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爬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地上的野草茂盛,我隻是一陣眩暈,並沒有摔傷筋骨,而倒在身旁的黑衣女殺手卻好像是昏了過去。

這一遭雖然凶險,但所幸我毫發未損,回想前剛才那一連串拚殺與逃命,和以往在小穀的經曆,若非我陰差陽錯地回到了古代,仍還在平凡的二十一世界,像這些電影中的英雄人物才有的刺激經曆是永遠無法體驗到的。

“大姐,你沒事嗎?”

我對著昏過去的女殺手輕喚了兩聲,並沒有得到回應。她就那麽側身睡在地上,肩頭還帶著箭傷。我俯下身去,伸手探了她的鼻息,確實她還活著,也稍稍放下心來。

冷風拂過,輕輕吹動了她蒙麵的紗巾,也掠得我心中一動,看來總算有機會瞧瞧,這冷酷女殺手的容貌了。

我凜住呼吸,帶著幾分激動的心情,慢慢點伸過手去,輕輕揭開了她的麵紗。一張清麗的麵孔頓時映入我的眼簾。看上去,她不過二十來歲。她的臉型稍稍嫌長了一點,算不上是標準的美女,但卻彰顯出一種英氣,特別是在她唇角那顆漆點小黑字的襯托下,另有一種透人的美態。

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為什麽會做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了,我望著她的麵容,一時間失了神。卻突然感覺到小腹被什麽利物頂住了,錯愕之下,才發現她已經驚醒過來,一隻短劍戒備地對著我,雙眼回複到她殺人時的神色。

想到對方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我哪敢造次,連忙舉起了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賠著笑臉說道:“大姐,你醒了啊!嘿!讓小弟幫你把箭拔出來吧。”

她冷冷地說道:“不用你幫我,給我滾遠點!”

她這一句話,可讓我大受打擊,這女人怎麽可能這麽望恩負義,雖然我救她一命,並不是要貪圖她以身相報,但也沒道理反過來罵我吧?

我氣得正想轉身就走,而她又望了一我眼,語氣明顯軟化地對我說道:“把你的手借我用一下。”

“嗯!”

我也沒多想,就把手伸了過去,但隨後才知道掉進了“溫柔陷阱”裏。她用短劍割斷了背後的箭尾,接著一口咬住我的手臂,拔住箭頭,一下子從前肩扯了出來。

我被她咬得慘哼了一聲,由於相距很近,一小股鮮血同時淺到了我的臉上。我也沒想到她會這要拔箭,可真是夠狠的,收回手一看,上麵留下了兩排深深的齒印。

她丟掉沾血的箭頭,用手按住流血的傷口,胸口不住地起伏,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此時我看來,卻另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我抹去臉上的血漬,說道:“大姐,我懂醫術,讓我幫你止血吧。”

“不用了!”她仍然冷言相對,那似乎她一貫說話的語氣,又威脅了我一句,“我現在要到那邊去洗傷口,你若敢過來偷看,我就一劍殺了你!”

我笑著說道:“不敢!不敢!大姐你請自便吧。頂多我幫你把風。”

她輕哼了一聲,徑直走到溪邊一塊大青石後麵,脫下衣服,放在石頭,蹲下身去,用溪水清洗傷口。想來她們做殺手這行的,經常會受傷,所以療傷也很有一套。我當然不至於下流的跑過去偷看她。於是就地坐了下來,平定了情緒,好好思索發生的一連串事件。

我在山石幫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萍兒,山石幫的人也都被那位殺手大姐給殺光了,無法追問萍兒的下落,我有點懷疑萍兒到底是不是被山石幫抓去的,但若不是,那麽萍兒又到哪兒去了?那豈不是更沒有頭緒了。若是找不回萍兒,我怎麽能夠安心呢?哎!真是傷腦筋。想到這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呀啊!”

我正為萍兒的事憂心,卻突然聽到大青石後麵傳出那個女殺手的一聲驚呼。不禁亦是吃了一驚。若不是遇到了“異形”或者“哥斯拉”之類的恐怖怪獸,還有什麽有嚇得她驚慌失聲。

我回頭望去,還沒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見到殺手大姐驚慌地逃了過來,連忙問道:“大姐,出什麽事了?”

她顫聲說道:“嗚!青,青……蛙……”

我疑惑道:“什麽?青什麽啊?”

“青蛙!有青蛙!”

