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為生計鋌而走險
時光如梭，轉眼間，天氣已經迅轉暖，正午的時候穿著單衣都有些燥熱。
歐幼雯腹中胎兒已近四個月，她的腰腹現在越突出了，幸好這古代的衣物大部分都是寬大，現在倒也不必可以去趕製新衣。
這天閑來無事，柳氏便提議外出走走。
歐幼雯睡了一個午覺，這會兒也是精力充沛，邊點頭答應了，隻想著順道到林若麟的店子看看，再購置一些細棉布給寶寶做小衣。
燕兒這些日子都隨在李氏身邊，一是學書識字，二是給李氏做個伴兒。
歐幼雯便和柳氏一起出了府門。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舒適，二人靠了路邊緩行，很快就拐上了大街。
街上三三兩兩的貨郎推車叫賣，歐幼雯的目光從他們身上劃過，不禁便想起自己和姐姐推車賣貨時的情景，心中便生出幾分感慨，邊想著回去之後要詢問姐姐一家近況。
林若麟的新店距離林府並不遠，也就是隔了兩條街，從胡同裏穿過去，再向東走個百餘步便到了。
“少奶那，我看那店門開著，估計少爺在店子裏呢！”柳氏邊說邊扶著歐幼雯走上了台階。
陳總管看到是她們近來，忙著從櫃台後迎了出來，“少奶奶，你怎麽來了！”
“陳總管這話說的，怎麽我還來不得了！”歐幼雯輕聲開句玩笑，一邊就做到陳總管讓出來的椅子上，“少爺呢！”
陳總管斜一眼裏麵的小間，“少爺他，他到窯場去了！”
“真是不巧！”歐幼雯也沒往心裏去，隻是側目在店內巡視一圈，“最近店子裏生意如何？”
“生意啊，挺好的，前兩天少爺剛接了一個訂單！”陳總管笑著答道。
歐幼雯輕輕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椅子，“那您忙吧，我們再去別處轉轉！”
陳總管眼裏閃過如釋重負之色，“如此，少奶奶走好！”
三人剛剛行至門口，就見一位中年男人急急地走上台階，目光在歐幼雯主仆身上打量一眼，便轉向了陳總管，“陳總管，林掌櫃的可在店裏！”
“這……”陳總管向來人揚揚唇角，一邊就悄悄做了個手勢，“您且到裏麵稍候，我家掌櫃的一會兒就回來！”
那人點了點頭，大步進了店門。
“陳總管，您不用送我，還是去陪著客人吧！”歐幼雯下了台階，和陳總管揮揮手，便帶著柳氏離開了。
“少奶奶，這些天啊我看少爺早出晚歸的，臉都瘦了一圈，不如咱們去買些補品來給他好好補一補！”柳氏提議道。
“恩！”歐幼雯點點頭，便帶著柳氏進了一家布店。
到底是懷著身子，歐幼雯走了沒多久，已經覺得累了，看著手上采買的差不多的東西，她就讓柳氏去找輛車來，二人坐車回了府中。
一回府中，柳氏立刻就拿了買回來的土參並其他補物送到廚房，吩咐廚房裏為林若麟單燉一隻雞，留著他回來後單吃。
這天林若麟回來的倒比往日早，臉色雖然略顯蒼白，表情卻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一邊還從袖中取出一對小金鐲子來，送到歐幼雯麵前。
“這是一對，另外還有一個百歲鎖，回頭我也一並買回來！”
歐幼雯接了那鐲子細看，赤金的材質，雕著精致的柏樹，便知道是取得長命百歲的意思，心下也是喜歡，注意到鐲子內側刻著的“流光齋”的字樣，不由地微微一怔。
這“流光齋”可是京城有名的金店，同樣重量的金飾，比其他普通的點子最少要貴上兩倍。免費提供
“這些天家裏日子緊，你又何必買這些貴重之物！”歐幼雯仔細將那金鐲子包好，“我看，還是把這鐲子拿去退了吧，小孩子嘛，買些銀的意思一下就好！”
“那怎麽成！我林家的長孫怎麽能戴銀的東西！”林若麟輕輕扶住她手掌，“你隻管放心收著，錢的事不用擔心！”
說著，他又從袖中掏出一卷銀票來，在歐幼雯眼前晃晃，“看到沒，這是二百兩的定金，等過幾天還有三百兩的進項呢！”
“你接了什麽大活計，定金便有這麽多！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歐幼雯有些疑惑地問道。
林若麟將銀票送到她手中，“好了，我的好娘子，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隻管著好好地把咱們的寶寶養好，其他的事便交給相公我吧！”
歐幼雯聽他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卻沒有接那銀子，“這錢你還是交給爹爹補貼家用吧，我這裏零花錢還是有的！剛好，我讓柳嫂吩咐廚房裏燉了隻雞，難得你回來得早，便和爹娘一起吃吧！”
林若麟將銀子塞到她的腰囊中，“讓你收著便收著，回頭那三百兩再交給爹爹不遲！”
