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深處雖然不見日月,卻並非尋常人所想象的那般漆黑。
各種光線來回遊走,又有水族的巫師在各處鑲上五顏六色的明珠,一到白天,這些明珠便散出光華,到了夜晚,這些巫師又會讓那粒粒光芒逐一熄滅。
珊瑚園內,風魂分開那侍女的雙腿,伏在她那已完全赤裸的身體上,將自己的某個部位狠狠摜進她的體內,痛得她想要大叫,卻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皮膚仍是血淋模樣,趴在那侍女身上,讓她覺得惡心。
隻是對她來說,這種淩辱卻要比被鞭打至死好得多。
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並不是誰都可以做到要貞節不要性命。
正如並非誰都可以為了理想而奮不顧身。
風魂停住動作,看著她微笑:“你可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很醜陋?”
那侍女強忍著淚水,這男子血肉模糊,讓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就像是爬滿了毛毛蟲。
“那這個樣子?”
話一說完,風魂就變了。鮮血詭異地倒流回他的身體,滿是鞭痕的皮膚自行愈合,連臉上的血痕都消失無蹤。那侍女呆呆地看著他,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竟是異常的俊朗,甚至連微笑都帶著某種瀟灑和帥氣。
她看得有些癡了。
風魂卻是搖了搖頭,道:“相由心生,我既不像你剛才所見的那般可怕,卻也不是你現在所以為的這般英俊,不過你既然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那就由你吧。”
說完,風魂開始鞭撻她的身體。
隨著每一次進退,她的真元快速地被風魂吸走,取而代之的,是原本殘留在風魂體內的那一部分魔氣。侍女漸漸被情欲所征服,開始熱烈地回應著風魂的動作,激昂,翻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處在一種戰栗與**之中。
直至真陰耗盡。
風魂緩緩起身,而她仍在不斷地扭動著身子,隻是目光散亂,神情呆滯,肌膚也失去了原本的血色。
風魂歎道:“你也不要怪我,如果你剛才沒有那般對我,我也絕不會忍心這樣害你。不管你信或不信,這世上,確實是有報應這種事的。”
說完,風魂不再理她,化作一道青煙往珊瑚園外飄去。
那侍女越動越是無力,雙腿蹬了幾下,便全身僵硬地凝在那裏。
風魂飛出珊瑚園,略一思索,也不見他用出什麽術法,周圍的所有動靜便已映入了他的心頭。
他掠進左邊的一個屋子裏,屋內本有兩個侍女,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風魂已將袖子一揮,青光閃過,她們便已暈倒在地。
風魂踏過她們的身體,來到一張桌旁,打開抽屜。
裏麵放著他的百寶囊。
還有曾被上官婉兒盜給趙蕪女的陰陽鏡。
他隨手打開百寶囊,見太乙天書和其它東西都在裏麵,於是便將它掛在自己腰上,又將陰陽鏡也扔了進去。緊接著身子一閃,沒入牆壁。
他在這海底洞府中快速穿梭,隻一會兒,便尋到了趙蕪女。
趙蕪女正與一名男子在秘室內交談,那男子麵目陰沉,看上去有些坐立難安。
“你怕什麽?”趙蕪女看著這男子冷笑道,“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退縮不成?”
那男子不安地道:“要是被天庭發現……”
“那又如何?”趙蕪女淡淡地道,“你以為天庭會去在乎你們東海龍族的內部爭鬥?不客氣地說,在天庭的那些仙官眼中,你們也就跟被圈養的豬狗差不多,隻要你們沒有造反的本事,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管你們。”
那男子猶豫地道:“可是……”
“你自己可得想好了,”趙蕪女哼了一聲,“錯過這個機會,你這一輩子連龍太子都當不上,更別說成為東海龍王。其實你愛幹不幹,和我也沒什麽相幹,如果不是看在你跟我義妹有私情的份上,我也懶得助你。說起來,你大哥敖奇前些日子見到綺文,竟對她戀戀不忘,想要娶她作妾……”
那男子怒道:“他明知道綺文是我的女人……”
“那又如何?”趙蕪女嘲弄地道,“天庭為了防止你們四海龍族坐大,隻允許龍王和龍太子等少數幾人可以位列仙籍,否則,若是你們個個不老不死,數量越來越多,天庭日後還怎麽管束你們?你大哥身為東海龍太子,自然有注冊仙籍之份,兒子女兒都老死了好幾個,他卻依舊年輕,你能跟他比麽?就算綺文現在還喜歡你,再過個三五百年,等你年老之時,她卻依舊貌美,到那時,又哪還看得上你?”
