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百一十
一百一十
“啊——”地一聲慘叫,趙誠謹猛地跳起身,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彎著腰夾著腿,狼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攸見他這副慘樣,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荒唐的事,剛開始還挺尷尬,但一咬牙,又把臉給板起來了,理直氣壯地朝他喝道:“你……你活該,誰讓你耍流氓?”
趙誠謹都快哭了,哆嗦著尋了個凳子坐下來,欲哭無淚地看著許攸道:“我就親了你一口,你有必要這麽狠麽?真要被你抓出點毛病來,以後……”他臉一紅,都不好意思說了,揉了揉臉,哭笑不得地道:“你這都是從哪裏學來的?人家小流氓都不幹這種事兒。”
還撩陰手,虧得他反應快,要不,今兒可有得罪受了,更要命的是,真要傷了那裏,他連找大夫都不好意思,要不然,人家問起這是怎麽傷的,他要怎麽回?不曉得的人鐵定以為是他耍流氓才挨了這一下
。
許攸雖然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生猛過頭,可是,打都打了,再扭扭捏捏的繃著也沒用了,於是她把臉色收了收,小聲喃喃道:“我又沒用多大的力,怎麽就傷成這樣了。”她剛剛心慌意亂的,甚至都沒注意到手感,冬天的衣服穿得也厚實,許攸覺得,應該不至於傷得太嚴重吧。
可是,以前新聞裏頭還有報道,說有男人被一記撩陰腳給踢死了的,看來男人那地方還是脆弱。再看看趙誠謹額頭上未幹的冷汗,許攸又有點心虛,咬咬唇,終於還是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那個……還好吧。”
趙誠謹一臉痛苦,“你說呢?”到底當著許攸的麵呢,他連看一看都不好意思。
許攸有些不安,“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嘛,我又看不到。”
趙誠謹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想看?”
許攸頓時被他弄了個大紅臉,伸手就在他背上撓了一爪子,不過下手還算有分寸,一點也不痛,“好你個趙誠謹,看不出來你還挺流氓!”
她立刻想起剛剛被輕薄的事了,氣得直跺腳,“你是活該,誰讓你忽然耍流氓。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佛門清淨之地,你居然敢……行此輕薄之事,小心菩薩罰你。”
趙誠謹傷得並不重,剛剛喊得這麽悲慘,一大半都是做做樣子給許攸看的,雖然對許攸如此激烈的反應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一想到剛剛唇畔的美妙滋味,又覺得便是再來一遭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下回他注意點,抱住她那兩隻不安分的胳膊就好。
“輕薄之事?你是說我親你?”趙誠謹想到之前許攸的話,心裏頭又有些惱,又氣又無奈地朝她道:“我還不是被你給氣的!你這小沒良心的丫頭,這些年我怎麽對你的,你心裏頭不知道?掏心掏肺、一心一意地對你好,整天都盼著早點和你成親,你倒好,居然懷疑我的誠意,還說什麽退婚!孟照雪,你自己說,你跟我說那些話到底虧心不虧心?”
“我為什麽要虧心!”許攸被他說得心裏發虛,嘴巴卻還硬得很,“你是跟我說過什麽,還是承諾什麽?你不說,我怎麽能確定你到底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為了別的。再說了,你要真有心,那這三天兩頭不見人又是什麽意思?就連阿初都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府裏頭的下人誰不暗暗猜測說你想退婚
!”
