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誌明早已醉意朦朧,歪倒在了酒桌上,根本聽不到憐卿的話,仍在嚷著要我幹杯。我搖頭笑了笑,起身走到門外,見到樓上大堂內一片沉靜,尋歡作樂的男女都嚇得退到了兩邊,包紮得像半個木乃依的威少爺帶與縣府官員和一名差兵頭領,帶著三十來個官差,已經將整個妓院給包圍了。
威少爺抬頭望見我,怒火狂噴,對身邊的縣令說道:“阿爹,打我的就是那個不知死活臭小子,你快叫人把他拿下!”
威少爺的老爹望向了我,擺出官威,對身邊的統領使了個眼色,那名小指揮使立刻對我厲聲喝道:“哪裏來的大膽狂徒,竟敢公然在我縣行凶傷人,還不快下來束手就擒!”
我從容不迫地朗聲笑道:“哈哈!抓人可是要講證據的,有誰看到我行凶打人了啊?”
“少跟他廢話,快把這臭小子給我拔了!快上!快上!”威少爺狠得直咬牙,也不等那指揮使再說話,便是自己是下命令,叫小差兵們上來抓我了。
一群差兵揚起了佩刀、衙棍,正準備往樓上衝來。我心想著這回可能要在這妓院裏大顯身手了,卻不料突然聞到一聲嬌叱:“大膽!誰敢對我家公子無禮!”
那話音未落,劉錦兒矯健的身影已從外麵飛閃而入,在空中一個優美的翻身,直落到我身邊站定,緊接著十二名精壯的赤袍錦衣衛也跟著飛身躍進了大堂內,阻攔住了想要衝上樓來的差兵。
劉錦兒往樓下掃了一眼,用眼神向我敬禮後,低聲說道:“錦兒護駕來遲,讓皇上您受驚了。”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心想著看來不用自己出手,就可能搞定了。樓下的縣官見勢不對,張口說道:“你們是什麽人?”
劉錦兒沒有答話,隻是又一個飛身,躍到他的麵前,亮出了一塊腰牌給他看。那縣官看罷,驚得連退了兩步,雙腿一軟,跪了下來。他那沒用的兒子還不知形勢,不忿地說道:“阿爹,不用怕他們,他們人也不多,這城裏就您最大了,我們快把那小子給……哎喲!”
威少爺的話未說話,已被自己的老爹氣得狠狠掌了一個嘴巴,並罵道:“混賬東西,你想找死也別害你老子,快給我滾!”
本來就受了傷的威少爺被這一巴掌打得七葷八素,慘哼了兩聲,再不敢叫囂,隻身邊的指揮使扶著退了下去。縣官像個孫子一樣,又連連對劉錦兒叩頭告罪。劉錦也也不願跟個小縣令一般見識,白了他兩眼,便放他帶隊離開了。
一場虛驚後,妓院內的氣氛漸漸緩合了下來。老鴇見到縣令大老爺和威少爺剛才氣勢洶洶地帶了一大隊人馬來砸她的場子,本以為大禍臨頭,卻不想到惡鬼還有遇上閻王爺的時候,沒兩下就屁滾尿流地嚇跑了。這樣的變化,讓她沒能回過神來,還呆愣在原地。
十二名訓練有素的錦衣到了外麵待命,劉錦兒又步回到我身邊,恭敬地說道:“公子爺,此地人蛇混雜,還請您回客棧去吧。”
我也沒想到劉錦兒會找到這裏來,見她這麽關心我,而我一聲不吭就跑到妓院來玩,心中有些慚愧,於是點了點頭道:“好的,我也有點累了,回去睡覺吧。”
“李公子……”
剛才目睹了一切的憐卿,有些不可思異地望向了我,但還沒來得及上前說話,便被劉錦兒冷冷地掃了一眼,被嚇得反而後退了一步。
我安慰了她兩句,又走到房內,見胥誌明已是酩丁大醉,不醒人事了,於是便對憐卿笑道:“憐卿姑娘,現在已經沒事了,我也要走了,不過胥兄在裏麵好像是喝醉了,今晚就麻煩你照顧他一下。”
憐卿望著我,欲言又止,似乎知道我離開後,不會再有機會相見,最後隻是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李公子,奴家今日能與您這樣的人物相識,也是奴家的福分。奴家不敢有所奢求,隻是祝願公子你日後多福多壽。”
眼前這個憐兒卿也算是個很招人喜愛的妓女了,電視、小說裏常常會歌頌一些青樓才女,想不到我第一次逛妓院就碰到了一個,不覺衝她微微一笑道:“憐卿姑娘,我會記得你的你那動聽的歌聲,咱們有緣再見了。”
我說罷,在身後憐卿彈起的離別琵琶調的恭送和劉錦兒的陪同下離開了醉香樓,由十二名錦衣衛護送著返回了客棧。重溫著當皇帝的感覺,那種威風還真是很爽。
回到客房後,劉錦兒仍是陪著我,細心地服侍我洗漱、寬衣,最後見她抿嘴望著我,看神情似乎有話要說。我猜想她可能是要問我為什麽會突然跑去妓院。
我本想解釋說,自己隻是一個人悶得慌,又正好碰上一個有趣的書生,才被拉著跑出去玩的。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為皇帝,做什麽事應該是隨心所欲的,更不需要向別人解釋原因,所以也就忍住了沒說。
劉錦兒猶豫了許久,也是沒敢將話問出口,最後隻是咬了咬紅唇,略帶羞澀地低聲說道:“皇上,今晚您要錦兒留下侍寢麽?”