“可是,殺了家父和大哥他們,天庭真的會任命我為龍王?”
“隻要小心些,誰知道他們的死與你有關?”趙蕪女冷然道,“更何況,你父親這東海龍王之位又是如何得來的?他當年為了成為東海龍王,竟與你的三位叔父一同投靠帝俊,暗算應龍,助天庭殺戮自己的同族。這種事他做得,你為何做不得?”
那男子咬了咬牙,道:“好,我便與敖隋他們在今晚的婚宴上動手。”
“放心吧,”趙蕪女淡淡道,“到時我自會派人助你們打頭陣,你們隻要藏在暗處接應便是。”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那男子這才匆匆離去。
在他離開後,趙蕪女也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真是個蠢貨!”
就在這時,外麵卻傳來一陣慌亂。她怔了一怔,走到外頭,朝急急趕來的袁隱居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袁隱居慌忙回答:“那姓風的小子逃走了。”
趙蕪女立時臉色大變:“怎麽可能?從沒有人能夠逃出鎮魂鎖鏈的束縛……”
話音未了,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誰逃走了?”
說話的人竟是風魂。
趙蕪女心中一驚,一邊轉身一邊抽身急退。
與此同時,袁隱居身形一幻,化作豹形巨獸咬向風魂。
這是風魂第一次看到袁隱居出手,罡風撲麵而來,氣勢驚人。
風魂卻隻是一腳踢去,似緩實快,變幻莫測。袁隱居明明覺得自己躲來了它,誰知胸口一痛,竟被踢得拋飛一旁。
風魂再一閃,緊追到趙蕪女麵前,伸出左手掐住她的咽喉,硬將她逼到牆上。
身後傳來兩聲震響,乃是角圭、角虎這兩個如山巨漢從遠處急急躍了過來,他們看到趙蕪女落在風魂手中,一時都不敢妄動。
趙蕪女又驚又怒地看著風魂,見他已慢慢抬起右手。
“我打過你一個耳光,你剛才卻還了我兩個,”風魂冷冷地道,“所以……我要還給你一個。”
啪。
趙蕪女隻覺臉上一陣火辣,痛徹心扉。一根發簪掉落在地,秀發散下,她的目光從那幾縷青絲間透出,仿佛要冒出火焰。
“你會後悔的。”她冷冷地道。
“哦?”風魂無動於衷。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打女人的男人,然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是例外,隻因她實在太過陰毒。自從上次親眼目睹她撕下上官婉兒的一隻耳朵後,風魂便很難再對她生出同情。
隻要想想被做成“人甕”的衛夫人……一個人對自己的手下都可以如此殘忍,更何況是對敵人?
風魂死死地盯著她,正要開口,逼她交出婉兒和媚兒這一對狐妖姐妹。
然後他突然發現,情形有些不對勁。
趙蕪女的雙眸中並非是像要冒火……而是真的生出了火焰。
火焰在她的眸中越來越旺,而她的身形也似乎正變得高大。
袁隱居失聲叫道:“公主,不可以……”
卻已遲了。
隻聽一聲怒嘯,趙蕪女竟化作一條背生雙翼的青龍,身子一卷,咬向風魂。
風魂大吃一驚,往後急飄。
角圭和角虎立時化成巨獸,一同衝向風魂。
風魂沒有理會角圭和角虎,隻是看著趙蕪女所化的青龍。這青龍從表麵上看與中國古代傳說中的龍沒有太大區別,卻又多了一對半透明的雙翼。她將口一張,吐出一道閃電擊向風魂。
風魂竟不敢與這道閃電相抗。
他身子一幻,如青煙般從角圭、角虎之間穿過,往上方飛去,直穿進頭頂那深邃的海洋。趙蕪女領著角圭、角虎緊追不放。
她將龍身一扭,海水竟被她卷出渦流,將風魂扯入其中。
風魂一臉凝重,他一直以為趙蕪女隻是尋常人類,卻沒有想到她另有真身,還是一條令人難以對付的青龍。以風魂的本事,直到她自己現形時才知道這點,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毫無疑問,她以前一直在隱藏自己的真身,直至現在,才因為對風魂的憤恨而不顧一切地現出原形。
