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後,在群臣的目送下,漫步從金鑾殿中走出,我心情還處在一種亢奮狀態中。跟在身邊的劉瑾忽然含笑著對我說道:“皇上今日早朝的表現真是令老奴刮目相看。皇上終於不負先皇的厚望,成長為了真正能夠駕禦群臣,治理國事的聖君,老奴心中甚感欣慰!”

劉瑾的話讓我驀地心中一怔,但見他神色有異,暗想劉瑾從小伴著朱厚照長大,對他的了解甚深,我本該是撞傷了腦子而“失憶”了。而我剛才的表現如此出色,他該不會因此懷疑找不回來不是真正的正德皇帝吧?

“哈!我……朕隻是……其實今天全靠公公你在旁邊提醒、指點,朕沒有劉公公你可是不行。”我嘴上謙笑著答應了兩句,與劉瑾四目相交,卻見他目光深沉,很難從眼神中猜測出他的心思。

劉瑾又微笑道:“皇上能夠如此英明,乃實社稷之幸,老奴之幸。如此一來,皇上早朝也不用老奴在旁伺候了。老奴正好可以抽空去處理一些東西廠的瑣事,專心替皇上督建豹房。”

我離開了劉瑾那難以捉摸的目光,輕輕抖了抖身上的龍袍,回頭觀望著雄偉、壯麗的紫禁城,心中暗暗對自己說到,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劉瑾既然把我帶回到京城,帶到了皇宮,那麽我就是當今的正德皇帝。現在宮中上到太後,下到群臣都認同了我,劉瑾若要想再說我不是,那就是他自己抽耳光。

“皇上聖駕上次在宮外遇襲,這說來還是老奴護駕不周之失,咱家對此一直心中愧然。”劉瑾忽又說道,“老奴照太後的吩咐,一會兒請太醫來給皇上聽診。讓太醫仔細為皇上檢查,希望能根治皇上的失憶之症。”

“劉公公,我想你應該發現了,朕與以往有所不同了。嘿!其實自從朕在船上被那女刺客劫持之後,蒙先皇庇佑,發生了一些奇遇,已經脫胎換骨了……所以朕和以往大有不同。”

“原來如此。”劉瑾聞言,眼神一閃,露出一股釋然的神色,旋又說道,“天佑我大明!皇上真乃真命天子也。老奴恭賀皇上得到奇遇,造化非凡。”

我也微微一笑道:“所以說現在朕好的不得了,因此那些個太醫就不要請了。嗬!母後不是也說過麽,朕記不得以前的事也不打緊,這樣朕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皇上,老奴明白了。請容老奴先行告退了。”劉瑾恭敬地向我拜別,然後自行乘轎離開了。

我由小誠子陪著,一路回到自己的宮中,精致的糕點早給我準備好了。早上起來還沒吃過東西。對此,我自然受用無比。我悠閑地吃著早餐,小誠子便請旨出宮去幫我接劉陵了。

“皇上請用茶!”

一名小宮女小心翼翼端著檀木盤,進來給我送茶水。我接過盤中的茶杯,發現這名宮女正是昨天遊後宮裏認識的梅兒,於是說道:“是梅兒啊?嗬!昨天朕把你從儲秀宮調到朕身邊來當差,也沒問你的意見,你心中若是不情願,可以直接跟朕說。哈!朕這個人是很開明的。”

“奴婢不敢!”梅兒聞言,連忙跪下道,“能夠來皇上身邊伺候,那是做奴婢的福分……奴婢隻是害怕自己太笨拙,伺候的不夠周全,惹皇上您不高興。”

“你不要太拘謹了,不然朕可真會不高興。”我和藹地笑了笑道,“好了,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

梅兒叩頭謝恩,這才慢慢站了起來。我本想叫梅兒坐到我身邊來聊天,但她死活不敢。我心想這種封建製度下的尊卑等級,一時半活兒是無法改變了,於是也不勉強,隻是微笑著說道:“梅兒,朕現在閑著無聊。你給朕講講你的事吧。你家鄉在哪兒,家裏有些什麽親人,什麽時候入宮的?”

“回稟皇上,奴婢六歲便入宮了。奴婢的老家在蘇州邊的一個村子,奴婢自小便父母雙亡,隻是奶奶相依為命。後來因生活艱難,奶奶才忍心記一個遠房親戚托關係將奴婢送進了宮。”

我聽她身世可憐,不由問道:“梅兒,你進宮後還曾和家鄉的親人聯係嗎?你奶奶她老家人身體可好?”

