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拿到了?”曾氏聽了一個翻身跳下床來,顫抖的伸手向刑氏道,“拿來,快給我、快給我!”
“姨娘,你不能用這個了啊,”刑氏哭道,“她們、她們說要你......”
“你這多廢話做甚?叫你拿來、拿來!”
曾氏邊叫喊著,邊是伸手到刑氏的懷裏去搶,刑氏不料她會這樣,懷中的香囊被她一下子搶到了手中,刑氏見狀便欲是搶回來了,曾氏卻是那裏肯依,便她衝來,便是一腳踹去,刑氏不防,一下子踹個正著,倒在了地上。
“啊!”踹開了奶母的曾氏顫抖著手將香囊打開,見了裏麵的香料欣喜若狂,低呼一聲,放在鼻邊深吸了一口,頓覺全身舒暢無比,仰麵閉眼盡情的享受。
“姨娘,你不能再用了啊!”
坐在地上的刑氏見了她這般模樣,痛心疾首,心中後悔萬分。那曾氏在沉醉中被她喚醒,打了個機靈,眼中放出一種異常興奮的光芒,趕緊從枕下摸出一個小小的香爐子,打開蓋,把平常用的香拿出來,混上少許香囊中的香料,點上火,蓋上香爐蓋子,倒了到床上去,貪婪的吸引著那爐子中冒出的煙。
曾氏這裏自是有人在看著,在離這個院子不遠的尹氏的裏屋內,尹氏在做著與曾氏差不多的事,不過她早已吸完了,此時有些無精打采的半躺在榻上。
“春紅,”尹氏喚著身邊的貼身丫鬟道,“管正家的真是如此給你的?”
“是,姨娘,”春紅走近,低聲道,“奴婢早是與姨娘講了,這香料是用不得的,如今想斷也斷不了,想要卻又很難,這可是如何是好。”
尹氏閉了眼繼續回味著剛吸著香料時的美妙,那時她仿佛置身在一個鮮花從中,徐子謙擁抱著她,撫摸著她,親吻著她......還有珍怡,一直在旁邊跑跳著、追逐著蝴蝶,哈哈直笑.....
她撫著自己光潔的脖頸,沉醉的道:“那就按她吩咐的做吧。”.
“這.......”春紅猶豫著說,“姨娘你可是要想好呀,一旦是做了,可是再難回頭了。”
“我是有分寸的,”尹氏道,“明日便是夫人及笄,你且是將我那對淺絳彩獅耳瓶拿來。”
春紅聽罷,依言到庫房裏去把那對耳瓶拿了過來。尹氏見她拿來了,也不出聲,隻點了點頭。春紅便將瓶放在了榻邊,走了出去。
尹氏見春紅走出去關上了門,方是起身,到床邊的抽屜的暗盒裏摸了好一陣,拿出一個小包出來,打開裏麵的粉末。
她拿著發了一番愣,然後苦笑一下,自言自語道:“爺嗬,這可是你逼我的喲,想當初,我是如何的傾慕你,至死也要追隨與你,可你看看,你都給我些什麽?冷落、孤獨、寂寞!爺嗬,你莫是怪我心狠,我實是不甘心,在這裏苦苦的等待了這麽多年,你卻是讓我的所有期待都成了空,我真是的想你,真的想珍怡......”
說著、說著,那眼淚便是不斷線的往下掉......
姨娘們在各自的忙碌擱這裏不談,又說葉君宜在榻上暈暈的睡著,突然聽到一陣小聲的悉悉索索聲,她睜開眼,半撐了身子起來,見青玉也拿了筆在往窗子外瞧。
“母親。”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葉君宜欣喜的坐了起來,輕聲的喚道:“珍怡,是你麽?”
“母親。”
青玉趕緊放下筆,打開那扇窗子,裏是兩個小腦袋露了出來,見窗子打開了,便使勁的往上爬,青玉就抱了她們進來,複又關上窗。
“母親,我和姐姐給你拿糕了,你嚐嚐,好不好吃。”珍怡一進來便從兜裏掏出幾塊杏花糕來喂在葉君宜的口中。
“嗯,好吃。”葉君宜淺嚐了一口,讚著。她是真的覺得這個糕好吃,甚至覺得這是她來這個世界上吃到的最甜、好吃的東西,甜得她眼中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我也有,母親。”靜怡怯怯的也打開衣兜,露出包著的幾塊桂花糕來。
“真是好孩子哩,母親也嚐嚐你的。”葉君宜說著,也拿了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裏,“嗯,真好吃,你們也嚐嚐。”
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盯著她吃,卻不張口接她遞來的的。
“怎麽,你們不喜歡吃嗎?”平時這兩個孩子很喜歡吃這些東西的,見她們不接,葉君宜覺得挺奇怪的。
“我們吃過飯了,”珍怡道,“我聽那個英姑姑對祖母說,她一天隻給母親吃二頓稀粥,母親,你餓不餓?珍怡今早上吃的粥,不一會就覺得很餓、很餓了......”