而趙蕪女也是心中震驚,她將角圭和角虎找來,就是想讓他們對付風魂。角圭和角虎仍是上古神獸所化,以她的想法,要對付風魂實是綽綽有餘。誰知隻是隔了這些日子,風魂的本事竟是突飛猛進,迫使她不得不現出原形,親自出手。
渦流越旋越快,風魂心知絕不可以任由自己被扯下去,於是將手一彈,一點寒光飛去,再急速擴散,將他腳下的海水凝結成冰,讓這渦流無法再繼續旋下去。
角虎卻一頭撞在他的背上,痛得他冷哼一聲。
他借著受撞之力衝向角圭,角圭大喜,一掌向他擊來。
誰知風魂手掐九宮,途中一個換位,出現在角圭頭上,並時將手一放。
一道巨雷在海水中發出悶響。
角圭被雷訣震傷,慘哼一聲,往海底墜去。
趙蕪女已追了上來,龍身一卷,咬向風魂,風魂不敢大意,化作青光往上方遁去,隻是他逃得雖快,趙蕪女卻將雙翼一拍,緊隨其後。
角虎卻沒有這個本事,很快便被他們甩在身後。
風魂引著趙蕪女往上方直走,終於飛出海麵,停在空中。他低頭看去,見海水破開,趙蕪女所化的帶翼青龍也飛了出來,繞著他不停遊走,龍睛中火焰更旺。
她正要衝向風魂,袁隱居卻借著水遁急匆匆趕來,朝她大聲喚道:“公主,不可在此間露形!”
趙蕪女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為太過憤怒失去理智,竟大意到以真身飛了出來,不敢再多耽擱,狠狠地瞪了風魂一眼,雙翼一振,俯衝向大海。
海浪激起,她已消失不見。
風魂停在空中,沉默不語。
忽地,他心中一動,抬頭朝蒼穹看了一眼……
太微天,天機殿。
一塊玉壁鑲在西角,風魂抬頭看天的模樣,便在這玉壁之上顯現出來。
殿中,九靈太妙昊天金母正看著玉壁,沒有說話,紫虛元君魏夫人與麻姑侍立在她的身後,此外還有一個身披霞衣頭戴金冠的婦人,乃是周天列宿之首、統領八萬四千群星惡煞的坎宮正神鬥姆元君。
昊天金母袖子一拂,壁上景象化去。她轉過身來,淡淡道:“你們怎麽看?”
魏夫人和麻姑都沒有說話,鬥姆元君卻道:“剛才那隻青龍背生雙翼,分明便是應龍後人,應龍當年率領不肯歸服的龍族與我天庭作對,最終被帝俊派人斬殺,想不到他竟還有後人存留至今。”
“那隻青龍名叫趙蕪女,她最近做的事可多得很,”昊天金母冷笑道,“謀害人皇,逆奪天機,誘使敖炳信、敖隋等龍族子弟造反,想要引起四海龍族的內部紛爭。”
麻姑道:“敖炳信等人隻怕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當年敖廣、敖欽、敖閏、敖順四人出賣整個龍族,才換得今日的地位,這趙蕪女既然是應龍的後人,自是將現在的四海龍族全都視作叛徒。她想必是要利用龍族的內部紛爭,將他們一網打盡,替她先祖報仇。”
鬥姆元君道:“此女心機深沉,若不盡早除去,早晚會成為我天庭之患。”
王母娘娘點了點頭。
*
風魂在南海海底慢慢走著。
雖然早就知道在大海底部亦另有天地,但他還真沒想到,這裏就跟陸地上的城市一般,有市集,有店鋪,還有許多光怪陸離的建築。不但來來往往的修道者、水族、妖族彼此相安無事,還能買到一些陸地上見也見不到的珠寶。
這也是天庭的做法,就像人間界不管有多亂,天庭一般也不會直接插手人間的糾紛,完全交由人皇自己來處理。同樣,管理四海的,自有四海龍王,隻要他們沒有觸犯天條,其治下是好是壞,天庭一般也都不會幹涉。
而大部分的龍族一成年便被分封在五湖四海,彼此分散,難以相聚,自然也沒有力量與天庭作對。
既然沒有野心,也就不會折騰出什麽名堂,但這樣的海底世界,對於四海龍王來說,隻要它們無事就好,一般也不愛多管。而對於普通的修道者來說,自也不敢在這裏玩什麽除妖衛道的名堂,畢竟水族妖族長得都差不多,一個能說話會走路的大蚌,你知道他是龍宮裏的蚌兵呢,還是自己修煉成精的妖怪?
