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聽到王承恩的稟告十足驚傻了,不知道是應該歡喜王承恩找到了這麽大筆銀子,還是該厭惡自己的江山腐化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竟然連自己鼻子底下藏了大筆髒銀都不知道!
丁離很快就讓這些原東廠的管事太監們開了口。丁離的手法很絕,直接用五指抓住原東廠管事太監們的手臂,一寸一寸的捏碎,沒幾個人能忍受住這樣的折磨,隻捏了一個原東廠管事太監的手臂,淒厲的哀號聲,就讓知道內幕的太監們全招了。
還好王承恩多了個心眼,若是改變了明朝曆史,這筆巨款就永無見天之日了,沒改變曆史的話,等著十七年後李自成破京城搜刮出來!
從魏忠賢原來在宮裏落腳的小院地底,挖出來五十兩一錠,刻著‘永樂’二字的銀錠整整二十八萬錠,一千四百萬白銀,能頂國庫整整七年的收入。
崇禎冷眼看著這些髒銀從地下一箱一箱的搬出來,心中五味雜呈。這些魏忠賢的貪銀和原東廠管事太監吐出來的髒銀,接近兩千萬兩的數目,不用增加農民賦稅,光這些白銀就夠崇禎用個三四年的軍餉,宮裏的太監都如此,何況外麵的官員!
崇禎第一次因為有了銀子,反而陷入了無限的惆悵中!
“王承恩!”崇禎不知道該是憤怒,還是無奈。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王承恩躬身在旁。
“給朕徹徹底底的查周延儒,就算他私得了一個銅板,朕也要他好看!你這‘廉正公署’盡快運作起來,朕對這些貪官汙吏絕不輕待!”崇禎說完,臉色黝黑,一臉的憤憤不平朝乾清宮而去。
王承恩指示太監們將髒銀全搬回內庫,入庫入冊。看著一直顫抖著身子等待發落的原東廠太監一聲冷喝:“全給我發配到邊關,直到戰死為止!”
丁離朝錦衣衛們一揮手,錦衣衛們一湧而上架起這些匍匐在地的太監們就走,淒厲的慘叫聲一直在王承恩耳邊回響……
“丁離,你挑點機靈的武監將這原來東廠的缺員補上,最好是手腳幹淨的,忠實度可靠的,人就由你負責!”
“小的明白!”丁離躬身在旁,一臉的冷寂,其實他早給王承恩剛才發覺魏忠賢藏銀的手段征服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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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習慣了王承恩,丁離的辦事效率都提高了不少,隻花了半天時間就將原來東廠管理層的缺位布置上了王承恩的人手,並開始運作新的‘廉正公署’。王承恩看著丁離忙上忙下,突然覺得該把衛大同給挖過來幫自己了,何況丁離總跟著自己辦事情,自己府邸裏容容的安全隻能靠那些武監,若是來個劉太監那樣的高手,怕是擋都擋不住。
王承恩對那個失蹤了的劉太監總是心存陰影,這劉太監,武功太厲害了!因此,王承恩憑借著身份直接將衛大同調回了自己府邸,一方麵保護容容,一方麵也應付一下府邸裏的事務,怎麽說容容也是一個假死跟情夫私奔的貴妃,太拋頭露麵總是不妥!
王承恩處理好衛大同的事情,丁離親自監管的‘廉正公署’就已經查到了周延儒的家底和大部分受賄記錄。王承恩拿著丁離列好的周延儒家底和受賄記錄清單,嘿嘿冷笑的同時,也驚歎原東廠特務機構打探消息的速度。
王承恩拿著周延儒的受賄清單連夜就到了錢謙益的府邸,兩人寒蟬過後,王承恩說明來意,將周延儒的受賄的事情具實相告,並對錢謙益道:“錢大人,這可是個機會!”
錢謙益那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朗聲道:“下官馬上便通知所有東林大臣一起彈劾這周延儒和溫體仁為首的齊楚浙黨,王公公且放心,這次就算皇上不殺周延儒,他也絕對別想再為官了!”
“鄙人還有兩件事情需要錢大人支持,其一,那晚倪大人整理的‘工商皆本’需要錢大人和東林大臣們的全力支持!”
“這個自然,本是興國安邦之良策,下官和東林大臣義不容辭!”