當我聽清楚她說什麽的時候,差點沒笑得暈倒在地上。我怎麽可能想的到,像她這樣一個劍術非凡,殺人不眨眼冷血殺手,竟然會害怕青蛙?

“咳!大姐,你實是,是……哈哈……”

我的笑聲不斷,她卻是目光一沉,瞪了我一眼,“我就是害怕青蛙,不可以嗎?”

她冷哼了一聲,本欲再說什麽,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穿衣服,驀地怔住了。我當然也在同時發現了這一點。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借著明亮的月光,我卻能將她的胴體盡收眼底。她的肌膚雪白,雖然身上隱約可見數處淡淡的傷疤,但卻是瑕不掩玉,尤其是那對傲人的雙峰,正她的堅毅的個性一樣,高高的挺拔著。

她下意識地雙手掩胸,沒讓我再繼續大飽眼福,我當然也得裝著君子,抹了一把口水後,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我背對著她說道:“嘿!大姐,這次是你突然衝出來,可不是我故意要偷看你的。”

背後傳來她冷冷的命令:“不準轉過頭來,不許說話!”

我依言不再說話,但我想古代的女人應該是比較保守的,被人這麽看見了身體,那可非同一般,我真點有怕她羞惱之下,從背後捅我一刀。這樣被她給殺了,可就死太冤枉。於是忍不住說道:“嘿!大姐,你不會因為這麽而殺我吧?”

“我不會殺你的。”她的語氣仍舊很冷漠。

我有些好奇地道:“哦,真的不殺我嗎?”

她平靜地說道:“殺手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不殺一個人肯定有理由。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我轉過身來,她已經穿回了衣服。忍不住問道:“嗬!是有什麽理由呢?”

她望著我沉默了片刻,眼中的神情難以明辨,但最後竟對我說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我忍不住笑了,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殺手有些可愛,她表麵上看去很冷漠無情,其實是滿有人情味的,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她又將目光一沉,冷冷地對我警告道:“你我已互不相欠了。我現在就過去那邊休息。如果你有什麽不軌的企圖,那就是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我的劍絕不會留情!”

“嗬嗬!”我再次笑道:“不是說殺手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嗎?需要嗎?不需要嗎?需要嗎?嘿嘿!”

她瞪了我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到大青石旁,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這會兒,我亦感覺有些疲憊,張開了雙手,擺出一個大字型,就那麽躺在了草堆上,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合眼睡了過去。

因為草地上蚊蟲太多,讓我無法忍受,這麽露宿野外,看似瀟灑,實則有苦自已知,我就這麽睡了一小會兒,已冷的發抖,差點感冒了。根本沒法子睡,於是學著不遠處的殺手大姐一樣,盤膝坐好,行氣運功,驅逐寒意。

天色微明,我愜意地舒展了身體,感覺到體脈暢通,精神百倍。記起爺爺對我教導過,內功修行,貴在持之以恒,果真是金玉良言,不由決定以後都不能偷懶了。

我扭了看了一眼殺手大姐,見她還沒醒,摸摸肚子,有點餓了,心裏著應該為她準備一陣豐盛的早餐,於是爬將起來,往溪邊走去。

濃香的燒烤味道,引得黑衣女殺手睜開眼睛,我對她招了招手,笑道:“嗬嗬,大姐,你醒了啊!快點來吃我的獨門燒烤,特別為了製作的哦。”

她偏了偏頭,本不想理我,但鼻子偏被肉香吸引了,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進食,就算是殺手,也是得吃東西的,何況她還受了傷,想來她也很餓了,於是起身走了過來。

“正好,快來嚐嚐我的手藝。哈!這東西很補的,我保證你以前都沒吃過。”

我笑著將烤好的肉遞了一串給她。她接過手後,並沒有立刻享用,審視了半天,又戒備地望著我,冷然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聳了聳肩膀,笑道:“嘿嘿!大姐,你該不會是害怕我下毒吧?”

“你敢嗎?”

她瞅了我一眼,終於忍不住撕下一塊,放到嘴裏。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僥有興致地看著她品嚐著我的傑作,她粉腮輕動,吃罷一塊,又撕了一塊送到嘴裏,看樣子很是受用。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她舔了舔嘴角的油漬,問道:“這是什麽肉做的,味道挺不錯的。”

我就等她問這句話,當下怪笑道:“嘿嘿!是青蛙肉!”

“哦?”