更何況這裏本就是水族的地盤,而對這些水族來說,顯然更喜歡與那些同樣長得怪裏怪氣的妖怪相處,對人類中的修道者並不怎麽待見,至於這些修道者,往往也自視清高,不屑與這些會說話的蝦啊蟹啊牛魚啊乘龍啊之類的怪東西為伍。
風魂悄悄潛回石府後,發現趙蕪女和那些府中之人早已不知去向,顯然已經躲了起來,他找了一陣,沒有找著,掐指細算,亦算不出什麽名堂,隻好在這水底世界裏隨便逛逛。
結果他發現除了周圍來來去去的多半不是人類,而是水妖和妖怪之外,其它和陸地上的城市也差不了多少,有酒樓,有小攤,還有……
他看著一個用珊瑚和玉桃木造成的大樓發呆,大樓周圍盡是能夠發出光芒的蔓金苔,欄杆上斜倚著許多“花枝招展”的母妖,一個個嗲聲嗲氣,賣弄風情。
這難道是……青樓?
一個婦人迎上前來拉著他:“吆,公子爺,可要進來坐坐?您別看我這兒地方不大,什麽樂子都有,公子是想找人賭一手呢?還是想玩人妖戀呢?”
“人妖戀?”風魂好奇地道。難不成是許仙與白娘子那種?
“喲,原來公子爺真有這愛好啊,您瞧,那位就是我們碧花樓十大美人兒中的懷夢姑娘,公子可看得上眼?”
隨著老鴇的手勢,一個倚牆俏立的母妖朝風魂拋了個媚眼。要說她長得還真是眉如翠羽、細腰扶柳啊……臉上全是綠毛,腰還沒有風魂的手臂粗。
風魂一個寒顫,轉身要走。
這哪是什麽人妖戀,分明就是人與獸。
老鴇趕緊拉住他:“公子爺別急啊,原來公子不好這口啊,無妨,我這兒還有幾位芳華真茂的人間姑娘,公子看那裏。”
風魂看去,見角落裏果然站著幾個姿色還算不錯的人類女子。隻是像懷夢那種“十大母獸”一個個站在顯眼之處朝路上拋媚眼,引得那些路過的水族直流口水,而這幾個人類女子卻隻能擠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裏。
由此可見,審美觀這種東西,真的是因種族而異的……
他定睛看去,見那些“姑娘”雖然以古裏古怪的妖獸居多,這位老鴇卻是貨真價實的人類,不由笑道:“這碧花樓可是老媽媽您開的?”
“這還用說?”老鴇掩嘴笑道,“別說這裏,以後公子若是有空回大唐去,在朗州柳州等地方也都有碧花樓,那可都是我開的,公子記得多去逛逛。”
原來還是連鎖店。
風魂不禁對人類的經商天賦大是佩服,果然,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隻要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妓院……這真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還是算了,”他笑了笑,“我身上可沒帶銀子。”
“喲,公子爺您在我這地方還談什麽銀子啊,真是俗氣,”老鴇媚笑道,“沒有銀子沒關係,什麽法寶啊丹藥啊神兵利器啊,可都是能拿來付帳的。公子爺若是怕我這兒沒人識貨,那就隻管放心,我這碧花樓裏的算帳先生,可是用大價錢從蜀山請下來的半仙,哪種法寶屬於哪種級別,那一眼看過去啊,可是一看一個準。”
風魂道:“可惜這些東西我也沒有。”
說完便要脫身離開。
“公子爺別急著走啊,”老鴇叫道,“今天可是敖常太子與浴月小姐的大婚,這可是個喜慶的日子,在本樓消費,還可以打七折呢。”
居然還能打折?風魂搖頭失笑,正要遠去,忽地又怔了怔,回過頭來:“你剛才說什麽?今天是誰的大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