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小鬧情明

周昌邑聞言懶懶瞥他一眼:“一回來就支使我,也不說說其他的。”話雖如此,雙手卻是開始極有手法的給他揉捏起來。

程鑒之舒展身子,享受了良久,伸手入袖去拿什麽,卻是沒拿出來,睜開眼對他道:“我把藥忘在蘇府了,配置的藥還有麽?”

周昌邑停下雙手:“高盡國這奴才真是辦事不力,這麽點兒小事也不能提醒著。”

程鑒之擺了擺手:“他每日要給我辦的事也不少,不必責怪。”

周昌邑歎了口氣起身:“就你心軟,我去取藥。”

片刻後他取了藥回來,同時倒好水端給他。

程鑒之接過他拿來的藥瓶打開,取出了一粒藥丸,與白日蘇伯玉給他的相同,不動聲色放入口中,便咽了下去。兄長又能如願了,但這藥當真如他所言能暫時抑製毒發麽?

他隨後起身去更衣轉身時,暗將藥丸吐了出來,不久二人便入侵安歇。

西天宮東來殿臥房中,商淩月仍然躺著等待,還沒入睡。

夜色越來越深,她卻是在黑暗中越來越清醒,也不斷得安慰自己再等等他就來了,側躺累了便換成平躺,平躺累了再換個姿勢。

簾帷外,深沉的夜色在她的輾轉反側中漸漸開始變明,變亮,晨曦過了,朝陽明媚射入窗戶灑在房內。

商淩月不知一夜已經過去,直到簾帷外響起了芮娘小心探問的聲音:“陛下醒了麽?”

她腦袋有些沉混,緩慢睜開了眼,黑暗中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什麽時辰了?”

芮娘道:“卯時一刻。”

商淩月一夜未睡,有些怔怔反應遲鈍,片刻後蹙了蹙眉,滿心空洞,茫然道:“已經卯時了?”

芮娘道:“是的,陛下。”

天明了,他卻沒來,她等了一夜,他騙了她,而她卻愚蠢得相信他,剛想到這裏,前兩夜發生的事情突然急速閃過腦海,所有的事情此時再看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釋,他夜闖深宮,明明知道她是皇帝,還在她沉睡時占了她的身子,他必然是別有用心,什麽保護她的甜言蜜語,命不久矣引她同情憐憫全是騙她的謊話,商淩月如遭當頭棒擊,嘴唇驟然劇烈顫了下,渾身僵硬冰冷,這才想自己犯了多麽巨大的錯誤。

她怎麽會那般想念喜歡一個剛剛認識,還什麽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並信任他?就因為他破了她的身子,而她沉溺於他給的那種*中?她居然被欲念控製完全散失了理智,完全不用腦子去分析事情!

她驟然發現自己這三日簡直愚蠢到了極點,心口一窒,頓咬緊了牙抑製急速湧入喉間的難受,手指顫抖又憤怒得抓緊了床單,她真想一刀捅死自己!

芮娘沒想到簾帷內又沒了聲音,想是她雖然醒來卻還不想起,便靜靜立著等待商淩月傳喚。

就在此時,殿門外響起了“見過蘇公公!”

“起來吧。”蘇伯玉聲音落下後,殿門開啟。

芮娘和崔緹縈當即離開臥房,出大廳向他行禮:“奴婢見過公公。”

蘇伯玉一個手勢讓她們起來,看了眼臥房外等候伺候商淩月盥洗的婢女們:“陛下還未醒麽?”

