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魂來到王妙想身邊,見她正在靜坐調息,也就沒有打擾她,隻是坐在她的對麵,撐著下額欣賞她的美貌。

王妙想卻睜開眼睛,流波中含著笑意。

風魂撓了撓頭:“我吵到你了?”

王妙想似埋似怨地道:“你這樣看著我,我哪還靜得下心來?”

風魂幹脆移到她身邊,與她並排坐著,又摟住她的腰。

王妙想問:“她們兩人呢?”

風魂回答:“靈凝有些累了,還在休息,飛瓊仙子一個人坐在那裏,好像有什麽心事。我還以為,像她那樣活潑的人根本不會有心事。”

“想是我的吩咐讓她有些難以接受,若是天庭真的不過問此間之事,那些妖族便隻能一直活在耀魄天尊的淫威之下了。”

“想不到她這麽關心那些妖,”風魂道,“那時候如果不是她冒冒失失地為那些妖出頭,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害你也被困在這裏。”

“飛瓊人雖蠻撞,心地卻很善良。”王妙想小聲說道,“而且靈寶一脈與我們上清一脈的教義本就不同,我們上清派一向隻注重個人的存神清修,往往喜歡一個人躲在深山,隻掃自己的門前雪,不管外界如何紛擾。他們靈寶一脈卻看重齋直功德,勸度世人,甚至認為有教無類,隻要有心積善,人與畜並無分別。當初闡截二教相爭,其實主因便是因為截派中收了不少妖族,並認為隻要心存善念,就算是妖,也可以不經過人道便直接飛升成仙,與天界中其他仙人的觀念起了衝突。”

妖類要想成仙,首先便需要修成人身,再經過遠超過人類修真者的天劫,才有可能成功,所以天界之上,出身於妖族的仙人少得可憐。但這仙、神、人、鬼、妖的秩序乃是神鬼二道初創時便定下來的,截教“有教無類”的理想,哪有那麽容易實現?

闡教經過封神之劫時的大勝,自然成為道家最主要的派別,並在魏存華魏夫人受清虛敕命主持上清奉道後,正式更名為上清派,再加上早期的神霄派、黃老派開始式微,一時間,凡修道之人皆自稱“上清弟子”,而非像以前那樣自稱是“三清弟子”。

然而事實上,現在道教的幾個主要派別之間的教義早已互相融合,上清派弟子也讀《靈寶經》,靈寶派弟子也看《黃庭經》,至於那《道德經》則更是人手一部,雖然一些修行的方式仍然不同,卻也不再有什麽無法調合的理念衝突。

而在元朝之後,上清、靈寶、龍虎等派更是被統一歸入正一道,至於修行的方法,基本也隻看各人的喜好而定,反正它們原本也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風魂對道派的發展自然沒什麽興趣,他拉著王妙想躺下,讓她將頭枕在自己胸口。

“那天你離開後,我一直想去蒼梧山找你,”風魂說道,“可是卻沒有人知道蒼梧山在什麽地方。”

“蒼梧山其實就是九嶷山,乃是舜帝飛升的地方,”王妙想柔聲說道,“便是天界之上,若是隻提蒼梧山這個名字,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它在哪裏。那裏有九座山峰,每座峰下又各有一條小河。”

“蒼梧山就是九嶷山?”風魂怔了一下。許遜當時好像便是說要把小紅帶到九嶷山去,讓那附近的一位神尼收她為徒。

“怎麽了?”王妙想輕撫著他的胸膛。

風魂把小紅的事說給她聽。

“這樣啊,許遜說的那位神尼應該便是雲光師太,”王妙想低聲說道,“等我回瑤池覆命之後,就帶你去蒼梧山,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那位雲光師太能幫上小紅麽?”

