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南詔動亂

蘇伯玉好似放了心,嘴角浮現輕淺的溫和笑意,恭敬壓低聲音道:“陛下英明。”

商淩月隨即笑看向一直仰頭等待的皮羅奴道:“愛卿如此,實是出乎朕預料。”

說著頓了頓,她見皮羅奴的麵色頓時生了變化,是預感到他好像會被拒絕的黯然。

商淩月這才繼續道:“朕身邊現在隻有一個侍君,多幾個知冷知熱愛惜朕的人,朕求之不得。愛卿有心,此事便準愛卿所請,具體事宜等宴會後朕和耀靈商議過後再定,朕不能委屈了愛卿,起來吧。”

皮羅奴聞言詫異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這是答應了,而不是剛剛自己理解錯的前一句話的意思,喜出望外,高興霎時就浮現在了臉上,絲毫不加掩飾:“臣皮羅奴謝陛下厚愛。”

商淩月麵上笑著,餘光向眾臣中的鳳耀靈看了眼,鳳耀靈微微頷首,意思是讚同她如此,看來他和蘇伯玉所考慮的一樣,商淩月放了心。

皮羅奴回到座位後,便有大臣們前去:“恭喜郡王了!”

“賀喜郡王!”

皮羅奴高興,起身一一回禮:“多謝諸位!”

到阿史那邏鶻恭喜他時,皮羅奴眸底暗斂精芒笑,抱拳道:“奉義郡王,日後你我都是陛下的人,要多多往來,想法子伺候好陛下。”

阿史那邏鶻沉穩笑道:“這是你我份內的事情。”

皮羅奴笑著點點頭:“是啊。”說完命人斟了兩杯酒,一杯端給阿史那邏鶻,一杯自己端著不動聲色審視著他高鼻深目的異域美貌,笑道:“本王敬郡王一杯,請!”

阿史那邏鶻是除蘇伯玉外,日後他在宮裏的勁敵,商淩月日後隻能生下他皮羅奴的子嗣,未來的商姒帝國皇帝隻能是他南詔族的血脈。蘇伯玉縱使再得寵也隻是個太監,不足為慮。

阿史那邏鶻笑舉杯對飲。

一旁商淩月餘光也感覺得出二人間氣氛怪怪的,麵上雖然笑著,心頭卻暗暗頭疼。她這混的可真好,想要多少男人要多少,這倆人日後要怎麽處置?幸好還有大婚這層幌子能擋著,沒有大婚,她還沒寵幸後君,再有多少男人,也都不能入住後宮,得她寵幸。

宴會結束後,商淩月坐上鑾駕返回紫宸殿,臣子們各自出宮,稍事休息,到了晚上戌時,她就去往弘文館。

劉常離開緊閉閣門後,張玄真從暗中走出,他早已等待在此,商淩月見到,詢問:“這十二天朕一直臥床養傷,你晚上沒來吧?”

張玄真淡笑:“貧道自然之道陛下要修養十二日,便沒有來。而陛下心中急切,病剛好自然就會來此,貧道也就來了。”邊說邊將挑選好的書冊放在了案幾上,伸手請她入座對麵。

商淩月點點頭,上了軟榻盤腿坐好,看著他麵罩罩著的臉道:“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你可有聽聞?”

張玄真頷首:“與陛下有關的一切事情都在貧道眼中。”

商淩月聽罷悠悠歎了口氣:“這就好,省下朕再跟你說,今日南詔王請求嫁給朕。”

張玄真笑凝她:“陛下答應了,撇開為朝事不談,多個人伺候,陛下不高興麽?”

商淩月又接著歎口氣:“有什麽可高興的,又不是朕愛的,朕要愛的有一個就行了,其他人都是負擔,朕都不知道日後怎麽應付,讓朕寵幸他,是萬萬不可能。”

張玄真笑意微濃,溫和道:“陛下此言,可是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商淩月臉也不知道為何一紅,看他失笑急忙否決:“哪有!朕隻是說說,朕隻想要一個知心人,相扶到老,就跟始皇帝和聖後一樣,那多好,朕看了他們二人的史傳,真是羨慕得很。”

張玄真笑點點頭:“是啊。”

商淩月隨即不由問道:“你呢?你想要怎樣的?三妻四妾?”

張玄真聞言哈哈笑了起來,眸光溫潤如光凝視著她放鬆的臉,帶著修道之人特有的看破紅塵道:“陛下可是忘了,貧道是修真修道的人,不會娶妻,也從未想過這等凡俗的事情。”

商淩月撇撇嘴,還不放過他,直直笑看著他:“你在修道之前也是個普通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你那時候怎麽想的?”