芮娘恭敬道:“醒了,隻是不想起,還在床上躺著。”

蘇伯玉聞言麵色如常,點點頭:“陛下當是還要睡,你們都去殿外候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進入臥房打擾陛下休息。到早膳時辰自行去用膳。”

芮娘曉得商淩月最貪早覺,領命後便帶著端著洗漱用具的眾婢女們相繼離開,殿裏頃刻空無一人,隻有鋪灑在地麵的晨光照在他身上。

蘇伯玉轉身走到緊閉的臥房門口,伸手推門,卻是在按在門上時頓了頓,透過門縫向簾帷遮掩的床榻看了眼,才輕手推開,輕步無聲走到了床邊。

臥房裏商淩月無心去聽大廳裏發生了什麽,隻沉浸在自己的痛恨中,這股情緒卻是難以發泄出來,她強迫自己回憶認識他後的每一個細節,細細分析,越想越發現自己的不對,想到最後,她難受至極地抬壓著緊閉地眼睛,想要堵住從急速從眼尾流出的淚水。

蘇伯玉站在床邊時聽到了她的哽咽聲,眉心瞬間微微皺住,垂眸猶豫了片刻,他從懷裏取出一塊帕子,裏麵包著幾粒藥丸,隨即含入一粒喉間微動,藥丸進入了喉嚨裏。

等待了一小會兒,伸手微挑開簾帷,隻見商淩月痛不欲生的模樣,他鳳眸一閃不忍,便徹底撩起來進入直接躺在床上,一攬她的身子緊緊摟入懷裏。

商淩月的頭瞬間貼在了他胸口,本擋住眼睛的手落在了他肩頭,她受驚驟然收住了眼淚,一拳頭就向突然出現的人打過去,本能保護自己。

他未躲,讓她彭得打了個正著,同時迅速騰出來一隻手用力按住了她的拳頭,用力包住:“為何哭?告訴我,隻是因為我昨晚失約麽?”

商淩月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剛才徹底否決了一切的心緒還轉不過來,就這麽驚懼地在黑暗中對著他,身子還僵硬著。

蘇伯玉發現她的不在狀態,還有身子很清晰的緊繃抗拒,皺了眉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狠狠吻住她的唇,又捏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出氣。

商淩月片刻後便喘不上氣來,受不了用力推他,他這才鬆開手,微微抬起唇,商淩月難受地在他身下喘了幾口氣,蘇伯玉看著她兩鬢的淚痕和發紅的眼睛,手指不由撫上,低頭滿是著急的憐愛輕輕吻著她:“為什麽哭?告訴我。”

商淩月滿心的絕望痛恨突然間變得好像沒有方才那麽堅定,她怔怔低著頭,情緒和思緒都有些混亂。他來了!他沒有騙她,他現在的舉止分明是因為愛她。她也是真的想他,很想,他的聲音,他的吻,她上癮一般難以抗拒,這些感覺都是真的,她欺騙不了自己。就在此時,感覺到他親吻的氣息和力道放肆起來,她心裏氣還不順,驟一偏頭避開了他的唇,不讓他親,也抿唇不語。

他的唇落了空,怔了下,但未再繼續強親,看她臉色雖還有怨但有所回轉,不似剛才蒼白無血,壓著\*歎了一聲,隨即抬手按在她腦後,強行將她遠離的頭又按入自己懷裏,埋首在脖頸間邊輕輕啄吻邊道:“昨晚我本要來見你,可臨行前唯一的小弟出了意外,情況危機,來不及入宮告訴你,便直接去處理了,莫要氣著自己,”

商淩月昨夜想了他遲來的各種理由安慰自己,卻偏偏想不到會是這,聞言心裏剩下的那抹不甘倏忽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急忙轉頭在黑暗中無神得對著他:“處理完了麽?你弟弟他現在怎麽樣?”

