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落難夫妻(一)

白梓顏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一睜眼什麽東西都沒有看清就急急忙忙的閉上了眼,一睜一閉試了很多下才勉強適應了光線,一間樸素的屋子,裏麵的一切擺設布局都很簡單,很質樸,草編的帽子和鞋,泛黃的窗紙,有歲月痕跡的木製家具,一幅陳舊的觀音畫像......

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居然沒死,她狠狠的扭著手臂,痛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沒死她真的沒死!確定這個消息之後既詫異又驚喜,突然腦袋裏閃過一個疑問,夙尊呢,他在哪裏?一把掀開床單人都還沒站好,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一個轉彎處,由於跑的太急沒有刹住車,跟另一個撞在了一起,她那小身板那是人家的對手,自己被反作用力反彈了出去,重心向後,整個人已經向後傾倒了一半,可是她就這麽淩空停住了,沒有再往後倒,兀然整個人向前傾,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白梓顏抬眼一看,懸著的心放下了,攬著她腰的不是別人正是夙尊。

他穿著深褐色的粗布短衣,一頭青絲如瀑,隨著微風發梢微微舞動,銀麵在陽光下顯得溫和優雅,一手攬著白梓顏的腰身,一手托舉著盤子,挑眉問道“你這麽著急去哪兒?”

“沒去哪兒。”看見他沒事就好“我們這是在哪裏?葉傲紅妝他們呢?”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聽這戶人家說我們兩個是從河裏飄下來,是他們把我們打撈上來的,看著還有氣就帶回了家,至於其他人他們沒有看到。”夙尊邊說邊將白梓顏扶正。

“哦。”

“這是主人家做的,吃點吧。”夙尊將盤子放低好讓白梓顏看見。

“嗯。”白梓顏是感覺餓了,隻是剛才一時情急,沒有功夫理會,隨手就抓起一個東西吃,也不嫌髒,邊嚼邊問道“你吃過了嗎?挺好吃的,要不要來一個?”

“我吃過了。”

“你早就醒了?”

“也是剛醒沒多久,進屋裏說話。”見白梓顏吃完一個,還想繼續伸出爪子拿,夙尊一個閃身,進了白梓顏剛才跑出來的屋裏。

白梓顏眼見爪子落空,不滿的撇撇嘴,也跟著進去了,夙尊將盤子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她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抓起就吃。

夙尊看著她那吃相,華麗麗的無視“你還記得見到夏侯詭的墓時發生了什麽嗎?”美眸微眯,問道。

白梓顏停下手中將要送進嘴裏的吃的動作,想了一會兒,苦惱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全部驚呆了,然後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在那裏我做了什麽,為什麽一醒來就站在夏侯詭的墓前,而你還有他們都這麽奇怪的看著我?”

夙尊再三確認道“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看著夙尊疑惑的表情,白梓顏仔細認真的想了想,確定道“我真的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夙尊見她不記得了,也不想多說什麽,敷衍道。

白梓顏徹底放下手中的食物“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人就是這樣你越不想說的就越想知道。

夙尊見她執著想要知道真相的小臉“血屍和那些怪東西想要襲擊我們,是你讓它們退下的。”他並沒有將全部實情告知白梓顏。

“什麽?!你說我能命令血屍和怪東西,你不要騙我!”滿臉的不敢相信,她要是能命令血屍何至於被追的這麽慘。

“不知道,可你確實能命令它們。”夙尊也納悶。

這不科學!“難道是夏侯詭附身在我身上,讓血屍退下的?”白梓顏瞎猜道。

“也許吧。”夙尊也不點破,要真是夏侯詭本人估計他會命令血屍直接上來撕了他們,而且......‘白梓顏’當時流露出來的神情也絕對不會是夏侯詭本人回來看望自己屍骸該有的神情,那個‘白梓顏’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那句話,她跟白梓顏又是何關係,謎團一個接一個,解不開也毫無頭緒。

白梓顏知道夙尊是在敷衍自己,反正也想不出,索性不想了,還是吃她的飯吧。

夙尊剛打算說什麽,門就‘吱呀’被打開了,走進來是一位花甲老人,臉色和藹,在他的左右兩邊各有一男一女攙扶著,男的質樸憨厚典型的農家老實人,女的靈巧可愛,年紀不大,男子率先開口道“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終於醒了。”女子撇一眼,馬上又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木姑娘你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你家相公可是要著急了。”接著老人說道。