張玄真笑歎搖了搖頭:“陛下也說了貧道是普通人,自然有普通男子的想法,貧道不敢欺瞞陛下,三妻四妾當然好。”

商淩月噗嗤笑了笑:“看來朕得找個不想三妻四妾的人才行,以後大選選取皇夫前,先這麽篩選一下”

張玄真未再接她的話,隻笑凝她勸慰道:“後宮的事陛下不必多慮,未來的煩惱自然未來再解決,莫忘記了當務之急該幹的事情。陛下今日答應南詔王求婚也是權宜之計。日後若從蘇伯玉手中皇權奪回,邊疆穩固,自然可以收回聖旨,而不必委曲求全。”

頓了頓,他意有所指道:“而且據臣所知,陛下煩惱的事情不久之後就會解決。”

商淩月聞言詫異:“此言何意?”

張玄真笑對她說了幾句。

商淩月大吃一驚:“這怎麽可能?”

張玄真道:“蘇伯玉安插在南詔的探子傳回的密信。”

蘇伯玉為何要讓張玄真把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她?商淩月心頭懷疑,麵上不動聲色沉思道:“蘇伯玉並未將此事上報於朕。”

張玄真笑道:“這是密探的消息,自然不能讓陛下知曉,他雖大權在握,控製陛下,但行事向來謹慎周全,也絕不會讓您曉得他的全部勢力。陛下要得到此消息,還需要等七日後傳回京都的官報。”

商淩月咒了一聲:“該死的蘇伯玉!”氣死她了,商姒帝國出了問題對他有什麽好處,他想弄權也得有權可弄,發生這等大事卻隱瞞不報,當真他是想要滅亡商姒帝國麽!

張玄真聞言麵罩下的臉色依然平靜,溫和笑道:“陛下息怒,為他動氣不值得。我們開始今晚的學習吧,南詔的事情等未來再看蘇伯玉下一步動作。”

商淩月隻能收回思緒,壓下心頭擔心:“嗯。”

一個時辰後她返回了紫宸殿,照樣有從外鎖住了弘文館。張玄真淡淡掃了眼門縫,轉身通過密道回到了真張玄真住的地方。

高盡國趕緊得給接過了他遞來的頭罩,又端上茶水。

蘇伯玉邊飲茶邊道:“昌邑今日做了什麽?”

高盡國恭敬如實匯報了,蘇伯玉將喝過的茶杯轉遞給他:“繼續保護好昌邑,現在是重要時候,不能出任何紕漏。”

高盡國領命:“是。”

第二日下午,商淩月在弘文館見了鳳耀靈,開始學習前將昨夜張玄真說的話都告訴了他:“朕該怎麽辦?就當做不知道?你說蘇伯玉為何要讓張玄真透露此事給朕?”

鳳耀靈看她麵有憂色,平靜耐心勸慰道:“為今之計,隻能照陛下說的做,蘇伯玉有何盤算,等消息傳回盤鎬後便見分曉。”

商淩月苦笑:“朕還想不通一件事,他既然早就收到了南詔那裏生變的消息,為何還要讓朕答應南詔王的求婚?”

鳳耀靈聞言,凝視她分析道:“這就是他做事的高明之處,滴水不漏,在事發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循,讓陛下答應南詔王的求婚才符合常理。”

商淩月隻覺得自己腦袋有些大,揉了揉太陽穴:“朕現在隻覺得自己笨得慌,蘇伯玉的腦袋不知是什麽做的,真挫敗。”

鳳耀靈笑了笑,走到桌邊斟了杯茶端給她:“蘇伯玉確實非易與之輩,否則當初蘇朝恩也不會死在他手下,但陛下也不必妄自菲薄,假以時日,陛下自然能夠與他相抗衡。”

商淩月明知事態卻無能為力而倍感失落的感覺稍好了些,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平複下波動的情緒。

六日後,張玄真預測得一點兒也不假,正在早朝間,從南詔傳回的八百裏急報送到了宮殿上。

“啟稟陛下,南詔大王子蒙舍龍起兵篡奪南詔王位,南詔王軍奮力抵抗,現南詔已分成兩派殊死相鬥,陷入大亂,南詔監軍請求陛下派兵支援,幫助平亂。”

話音落下,南詔王皮羅奴麵色還算冷靜,隻是眉頭皺了起來。他怎麽也想不到叛亂會這麽快發生,蒙舍龍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反了他,一旦兵變必敗無疑,他怎會愚蠢到還沒準備好就起事?本計劃這次返回南詔後再處置掉他。

商淩月見他如此神色,心頭冷靜,麵色卻故作大變,急聲道:“把信呈上來!”

蘇伯玉恭敬捧著拂塵下了台階,將信使捧著的信呈到了她麵前,商淩月當即打開看去,內容寫的十萬火急,南詔的情況從裏麵看來若不及時處置,非常嚴重。

商淩月慌了神色,把信給了蘇伯玉,讓他看,著急問:“阿兄,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