蘇伯玉看她麵上發自心底的關心,總算讓她哄高興了,不在壓抑自己,低下頭便噙住了她的唇,繼續了剛才那個未得逞的深吻。

商淩月被他吻了個正著,感覺得到他唇間盡釋的心緒和渴望,心頭本就有的情意全被勾了起來,抗拒的手臂不由隨著越發激烈的親吻改變了姿勢,緊摟住他的脖子,身子挪動貼在他身上,一時糾纏得難分難解。

片刻後,他才氣喘籲籲放開她,商淩月也喘著氣倚靠在他肩頭,靜靜相依偎了些許時候,他平複下來情潮,抬手親昵地摩挲著她的下巴,說道:“已經沒事了,有人照顧他,我安頓他後便立即秘密入宮來見你,不用擔心。”

商淩月下巴被他弄得癢癢,抓住他的手把臉貼近了掌心:“沒事就好。”

剛說完,她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白天,剛才太過在情緒中,竟忘了,騰得抬起頭睜眼,緊張握著他的手,急問:“宮裏的人有沒有看見你?現在是大白天。”

蘇伯玉不動聲色摸了摸她又抬起的頭,笑道:“剛才蘇伯玉來了,芮娘和所有宮人都被他遣到了殿外候著,我藏在密道裏確定不會被人發現才進來的,放心。”

“蘇伯玉也在?”商淩月聞言卻是沒放鬆下來,反而更緊張了:“他什麽時候來的?他現在在哪兒?我怎麽不知道?他沒發現你吧?你可千萬不能被他抓住,他的陰險歹毒你也知道……”

蘇伯玉聽著她這麽罵,不知該露出個什麽樣的表情,她也看不見,他便心安理得地平靜握了握她有些害怕發涼的手,柔聲安撫道:“蘇伯玉在我眼裏算不得什麽,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他現在在殿門外等著。”

商淩月這才安下心來,殿門外可聽不見這裏的聲音,縱有萬分不舍,可現下情形,也不敢讓他再繼續久留,又重新倚靠在他懷裏眷戀難分得躺了片刻,閉眼握住他的手道:“你出宮吧,晚上若是有時間再來,我不敢拿你的性命開玩笑,我們小心些總沒錯。”

蘇伯玉看她現在精神抖擻,麵頰泛著柔軟光澤,而非之前所見的悲傷黯然,也放了心,聞言聽從了她的話:“嗯。”

隨即鬆開她下了床,見她也坐起來,當即按住她,強迫她躺下,拉起薄被蓋好,俯身吻了下她的眼睛:“睡會兒,別起來,你一夜沒睡。今晚上我會準時來。”

見商淩月眼睫毛亂動,還想要睜開眼睛,他一伸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吻滑落到她耳邊,呼著熱氣低沉道:“乖乖的聽話,白天不好好睡,今兒晚上怎麽能有精神,我可沒打算今晚放過你。”

商淩月怔了下後才意會了他的意思,瞬間紅了耳根,窘得向床內歪了歪頭避開他的唇,咕噥一聲:“知道了。”

他聞聲笑出聲來,聲音愉悅得很,很明顯她剛才的樣子取悅了他,他接著輕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商淩月被他挑逗得臉更紅了。他這才放過她心滿意足得輕笑離開。

商淩月懊惱紅著臉聽著他的笑聲。

片刻後,他的聲音消失,聽見密道封口打開又關閉的聲音相繼響起,她確定他安全離開了才放下心來,臉上的親密相處過後的紅暈散去。這一放鬆,竟是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一夜想有卻沒的困意襲來,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未幾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臥房的密道前,蘇伯玉靜靜立著,並未離開,等了一刻後不聞她在床上有動靜,定然睡著了,他才重新走回床邊掀起簾帷看了看,商淩月四肢大展,果然睡得又沉又香。

蘇伯玉看她這幅睡容憐愛凝眸,放了心轉身離開。昨晚她必然等得心力交瘁,白天若再有心事不睡,身子怎麽吃得消。

商淩月真是又睡了一整個白天,醒來時是日薄西山,芮娘她們已是有些疲倦,她卻是精神抖擻,晚膳用了許多,也是餓得狠了。

剛用過膳,殿門外傳來了蘇伯玉前來覲見的聲音:“臣有事稟報。”

商淩月在臥房裏厭惡扁了扁嘴,對身邊伺候的芮娘無奈道:“又得跟這個可恨的人在一起。”隨即起身伸出手,芮娘扶著她向大廳走去,對劉常吩咐:“傳阿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