“回皇上的話,奴婢進宮沒兩年,後來聽一位新進宮的同鄉姐妹說起,家鄉的生活也變好了些,奶奶她一個人生活,做些手工活計,日子還算過得去。去年奴婢獲每年太後對宮女的恩賜,將家鄉的親人接入宮中探望。奴婢也與奶奶見了一麵,奶奶還給發奴婢帶了一些家鄉的小產,奴婢也把這些年來宮中得到的一些賞賜的銀兩給了奶奶,想來奶奶現在應該生活無憂……”梅兒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喜悅與溫馨之色。

我聽罷,心想皇宮裏有這樣的規矩,還挺人性化的。也替梅兒高興,說道:“那也很好啊!下次你奶奶她什麽時候來?朕也送些東西給他,嗬!不過要用你們家鄉的土產交換哦!”

梅兒有些無奈地說道:“宮中雖然每年都這樣的接待親人恩賜,不過宮中的宮女們太多了,所以要輪流著進行。隻有做事勤快,受主子賞識的一小部分宮女才有這樣獲恩的機會。”她頓了頓又道,“奴婢入宮十年,也是靠著以前在儲秀宮伺候過的一位貴人小主幫助,才能有那樣一次機會見到奶奶。其她好多姐妹也沒有奴婢幸運。”

原來如此,我真是想的簡單了,看來這中國古代的皇宮,真是規矩最多的地方。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句話還真的一點都不假。我不想過多地去研究這些問題,於是抿了一口香茶,又說道:“梅兒,你在宮裏當了這麽久的宮女,一定見聞過宮女、太監們一些有趣的事情,總之什麽都可以。嗬!就給朕講來聽聽吧。”

麵對著我這個皇帝,梅兒顯得有些拘束,不知如何開口說起,於是我先給她講了兩個拿手的笑話,逗得她合不攏嘴,這才漸漸放開了,慢慢地跟我講起一些宮女生活中的瑣事。

這個正值花季的小宮女,帶著一股天真無邪,與她在一起聊天,我不時會憶起失蹤很久的未婚妻——萍兒。

自從萍兒無故失蹤之後,我也一直多災多難,四處流浪,起起落落,根本無力去找尋她。而現在我到了皇宮,真正當上了皇帝,我想發動我手中的權力,要找到萍兒,可能以前容易百倍。若真能找幸運地找回萍兒,那我想我就再沒有什麽遺憾了。回不去我闊別已久的那個時代也罷了,到時我就安安心心地留在這兒當皇帝。在這異時空,開創自己的另一番嶄新的人生。

想到最後,我又笑了,回頭對梅兒說道:“梅兒,你暫時見不到你奶奶也沒關係。我們可以給她老人家發個‘伊妹兒’去。”

梅兒眨了眨眼,沒能明白我的話,隻聽我又問道:“梅兒,你識字嗎?”

梅兒點了點頭,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入宮後,學過寫字,不過識的字不多。”

“哈!沒關係,寫封家書,應該夠了。”我說道,“朕的意思是說,你可以給你奶奶寫信去,朕派人給捎去你家鄉,當然也順帶給你奶奶送些財帛、禮物。讓她老人家可以安心,拿些錢過小康生活。”

“皇上……您……您說的是真的嗎?”梅兒聞言,有些不起相信地望著我。

我逗她道:“怎麽?你不想給你奶奶寫信嗎?嗬嗬!還是怕自己字太醜,想找朕當槍手,幫你代寫家書啊?”

“奴婢謝皇上隆恩!”梅兒這才感激去跪了下來,連聲向我叩謝,興奮、激動之餘,身子都有些顫抖,喃喃地說道,“奴婢真的好開心……皇上您真是天下最好的人……皇上您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為報……奴婢願一輩子盡心盡力伺候皇上……”

“哈哈!這可是你自己說要一輩子伺候我的。那朕就跟小誠子一樣,封你做我的禦前專用小宮女。”我哈哈一笑道,“好了,快起來吧。以後沒人別人在場的時候,不要對我又跪又拜的。雖然這是宮中的規矩,但無人的時候就免,因為朕不太喜歡這一套。還有,你以後在我麵前,不要老稱自己奴婢。梅兒,這名字很好聽,朕很喜歡。朕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皇上……奴婢我……”梅兒跪在地上愣了許久,久居宮中的她,一時有點不太能接受的了,但她最後還是緩緩站了起來,帶著些羞赧,低聲答應道:“皇上,梅兒明白了,梅兒謝恩。”

梅兒說罷,瞪著一對妙目,癡癡地望著我。我見狀,不由問道:“梅兒,怎麽了?”

