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胥誌明聽到我的話後,瞪大了眼睛直望著我,張嘴愣了半天,最後噗地一笑,差點將口中的酒都噴出來。

“哈哈哈!李兄,想不到你和小弟一樣,也是兩袖清風,如此灑脫啊!今天能結識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高興了。來!我們再幹一杯!”

我倆又共飲了一杯,我放下杯子道:“我說老弟,我們跳窗子開溜,不會被發現吧?”

胥誌明笑道:“李兄,今晚你們兄弟一見如故,難得有機會開懷暢飲。怎麽能這麽早就散場。況且我還要等著憐卿小姐回來,再聽她彈唱幾曲呢!來吧,咱們不醉不歸!”

胥誌明都聽說我身上沒錢了,竟是不以為意,還嚷著要喝酒、狎妓,他這厚臉皮的功夫,我還真是服了。

“胥兄,你還沒喝夠嗎?嗬嗬!不是還想買憐卿小姐一個全鍾吧?”

“嗬嗬,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嘛。小弟看得出來,李兄對憐卿小姐也很是喜歡。”

“對了,胥兄,剛才把憐卿小姐叫去的是什麽人?好像挺囂張的。”

“哼!那個什麽威少爺,不過就是這縣老爺的兒子,沒修養的玩紈子弟。非但是個草包,極惹人憎厭,而且還……還有口臭……小弟我雖是斯文人,但一看了他也忍不住想要打他。”

我見胥誌明說的摩拳擦掌,再加上酒性有些上頭,不覺輕舔著嘴唇,笑道:“哈!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拿麻袋套住他的頭,海扁他一頓!”

“好哇!好哇!我們這就去揍那小子!”胥誌明一拍即合,起向同我走出了房外。

此時已降夜幕,但樓外大堂內依然燈火通明,喧器不止。我和胥誌明四下包兜了一轉,很快發現了那個威少爺所在的房間。那香房外麵站了兩個外強中幹的打手,裏麵的那威少爺沒看清模樣,不過卻聽他正對賠酒的憐卿言語調笑,似乎還有動手動腳。

我偏頭低聲問道:“兄弟,就是裏麵那家夥麽?”

胥誌明晃了晃袋腦袋道:“嗯,有兩個看門狗,我們怎麽下手?”

我想了想,附過耳去,細語道:“嘿嘿,我們如此這般……”

計議已定,我同胥誌明下樓溜到了雜物房,找到了一口麻袋,兩根木棍,並誆了一個傻頭傻腦的奴龜,讓他去與樓上的威少爺傳說,說在後園中有兩個朋友有好事找他。然後便來到了後園的花叢中躲了起來。

此時月色已高,我與胥誌明拿著木棍,藏身在花坐中,準備伏擊下樓來的威少爺。現在正幹的荒唐行徑,不由讓我想起來上次在青蓮縣,與楊楊一起入室搶劫的趣事,忍不住想發笑,但想到楊楊那日在客棧突然又失蹤了,又不免有些擔心那小妮子。

“**,到底是什麽人找本少爺?”

過了一會兒,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果然走到了後園了,他獨自一人沒帶著跟班,看來這回是該他倒黴了。我與胥誌明聞到說話的聲音,不由對望了一眼,握了手中的木棒,準備動手了。

“**,哪有人?那臭龜公,居然想耍本少爺,還耽誤了本少爺和美人兒作樂,看我上去不拔了他的皮!”

威少爺見後園無人,罵了一句,便回身要往樓上去了。我輕輕推了推胥誌明,接著提了麻袋,先行跳了出去。

我的身手超常,自然是輕鬆地用麻袋將威少爺當頭罩住了。胥誌明見狀大喜,已跟著跳了出來,舉了棍子,呼的一下就劈了下去。

“嗚啊!”

