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開始輕輕晃動,似乎被抬了起來,小月突然間開始慶幸自己被麻袋裝著了,不然早就在箱子裏滑行外加碰撞了,很想摸摸還在酸痛的後頸,不過手被捆在背後……
扭動一下,再歎口氣,既然已經束手就擒了,那麽,放棄掙紮是王道!
耳邊總是有些什麽東西撲騰的聲音,不知是不是耳鳴,小月搖了搖頭,突然發現箱子外麵隱約有了些喧鬧的人聲----難不成他們已經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街?
努力地找箱子的氣孔,哪怕是縫隙也好,卻總是有些影子在那小孔前晃來晃去,她到底跟什麽東西在一起!
隻聽到不遠處一聲高聲長喚,“墨哥哥這邊!”
“嗯。”是溫糯的聲音,不溫不火。
雖然他隻嗯了一聲,雖然音調不高,但離得近,聲音好像就在旁邊。
是君墨的聲音!
小月激動起來,嘴裏拚命地嗯嗯呀呀,再死勁向上向左向右一頓亂頂,按照她的估計,這樣至少能弄出些異常聲響來,以君墨的警覺性,一定能發現些不尋常。
隻聽不遠處似乎是十八繼續叫道,“墨哥哥,,隱來說在這邊,你總是看著那邊的雞籠做什麽?”
小月暗罵十八沒眼見,還有隱來,怎麽神杖關鍵時刻出問題----然後突然間發現一個問題:雞籠?她在雞籠的下麵?瑟縮……不停地瑟縮……
已經聽不到君墨地聲音了。君墨似乎已經走去十八那了。小月失望了一小會。很快又聽到近旁出現了別地聲音。
是城門地守衛在詢問盤查!
他們似乎偽裝成了商人。而且和守衛很相熟。經常出入似地。守衛幾乎要放行地時候。突然有個威嚴地聲音道。“那邊是什麽?”
朗夜也在。小月忽地一激動。出了城門就來不及了!再頂!再頂!貌似無濟於事。但總還是值得試一試……
“回大人。這是挑選京都上好地烏雞。”
他們稱呼朗夜為大人。難道朗夜是在微服?為什麽沒有禁令出入?小月隻覺得一陣煩躁不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沒有禁令了?
朗夜“哦”了一聲。似乎沒有了下文。
小月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朗夜忽然不經意似地開口道,“雞籠下邊是什麽東西?”
隻聽這邊的人恭敬道,“回大人,烏雞是禽類。糞便若是不及時清理幹淨,烏雞容易感染瘟病,所以下麵便是裝糞便的……”
還沒聽完,小月先受不了地使勁垂頭,直到整張臉都貼在膝蓋上,整個人幾乎扁扁的----糞便!她地頭頂上是烏雞的糞便!!
不應該有希望的,靠人不如靠己……小月不止一次這麽安慰自己。
小月被縛在背後的手指不禁開始活動。雞籠已經繼續前行了,因為朗夜那隻臭蟲也不知道被誰叫走了。於是守衛便將他們放行了。
君墨和朗夜明明都在她身邊經過,可是陰差陽錯。他們都沒有發現她。不知為什麽,她有些難過。其實是很無理取鬧地難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除了知道是在雞籠下麵,也許外麵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也許這些耶律族的人懂得障眼法……
可她到底是得罪了誰,到了這裏,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就沒有消停過。君墨來了,她都沒機會把自己綁在他身邊,無名火又冒起,心情開始煩躁。
再怨天尤人了一會,窩在箱子裏跟坐轎子差不多,地方也還不算壓迫,抬得也是穩穩當當,再之後便是一路暢通無阻,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於是小月很快又開始昏昏欲睡----那些擔心和焦慮在她身上一般都停留不了多久地。
半睡半醒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覺得箱子停了下來,開了一條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她的眼睛,令她不自覺地抬手想要遮擋----頓時好多了,小月發出滿足的喟歎之後,猛然間醒悟,自己本來是被捆住的!
抬眼便看到了一張本應該很凶狠的臉,之所以說本應該凶狠,是因為現下這張臉努力地想要溫和地笑給她看。
明明是個大漢,努力裝溫柔,看起來就很別扭了,尤其是那雙濃眉努力地想要往下舒展開,結果變成了彈簧,不停地舒展再擰到一起……
小月沒忍得住,哈哈大笑起來。
見小月在笑,彈簧眉毛卻忽然鬆了一口氣似的,還伸了長滿了濃密地毛的手在自己地額頭上抹了一把汗,嘟囔了一句什麽。
小月這才醒悟過來,她還窩在箱子裏,立刻站起來,“還有一個人呢?”
彈簧眉毛被小月突然地動作嚇了一跳,連連退後了幾步,小月這邊則因為猛地站起了身子,腦子還在發暈,差點一屁股坐回箱子,然後開始撇嘴,要是狐貂沒被派去什麽萬俟送信就好了,那樣即使狐貂每日不見蹤影,至少雪狼還能在關鍵時刻出現……說到追蹤,人果然還是比不過香香和麽麽這兩隻!
