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小月不說話,君墨也不說話。

可小月知道君墨一直看著她,目光如水,也不問她怎麽了,先前淨心和念竹還問長問短呢。飛快地抬頭掃了君墨一眼,果然在看她,隻是薄唇緊抿著,可怎麽看他的眼裏都有點笑意。

小月不自在地頻頻挪動身子,總覺得如坐針氈,心裏毛毛的,跟有無數的小蟲子在上麵不停地爬過。

君墨總算開口了,還在她眼皮子底下招了招手,“哪裏不舒服嗎?餓不餓?要不要坐過來?吃的在這裏……”

看看,都開始引誘她

小月繼續垂著頭,總算不再挪動身子了,一個勁地開始扭手指,自我坦白,“好吧,我承認,剛剛楊總管一直在那邊夫人夫人的叫得我很難受……”

君墨沒有答話,小月就繼續低著頭碎碎念,“其實我也不是出爾反爾,隻是以前他很少在我麵前來這招的,難道是看你這麽久沒娶我,以為我沒地位嗎?”

“嗯,是我讓他這麽叫的。”君墨的眼睛特別亮,明明做錯事的是他,可為什麽她會覺得有些內疚呢。

小月訥訥地問道,“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君墨微微一笑,“其實我也很矛盾,不想看到你難受,又想看到你這樣難受,你如果不難受,我心裏沒底。”

他的話很繞,這樣那樣的很多。可小月聽出來了,反正他的潛台詞就是,她應該內疚,因為她居然一直不難受。

小月舔了舔幹掉地嘴唇。“我以前……以為會很好

“那現在呢?”君墨溫言地哄道。耐心得好像在對待幼兒園地小朋友。

“現在……”小月繼續垂頭。好像不好玩。“我不知道……”

君墨眯著眼輕輕地笑。“沒想到穿越過來。倒讓你懂得吃醋了。”

伸手就要攬她到懷裏來。馬車這時候停了。有人在外麵已經撩起了簾子。“少爺。老太君地馬車已經到了。”

小月臉上飛上紅雲。心跳如雷。跟君墨在一起這麽久了。怎麽忽然這麽緊張。連忙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幾乎是逃了出來。然後才是君墨。輕掀開白色儒衫地下擺。優雅地下車。一臉溫煦地笑容還布在臉上。來不及撤下。

殊不知,這一幕落入了對麵一個錦衣華服的老太太眼裏,立刻浮起了一絲不悅。

楊老太君六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很精神,身上穿得雖然大氣華貴,但頭上隻戴了鑲珍珠的暗黃抹額和一隻古樸的玉簪,手上握著一串檀香色的念珠。嘴裏還不停地蠕動,似在念念有詞。

自從楊君墨突然性情大變。老太君感恩祖宗顯靈,留在祖宅念了半年地佛經。吃了半年地齋。如今闊別已久,看到楊君墨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老太太眼圈一紅,“像,真像……”

嘀咕了半天,君墨也沒接話,老太太隻好抹淚繼續獨自淒苦道,“越來越像你死去的父親。”

說得君墨頻頻皺起了好看的眉,小月偷偷衝他做了個鬼臉。

老太太收入眼底,冷哼了一聲,看小月身後跟著兩個俏丫頭,跟著狐狸精的自然都是小狐狸精了,再看居然還有一白一黑兩個侍衛,居然比自己還大的排場,老太太早不樂意了。尤其是那白衣的,男不男女不女;黑衣的,一臉地吊兒郎當,一看之下,狐狸精身邊跟著的都不是好貨色!

老太君冷了臉,收起了先前那副淚眼,攜著君墨的手道,“墨兒,你瘦了,是不是水土不服,吃不慣這裏地飯?你也不能總是寵著若舒,身為媳婦,該做的還得做……”

還墨兒……小月心裏開始犯嘀咕,她都沒這麽叫過!一時之間懶得去理會老太太故意在她麵前說的那番話。

老太太一路碎碎念,打算就這麽無視小月和親親孫兒君墨單獨回府了,君墨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朝她伸了另一隻手,“還不來?”

看到老太太臉色變得難看,小月就一樂,屁顛顛地跟了上去。

廉若舒在門口,身後跟著楊府上下所有人,一字排開,齊聲恭敬道,“老太君福康。”

老太君喜得眼睛都眯沒了,一手牽了君墨,一手牽了廉若舒,歡喜地要進門,卻受阻了,卡在了門口……

其中不和諧因素自然就是君墨另一隻手拉著的小月了,楊府門雖寬,可也架不住這麽多人手牽手並排往裏走。

君墨不讓小月鬆手,老太太不讓廉若舒鬆手,一時之間僵住了。

老太君頓時沉下了臉,還沒說話,君墨就先鬆了手,隻拉了小月站著不動,“太君先走。”

老太君沒料到君墨這麽不給她麵子,臉色更難看了,當下也停下了腳步,打算教訓教訓小月。

哪知君墨輕抬眼,見老太君不走,淡淡道,“太君想站在這裏看風景,那我不陪

說罷,君墨兀自拎著小月先進去了。

老太君氣地直發抖,“好好的孩子,被小狐狸精帶壞了!目無尊長!”