她哦了一聲,反應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我本還以為她會嚇得把青蛙肉全吐而來,相反地是隨手又撒下了一塊香嫩的蛙腿放入口中。

我搔了搔頭,訝然道:“嘿!你不是害怕青蛙的嗎?”

“哼!”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接著揚了揚嘴角說道,“死了的青蛙有什麽好怕?想不到這青蛙肉還挺好吃的。”

“哈!原你隻害怕活的啊!”我奸笑了兩聲,發揮出我一貫的搞惡精神,從衣兜裏掏出了一隻故意留下的活青蛙,捧到了她的麵前。

“呀啊!”

她頓時驚叫一聲,駭得丟掉手中的土蛙肉串,身子一彈,往後退出三五米遠。看到她如此的反正,我快意地笑了起來。

“你這人是不是不怕死!”

被我故意戲弄了一番的女殺手,已是紅顏薄怒,拔出了短劍,當頭指向了我。我連忙賠笑道:“嗬嗬,對不起,大姐,我不該拿這可愛的東西來嚇你的。”我嘴上雖是在道歉,但卻又故意將手舉起,把那綠色的大青蛙,在她眼前晃動著。

“呱!呱呱!”

青蛙大哥也努力地配合著我。那位殺手大姐終於被打敗了,手中的短劍也嚇得掉在地上,扭過頭去,不敢再瞧我,認輸地說道:“好了,快把那東西拿開。”

這麽個冷酷女殺手要是讓我給逗哭了,那一定很有趣,但我亦不敢弄得太過份,於是收起了青蛙,笑道:“嗬嗬!大姐,我這個人愛胡鬧。隻是開個小玩笑,你可別往心裏去。”

她氣得玉臉一陣紅白,但偏又拿我沒辦法,像個使性子的小姑娘一般,哼了一聲,坐在上去,扭過頭不再理我,那神態煞是動人。

我說道:“嗬!大姐,對不起啦,別生氣。嘿!我這裏還有青蛙肉,你要吃麽?”

她經我一番道歉,消了些氣,走過來不客氣去拿過烤蛙肉,突然說道:“哼!從沒見過你這麽莫名奇妙的人。”

我笑了笑,說道:“我沒也見過像你這麽漂亮的女殺手。對了,大姐,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嘿!在下名叫李逍遙。”

她不屑地說道:“名字隻是一個人的代號罷了,你知道有什麽用?”但她頓了頓,還是回答道,“我叫葉子。”

“葉子?”

聽了這個特別名字,我微微一愕,隨風飄泊,隨浪逐流,流落古代的我,其實也是一片無根的樹葉。

等我們吃過這頓早餐,紅日已高升於東方。

我關心地問了一句:“葉子,你的傷沒有大礙吧?”

她無所謂地說道:“做殺手的,已經習慣地受傷了。”

“對了,你為什麽會做殺手呢?”對於這一點,我很是好奇。

她籲了一口氣,漠然地說道:“隻是為了生存罷了。”

從她的眼神,我也能看出一絲厭倦之色,畢竟沒有什麽原因,誰願望整天去殺人,還要冒被人殺的危險,於是又說道:“討生活也不一定要做殺手吧?做大夫不行嗎?嘿!治病賺錢總好過殺人掙錢吧?”

她望了我一眼,木無表情地道:“如果隻有妓女和殺手,兩項要你選,你會選什麽?”

我晃了晃腦袋說道:“喔!讓我想想,兩項工作可以說都是出賣肉體的,但做妓女這工作的難度沒有殺手大,而且工作起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比較之下,我會選妓女。嘿!你認為呢?”

她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顯然對我的回答很生氣。我連忙賠笑道:“嗬嗬,葉子,我隻是開玩笑啦!”

“你不是說過去山石幫救你的妻子嗎?沒有救到人,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還在這裏開著不知所謂的玩笑。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麽男人?”

葉子這番話,無疑是當頭給我淋了一大桶洗水,我驀地怔住了,提到萍兒,我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沉默了片刻,我猛然站起身來,說道:“葉子,很高興和你相識一場。我現在要回城去找萍兒了。我們再見吧!”

我說罷,轉身便要離開。卻隻身後的葉子冷冷地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回通州府了。縣衙的官兵現在肯定在通揖我們兩個。”

我當然知道她所言非虛,但仍是毅然說道:“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找到萍兒的,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你保重吧!拜拜!”說完,我邁開腳子,朝著通州府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