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鏗鏘三人論戰國
連續喝了兩日的湯藥,趙括體內的風寒漸漸散去;外加針灸後,趙括感覺全身已然輕鬆了許多,肌肉的酸痛感已漸漸消失。趙括心裏嘖嘖稱奇:“沒想到兩千多年前老祖宗的湯藥、針灸竟然已經這麽靈驗?”其實湯藥、針灸發展到戰國,已有數百年的曆史,戰國的醫術早已形成成熟的體係。強健的身體再加上靠譜的醫術,幫了趙括大忙。趙括不得不慶幸每天堅持的晨練,落下一個好身板,不然的話,單憑湯藥、針灸他也不會康複得這麽快。
感冒初愈的趙括,感覺身體還是有些乏力。趙括心裏很焦急,自己身為軍統的頭兒,竟然躺在了病床上。趙括急著想返回軍統總部,但“母親”馬服妻擔心兒子的身體,堅決不依。無奈的趙飛隻好作罷,繼續老老實實窩在家裏。
即使在家裏養病,趙括也不想讓時光虛度,他打算抓緊時間“充電”,想讓前世裏書上讀來的戰國軍事、政治形勢鮮活起來,隻有這樣,下一步軍統的工作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趙括昨日向趙奢整整討教了一天,從山川形貌到兵力部署,從敵將權謀到運籌帷幄,趙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括覺得“父親”簡直是一部戰國軍事的大百科全書。一番討教後,趙括對這位戰無不勝的名將“父親”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一層。趙奢用鮮血換來的軍事經驗,滋潤了趙飛這趙國的“名將之花”茁壯成長。為了軍統下一步的工作鋪排,趙括覺得有必要再抓緊時間再征求一下這位趙國名將的意見。
趙括抖擻精神,走到院中的練武場,比劃著幾個簡單的散打熱身動作,待身上漸漸恢複些力氣,便踱著方步直往書房而去。趙括判斷酷愛兵家典籍的馬服君,此時十有八九正在書房用功。
趙括的判斷很準確,馬服君一大早就趕到了書房,認認真真地把趙飛昨日的“分類匯總表”用蠅頭小子謄抄在羊皮上。馬服君趙奢大感快慰:“都說將門虎子,哪個將軍不希望生個能繼承自己將才的兒子?可喜的是自己的這個兒子大有一代更比一代強的苗頭。就憑這古怪的方塊塊,方今之世有幾人能為?”馬服君謄抄得很專注,直到聽到一聲咳嗽,這才發現身邊竟然多了個人,來人正是趙王最倚重的股肱之臣—上卿藺相如。
“馬服君莫非立誌著兵書,欲名垂千古?”藺相如一身白衣,神情瀟灑地調侃道。
“好你個藺上卿,又來取笑我這大老粗?刻字著書,我趙奢怎能比得上藺上卿一般的名士。”趙奢“嗬嗬——”一笑,謙遜地回道。其實趙奢真的謙虛了,趙奢在趙國政壇揚名之時,正是田部令,分管天下田畝賦稅,不折不扣的文官。
“咦——”待看清羊皮卷上的古怪方塊,藺相如一聲驚呼,“馬服君兵法精進啊!”
“哈哈哈哈——”這次趙奢開懷大笑起來,“藺上卿,此為小兒趙括所為,趙奢不過謄抄保存而已。”
“趙括!此子又有驚人之舉?!”提到趙括,藺相如頓時眼前一亮。
“趙括見過藺上卿、見過父親大人!”門口朗朗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躬身一揖的趙括。剛才剛走進書房所在的小院,趙括就聽到書房中趙奢和藺相如談笑風生。趙括心下一陣竊喜:今日這書房文臣武將鹹集,機會難得,何不趁此來個鏗鏘三人行。
“馬服子,這可是說來就來啊!”藺相如看向趙括的目光全是無限的溫柔。恩公欣賞的目光把趙飛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趙飛竟然覺得有些害羞。自己這前世裏的外企小白領,隻有挨領導批的份,工作做好了那是你應該的;工作出了差錯,那就是你的責任,扣你獎金沒商量。這穿越過來,竟然得到了“領導”這麽賞識,趙括覺得那目光簡直讓自己如浴春風。
“我們趙國的大才,馬服子,病體康複了?”白衣文士藺相如接著溫和地笑著問道。
“趙括多謝藺上卿掛懷!現已然康複!”趙括恭謹地答道。目光炯炯地望著藺相如-這位擢拔自己的趙國名臣,目光裏滿是感激之情。
趙奢見自己的兒子這麽溫文爾雅、有禮有節,心裏很是滿意,他也是一臉微笑地捋著長須,接著沉聲說道:“括兒,昨日一番長談,為父覺得心中大為爽快,今日特意叫來藺上卿,坐而論道,嗬嗬!”