廉若舒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輕言撫慰,“相公平日不是這個樣子,小月姑娘其實也……”

“別說了,就憑這麽個小丫頭也想跟我鬥?”說著老太君還長歎道,“若舒啊,一定委屈你了……”

聽到老太君說委屈,廉若舒鼻子隻覺得一酸,嘴一張,話又吞了回去,強笑道,“怎麽會,嫁到楊家來是我地福氣。若舒不敢奢求太多……”

“胡說!”老太君眼裏閃過一絲算計,“我就承認你一個人是我楊家的媳婦,我看誰敢說個不字!”

待坐在廳裏,聞人等不是“自己人”地,都不被允許進入,小月還是被君墨強拉進去的。

老太君先命人在自己身邊安了個座位,然後讓廉若舒在自己身邊坐下。再慈愛地對君墨道。“墨兒,我知道你忙,你先下去,我們娘兩個聊聊就行了。”

君墨一直看著小月,也不避忌,“我不忙。”

老太君頓時一僵,又笑道,“才一會功夫就舍不得你媳婦了?”

小月一聽這話就樂了。看君墨地臉色也變得不好看,“那我跟月兒出去了!”

老太君又是一僵,“那墨兒你坐。”

君墨也不動。依舊看著小月。小月站著,君墨就不肯坐著,於是老太太也很無力,不過老太太很懂得步步為營的道理。也不著急,揮手就讓小月坐了。小月看了看老太太。剛要繼續鬧會脾氣,看君墨警告地眼色。小月見好就收,連忙坐下了。

老太君本想讓君墨坐她另一邊。才剛張開嘴,君墨就徑直走到了小月身邊,淡定地坐下,老太君生生把嘴閉上

眾人各就各位,隨時等待老太君開機,小月興奮地看著老太君在醞釀情緒。

說了一會閑話,老太君直接切入主題,拔了頭上的玉簪,語重心長地拉著廉若舒的手,“這還是之前我婆婆在我生墨兒他爹的時候給我的,墨兒他娘在的時候,我來不及給她,等到墨兒出世,墨兒他娘

說到這裏,老太太抹了把淚,看向君墨,卻找不到共鳴,還是廉若舒在一旁陪著有些傷感,便重新拍拍廉若舒的手,“若舒啊,先前一直沒機會給你,大半年在這裏當這個家,你也不容易,這個你先拿著……”

玉簪有些失去了圓潤光澤,看來年代也有些久遠了,廉若舒顯然是一副受寵若驚地模樣,“老太君……這……我怎麽擔得起……”

說著廉若舒看向了小月,在老太君眼裏,自然以為是小月欺負了廉若舒,才令她這麽畏縮。

“叫老太君多生分啊,要叫奶奶。”老太君眯著眼,嘴上對著廉若舒說話,可分明拿眼示威似地看向小月。

可小月一點都不在乎,若說先前沒機會給廉若舒,她還不相信呢,那麽長時間天天守著,怎麽從沒想過要把這件傳家寶給她,如今有了她這麽個“狐狸精”,廉若舒是書香門第,自然比小月這個無名丫頭要來得有身份地位,也愈發襯得廉若舒的賢良淑德了。

偏偏小月不是個臉皮薄的,老太君望她,她就嘻嘻地望回去,就裝作一副腦子簡單的小白狐狸精。

看著眼前這一幕,老太太演的多像。一屋子的人都是觀眾,老太太一點都不怯場!可偏偏一屋子的人都拿眼偷偷地看小月,小月“噗嗤”一聲沒忍住,先樂了。

老太太又是哭又是欣慰的,得不到親親孫兒地半點回應,本來有些灰心了,但看著小月那張臉,實在令人生厭,長得漂亮的女人永遠都是勾引人家老公的壞禍水,見小月膩歪歪地笑,老太太立馬又戰鬥力十足了,“麻雀就是麻雀,別指望能飛上枝頭變鳳

不待楊老太君把話說完,小月咧開嘴一笑,“老太君,您莫不是在說我?”

老太君冷哼一聲,不屑地鄙視了她一眼。

小月也不在意,“我說您呐太抬舉我了,我就在地上跑跑就滿足了,做鳳凰多累啊!看您辛苦得,連孫兒納個妾都得親自過問……”

楊老太君頓時語塞,“你別以為仗著君墨寵你,你就能欺負若舒,楊家現在還輪不到你這麽個小狐狸精來摻和!”

小月一臉興奮狀,“多謝老太君誇獎,人家一直不肯這麽誇我,我還以為我離狐狸精還很遙遠呢!”

君墨斂起湖水一樣清澈地眸子,嘴角卻分明高調上揚。

念竹和淨心這才放下心來,原來不是楊君墨不幫小月,而是小月不讓人幫。

此話一出,到處都能聽到低低地偷笑聲,連老太君身邊的廉若舒也有些忍不住。

對於小月這種坦然接受狐狸精稱呼的女子,老太君活了這麽久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一時之間被噎了個厲害,當下揮了揮手,“還真有些乏了,你們這些小地該幹嘛幹嘛去吧,別在這圍著了,鬧得我頭疼。”(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om,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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