“雲光神尼的來曆不同尋常,”王妙想輕歎一聲,“不過,許遜明明隻是人間地仙,卻能夠結識雲光神尼,倒是讓我想不到。”

風魂笑道:“這有什麽,聽說許遜的戀人還是上元夫人的女兒呢。上元夫人在女仙中的地位,不是僅次於王母娘娘麽?不過我也隻是聽說而已,不知是不是真的。”

“這倒是真的,”王妙想道,“上元夫人為了她的女兒與王母娘娘鬥法,差點導致星盤崩潰,此事我也是一直都有在旁邊看著的。原來如此,我知道許遜為何會認識雲光神尼了。與上元夫人和縈塵仙子一同離去的,還有太微天玉清宮六公主瑞和仙子,而雲光神尼又是瑞和仙子的親妹妹。聽說許遜為了尋找縈塵仙子曾踏遍三界,想來,會去求見雲光神尼也就並不如何出奇了。”

“等一下,”風魂突然叫道,“那雲光師太是太微天玉清宮六公主的妹妹?太微天玉清宮,那不就是……”

“嗯,雲光神尼出家之前,便是玉皇與王母娘娘的親生女兒雲華仙子。”

這來曆果然不同尋常!風魂想。

不過,玉皇現在可是天帝,天帝之女竟然跑去出家為尼,這其中隻怕又有一段淒涼的故事。

“這是什麽?”王妙想摸到風魂懷中的一張紙卷,順手取出來看了看,“《道德經》?”

“咳,我讓靈凝抄給我的。”風魂撓頭,“神通再多,終究也隻是外用,若不築些根基,以後度劫都難。”

“你又不想修仙,為何要去背它?”王妙想抬頭看他。

風魂笑道:“人人都想成仙,我怎會不想?”

“你對仙道一絲一毫也不感興趣,我又怎會看不出來?”王妙想嫵媚地看他一眼,“有心修道之人,或是行事謹慎,無欲無求,或是踏遍四州,積累功德,便是飛瓊那種性子,也曾將自己關在靜室中三十年,除了默誦經文什麽事也不做。我讓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呆上三年,你呆得住麽?”

“有沒有電腦?能不能上網?允不允許我網上購物和叫外賣?”

“啊?”

“咳,沒什麽。”風魂道。如果有電腦還能上網,他倒是不介意關在屋子裏當個宅男,要是沒有的話,那還不如讓他自殺。

他抱著王妙想,低聲道:“可我若不學些長生之術,又怎麽能一輩子陪著你?你是女仙,不老不死,我卻隻是一個凡人,就算修到地仙的能耐,以後也還是免不了要應劫。雖然我不覺得一個人活上幾千幾萬年有什麽樂趣,但要是我慢慢地變成一個老頭子,你卻仍然這般漂亮,那別人就會說一朵鮮花插在了死老頭身上。”

“不是插在牛糞上麽?”

“姐姐,你怎麽狠得下心來把你的情郎比喻成牛糞?”

王妙想失笑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先開始比喻的。”

風魂翻過身來,壓在王妙想上麵,開始掀她裙子。

王妙想臉上發燙:“你、你這是幹什麽?”

“這個嘛,死老頭準備把自己插在鮮花身上。”

王妙想聽到這個“插”字,俏臉更是紅了。她低聲說道:“飛瓊她們會看見的。”

風魂見她不推不擋,隻是擔心被人看到,不禁更是意動。他壓著王妙想,在她耳邊說道:“沒關係,我用棋子在旁邊布些陣法,這樣她們就看不到了。”

“你的陣法可擋不住飛瓊。”

“她難道還好意思衝進來偷看不成?”

“這你就放心吧,”王妙想掩嘴笑道,“她一定會衝進來的,不是偷看,而是搗亂。”

風魂把手放在她的胸上,隔著彩衣撫摸那充滿彈性的山峰,王妙想眼睫微閉,不掙不紮,任身上的情郎欺負著。

風魂隻覺得體內暖流直竄,他在王妙想唇上狠狠吻了一陣,才抬頭說道:“姐姐,隻要有你陪在我的身邊,就算被關三百年我也願意。”

王妙想美目微張,嗔道:“三百年後你就厭了我麽?”