“其二,站在皇上的立場上同意官辦對外貿易機構,在泉州、明州(寧波)原有的對外通商口岸上再增加一個上海設為對外貿易口岸,推舉鄙人為三地官辦貿易機構的負責人。”
“什麽!這——這開辦對外貿易機構自然可以,可是增設口岸,大臣們可能比較難說服!”錢謙益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從倭寇海盜猖獗到現在的長毛老外無不對大明的海疆屢屢侵犯,‘海禁’就是因此才施行的政策,何況跟蠻夷做買賣,錢謙益總有那麽點不屑,堂堂天朝豈能與蠻夷之邦互通有無!
事實上自宋代以來,中國人的海上貿易就走在世界前列,步伐之大令人矚目。它為社會帶來豐厚的商業利潤,令航海技術長期領先世界,催生了大批商業城市和市民文化。這也正是後來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路徑的源頭。
但是到了明代,經濟政策反而轉趨保守。明太祖朱元璋希望恢複簡樸的農業社會,實施“海禁”,將本應繼續發揚光大的海上貿易大加鉗製。後世朝廷也利用種種理由,時張時弛地維持海禁。
海禁阻塞了正常貿易,於是東南沿海走私橫行,連帶倭寇難平。汪直不過是把它做大做強了的典型而已。正所謂“市通則寇轉為商,市禁商轉為寇”。明代建國兩百後,政府麵對冷酷的現實終於稍稍改變海禁政策——隆慶開關有限製地準許私人遠販東西二洋。可以說這也是拜汪直等人的“功勞”呢。
不過開關之後,雖然民間海上商貿大發展,但政府對於海上貿易還是消極的,更別提有什麽類似西歐國家的那種鼓勵、支持、資助海上貿易、探險的態度。相比之下,同時期的歐洲,沒有大一統的帝製,邦國分立和政教爭端的局麵反而令他們的商業資本得以衝破樊籬;歐洲各國也在競爭中認識到商業資本的價值,大力支持海上貿易。中國與歐洲後來的差距由此拉開。
明末的通商口岸有廣州、泉州、明州(寧波),而當時的上海是個縣,但是當時的上海已成為全國最大的棉紡織業中心,布匹行銷全國,遠銷海外,有“木棉文綾,衣被天下”之稱。可惜,上海在明朝還未被任何人發現它自身的商業價值,王承恩這個穿越客要進行對外貿易,怎麽會放過上海這個後世的國際大都市呢!
所以王承恩準備給崇禎上的對外貿易試點條陳,上海是一定要的試點,為了上海王承恩甚至可以放棄當時有世界‘紐約’之稱的泉州。
“鄙人隻需要朝堂上的東林大臣站在皇上這邊!錢大人可將東林大臣中參選內閣的大臣告訴鄙人,鄙人會在皇上麵前全力舉薦東林大臣!”
“這——”錢謙益聞及王承恩此言,麵色凝重,欲言又止。如果內閣全是東林大臣,那麽實際就等於東林黨控製了整個朝堂,且莫說明朝政權的曆史上東林黨人屢屢不得誌,光是被貶、被革、被害的東林黨人都不記其數。最著名的就是天啟帝年間的‘東林六君子’,死得那個淒慘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崇禎上位,複員了很多東林大臣,可是這朝堂中以溫體仁為代表的齊楚浙黨卻是東林黨的最大勁敵。屢次兩個政治派別交手都是東林黨人處在下風,要不為了擠身崇禎的新內閣,痛恨宦官的東林黨人首領錢謙益也不會去跟王承恩這個太監合作!
王承恩著看著錢謙益,無需出聲,他知道錢謙益會自己衡量厲害得失。
良久,錢謙益深吸一口氣,鄭重的朝王承恩朗聲道:“東林黨人永遠是王公公最堅實的支持者!”
周延儒受賄證據確鑿,不用想崇禎絕對不會放過他;東林黨人敲定,崇禎又支持王承恩去辦試點,這官辦的對外貿易試點也沒什麽大問題了;受周延儒受賄影響,齊楚浙黨要在這界內閣勝出看來希望不大了;最重要的是王承恩竟然猜到宮中還有一大筆魏忠賢的藏銀,經此一役,崇禎不僅僅對王承恩更為信任,更對自己官員的腐化有了深刻的認識。
而這一切,溫體仁、周延儒卻一點都不知情,隻不過溫體仁知道了京城關於周延儒貪贓受賄的傳聞,完全沒放在心上,隻是責怪周延儒行事太過招風,落人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