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很可笑,我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回到了距今約有五百年的明朝“正德”年間。但無論如何,現實總是需要我去麵對的。在經過了兩天情緒極度低落後,我已經慢慢恢複了過來。可能是我一個天性比較樂觀的人。我一直認為,隻要你的生命還存在,那麽無論是你願意與否,人生這個遊戲就得繼續,既然都說了是遊戲了,那就該玩得開心點。

萍兒這兩天一直在身邊陪伴著我,雖然她並不知道怎麽去安慰我,但卻一直陪著我說話,還給我做東西吃,雖隻些饅頭、青菜等粗糧,但這些綠色食物卻美味可口。我想像萍兒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無論是在現代或者古代都是很難找到的。

我對萍兒說道:“萍兒,你以後不要老陳公子,陳公子的叫我,我不習慣。”

萍兒眨了眨眼道:“呐!萍兒該怎麽稱呼陳公子呢?”

我微笑道:“叫我的名字啊!”

萍兒又眨了眨眼道:“嗯,叫子淵哥哥行麽?”

“嗬嗬,好啊。”我笑了笑道,“對了,萍兒,今天你做什麽好吃的呢?”

萍兒想了一會兒,答道:“爺爺從集市買回來一隻雞,廚房裏還剩下的有白著,一會兒我再去園子裏摘些青菜吧。子淵哥吧,萍兒做燉雞湯給你吃好麽?”

我一時心血**,於是問道:“菜油和麵粉還有麽?”

萍兒應了一聲道:“嗯,廚房裏都有啊!”

我微笑道:“嗬嗬!萍兒,別燉了,呆會兒不如讓我教你做肯德**?”

萍兒訝然道:“子淵哥哥,你會做飯麽?”

我見萍兒感到意外,心想在這個時代,會做飯的男人怕隻有廚子吧?於是拍了拍胸口,自豪地說道:“嗬!我會的東西可多了。”心裏說道:玩電腦、玩音樂、打籃球,哪一樣我不是手到擒來,可惜在古代都沒有這些發揮的機會了。

我不禁又想,到了這五百年前的大明朝,我又能做些什麽呢?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永遠呆在方老爺子祖孫兩家裏白吃白喝吧?

我正思考這突然想的問題,萍兒卻是一臉好奇地問道:“子淵哥哥,你剛才說的肯德雞是什麽雞啊?萍兒從來沒見過哩。”

見到萍兒那張可愛的俏臉,我心中釋然,在現代社會裏我可能會一無事處,但到了古代,隻憑我超時代的知識,還會找不到飯吃麽,當下嗬嗬一笑道:“肯德雞你當然沒見過嘍!就算是你爺爺肯定也沒有見過。”

“真的麽?”萍兒聽了我的話,更感好奇,連聲說道,“子淵哥哥,你快教我做,我學會了好做給爺爺吃。”

我得意地笑道:“嗬嗬,今天就讓萍兒見識一下我的廚藝!”

在萍兒家的古代廚房裏,我利用簡單的材料,做出了一頓七分相似的肯德雞,吃得方家祖孫兩津津有味。

其實我的言行與衣裝,在方家爺倆的眼中是非常另類的,對此,我的解釋是,我是從西洋遠道歸來的,在回家的途中不幸遇上盜匪才受傷暈倒的。對於萍兒來說,她從小到大連這個小山穀都沒離開過,更別說什麽西方諸國了,對我說的話,她卻是深信之外,更多的是好奇。而方老爺子在古代也算是個博學之士,當他聽我隨口提到什麽大不列顛,法蘭西的,似乎略有所知,隻是說了一句:“西洋蠻夷。”並不以為然。

第二天早晨,我一個人跑上了小山頂,憋足了一口氣,仰頭對著天空大喊了一聲,以釋放出悶在胸中的所有情緒。

我就這麽在2005年失蹤了,從此以後再見不到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們,可惜不能寫信給他們報個平安。周宇明,你小子拿了那筆橫財,可要幫我好好享受一下人生,還有李若蘭,當知道她和我分手是另有隱情時,我還以為能夠把她追回來,但現在也隻能遙遠的時空默默為她祝福了。

就這樣,我自得其樂地一直住在了小山穀裏,既然是沒辦法回去2005年,那便隻能隨遇而安了。

從山頂下來後,我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裝備,都是些我從2005年帶來的物品,一支飛亞達手表,防水防震的,而且還是李若蘭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實用價值和紀念價值具佳,因此我仍把它帶上了手上,一盒萬寶路已經被我抽完了,剩下一個廉價打火機,應該也有很大的作用。還有一把彈簧的小刀,鋼質很好,做工也很精美,我記得是從周宇明那兒“剝削”來的,平時也就用它刮刮腳皮,削削水果,但在現在因為算是把無堅不催的神兵了。

