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押性命一場豪賭
怡貴妃這才看向了歐幼雯,“幼雯,你好好盤算盤算,回頭如何向皇上說吧,你要想清楚,你父親能否順利出獄,你們林家今後榮辱,可是全押在你身上了!”
這一點,不用她說,歐幼雯自然也是明白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是沒得選擇了。
“娘娘提醒奴婢都清楚,隻要皇上應允,奴婢自盡心盡力來操辦此事,若是奴婢真的能起些作用,還請娘娘到時候幫奴婢求個情,請皇上放了奴婢的父親!”歐幼雯跪地垂道。
“如果你真的做得好,立了這麽大功,皇上到時候自然會賞賜你,不消我幫你說情,你自然可以圓了心願!”怡貴妃抬手拉住她胳膊,示意她站起來,一對眼睛深深地注視著她,“幼雯,這件事,你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不說皇上,我……也饒不了你,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歐幼雯鄭重點頭,“奴婢絕不會讓娘娘背黑鍋!”
“你是聰明人,這點我知道!”怡貴妃吸了口氣,“怕就怕的是有人暗中搗鬼啊,你行事萬萬要小心謹慎才是!”
“是!”歐幼雯沉聲答應道。
“好了!我也累了,你先去看看小皇子吧!”怡貴妃說罷,懶洋洋的躺下休息了。
歐幼雯幫她把被子蓋好,這才輕手輕腳退出來,照看小皇子去了。
到了晚上,邵總管果然把皇上帶來了。
與平日不同,皇上的臉色有些陰沉,隻是看了一眼小皇子德兒,就歎了口氣進了怡貴妃的寢室。
歐幼雯心中隻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是為了什麽事這般愁眉不展,正暗暗擔心著會不會影響她的計劃,突然紅兒幾步走了進來,行到她麵前道,“幼雯姐,快,皇上讓你到娘娘的寢室裏去呢!”
歐幼雯趕忙起身,仔細整理了衣衫,這才邁步行出小皇子寢室,隨在紅兒身後進了怡貴妃的房間。
“奴婢拜見皇上!”進門之後,歐幼雯立性叩拜大道。
“起來吧!”皇上抬手示意她起身。
歐幼雯謝轉之後站起身子,怡貴妃就對紅兒揮了揮手,“去,皇上要向幼雯詢問一些事情,你仔細到門口盯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紅兒原本是怡貴妃的親信,自然會意,答應一聲就走到後麵看著去了。
屋子裏隻剩下皇上怡貴妃和歐幼雯三人。
“歐林氏,我聽說你有奇方救治現在的瘟疫,可是真的!”皇上沉聲開了口。
這幾天來,各地疫情不斷,太醫院已經連著出了幾個方子,都不能緩解,隻把皇上愁得頭疼。
怡貴妃看了一眼歐幼雯,柔聲說道,“幼雯啊,現在皇上在這呢,你就親自和皇上說,不用害怕,自己怎麽想的就怎麽和皇上說!”
歐幼雯吸了口氣,想想家中的夫君兒子,和獄中的老父,終於鼓起了勇氣,上前一步道,“皇上,奴婢對這疫情也有所耳聞,奴婢也是為人母的人,自然明白,一個孩子對一個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麽,奴婢幼年時也患過這病,當時就是被一位老郎中的偏方治好了,所以,奴婢想著,皇上能不能讓那個奴婢試試。”
“偏方?!”皇上語氣中隱有懷疑。
這也難怪,太醫院的方子都不管用,這偏方能管用嗎?!
“皇上!”怡貴妃柔媚一笑,“老話說得好,‘偏方治大病’,想來也是有他的道理的!現在京城裏疫情泛濫,長此以往,隻怕會影響到百姓對皇上的信任之情,不如,您就讓幼雯她試上一試!也許,她的辦法真的管用呢!“
皇上皺了皺眉,“這些事情,朕自然是明白的,你們想的是孩子的安危,我想的卻是江山社稷的未來,往小了說,這些孩子是每個百姓的未來和希望,這些孩子又何嚐不是朕的希望呢!如果因為這場瘟疫,我們失去了孩子,將來又有誰為朕保衛江山,誰來為朕種田經商呢!”
“皇上仁慈,是百姓之福!”怡貴妃輕輕握住他手掌,“那為什麽不肯讓幼雯試上一試!”
“江山社稷的希望和未來,我不能將寶押在一個女人的手上!”皇上絲毫不掩飾對歐幼雯的懷疑,垂下臉,雙目炯炯的注視著她,他深沉的吐出幾個字來,“除非她能立下軍令狀,與燕京城中所有孩子共存亡!”
“這……”怡貴妃聽他這麽一說,不由得也猶豫起來。
不管怎麽說,歐幼雯都是她的人,現在也是一點點地贏得了她的信任,歐幼雯的聰明才智是怡貴妃所欣賞的,怡貴妃知道,留下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在這危機四伏的皇宮,於她絕對有著大大的好處。
如果可能,怡貴妃會盡心互助這個得力助手。
歐幼雯聽了這話,手心的冷汗都溢出來了。
軍令狀?!
那可是要人命的東西,一旦她失敗,那麽不消說救不出牢裏的老父,恐怕林家一家都要被斬以謝天下百姓了。
怎麽辦?!
歐幼雯左右搖擺。
賭還是不賭,這是個問題。
屋子裏的氣氛壓抑極了,歐幼雯甚至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變得輕了起來。
她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仿佛死亡就在眼前,向她伸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利爪。
“咳!”怡貴妃也感覺到了屋子裏德壓抑氣氛,輕輕地咳了一聲,“幼雯,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畢竟你也不通醫術,萬一現在這瘟疫與你幼年時遇到的不同,隻怕會耽誤了控疫的大計!不如,咱們再商量商量別的辦法?!”