“哦!聽說馬服子很不服你這馬服君啊!近日我們趙國的奇才轉性了?”藺相如打趣說道。
馬服君趙奢“哈哈——”長笑,接著說道:“這還要感謝藺上卿提攜、指點。沒有軍器坊的曆練,豎子難有今日的端方。”
趙括急忙賠罪道:“父親大人,以前都怪括兒年幼無知,少年輕狂,還望父親莫怪!”
“馬服君哪裏會怪你,現在他高興還來不及,年紀輕輕的兒子就做了軍統局長!”藺相如“嗬嗬——”地微笑著說道。
“當初藺上卿當初建言趙王,令括兒入主軍器坊,趙奢可是手心裏捏著一把汗呀!”馬服君感激地說道。
“嗬嗬!不過順手指路而已,這路還是馬服子自己走出來的。”藺相如謙虛地說道。趙括恭敬地望著藺相如,對麵前的這位藺上卿他心裏充滿了崇敬,還有抹不去的感激之情。
“括兒,病體初愈,不在榻上好好休息,到書房來做什麽?”趙奢溫和地問道。
“父親,括兒乃將門之後,些許小恙,何足掛齒。”趙括朗聲回道,“括兒心裏尚有很多疑惑,今日藺上卿也在,還請不吝賜教。”趙括誠懇地說道。
“哦!我們天賦奇才的馬服子,心底有何疑惑?”藺相如微笑著發問。自那日酒肆長談後,藺相如和趙括見麵不多,即使見麵也都是匆匆交代公事,今日難得的機會,藺相如很想和這趙氏王族的後起之秀徹談一番。
“藺上卿、父親,今日括兒想請教列國大爭之局。當下戰國,我趙國強敵環飼。請問我趙國最大的敵人是哪國?”
“秦國!”趙奢、藺相如齊聲答道。
說道秦國,藺相如那溫和的目光頓時精光四射:“秦國,乃虎狼之國也!其東出吞並列強之心久已!其欲吞並天下,我趙國、韓國扼天下之形勝,其必先攻!”藺相如輕聲咳嗽一下,接著說道:“自閼與血戰後,秦國隻敢在我邊境騷擾,實為積蓄國力,圖謀傾國大戰。”
聽到此處,趙括心頭陡然一震:“藺相如果然名不虛傳。竟已預判到日後的長平大戰。”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趙魏韓雖原屬一家,但百年來紛爭不斷,韓國君臣心地陰險,又占盡地利,也不得不防!魏國,但有信陵君在,我趙魏兩家大爭難起!楚國與我趙國相距甚遠,暫無威脅,亦可結盟!”
藺相如微微一頓,接著說道:“眼下這齊、燕兩國,與我趙國甚為微妙。我趙國如有變局,當事先提防。”
聽藺相如說到了關鍵處,趙括忙豎起耳朵,凝神靜聽。
“齊國、燕國!確是令人頭痛!”趙奢自言自語般插了一句。
“齊國,廉頗、尊駕都曾領兵伐齊,占據齊國數座城池。眼下齊國有擎天柱石田單,其已走出被燕國幾乎滅國的困境,國勢已然恢複!齊國對我趙國懷恨在心......”藺相如侃侃而談。
“田單?哼!”趙奢向來不服田單,一直認為田單能光複齊國不過是憑借燕國君臣不和的運氣。見說道田單,趙奢插話道:“齊國貴族不滿田單身居高位,齊襄王昏聵,田單已然被罷相。”
“馬服君,如有戰事,齊王還是要靠田單。那隻知花天酒地的齊國貴族,誰能領兵。”藺相如分析道。
藺相如稍稍沉思,接著說道:“燕國君臣皆小人,時不時趁我趙國北擊異族、西拒強秦無暇他顧之時,侵擾我趙國,確是無賴!聽說那燕武成王封自詡為兵家名士的宋人榮蚠為高陽君,看來又是蠢蠢欲動啊!”
藺相如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把天下大勢分析得無比透徹。趙奢捋著長須低頭沉思,山雨欲來風滿樓,風雲將起,馬服君趙奢聽的熱血沸騰。
穿越小白領趙括,自覺受益匪淺。心想:“這才是活生生的軍政大局,今日聽藺相如一番話,這列國爭霸的形勢,我趙飛總算心裏有底了。有了這個大方向的指引,再不用擔心我軍統‘盲人騎瞎馬’一般蠻幹了。對了!燕國!哦!曆史上記載明年與燕國有一戰的。藺相如果然預判到了來年與燕國一戰!隻是這一戰的詳細始末,我趙括還要好好回憶回憶,看看我軍統下一步的工作,該怎麽有的放矢地鋪排。”
相談甚歡的三人,縱橫捭闔,心憂天下,竟忘記了時間。中飯、晚飯都是下人送來,三人在書房在書房就地草草解決。談興正濃的三人,擔憂著趙國的敵情,至於那飯菜到底什麽味道,三人卻是沒有功夫去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