被麻袋套住的威少爺發出一聲慘叫,但因廳內人聲嘈雜,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而我與胥誌明卻是提了木棍,照著他身上,打他一連十來下悶棍,直將那家夥打得倒在地上左右翻滾,慘哼連連。

我與胥誌明隻為玩鬧,並不想收買人命,所以也沒下什麽重手,不過這種玩紈子弟都是秀花枕頭,經不住打,一通悶棍下來,已是昏死了過去。我倆丟掉棍子,相對大笑,接著腳底抹油,溜回了大廳內。

“哈哈!剛才真是過癮啊!”

胥誌明一臉得得意,回想起以前惡作劇捉弄人的時候,我也是跟著大笑,互相挽著肩膀,大搖大擺地走上了樓來。

經過威少爺剛才所在的房間,威少爺的那兩個跟班還傻愣地守在門口。胥誌明走上前去笑道:“咦!你們兩個不是威少爺的下手嗎?我剛才在樓下後園裏看到威少爺被人打嘍!被打得好慘,也不知道是誰幹得,哈哈!”

兩名跟班聽了將信將疑,對望了一眼,還是快步趕下樓去了。我和胥誌明便趁機走進了香房內。

憐卿呆坐在房內,垂著頭,表情有些委屈,顯然她也不願意陪侍像威少爺那種沒有內涵的嫖客,突然見到我和胥誌明走進來,驚疑道:“李公子,你怎麽會……”

不等憐卿把話說完,胥誌明已拉了我坐上去,笑道:“憐卿,剛才我和李兄隻聽了你一首曲子,可真是意猶未盡啊!嗬嗬!現在心裏讒的發慌,所以就跑過來了。”

憐卿為難地說道:“可是,現在……這個……威少爺他……”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笑道:“嗬嗬!那個什麽威少爺,現在可能已經送去999急救了。”

胥誌明雖然聽不懂我說的999,但也大概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不覺又順手抓了杯子,大笑道:“哈哈哈!我胥誌明還從來沒想今天這麽高興過,能交到李兄這樣的朋友,又有憐卿這樣的紅顏知己。來!我們三個人共飲一杯。”

憐卿也算是個聰慧的女子,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看出了些端倪,不由擔心地說道:“胥公子,李公子他是外地人,但你該知道那個威少爺並不好惹……你們二位將奴嫁當作知己,奴家很是開心,但奴家有些擔心,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胥誌明不以為然地打開折扇,扇了扇風,卻又怪笑道:“嘿嘿!憐卿小姐,其實我們兩個都沒錢結賬,所以今晚隻好懶在這兒不走嘍!”他說罷,又徑自端了杯子,喝了起來。

胥誌明的話頓時讓憐卿有些啞口無言了,我也說道:“無妨,無妨,嗬嗬!其實我也好久沒有這麽輕鬆愉快過了。憐卿姑娘,不如就請你再彈唱兩曲吧。”

憐卿猶豫了一下,說道:“李公子,還是不要在這裏了,不如我先去和媽媽說一起,一會兒威少爺要是回來可不好……”

“哈哈!憐卿,你不知道,威少爺那個草包剛才在下麵後園被我和李兄用麻袋蒙住頭,然後被我們打得變成了豬頭,現在可能爬都爬不起來了……”

胥誌明喝多了酒,說起來話來也是興高采烈,他從坐位上跳了起來,一邊給憐卿講述我們剛才如何施計在下麵後園裏埋伏威少爺,還一邊用手比劃著。

憐卿聽得“啊!”了一聲,最後目光落向了門口,臉色突變,驀地愣住了。我回過頭去,見到了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極像隻豬頭一樣的威少爺,被兩下仆從扶著,正來到了門外。

胥誌明的渾然不覺,仍是興奮地說著,他的話已全然被門口的威少爺聽見了。那威少爺剛才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悶打了一頓,正找不到人出氣,他一下子像是吃了火藥,尖聲叫罵道:“幹你娘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們兩個死小子活的不懶煩了。阿忠、阿德,幫本少爺將他們的骨頭給拆了!”