“怎麽會呢?”風魂笑道,“不過有你陪著我,我整天便會隻想著摸你抱你,修成仙體那是無望了,最多憑著神通在人間做個地仙,三百年度一小劫。若是度劫成功,就還能再抱你個三百年,若是度劫不成,那就隻好來世再來找你了。”

王妙想沉默了一陣。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來世”這個詞異常的刺耳,竟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姐姐,你怎麽了?”風魂問。

王妙想猛地將他抱緊:“魂弟,不管你修不修仙,我都會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劫,我也陪你一起度,度劫不成,我就陪你一起投胎轉世。”

風魂心中一暖,將王妙想親了一下,道:“姐姐,你已經是飛仙中人,我怎舍得讓你陪我一同轉世受苦?放心吧,太一東皇親傳我道法,我怎會讓他老人家和你失望?”

風魂從玉人身上翻下,與她手牽著手看著天空:“姐姐,我念首詩詞給你聽。”

王妙想笑道:“可又是你‘詩興大發’作出來的?”

風魂尷尬地道:“上次的糗事姐姐還沒忘記麽?”

“那可是你與我第一次相遇,我怎忘得掉?好吧,我也不取笑你了,你念給我聽吧。”

風魂低聲念:“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念完又道:“這首詞乃是六七百年後宋朝的秦觀秦少遊作的,說的是天上的織女與凡人相知相戀的事,姐姐可喜歡?”

秦少遊的這首詞本就是流傳千古的名句,王妙想又怎會不心動?她知道風魂是想借這道詩詞向她示愛,心中感動,卻又忍不住想道:“這詩詞雖然淒美動人……卻似乎有些不祥……”

風魂見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極是動人,情難自禁,不由她裙下悄悄摸去。王妙想雖然有心任由情郎欺負,卻終究羞怯,雙腿自然而然地夾得緊緊的。那曲線誘人的嬌軀輕蜷著,卻無法阻止情郎將手塞進大腿的合擾之處。

一根手指隔著襦褲微微陷進花蕊,還攪了一攪。

這美麗的仙子已是身子發燙,那份任君采摘的嬌羞讓風魂心癢難止。

他腦中一熱,不再去管那麽多,掀起佳人的裙子,便要去脫她襦褲。

就在這時,遠處卻傳來許飛瓊的示警聲。兩人愕然對望,立時一躍而起,手牽著手躲了起來。

無數神人正從他們上方飛過,簇簇擁擁,不知多少。

雲陣攪拌著漫天殺氣,激得四處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直至這些神人如狂風般卷過,王妙想看了風魂一眼,臉上紅霞仍是未消。風魂被她這一眼瞅得骨頭都酥了,隻可惜許飛瓊和靈凝已飛了過來,他隻好把滿腦子的淫心暫時壓下。

風魂等四人重新聚在一起。

靈凝看向天空:“他、他們這是要去哪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風魂道,“隻怕是師道宣和他底下那些殘存妖族的藏身之處已經被發現了,這也是我們潛入支離宮時沒有遇到那三女使的原因,她們多半是去了冀望山,要將反抗的族類一網打盡。”

許飛瓊怒道:“人家已經躲了起來,這些惡賊卻仍要趕盡殺絕。我們去幫他們。”

王妙想蹙眉道:“還是要想一想……”

“還想什麽?”許飛瓊急道,“等我們回瑤池複命,隻怕再來時這些妖族已經死盡死絕了。”

風魂沉吟一陣,向王妙想道:“姐姐,我們不妨跟去看看,如果能幫助那些妖族那自然是好,實在幫不了,那也到時再想辦法。”

靈凝也點了點頭。

王妙想見他們的意見相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當下,王妙想用仙劍載著風魂,許飛瓊則捎上靈凝,四人齊往冀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