“侍寢?嘿!這個……”
我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心中暗想,劉錦兒肯定是以為我在宮外呆得太久了,所有男性有生理要求,誤會我剛才是去妓院召妓解決,不由得還真有些尷尬。
劉錦兒是劉瑾的義女,並不是宮中的宮女嬪妃,以前應該也沒和正德皇帝上過床,搞不好還是個**也說不定,現在她為了要滿足我的欲望,突然提出要獻身於我,才會表現出一絲羞澀之情。當我再望向她時,她已是禁不住我的目光,默默垂下頭去,但卻半步不離,勇敢地等待著我的決定。
可以看得出來,劉錦兒對皇帝的感情,是從小時候就慢慢建立起來的,而我隻是個全新的替代品,與劉錦兒認識才剛剛一天的時間,畢竟談不上什麽感情,如果就這樣和劉錦兒搞上了床,好像有點太隨便了。
因此我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並沒有接受劉錦兒這個大膽而又誘人的提議,隻是摸了摸鼻梁,緩緩開口說道:“喔!錦兒,那個……我看還是不用了吧。朕有點?了,你也早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吧。”
一直有所期待的劉錦兒聽到我的話後,先是一愣,才慢慢抬頭望向我了,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之色。她沒等我再開口說話,便是向我行了一禮,幽幽說道:“皇上請早點休息,奴婢告退了。”
見到劉錦兒動人的背景消失在眼前,聽到她離開前的那一聲輕歎,我突然為自己剛才的決定而感到後悔了。
陳子淵啊!陳子淵,你小子剛才是不是腦子短路了,還是想裝清高啊?剛才認識一天又怎麽樣啊?你和劉陵不是也隻認識了一天,見麵不過兩次就搞上了床嗎?現在又這麽假正經,這麽白白浪費得分良機,怎麽帶中國隊去踢世界杯啊?你是該打!
剛才還去了妓院逛了一圈,耳目眩染,又加上喝了許多酒,現在欲火真有點燒了起來,可是劉錦兒已經被我拒絕了,如果現在再跑去找她,那可多沒麵子。看來今晚隻能自己吃自己了。這樣子我這皇帝還真是白當了,我越想越是鬱悶,最後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耳兒,坐回到床上,又不覺傻笑了起來,最後一頭倒在了床上。
一覺睡到天明,早上起床上,劉錦兒依舊進房來服侍我洗漱、穿衣,隻不過神情沒有昨天那般自然了,可能是昨晚被我拒絕後,心中有些尷尬,又或者有些傷心。
劉錦兒畢竟不是什麽丫環、宮女,昨晚那個小縣令見了她的腰牌也要下跪磕頭,那些錦衣衛對她也是恭恭敬敬,身為劉瑾的幹女兒,她的身分地位可非一般,而她卻這般細心來伺候我,我還傷了她的自尊心,想著心中有些愧疚。
我望著劉錦兒,柔聲說道:“錦兒,對不起……”
劉錦兒聽到我的道歉,有些惶恐地答道:“皇上為何要道歉,折煞奴婢了。”
我笑了笑,又問道:“錦兒,你還為昨晚生氣麽?”
劉錦兒搖了搖頭道:“不!錦兒怎麽敢生皇上的氣。”
“喔!沒生氣就好。”我搔了撤頭發道,“隻不過昨晚你突然說要陪朕那個……侍寢,嘿!讓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哩。所以那個才……”
劉錦兒歉然道:“是錦兒不分尊卑,膽大妄為,請皇上恕罪。”
“嗨!朕不是那個意思。錦兒,你也知道我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我頓了頓,又說道,“錦兒,朕問你一個問題。嘿!你可不許害羞,要老實回答哦。”
劉錦兒恭敬地說道:“皇上請問,錦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實,絕不敢欺瞞皇上。”
我嘿嘿一笑道:“嗬!我是想問我們以前有沒有那個過……”
“那個……”錦兒自然明白我是問什麽,顯然有些羞赧之色,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沒有……”
我怎麽說以前也在網絡上縱橫過,哄女孩子的手段還是有點水平的,不由接著問道:“那麽除了那個以外,我們有沒有別的呢?錦兒你知道朕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想問問清楚,免得再犯了什麽錯誤,讓錦兒你受委屈了。”
“回稟皇上,錦兒也是很久不見皇上了,隻有小時候……小時候與皇上一起做伴時,曾經有過一些親密接觸,那時……那時皇上有抱過錦兒。”劉錦兒雖然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把話說完了。
我“哦!”了一聲,然後猛地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直將她攬入懷中。以劉錦兒的身手,應該可以避開的,但她卻沒有退避,隻任得我將她抱了住滿懷。雖然見她已有些雙麵泛紅了,但我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再追問道:“那除了抱抱之外,我們小時候還有做過其它的麽?嘿嘿!比如親嘴什麽的?”
劉錦兒與我臉麵相貼,靜靜地任我摟住嬌軀,呼吸已開始急促起來,如蘭的香氣吞在我的臉上,激得我心中蕩漾。
“嗬!錦兒,怎麽不說話了?哈!到底有沒有親過啊?”
“……”
劉錦兒禁不住我炙熱的目光,不覺閉上了雙眼,聽到我的迫問後,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我笑了笑,湊過嘴唇,在她那宛如瓊玉般秀挺的鼻尖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慢慢放開了她。
“錦兒,昨晚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我伸過手,輕輕撫弄著她左耳上那半隻耳墜,柔聲說道,“錦兒,朕有句話想對你說: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不過我現在的記憶力很好,再不會忘記錦兒你了。”
“皇上……”劉錦兒睜開雙眸,激動地望著我,沒有再說話,不過之前臉上淡淡的陰鬱都已經一掃而空了,眼中隻剩下款款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