她說到這裏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睛都紅了。趙誠謹也被她的指責得好一會兒沒說話,目光炯炯地看了她半晌,竟然抿嘴笑起來,一會兒,愈發地笑得高興,甚至還起了身,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想要過來抱她。
許攸立刻朝他橫眉冷對,趙誠謹也不氣,厚著臉皮用力將她抱住,還想親一親的,又怕惹惱了她一會兒再挨一記撩陰手,隻得將這欲望壓下去,湊到她耳邊柔聲道:“鬧了半天,原來你是在氣我沒去看你。我從七月起就被陛下丟到金吾衛訓了三個月,就連晚上都歇在宮裏頭,連王府都沒怎麽回去,但凡是抽出一點空也趕緊來見你,你還生我的氣。好了,是我不對,早該跟你說的……”
他越說心裏頭就越是高興,簡直是心花怒放。許攸卻尷尬極了,她有些後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天曉得剛剛怎麽就說了這些奇怪的話,弄得好像她真的多麽喜歡他是的。
許攸既生氣又尷尬,她還想再辯解幾句,可趙誠謹卻壓根兒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說的對,我早該跟你說清楚的。我不是不好意思麽,我娘說男人不能隻會甜言蜜語,關鍵還得看行動。我以為這麽久了,你多少也能感覺到,不過,既然小雪喜歡聽我說這些話,那以後我就跟你多說說……”
“誰喜歡聽這些了?”許攸的臉漲得通紅,她忽然發現,先前兩人不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趙誠謹還能小心翼翼地恪守君子之道,可現在,自從她一時激動使了個損招,這小子忽然就膽子大了起來,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就連許攸都有點沒法招架。
“你別渾說,再胡說八道,我就……我就哭!”許攸忽然發現她好像拿趙誠謹一點轍都沒有,腦子裏一時靈光一閃,幹脆捂著臉哭起來,剛開始還隻是假哭,可也不知怎麽的,就這麽嚎了兩聲,那些壓抑在心裏許多年的悲傷和委屈全都一點點地湧了出來,她的眼淚就再也控製不住,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往下掉,嚇得趙誠謹頓時就慌了神。
“你別哭了……小雪你別哭了……”趙誠謹被她哭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恨不得去把阿初叫進屋來幫忙勸說,可許攸卻拽住他的衣服領子不讓他走,一邊抽抽噎噎地哭,一邊還往他懷裏鑽,把眼淚和鼻涕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不一會兒,他的胸口就濕了一大片,伸手摸一把,全是濕熱的潮氣。
趙誠謹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了,哭喪著臉柔聲道:“好了,是我不對,小雪你不哭了,你愛怎麽罰我都成,五花大綁還是十大酷刑?我保證絕不反抗
!你看看你,哭得眼睛都腫了,一會兒阿初回來看見了,一定以為是我欺負你。”
他提到阿初,許攸才猛地一驚,阿初他們都還在呢,一會兒若是忽然回來,見她們倆抱在一起哭,還不曉得要想到哪裏去,於是她趕緊鬆開手,胡亂地抹了兩把淚,又朝趙誠謹瞪了一眼,道:“你給我等著!”
趙誠謹悶悶地笑,“好啊,我等著。”
他起身出門請廟裏的小沙彌打了盆水給許攸洗臉,又拎了帕子幫她敷眼睛。許攸年紀還小,正是青春年少時,雖然剛剛哭得厲害,但恢複得也快,敷過眼睛後雖還有些紅腫,但已經不那麽明顯,想必等回家的時候孟老太太就看不出來了。
但這到底還是瞞不過阿初和幾個丫鬟,他們一進屋就發現了不對勁,阿初還指著許攸的臉“啊”了一聲,目光飛快地掃向趙誠謹,麵帶責備,趙誠謹抱歉地朝他笑,又舉起酒杯朝他示意。阿初卻不動,鼓著臉氣呼呼地看著他,想說什麽又不敢的樣子。
倒是許攸有些不好意思,見狀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朝阿初道:“你小順哥跟你喝酒呢,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阿初頓時睜大了眼睛!他明明是在替她撐腰好不好,居然還被教育,簡直是沒天理了!
很快的,阿初就清晰地察覺到趙誠謹和許攸之間的氣氛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平日裏趙誠謹雖然也總往許攸身上瞄,但都做賊心虛、小心翼翼的,哪裏會像今天這樣肆無忌憚,那眼神兒像蜜糖似的,甜得發膩不說,還帶著絲,恨不得黏在許攸的臉上。就連許攸也不大對勁,換做以前,遇著這種情況,她要麽就假作不知,要麽就會狠狠瞪趙誠謹一眼,可今兒卻還時不時地域他對視一番,罷了,又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喝茶——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都喝了三壺茶了!
看來這婚禮的日子就快定下來了。阿初長長地歎了口氣,故作成熟地搖搖頭,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許攸她們出門的時候隻乘了一輛馬車,來的時候坐她們幾個還不成問題,可回程多了趙誠謹,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要不,我騎馬回去?”阿初早就對趙誠謹的馬虎視眈眈,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是想嚐試一番
。不想趙誠謹卻笑道:“我今兒是坐車來的,沒騎馬。阿初若是想騎,明兒你來王府跟平哥兒一起去跑馬場。若是騎得好了,我就做主送你一匹馬,可好?”
