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
“他奶奶的,熱死了,怎麽這麽遠”小花緊兩步跑到樹蔭下,放下水桶,揉揉僵硬的胳膊,用袖子擦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看看前麵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暴露在太陽下的崎嶇小路,忍不住爆粗口。
說起來,小花好不容易說服她娘,爭取到給哥哥們送水的機會,要實地考察一下賣綠豆水的可操作性,可惜現在小花又曬又熱的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到河邊,然後回到她那不算的涼快的小屋裏再也不出來。
一路上,一望無際的田裏,很少見到人影。炙熱的天氣,單調而安靜的環境,鬧得人一陣陣煩躁。喘了口氣,望望前麵似乎要把整個大地烤焦的大太陽,深呼一口氣,懷著英勇就義的心情,彎腰抱起水桶悲壯的衝出樹蔭。
“嘶”土質的小路在太陽的烤炙下,像個小火爐一樣,透過小花磨薄的鞋底燙的腳疼,感覺兩隻腳都要被燙熟了。抱著水桶,兩隻腳跳來跳去,盡量讓腳少接觸地麵。
在水桶變得越來越重,小花再也跳不動,時不時要放下水桶,張著嘴大喘氣時,終於看到了河邊。
小花一陣激動,不顧腳疼,抱緊水桶來了個百米衝刺。
眼看快到河邊的時候,小花卻突然像針紮了的皮球似地,泄氣了。
原來,小花並沒有來過這邊,來之前小花娘也不知道小花換人了,現在的小花不是很了解周邊的情況,隻給她指了方向,說王家莊就分在了張橋村附近。
想想,可能還要好久才能找到她哥哥,心裏就一陣鬱悶。
直直走到河邊,看到河上人並不是密密麻麻緊挨著的,而是隔一段才有幾個人,打眼望去,視野範圍內都是赤**上身的男人,他們赤著腳站在河裏,甩開膀子一掀掀往河岸上扔土,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都布滿了汗水,偶爾用脖子裏毛巾擦擦臉再重複之前的動作,似乎幹的時間太長了,已經成為了本能,動作顯得機械而僵硬。
看到這些人,想想自己的哥哥,小花再一次迫切想要變強。
離的最近的幾個人小花不認識,她也不知道王家莊具體分到了哪個河段,一直躊躇不知往哪邊走。
暗暗給自己打氣,想要尋一個看起來老實的人問問路。
見這幾個都不能符合自己的標準,就隨意選了個方向,希望能挑個理想的問路人。
一連路過幾個人家,眼見沿河走了四五百米了,終於瞧見一個看起來老實吧交,典型性的農村老爺爺在河邊休息。
小花吞吞不存在的吐沫,壓下心中的緊張,緊走兩步,“大爺,你知道王家莊的分到那段了嗎?我哥哥忘帶水了,我娘讓我給他們過來送水”。說完後緊張的眼巴巴的看著他。
老人抬抬眼,看看小花,抬起手往前指了指“你順著河往前走就是了。”說完就不在看看小花。
小花聽到老人的回答,大鬆一口氣,原來剛剛太緊張忘了呼吸。比較幸運,小花走的方向和老人指的一樣,沒有走冤枉路。雖然老人不甚熱情,但還是告訴了小花要怎麽走。小花對老人的冷淡不以為意,反而暗暗慶幸遇到的不是話多的人,不然小花不能保證自己還有耐心聽老人長篇大論。
得了指點,小花也就放心的大踏步往前,心中充滿了快結束了的愉悅感。心情不錯。
“喂,抱壇子的小妞,你是哪家的,過來和哥哥們聊聊天”說完還吹了一聲口哨。這話剛落,就聽見了幾聲其他男人的哨聲和大笑聲。
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回神看,原來是河裏的一個十七八的陌生男人,正對著自己擺手讓自己過去,想來就是他喊的話,旁邊幾個男的也都是齊齊的看著小花,雙眼放光,合著他起哄,有的吹著口哨,有的看著小花大笑。
見小花望過去,紛紛招呼“來啊,過來和哥哥聊聊啊”“抱的啥,給咱們哥幾個看看。”
小花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心怦怦的跳,不敢出聲,抱著水桶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衝。
看看小花這樣,幾個男人很不厚道的就大笑起來。
聽著身後傳來的大笑聲,小花回想起那火辣辣的眼神,絲毫不懷疑他們會吃了她,想來他們應該就是哥哥經常提起的老光棍了。太恐怖了,小花勻勻氣,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
經過了這麽一出,小花是使足了勁的往前衝。
終於看到了村裏人。
小花大鬆一口氣,終於安全了。
“大叔、二叔、三叔”感覺安全了,小花心情不錯。微笑的和大家打招呼。小花也不知道說啥,隻能按著輩分叫人。
“是小花啊,這大熱的天的你咋來拉”大叔看到小花奇怪的問道。
“我來給哥哥們送水的”小花回到。
“那你快去吧,他們就在那邊了”大叔向前抬抬下巴,示意道。
“哎,我去了”
這樣一路和村裏人打著招呼,經過四五家就看到了小花的四個哥哥。
看看哥哥,小花突然眼眶發紅。雖然平時和幾個哥哥不怎麽親,但經過剛才的事,突然感覺很安心。
“這是我的哥哥,這是我的親人,有他們在就不怕別人欺負我了。”小花放下了對哥哥們的偏見,從心裏上開始認可這幾個哥哥。不管哥哥怎樣,他們都是她在這個世界血脈相連的親人,可以保護自己、可以讓自己依靠的親人。
“小花,咋啦,你咋來啦”二哥和小花的關係最好。抬頭看到小花,很是吃驚。
“天熱,娘怕你們中暑,聽說綠豆水能預防中暑,就煮了些讓我給你們送來”聽了哥哥的話,心裏在路上的那些煩躁不耐突然間消失了,感覺自己走這麽遠的路,也不覺的累了。
“真是的,還專門讓你送啥,以前不喝也沒事,再說也就這一天。萬一路上出啥事怎麽辦”二哥對小花大熱天的來送水有些埋怨。
聽出二哥的關心,想想那幾個男人,小花也是一陣後怕,把眼裏噙著淚水的淚水悄悄擦掉,“沒事,二哥,這不我也平安的到這了嗎。”
小花沒有把路上的事告訴哥哥,免得他們為她擔心,隻是打定主意以後要更小心,一個人盡量不能出遠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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