朱也明白是蕭峰來了,可是她現在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促狹且羞澀的低下頭去不敢瞧蕭峰。

遠遠的,蕭峰騎著一匹黑的如緞子似的駿馬隨著儀仗隊走了過來,不斷的向著道路兩旁的百姓含笑抱拳,滿是虯須的臉上隱顯瘦削,想來最近吃了不少的苦。

“他來了麽?”阿朱此刻經過複雜的心理鬥爭後,終於敢抬起頭朝那邊眺望了。

看到了!看到了!阿朱的身體陡然一震,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那個騎著駿馬向她走過來的大英雄就是她最心愛的愛郎似的,兩串透明的珍珠順著白皙的臉蛋滑落。

“傻瓜,那就是蕭峰,那就是你的蕭大哥,你怎麽還不快過去?”我輕輕哄著撲到我懷裏的阿朱,指著蕭峰那邊笑道。

“我不敢!我怕……”阿朱將頭深深的埋在我懷裏,身體急劇的顫抖著。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好不容易這對冤家聚了頭,阿朱倒先怯起場來。如此難得的一位有情郎她倒不敢相認……這事要擱在二十一世紀的話,反正我會不顧一切的把他勾引過來的。嘻!

哎呀不好!我光想自己的心事去了,醒過神來的時候蕭峰已經騎著馬經過我麵前了!這下壞了!要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再找他的話恐怕還得再費些周折。

情急之下,我的左手向前一伸,同時識念急速的向著左手戒指中飆去。青光帶著粉光連閃,小獸和夜壺都在同一時間向著三米開外沒有看見我們的蕭峰飛去。

“有暗器!”“保護大王!”蕭峰身邊的新“燕雲十八騎”不是吃幹飯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情況不大對勁,紛紛抄起腰間的佩刀朝我這邊攻了過來。

街中百性在短暫的愕然之後紛紛選擇了逃避。人群洶湧,數秒鍾後,大街上隻有十來個黑衣漢子手持鋼刀將我和阿朱段延慶三人圍在中間。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行刺南院大王!”為首的一名黑衣人手中鋼刀朝我懷裏的阿朱挑了挑,聲音冷峻,一看就知道手上有無數生命的冷酷殺手。

我們三人均不作聲,隻是拿眼看著仍然高高坐在馬背上的蕭峰。

蕭峰雙眼一直緊盯著我懷裏的阿朱瞧個沒完,鐵塔般的身軀此刻卻似微風吹過荷塘般不斷的微微顫抖著。

阿朱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異樣,緩緩從我懷裏抬起頭來,兩串珍珠也似的淚花還掛來她白勝雪皎似月的臉上。兩隻黑葡萄也似的大眼睛裏充滿著震驚看著蕭峰,一瞬也不肯瞬。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進入了靜止狀態,隻有傍晚的風兒在輕柔的吹拂著整個世界中心中的那兩個人的發絲,如此的輕柔,生怕驚醒了重新被根根情絲層層包圍的陷入了甜蜜愛海沉睡中的兩個人。

新“燕雲十八騎”們手中的鋼劍早已慢慢放下,和我們一樣,站的遠遠的含笑看著仍然如同木雕般的兩個人。

這一刻,所有山盟海誓都似浮雲,所有的海枯石爛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此刻又重新擁有了彼此,那刻骨銘心的愛經過血和淚的洗禮之後重又回到了身邊。

蕭峰伸出了顫抖的大手,他從馬上跳了下來。而阿朱則一點一點向前挪著。

當兩人的手最終牽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是一直心事重重的段延慶還是滿臉風霜之色的燕雲十八騎,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喜悅。

再接下來,蕭峰並沒有讓大街兩旁店鋪裏伸出來好奇的頭看自己和阿朱親熱的熱鬧,猛地一手攬起阿朱嬌柔的小蠻腰,身子猛地向馬上躥去。

噅噅一溜馬叫,蹄聲踢踏有聲,不一會蕭峰已是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處。燕雲十八騎的領頭人物衝我和段延慶一抱拳:“得罪莫怪!”手一揮,其餘人也跟著騎上馬追了上去。

看著所有的人都消失在眼簾中的時候,我隻聽到段延慶沉重的歎了口氣:“閨女別看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找客棧去吧!人家估計是把我們忘了。”

我這才驚悚無比的想起自己的食宿問題,肚子在安安靜靜的陪著我看了一聲場生離死別後再相見的好戲後,現在已是開始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