阿初立刻就高興起來,趙誠謹平日管他們管得可嚴了,上回在茶園裏他想學騎馬,結果硬是被他壓在小母馬的背上走了好多天,以至於阿初到現在也還不敢策馬快奔。再後來他回了京,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讀書上,就再也沒有摸過韁繩了。而今聽得趙誠謹居然還想送他一匹馬,阿初頓時喜出望外,“那我們說好了,我明天就去找平哥兒。”
阿初一高興,就決定不去給趙誠謹添堵了,想了想,還湊到他麵前問:“小順哥你另趕了馬車來?那讓小雪姐姐跟你坐一車?我們家的馬車不如王府的馬車寬敞,坐著也不舒服。”
趙誠謹很滿意他的上道,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我的馬就在王府的馬廄裏,明兒你和平哥兒自己去挑。”
然後,許攸就被專注賣姐二十年的阿初給賣到了趙誠謹的車上……
不過,考慮到瑞王府的馬車的確要寬敞舒適得多,許攸想了想,還是沒拒絕——她才不是想要跟趙誠謹那個小混蛋單獨相處呢!
上了馬車,走了不一會兒,許攸就開始瞌睡,趙誠謹殷勤地給她遞墊子,甚至還指著自己腿上道:“要不,你靠我身上睡?”他說話時眉眼帶笑,唇畔全是柔情蜜意,那溫柔簡直都快溢出來了。
“好啊”許攸斜著眼睛看他,似笑非笑地道。
趙誠謹被她反將了一軍,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口水嗆在喉嚨裏,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攸暗自偷笑,接了墊子墊在座位上,歪著身體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她今兒可真是累著了,爬了山不說,後來還哭了一場,早就有些乏了,這會兒往車上一靠,腦子就開始犯迷糊,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好像做了個夢,有隻大貓在她臉上舔來舔去,從額頭舔到嘴巴,再舔到脖子,趕都趕不走,許攸一生氣,就朝它揮了一巴掌,“啪——”地一聲響,終於清靜了。
靈山寺距離孟家可不近,馬車走到一半的時候,許攸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趙誠謹懷裏,兩隻胳膊還緊緊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這姿態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
許攸微微一動,趙誠謹立刻就發現了,也沒鬆手,低下頭非常自然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醒了,再多睡會兒,馬上就到家了。”
許攸幾乎都以為自己睡了一覺就穿越到幾年後了,這老夫老妻的口氣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剛上馬車時,趙誠謹也隻敢嘴巴上吃吃豆腐,被她笑話一句還會紅著臉喘不上氣,這才多久一會兒,居然就修煉出這麽厚的臉皮了。
“趕緊鬆手!”許攸生氣地瞪他,伸手在他腰上揪了一把,趙誠謹頓時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也不曉得是真痛還是裝的,反正他喊得挺厲害,還特別委屈地道:“小雪你可真不講道理,明明是你睡著了主動往我身上靠,這會兒還來怪我。你看看是不是你抱著我,叫你撒手都不肯,還給了我一巴掌。”
“你就胡說吧!”許攸怎麽可能會被他騙到,再說了,她還記得那個夢呢,隻要一動腦子就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頓時又羞又惱。
想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挺沒用的,身為現代女性,什麽場麵沒見過,島國真刀實槍的愛情動作片都看過,竟然被一個古代男人給躁成這樣,實在太丟人了。
正所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反正這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許攸心一橫,牙一咬,決定要給趙誠謹一點顏色看看。
她朝趙誠謹勾了勾手指頭,趙誠謹頓時警惕,難道又來來一招撩陰腳?他先是沒動,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身上繃得緊緊的,高度緊張的樣子。許攸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地湊過來,二人越靠越近,很快便呼吸相聞,濕熱的氣息撲在臉上,鼻息間還有淡淡的少女的幽香。
趙誠謹頓時有些喘不上氣,心跳得厲害,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正懵著,唇上一軟,嘴巴就被封住了……
這這這……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估計是小朋友給傳染的,前天下午她開始咳嗽,第二天早上我就感冒了。
而且我一回家,還會有各種問題,感冒是開胃菜,馬上就會有濕疹、蕁麻疹等毛病輪番上場,我都已經習慣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