她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勸歐幼雯放棄,並且提醒她救林家老父的事情另外再想辦法。
歐幼雯吸了口氣,悄悄看向皇上的臉色,注意他眼底的失望之色,心不由得縮緊。
皇上,一定也是希望她能夠扭轉局麵吧。
隻是,身為一國之主,他不能允許自己失敗,所以,隻能將這不能失敗的條件壓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此番退縮,那麽恐怕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會轉成負麵的,以後,想要救出老父就越加不易了吧,如果呂皇後借此機會煽風點火,隻怕事情會更糟。
而且,如果這疫情不加控製,這樣蔓延下去,誰敢保證她的兒子牛牛和她的夫君家人不會受到影響。
如果事情真的展到那一步,歐幼雯知道自己會懊悔終生。
咬緊牙關,歐幼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奴婢願立下軍令狀,隻是奴婢請求皇上,如果奴婢的方子不能起效,請皇上隻誅殺奴婢一個人,不要牽連奴婢家人!”
聽到她這麽一說,不光是怡貴妃,就連皇上也是吃了一驚。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略顯單薄,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內心竟然有這樣的強悍。
怡貴妃也是暗暗吃驚,這歐幼雯為了家人,竟然拚上了自己的命,對家人如此忠心,她也一定會對自己忠心的吧。
“皇上!”怡貴妃也站起身來,跪倒在皇上麵前,“臣妾懇請皇上答應幼雯的請求,另外,能不能不要讓她立軍令狀,幼雯此舉完全是為了您的江山社稷,忠心可昭日月啊!”
“怡兒,你快起來!”皇上彎身把怡貴妃從地上拉起,“你們對朕的忠心,朕如何能不明白,隻是,朕不能不給天下百姓和百官一個交待啊!幼雯!”他轉臉看向地上的歐幼雯,“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不累及家人,但是你,卻是非要立下軍令狀不可的!”
“奴婢明白!”歐幼雯歎了口氣,“奴婢願意立下軍令狀,為皇上分憂!”
“好!好忠心的奴才!”皇上動情的鬆開怡貴妃將歐幼雯從地上扶起來,“以你的這份忠心,一定可以感召日月,朕對你有信心!朕這就回去擬下聖旨,讓太醫院全權輔助你,你看你還需要什麽?!”
歐幼雯仔細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道,“皇上,以奴婢的資曆,隻怕太醫們並不服我,救命如救火,容不得半點閃失,奴婢懇請皇上贈奴婢在此事有絕對權威的權力,任何人不得質疑我的作為,任何人不得修改我的藥方和醫療之策!”
“恩!”皇上鄭重點頭,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順手解下了腰間掛著的雙龍戲珠和田玉佩,送到歐幼雯麵前,“這個玉佩就交到你手裏,在控疫之事上,你擁有絕對的權力,此玉在,如朕親臨!”
“是!奴婢自當竭盡全力!”
歐幼雯大喜,她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東西。
有了這個東西,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展開拳腳,而不用受製於呂皇後那邊的壓力。
“另外,奴婢還想跟皇上您要一個人!”
“什麽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奴婢的丈夫,皇上琉璃司的副主司林若麟,他雖然不通藥理,卻是最了解奴婢的人,也是最相信奴婢的人,隻有他,才能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配合奴婢完成此事!”
“好,朕都依你!”皇上挺直腰身,揚手將紅兒喚進來,令她準備紙筆,這才看向歐幼雯,“那,你以為幾天這疫情可以有所改觀?”
歐幼雯咬住下唇,思慮許久,終於吐出倆個字,“七天!”
紅兒不敢怠慢,很快就準備了紙筆來,又把墨研好。
歐幼雯走過去,提了筆,猶豫片刻,這才揮筆將軍令狀寫就——
奴婢歐幼雯自願為皇上分憂,整治京中疫情,七天內如果疫情未有改觀,願以死謝罪!
吹幹墨跡,歐幼雯小心地捧著軍令狀送到皇上麵前。
皇上仔細看罷,臉上立刻就現出喜色,“朕這就回去,擬下聖旨,你準備一下,待明日天亮,便出宮去操辦此事吧!”
“是!”歐幼雯從地上起身,看到怡貴妃,突然想起了小皇子的事,忙接著說,“另外,皇上還要幫小皇子尋一位奶娘,暫時接替奴婢的職位,奴婢去接觸疫病,實在不易再接近小皇子,如果惹得皇上微恙,便是無可挽回的重罪了!”
“此事,朕自有安排,明天自會尋得人來接替你!”皇上說罷,起身大步去了。
怡貴妃和歐幼雯等人忙著送出來。
待皇上離開,二人重新回到怡貴妃的寢室,怡貴妃這才歎了口氣。
“幼雯,我是真舍不得你!你可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負了皇上和我對你的期望,到時候,再回到我身邊來!”
“幼雯一定盡心盡力!”歐幼雯鄭重答應,一邊就提醒著怡貴妃就算她不在了,也要按照她之前安排的菜譜、運動方法進行運動才行,尤其是母乳一定要堅持住,“現在瘟疫肆行,小皇子隻有吃你的母乳才會擁有更加健壯的身體,您萬不可掉以輕心啊!”
怡貴妃看她如此關心德兒,越把她當成貼心人,握住她的手道,“你隻管放心,德兒是我的兒子,我怎麽能舍得讓他受委屈呢!倒是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又聊了幾句,怡貴妃便吩咐歐幼雯回房睡覺去。
歐幼雯回到小皇子寢室旁的小耳房,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雙手握在胸前,她誠心祈禱著老天,這次一定要幫一幫她,幫一幫這所有受苦受難的孩子們平安地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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