我心裏暗想,若再加上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衣護身的話,我倒真可以韋小寶一樣去闖蕩天下了。還有剩下的就是諾基亞的手機了,雖然用的是還動感地帶的卡,但是一條短信也發不出去了。本想把它當作會發作音樂的神奇小盒子送給萍兒作禮物,好哄她開心,可惜沒電了,隻好作罷。

最後,為了入鄉隨俗,使自己更像個古代人,我換去了自己一身已經破爛的休閑服。我發現,雖然隻是粗布麻衣,但這古代的衣服穿起來挺舒服的,可是讓我鬱悶的是:古代人都不穿內褲,我總感覺下麵涼涼的,怪不是滋味,不過這些我總要適應的。隻是腳上那雙耐克運動鞋有點舍不得扔,記得當初花了我三百八十塊。但我轉念一想,我現在身邊不就有一兩千萬人民幣麽,但又能到哪兒去買耐克鞋呢?說到那袋巨款,我還是物盡所能地發揮了它的作用,那就是在萍兒做飯時,我全拿來幫她升火了。

日子就在平淡中渡過,沒電,沒有網絡,沒有了現代社會五花八門的休閑娛樂,初時我感覺十分枯燥,但沒過多久,也就習以為常了。每天早晨起來,空氣是那麽的清新,我發現古代的生態環境卻實不是現代那些喧囂的城市所有比擬的。住在這避世的小山穀裏,我隱約到體會到陶潛那種“菜菊東離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

當然,我也不是個可以閑得住的人,見到山穀周圍有許多的小動物,自己就用小刀做了一了弓箭,搞些打獵活動。也隨著方老爺子去穀外菜藥,虛心跟他學習一些中藥和醫理。原來方老爺子對中藥十分精通,常有一些純良的鄉鄰來小穀求醫。方老爺子都很熱心地為他為看病、賜藥。

後來我才知道,方老爺子名叫方博,曾是明憲宗,“成化”年間朝廷裏的高官,好像做到吏部郎侍什麽的。後因不滿憲宗荒淫無道,才憤然辭官歸隱的。其實我知道方老爺子並不像萍兒那般好哄,對於我的身份,他還是很有疑慮,隻不過認定我並非什麽歹人,也才沒有過多的追問。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方老爺子已對我很是欣賞,因為四書五經之類的孔孟典藉我也曾讀過一些,和方老爺子聊起天來,總是順藤摸瓜,很容易就合了他的脾味。

我偶爾還在他麵前毫不臉紅地搬出幾句明朝以後的經典詩詞出來,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等等,更引得他連連稱讚。至此,方老爺子對我更是親睞,不僅將他的藥術傾囊相授,更曾幾次言語暗示,說要將萍兒許配給我為妻,招我做他的孫女婿。

對此我也隻能裝作不知。在我眼裏萍兒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非常惹人喜愛,和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令我感覺很輕鬆愜意。我以前就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娶一個溫柔、善良的美女,然後過一些頹廢的生活。若真要我與萍兒結婚,我亦非常樂意。但我既有幸來到古代,怎麽也得去看一看,去闖一闖外麵的世界,絕不能就這麽一輩子呆在這小山穀裏默默渡過餘生,畢竟我還那麽年輕。

方老爺子見我每次都含糊其詞,也沒有再過多的提及此事了,不過他似乎將這意思對萍兒說了,因為我發覺後來萍兒不像初時那般時時纏著我,要我給他講故事什麽的,而見了我總隱約帶著一股羞意。

不知道不覺中,時間就這麽慢慢溜走了,我記得剛回到古代時,小山穀裏還是滿地的野花爭妍,而現在卻已經可見片片秋葉飄落了。這五六個月裏,我都基本上學會了中醫、藥理,至於要得到方老爺子醫術的真傳尚需要一段時間。方老爺子對於我這個得意弟子很是滿意,一直都細心指點我,但我卻並沒有像最初那麽熱心專研了。其實做什麽東西,我都隻是憑著一時的興趣罷了。

在學習醫術的同時,我也不忘到在山穀內外射獵,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鍛煉,我發覺自己的體力增強了許多,身手了敏捷了許多。在古代生活了幾個月後,我不禁發現,現代人越來越過於依賴於工具了。