胥誌明聽到罵聲,回過頭來,還來不及作反應,憐卿驚呼了一聲,威少爺的兩名打手已是向我們撲了上來。我微微一笑,閃電般出手,一人給了他們一下,便已將兩個高壯的打手打得飛跌出門外,倒在地上,痛哼著爬不起來了。

由於我的出手太快了,胥誌明和憐卿都看得有些難以致信,威少爺更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得愣住了。過了半晌,才眯已被打得紅腫的眼睛望著我,張開已被揍歪了的嘴巴說道:“你……你們兩個小子有種……別走,本少爺這就叫人來收拾你們!”

威少爺說罷,也不顧他兩個被打倒的跟班,跌跌撞撞去往樓下逃出去,那兩個倒黴的跟班吟唱著爬了起來,這才慢慢扶著跟去了。

“哈!李兄,想不到你還是個文武全才,真是讓小弟佩服啊!來,我再敬你一杯。”

胥誌明見到我有如此高超的身手,也不顯得太驚訝,隻是又笑著要我喝酒。我坐了下來,心裏都有些疑惑,這個玩世不恭的家夥,好像對什麽事都不在乎,真不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這時候,老鴇子聽聞出了事,慌慌張張地趕了上來,一進門便是哭喪著臉道:“哎喲,我的爺啊!這下可完了。威少爺被打成那副模樣。他這回頭肯定要帶了縣府的人來拆老娘的招牌了……”

老鴇急得錘胸跺足,胥誌明卻像無事般自顧喝著酒,憐卿也站了起來,雖然臉上有些焦急,但麵對這樣的情況,她也是無力處理的。

我今天才當回了“皇帝”,當然不會怕什麽小縣官的公子哥,雖然憐卿和老鴇都希望帶著胥誌明快點離開,不讓她們的妓院惹上大麻煩,但我身上卻是沒錢結賬,說出來又有點沒麵子,於是也坐著不動,繼續同胥誌明喝酒。

“完了!完了……”老鴇子一時沒有辦法,隻得愁眉苦臉地離開香房,再去想別的應對之策。

“憐卿小姐,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和你媽媽這裏也不會有事的。請相信我吧。”我笑了笑,又說道,“嘿!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我還是第一次來逛青樓。感覺還不錯,剛才聽你彈唱,我也有些興起,嗬嗬!不如將你的琵琶借給我玩玩吧。”

憐卿見到我自信滿滿,風度、氣質更是比那個威公子高出百十萬倍,猜想我可能真是什麽大人物,於是也稍稍放下些心來,含首將她的琵琵遞給了我。

憑著對古典樂器的喜好,我摸索了兩下,並向憐卿請教了幾句,便很快掌握了琵琶的特性,於是禁不自禁地彈唱起了一位我喜歡愛台灣歌手的《少年遊》。

翩翩一葉扁舟載不動許多愁,

雙肩扛起的是數不盡的憂。

給我一杯酒喝盡人間仇,

喝盡千古曾經的承諾。

美人如此多嬌英雄自古風流,

紛紛擾擾隻為紅顏半點羞。

給我一杯酒烽火幾時休,

喝完這杯一切再從頭。

江山仍在人難依舊,

滾滾黃沙掩去多少少年頭。

悲歡是非成敗轉眼成空,

濤濤江河洶湧淘盡男兒的夢。

曾經海闊天空昂首莫回頭,

癡笑輕狂任我瀟灑少年遊。

江湖路路難走兒女情情難求,

風花雪月隻是拂袖在身後。

給我一杯酒點滴心中留,

若是有緣他日再相逢。

胥誌明也是個精通韻律之人,聽我彈唱,也忍不住用筷子敲著杯子打拍子。憐卿也從未聽過這種創作於二十一世紀,充滿流行元素的古典歌曲,一時也入了迷。

等著我整首歌唱罷,胥誌明連連拍手叫好,又邀著我幹杯,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憐卿也被我的才情所吸引,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事,與我款款相談,討論曲樂。

也不適過了多久,我們三人相談甚歡,樓下已傳來一片腳步聲與喧嚷聲。憐卿驚覺過來,步到門外一望,臉色大變,回頭說道:“不好了,威少爺真帶了好多官差來。李公子,他們人多,你快帶著胥公子一起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