歐幼雯不忍拂了他的意，便沒有再推辭，二人便結伴出了祥麟院，到前麵的飯廳裏和林延祿和李氏一同用飯。
這些天，林延祿和李氏也是沒怎麽見過林若麟，今天見二人一起到前廳吃飯，也是十分高興，特意吩咐廚房裏加了兩道菜。
一家人其樂融融坐到桌邊吃著飯，李氏隻是不停地向歐幼雯碗裏夾菜，要她多吃些。
林延祿看著兒子明顯清瘦的臉龐，也是心中憐愛，便夾了一隻雞腿送到他的碗中，“看你這些天也瘦了不少，賺錢要緊，也不用如此拚命，我和你娘也不是難養活，咱們隻要賺錢個吃穿便可！”
“爹，您不知道呢，這些天若麟接了一筆大生意，要有五百兩的進項呢！”歐幼雯一邊將李氏夾給她的雞腿送回李氏碗中一邊說道。
“是嗎！”林延祿臉上閃過一道亮色，“麟兒啊，這生意可不小呢，你一定要謹慎對待，千萬不要粗工濫燒砸了招牌！”
“我知道，爹您就放心吧！”林若麟含糊地答應一聲，便埋頭去吃起飯來，許是真餓了，他這頓飯難得吃得狼吞虎咽。
“嗯！”林延祿輕輕點點頭，“我今日到你周伯伯家去，聽說這些天京城裏有一批人四下尋找小窯場燒仿貢窯的東西，你這邊接待客人一定要小心，萬不可接觸！”
林若麟似乎是抬起頭想要答應，卻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看你，吃那麽快做什麽！”歐幼雯一邊輕真嗔斥，一邊就忙著起身，幫他拍著後背。
侍候在一旁的柳氏連忙到了熱茶過來。
林若麟喝了茶，好不容易才把哽在喉嚨的飯咽了下去，卻是怎麽也不肯再吃了，隻推說是累了，便告辭眾人到後院休息。
歐幼雯吃罷飯，又陪著公婆坐著聊了一會兒，這才告辭和柳氏一起回了祥麟院。
回到臥房，沒有看到林若麟，歐幼雯不由地心中疑惑，就邁步進了對麵的書房，果然看到林若麟正坐在書桌前翻看著一本瓷器圖譜。
歐幼雯將柳氏放在外麵的茶倒了一碗近來放在桌上，一邊就踱到林若麟身邊，替他輕捏著肩膀，“不是說累了，怎麽卻還在這裏看書，不到床上休息！”
林若麟放下手中的書，仰起臉看著她，“好不容易這麽早回來，我隻是想好好地陪娘子呆了一會，今天夜色不錯，不如我們到後花園裏轉轉！”
歐幼雯自然是立刻就答應了，林若麟就到房中取了一件薄披風來圍在她身上，二人這才出了院門，進了後花園中。
時值初夏，園中到處是盛開的花朵，月光下，暗香翻湧，清爽怡人。
二人來到一處木椅子上坐下，共賞著月景，歐幼雯借著月光細看林若麟的臉，突然轉過臉，正色看著他道，“若麟，其實我和爹娘一樣，並不要求你賺回金山銀山，全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比什麽都重要，所以，我不希望你為了賺錢太過辛勞，更不希望你為了賺錢惹上是非！”
“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林若麟嘴上淡淡上，目光卻是不敢與歐幼雯直視。
“你騙得了爹娘，卻騙不了我！”歐幼雯將腰上的袋囊解下來，送到他的手中，“我知道，這些銀子並不是真正的大生意，對不對！”
林若麟沉默許久，終於將目光轉過了與她對在一起，“幼雯，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不想咱們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受苦，更不想你為了生計的事情愁！”
歐幼雯隻看他表情便知道自己是真的猜中了，一對秀眉不由地皺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傻，如果你因為這五百兩銀子出了事，我和孩子怎麽辦！把錢送回去，如果瓷店生計不好，大不了咱們再改行去做米粉的生意，在燕京我們都可以賺錢，京城這麽大，肯定可以做得更好的！把錢還回去，隻當這生意從未上門好不好！”
林若麟將她擁在懷裏，抱得緊緊的，他何嚐不知道歐幼雯說的這些，可是柴米油鹽這些生計事，哪一樣不需要錢了，這麽大的一個宅子，便是不吃不喝都要消耗，更何況她還懷著身子呢。
“我隻能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我已經簽了契約了！”林若麟在心裏暗暗咬著牙說。
歐幼雯沉默許久，隻吐出一個字，“好！”
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她又能如何呢，隻能期盼這這件事不會東窗事便好了。
感受著林若麟身體的溫度，她也暫時將這件事情放到了心外，他們好久沒有這般親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