“母親不餓,”靜怡過來拉了一下珍怡的衣角,搶過話來說道,“今天祖母給我和珍怡了好多這種糕,我們吃不完,就拿來給母親用。”
“哦,是嗎?”葉君宜疼愛的將她們攬到懷裏,動情的說道,“真是乖孩子,母親很喜歡、很喜歡這些糕點,謝謝、謝謝你們。”
“母親,你疼嗎?”珍怡撫著葉君宜的臉問道。
葉君宜這想起自己的臉今天腫漲雖是消了許多,卻是顯出了很多的青色瘀斑,趕緊披著的頭發拂過來遮住,有些閃躲的說道:“不、不疼,無、無事的,哦,母親不小心跌、跌倒了。”
她說了瞥了兩個孩子一眼,隻見孩子們都睜大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便又補充道:“真的,母親剛跌的,現在抹了藥膏,過一會就會好了的。對了,這兩天你們住在祖母那裏,功課做得怎樣?”
“母親,”珍怡未回答問題卻反問著她,“祖母與英姑姑是不是不喜歡歡歡,所以才罰母親的。”
“歡歡?”葉君宜怔了下,看靜怡一臉認真的望著她,笑道,“是母親不乖,所以受罰,與歡歡無關的。”
“真的麽?”珍怡道,“可珍怡昨晚聽英姑姑在跟人說:一定是她養的那畜生咬死咪咪的,若不是爺與夫人護著她,我定是要打死它。母親,姑姑說的是不是歡歡?要不,我們還是把歡歡打死吧,這樣,母親就不會受罰了。”
葉君宜聽了一怔:這錢紅英又在懷疑什麽?她一抬眼,便見靜怡扁著個嘴,像是就要哭了出來。她趕緊笑了一下,摸著兩個孩子的頭道:“不是,歡歡是個好狗狗,我們是不會打死它的,你們莫要亂想的。”
“真的吧?母親。”靜怡不確定的望著葉君宜。
她點點頭,安慰道:“真的,一定是有其它的壞東西咬咪咪的,以後母親一定會把它找出來,你們莫是亂想,現在你們先回祖母那兒去做功課,好嗎?”
青玉眼瞅著天色已是快黑了,兩個孩子一定是偷跑來的,也沒帶個下人,也是催促著。孩子們聽了,隻好聽話的又翻窗走了回去。
兩個孩子剛走沒多久,就聽了有個婆子帶了尹氏的丫鬟走了進來,青玉見了頗有些惱火,對婆子喝道:“你到府上有多少年頭了,就竟是如此的沒規沒矩,這夫人的房裏,是你想進就進的嗎?這且不說爺與英姑姑是有命在前,夫人這些日子是不見客的,就說你是有人來了竟是通報一聲也沒有便讓人進來這一事,讓英姑姑知道了,可是有好果子讓你吃的。”
“喲,姑娘可別這麽大的氣,”那婆子道,“夫人屋裏的人偷懶都不見了個人,管正家的也不在,老奴我本就隻是守在大門外的,見了這春紅姑娘一人辛苦的搬了東西來見夫人,好心送她進來見夫人,這原來卻是老奴有錯了。也罷,這以後,就天大的事,老奴也不再管這閑事了。”
春紅原就是個極伶俐的人,見了這場景,趕緊捧著手中的盒子往青玉眼前晃了一下道:“哎,全是奴婢的錯,姑娘卻是莫怪。我家姨娘聽說明日是夫人及笄,特地讓奴婢將這二個瓶子給夫人送過來,到了院門口便是有些拿不動了,便讓嬤嬤幫了一把,我二人一路進來,也不見人,便是忘記了規矩,是奴婢該死的。”
“哦?”葉君宜躺在榻上懶洋洋的道,“尹姨娘都是個有心的人。青玉,春紅姑娘既是說了,這事也就罷了吧。把東西收下,讓春紅姑娘也好回去給她姨娘回話去。”
春紅聽了心中一鬆,原本主仆二人還擔心夫人記仇,是不收這禮的。趕緊將手中的沉重的瓶交到青玉手中。
“夫人,”鬆了手的春紅對著葉君宜福了一福道,“奴婢的姨娘正在禁足,不能來親自來為祝賀夫人,望夫人多海涵的。”
“無事,”葉君宜打著哈欠道,“我也在禁足,她就來了我也是不能見的,爺下了令的呢。”
“是,夫人,”春紅絲毫未見到葉君宜的冷淡,繼續道,“姨娘還讓奴婢帶話給夫人,說是她以前對夫人多有得罪,望夫人你大人大量,萬不要與她計較。這對瓶子原是姨娘娘家的母親給她的,這上麵的圖案是多子多福。姨娘說夫人若是不嫌棄就擺放在屋裏吧,也圖個吉利。”
“嗯,”葉君宜閉眼道,“你回去給我多多謝一下你家姨娘。”
春紅聽了,又福了幾福,方是退出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