我時常會想,按照達爾文進化論來講,自然界動物進化概念是,它們的爪子會變得更尖利,速度變得更快,更利於捕捉獵物,又或者變得更敏銳,更容易躲蔽天敵等。總而言之就是遵循自然界的規律,順應環境的發展,而自身在不斷地進化,而我人類一直自詡為“高級動物”,卻一直隻能利用工具。21世紀人類所利用的工具已越來越先進,然而人自身卻並沒有半點改變,這一點和進化論自相矛盾。如果換一種角度來說,這幾千年來,人類自身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進步。

這一天,天氣很清爽,吃過萍兒做的早點後,我便帶著自製的弓箭,來到山穀外的樹林裏,又花了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精心設計了一連串捕獸的陷阱。我曾在一本書看到說:人在專注於某向事物後,腦內會分泌一種特別的何爾蒙,會令人產生愉悅的情緒,因此在完成這工程浩大的陷阱後,我忍不住微微發笑,找了一個隱蔽處埋伏了起來,希望今天能獵到一兩隻大型的獵物。值得慶幸的是這年代沒有“偷獵”的說法。

我靜靜地守候著,像一個老練的狩獵者,但誰知一個下午過去了,沒有見到一個野豬什麽的,卻被一堆螞蟻爬了滿身。我大叫了一聲晦氣,心想今天是不會有什麽收獲了,於是收好了弓箭回到小穀。

我放下弓箭,摸進廚房,正想找口水喝,突然聽見外麵傳來萍兒的一聲驚叫,心想定是出了什麽事,立刻尋聲跑而去。

茅房外,方老爺子倒在地主不醒人事,他的拐杖丟在一旁,還有一個、生鏽、發舊的鐵盒。萍兒跪在他身邊,不停地叫喚著,卻沒有半點反應,已是急得要哭了。

方老爺子雖是上了年紀,但他的身體一向健康,這時卻是兩眼翻白,身體僵直,似乎已沒有了呼吸。我見狀,忙問道:“萍兒,你爺爺怎麽了?”

萍兒見了我,急急地說道:“嗚嗚!我不知道。爺爺剛才都還好好的,但突然像是一口氣沒喘上來,就倒在地上了。”

“讓我看看!”

我忙俯下身來,替方老爺子檢查身體,發現沒有什麽外傷,隻是臉色蒼白無力,又探了他的脈息,似有似無,非常微弱。

萍兒無助地輕搖著方老爺子的身體,沒有半點反應,心裏慌亂不堪,回頭望向我,嗚咽著說道:“嗚嗚!子淵哥哥,我爺爺這是怎麽了?你快救救爺爺!”

我沉吟了片刻,根據方老爺子的症狀,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判斷,“可能是突發性的心髒病!”

“子淵哥哥,求求你,快救救爺爺!”

見到萍兒已是泣不成聲了,六神無主地向我求助。我心裏憐意大生,方老爺子可說是萍兒唯一的親人了,若他就這麽不幸去逝了,那對萍兒的打擊將是無法估量,想到這裏,不由說道:“萍兒,你別慌,讓我來救你爺爺!”

我嘴裏雖這麽說,但卻不知道該怎麽做,自己也懂一些急救的知識,要給方老爺子做工人呼吸麽?哎!我想這個方法還是略過了。

忽然我想起去年看過一部叫《天涯俠醫》的電視劇,靈機一觸,於是將左手掌按在方老爺子的心口位置上,右手握緊拳頭,使勁地往上錘打。

“砰!”“砰!”“砰!”

其實我也不知道方老爺子是不是真的心髒病發作,但現在的情況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萍兒見狀,很是不解,拉著我的衣袖哭嚷道:“子淵哥哥,你快住手啊!你幹嘛要打爺爺!”

“萍兒,你相信我!”

我認真地對萍兒說道,雖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這樣有用,但卻繼續著這錘擊的動作,隻希望奇跡能夠發生。

“咳!”

方老爺子在我連續重擊下,發出了一聲輕咳,本來緊閉的雙眼緩緩地張了開來,臉上也逐漸回複了一些血色。

“爺爺!”

萍兒激動地喚了一聲,淚水已經止住了。我輕了一口氣,心裏念了句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小心翼翼地扶了方老爺子坐了起來。

方老爺子莫名地望著我和萍兒,微微喘著氣,呼吸還不太平穩,一時也說不上話來。隻聽萍兒低聲問道:“爺爺,您剛才是怎麽了?嚇死萍兒了。幸好有子淵哥哥救活了你……”

萍兒說罷,轉頭望向了我,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裏,充滿了感激與祟拜之情。這不禁使我心裏有些飄飄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