白梓顏微微靦腆一笑,心裏卻滿腹疑問,相公!她什麽時候有了相公!姓木又是怎麽回事?一把把頭轉向夙尊,眼帶質問之意。

夙尊也不避諱的看著她。

好吧,是這貨搞得鬼,自己還是能理解他所考慮的因素,一口應承下,坐實了夫妻名頭“多謝老人家你相救,不要然我們夫妻二人隻怕是沒命了。”

“姑娘言重了,你們遭遇山賊不幸落入山崖還好涯底是水流,是上天不忍,老頭子隻不過是按照上天的旨意罷了。”老人擺擺手,和藹的笑道,並沒有將功勞全歸結於自己。

山賊掉涯好吧,夙尊編的故事,她知道之後該怎麽接了“不管如何都要謝謝老人家你出手相救,我跟我相公感激不盡,他日一定重謝。”

“姑娘客氣了。”老人隻是淡淡一笑,活了大半輩子看淡了浮華名勢,對身外之物並不怎麽看重,人老了隻不過是想家人幸福安康罷了。

“是啊,姑娘你無需如此客氣,既然相遇就是緣分。”男子也讚同自己爺爺的想法“是吧,妹妹。”

“啊,嗯。”女子慌忙道,剛才心不在焉沒聽到她哥哥講什麽。

白梓顏沒在意她的行為,笑著點頭“沒錯,相識即是緣分。”

那個妹妹從剛才進來起就一直盯著夙尊,小臉嬌羞緋紅,八成是......有婦之夫都不能阻擋,哎,夙尊雖然是殺手但他那氣質真心有時候自己也會不由得多看兩眼。

“姑娘剛醒,想必你們夫妻一定有很多話說吧,我們就先不打擾了。”男子說著攙扶著自己的爺爺走了。

那個小姑娘離去前最後又看了一眼,羞答答的走了。

白梓顏歡笑著送他們離去之後,關上門終於可以弄清這劇情到底發展到哪個地步了“說吧。”

“他們一家姓馬,老人叫馬才,男的叫馬興,女的是馬娟,都是老實巴交的普通百姓,其他你也聽到了我們是夫妻不幸遇到山賊被打入懸崖,大難不死。”夙尊言簡意賅地解釋著。

“你是不是又去勾搭那個女人了!”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那個馬娟看自己為什麽是這樣敵對的眼神,說完話白梓顏就後悔了這口氣實在有點那啥。

這口吻這神態實在像極了妻子質問丈夫是否有了其他女人,坐下給自己倒杯水,慢悠悠道“娘子還不知道為夫的本事嗎?就算是冷眼相待也會有女人倒貼上來,這可不是為夫能控製的了的。”馬娟從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就一直把視線黏在自己身上,他也沒辦法。

“......”惹得白梓顏一陣無語,她忘了夙尊的魅力,隨便坐坐吃吃怎樣的,也會有女人喜歡上他,哪需要他去降低身份勾搭啊,現在馬娟是喜歡上夙尊了,也就意味著自己又要被當活靶子射了,她寧可不要醒“好吧,姐姐我認栽。”要不是還要靠他幫自己,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等你身體完全好了,我們就離開。”夙尊接著道。

終於說了句人話“我已經好了啊,現在就走吧。”她可不想惹上馬娟,好麻煩的。

“你體內的餘毒還未清,難道你當真以為那些毒蛇怕你,但你一點都不受蛇毒的影響嗎?”渾身上下那麽多被蛇咬的傷口,那麽多的劇毒,總有一些影響的,隻不過為什麽她的血會讓毒蛇害怕就不得而知了。

“那什麽時候能治好啊?”

“一兩天,隻要你乖乖喝藥。”毒雖侵體可並不難治,再加上她本身就抗毒,隻要服幾帖藥很快就沒事了。

“哦,那你趕緊給我吃藥吧。”她想早點離開。

躺了幾天,感覺身子骨都鬆散了,她遊蕩著就遇到了馬娟,她正在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本來想直接離開的,但是人家已經看到自己了,總不好意思就這麽走吧,白梓顏微笑著上前打招呼“馬姑娘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木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馬娟甜甜道。

白梓顏也微微一笑“我幫姑娘晾衣服吧。”

“不用了,這種粗活怎麽敢勞煩姑娘,還是讓我來吧。”馬娟趕緊將白梓顏手中拿起的衣服奪過來,說著便要自己晾。

“夫人你太客氣了,我們一起晾吧。”人家畢竟救過自己的命,幫忙晾個衣服也沒什麽。

馬娟見白梓顏執著,便也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