彈簧眉毛的眉毛繼續彈了幾下,重新又靠近了小月,“他好像生病了,您先請出來,好嗎?”
見小月重又皺起了眉頭,彈簧眉毛馬上又繼續接口道,“你不用擔心,他現在很好,我們已經請了天朝最好地大夫。”
小月其實對於老狐狸的安全倒不怎麽擔心,她還是很樂意看別人替她清除麻煩地,“你們是耶律人?”
彈簧眉毛再擦擦汗,咧嘴笑道。“是。”
“說吧,抓我們想幹什麽?”小月繼續站在箱子裏,好像是站出感情來了。
箱子放在一棟很幹淨的小屋裏,旁邊還有個空箱子,烏雞已經不見了,想必放她出來之前,已經清理得很幹淨了,彈簧眉毛看起來五大三粗。沒想到還能如此心細。
彈簧眉毛又擦擦汗,“老大說抓你回草原,少領主一定會開
小月眉一挑,“你們少領主不在天朝?”
“不在。你也跟我一樣,很想見少領主是吧?”彈簧眉毛忽然激動起來,不停地搓著大手,長而卷地汗毛在小月眼皮子底下晃。
小月仰頭竭力將視線保持在彈簧眉毛的臉上,怒道。“誰跟你一樣!我還真當你們少領主是英雄少年,狂妄也就算了,總以為還是有點實力的,沒想到居然做出這樣的事!知道這叫什麽嗎?無恥!卑鄙!下作!趁人之危!恃強淩弱!”
不知是不是小月一連串的話和口水太多,彈簧眉毛不停地眨眼,黑塔似的臉上居然也有了些紅意,結巴道。“不……不……這是老大的主意,少領主並不知道……少領主絕對不無恥不卑鄙不下作也不會趁人之危恃強淩弱!絕對不會!”
這個大漢果然心思簡單。小月抱拳斜睨道,“那現在算怎麽回事?你要是不放了我。我誓死不從,到時候你們少領主不僅威風掃地。而且連累你們少領主不遵守諾言!”
耶律族自來重承諾,聽了這句話。彈簧眉毛急的跟什麽似地,“不……不不不……少領主說話就是太陽東升西落,一定不會食言的!”
“你是看今天沒出太陽,才敢如此大言不慚吧!”
彈簧眉毛幾時見過小月這般蠻不講理的,急的臉上地汗出來得更多了,一邊抹一邊不停地說“不會不會的……”
“赤忱!”
“黑老大!”
原來彈簧眉毛叫赤忱,這名字還真是不錯。
“還在這幹什麽!怎麽還沒把貴賓請進屋裏去!一定是你那熊樣把貴賓嚇到了,真是一點事都辦不好!”說著,黑老大踢了赤忱一腳,再換上一臉諂媚的笑對小月道,“您屋裏請。”
小月津津有味地看著赤忱不停地擦汗,在她的眼裏,這個黑老大跟赤忱完全是一副模子裏刻出來的臉,有棱有角地臉廓,除了眼睛裏看起來比赤忱多了些彎彎腸子,其它的似乎沒什麽區別。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何況這些紙老虎對她還客客氣氣的,小月也不含糊,拔腿就跟著他從箱子裏走出來。
“貴客,令父親究竟是得了什麽厲害的病?已經抓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沒救……”黑老大搓著手,說了一半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對,連忙又吞了回去,“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帶什麽良藥妙方,好給令父親服下?”
小月聽著一堆不倫不類的稱呼,就知道這個黑老大可能對於天朝不熟悉,當下也不理會他,“帶我去看看。”
“是是是,您這邊請。”黑老大點頭哈腰,還不忘再踢赤忱一腳,“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在前麵帶路!”
“是,老大!”赤忱被踢了,居然還興高采烈聽話地一路小跑到了最前麵,“貴客請!”
老狐狸麵如死灰,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氣,小月隔了老遠觀察了許久,黑老大和赤忱也跟著她身後左右觀察。
小月擰著眉,“你們有沒有搜過他的身?”
“沒有!絕對沒有!”
“貴客說笑了,我們怎麽會搜令父親地身呢!”
“那你們現在去搜搜!”小月擺擺手。
黑老大跟赤忱麵麵相覷,最後黑老大又踹了赤忱一腳,“還不快去!”
赤忱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乖乖地上前了,再看一眼小月,就從老狐狸的腳開始摸起。
小月不禁無奈地翻翻白眼,“先搜前胸,再搜袖內。”
“是!”赤忱慌亂地從床腳爬下,再開始一頓亂搜,最後總算在腰側地暗袋裏找到了紅色的藥丸,恭敬地遞給了小月。
隻有三顆,小月看了看大小,再比劃了老狐狸地嘴,“三顆都喂進去,比較保險!”
黑老大和赤忱雖然覺得小月對那床上的老人態度有點奇怪,但也沒想太多。
赤忱乖乖地把藥給老狐狸吞下,還為老狐狸順了順氣,隻聽得外麵忽然進來一人,也是一模一樣地衣飾,急衝衝道,“老大,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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