梅兒抿了抿小嘴道:“皇上,奴……梅兒覺得您和先皇不太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啊?”

“梅兒還小的時候,也曾見過先皇。梅兒知道先皇和皇上您都是個好皇帝,但先皇看上去很嚴肅,但皇上您……您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梅兒覺得您是這天下最好的人……”梅兒純真地說道。

“哈哈!”這一次是我被她給逗她了。

這時候,小誠子興衝衝地走了進來,向我匯報道:“皇上,奴才已遵您的聖旨,將劉小姐接進宮入來。奴才知道皇上想念劉小姐,所以就鬥膽擅作主張,直接帶劉小姐到寢宮拜見聖駕!”

小誠子話剛說罷,我聞得一陣素裙環佩聲響,抬頭便見到劉陵他身邊緩緩走了出來。她略施粉黛,玉臉上泛著幸福的容光,一雙盈盈的美眸正向我投來。

“民女劉陵拜見皇上!”劉陵委身向道了一個福,她的聲音亦有些激動。

“小陵!”我心中大喜,起身離座,上前兩步,牽住了劉陵的纖纖玉手,拉著她到我身邊坐下。

“劉小姐請用茶。”梅兒很乖巧地下去為劉陵俸上了香茗。

我點了點頭,對梅兒說道:“好了,梅兒,你先下去給你奶奶寫信吧。”

“謝皇上,奴婢告退了。”梅兒向我謝恩退了下去。

“皇上……”

劉陵望著我,剛欲開口講話,卻被我猛然伸手拉得坐入了懷中,也不顧還有小誠子在旁,便是埋頭吻上了她那雙嬌豔欲滴的紅唇。而我用得自然是法國式的熱吻。

小誠子一聲不吭,也不向我邀功討賞,很知機地退了下去,殿內很快隻留下我們這雙情欲交織的愛侶。

劉陵初入皇宮,對周圍一切陌生的環境,感覺有些生澀,神情中帶著一絲羞怯之意。對於我如此突如奇來的親熱也顯得有些失措,但她很快被我的熱吻所融化了。不自覺地伸出雙臂,鉤住了我脖子,香舌輕吐,開始溫柔、宛轉地回應著我……

漫長而又纏綿的熱吻過後,我們才稍稍分開,臉貼著臉,注視著對方。劉陵的玉臉上泛起兩片嫣紅,就仿佛盛開的玫瑰一般美麗。她香暖的鼻息輕噴在我的臉上,使我一陣陣心旌搖蕩,直想永遠都這麽摟著她那有如溫香柔玉的嬌軀,半點也舍不得放開,口中喃喃說道:“小陵,你真美!”

劉陵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我,淺淺一笑,接著輕聲念道:“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邊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姿意憐。”

“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我喃喃念著劉陵剛才低吟的詩句,握著她的一雙柔荑,又吻吻她的香唇,忍不住笑了。可能古代人在調情的時候都喜歡吟幾句詩詞,以示風雅。記得宋朝有個叫柳永的家夥,當官沒什麽出色,不過卻靠著“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樣幾句詩詞,就紅遍青樓,風靡萬千少女。眼前的劉陵能順口念出這樣應影的詩句,真不愧是一個惠質蘭心的可愛女子。

我輕輕托起她的下齶,笑問道:“嗬!小陵,怎麽又是李後主的句子?”

劉陵眨了眨美眸,溫柔笑道:“皇上不喜歡麽?”

“喜歡的緊哩。”我捏了捏她吹彈如破的臉蛋,“嘿嘿!不過吟詩作對的不是朕的強項,再多來點就得出醜了。咱們還是來談談琴曲、音律什麽的吧。”

“劉陵遵旨。”劉陵含笑應道,“皇上以前教劉陵的幾首曲子,劉陵都已練熟,隻是沒有機會彈唱給皇上欣賞。”

“哈!是真的嗎?太好了,你的那隻七弦琴帶來了嗎?朕現在就想聽你唱歌哩。”

“皇上,今天一早,小誠子公公趕來接劉陵入宮。劉陵心裏開心,急著見皇上,隻是匆忙梳妝,便隨著進宮見駕了,匆忙之間將琴瑟都落下了。”

“嗬嗬!沒關係,皇宮裏好琴多的是。對了,朕改天把宮裏的樂師都找來給你伴奏,召集個萬八千人,在天安門給你開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