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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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嘩——”

一盆盆清水衝過,石板路上的血色漸漸模糊下去,隻有少許的血跡伸進了石板縫中。也許有一天趙括再次經過此處,看到縫隙中暗黑的血跡,會心悸地想起今夜命懸一線的驚險。

少將軍趙括,情不自禁地抽*動著鼻子,冷氣中摻雜著一股略帶血腥的水汽味道,“這波刺客到底是何方神聖?躲在背後的那隻黑手,我趙括與你不共戴天!”

“少將軍!”待現場收拾完畢,陳不群輕輕牽了一下趙括的衣袖,神色嚴肅無比輕聲言道。

看著這平日裏驕傲得如大公雞一般的陳不群,此時竟然麵色黑沉得如同陰雲密布一般,少將軍趙括頓時心中一凜:“陳不群莫非發現了什麽?看來這次遇刺的黑幕,絕不簡單!”

“少將軍,昨日傍晚,鐵鷹營(注:鐵鷹營即魯氏商社)傳來消息,秦國黑冰台已派出殺手,欲對將軍不利......”陳不群目光中滿是擔憂之色,說話間遞上一方布滿密碼的羊皮。

“呼!”陳不群急忙又點燃了一隻火把,送到趙括近前,趙括眼前頓時明亮和許多。借著火把閃爍的光亮,趙括緩緩展開羊皮,努著眼神細細地看著由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組成的情報密碼。

少頃,待趙括看完魯氏商社得來不易的情報,頓時好一陣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哈哈——”的笑聲中,趙括自嘲般言道:“應侯範雎,哈哈哈——我趙括竟能入得你這秦國名相之法眼麽?”

陡然間,趙括的笑聲突然中斷,堅毅決絕之色漸漸浮上麵龐:“範雎,我趙括不怕你!憑著曆史的先知先覺,我趙括再加把勁,非把你效忠的秦國頂翻不可!”

趙括自信地伸出雙手,攏了攏散亂的披肩長發,同時也耐心整理著心底的曆史記憶:“這被秦昭王拜為應侯的範雎,大謀之一,在於超出戰國常規的邦交,以重金美色腐化列國心智不堅之臣,輔以暗殺用間,鏟除耿直忠勇之士,這一招確實厲害,在曆史上幫了秦國爭雄天下的大忙,想那史上的郭開、後勝之輩,不就被死死套牢。沒想到我趙括竟能上了範雎的暗殺名單,耿直忠勇?靠!太高抬我了吧?”

“陳不群,這黑冰台隱匿在我邯鄲何處,猛虎營可曾探得消息?”趙括麵色肅然沉聲問道。

“回少將軍,我猛虎營......”千夫長陳不群支支吾吾,麵露為難之色。趙括這一問確實有些為難陳不群了,燕趙大戰過後猛虎營匆匆歸來,這幾日還在休整之中,再說秦國黑冰台豈是等閑,沒有詳備的籌劃再加上細細的打探,怎能摸清這黑冰台的蹤跡。

趙括冷冷的目光注視著陳不群,待看到這心腹愛將稍顯為難的模樣,趙括的嘴角微動,“眠月居”三個字似乎不經意間輕輕吐出。

“眠月居?就是那賣肉狎妓之所?黑冰台.....”陳不群滿臉詫異之色,心想:“少將軍這每日軍國大事忙得團團轉,又怎會得知眠月樓這藏汙納垢的齷齪之所,此等所在會是黑冰台的窩點?”想到此處,陳不群偷偷地瞅了少將軍趙括一眼。

陳不群當然不曉得趙括陪趙王丹(那時的太子趙丹)讀書時,曾以眠月居之事相要挾,智鬥那道貌岸然的觸龍;陳不群更不知道已薨趙王何對趙括殷殷的囑托。

“眠月樓!”少將軍趙括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下意識地緊緊握起拳頭。這殺手究竟來自何處,趙括適才並無定論,“眠月居”這三個字衝口而出,全是憑著一種直覺,沒有任何說得過去的理由。但趙括對自己的直覺很是自信,再想想趙王何臨終的囑托,趙括斷定眠月樓不簡單,和秦國的黑冰台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邯鄲眠月樓的存在,令趙括如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趙括不敢確定有多少趙國文臣武將已中了“眠月居”圈套。但眼下這眠月樓還要速速著手應對,軍器坊的神兵利器、來日爭霸天下的長策大謀萬萬不容有失。

趙括這一年來,改造軍器坊、計賺田單、組建禦林軍、大戰燕國,忙碌得天昏地暗一般。對“眠月樓”實在無暇顧及。“我暫不欲犯人,奈何人來犯我!”趙括心底暗暗一呼,隨即斬釘截鐵般道,“眠月居,這邯鄲黑冰台的老巢,也該一舉鏟除了!”

“陳不群!”趙括目光如電,沉聲一呼,“選派我猛虎營精幹士卒,給本將軍死死盯住眠月居,所有進出之人全數報於本將軍!”趙括此番欲一舉兩得,鏟除邯鄲黑冰台,同時挖出趙國的奸佞。

“諾!”千夫長陳不群身子一挺,毅然決然地沉聲應諾。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燕趙大戰,少將軍趙括早已在禦林軍中豎起了“天將大才”的形象,趙括的命令,陳不群嘴上萬萬不敢質疑,隻是心底暗道:“不就是一個眠月居麽?少將軍竟然如此謹慎,我猛虎營精銳一出,還不立馬把這淫窟踏成平地!”

趙括仰首極目遠望,如電的目光,似乎穿透重重的夜色,望向了遠處關中大地的鹹陽,趙括默默念道:“秦昭王、範雎,我趙括要出招了,就讓我這前世的小白領,來鬥一鬥你們這史上的明君賢相!”

千裏之外,鹹陽丞相府中端然跪坐的應侯範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似乎與趙括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來了一次穿越時空的心靈感應。

範雎左手扯了扯山羊胡子,右手翻閱著絕密的竹簡,這正是邯鄲“眠月樓”暗探傳來的消息:“趙軍以‘圍點打援’之術,十數日擊潰燕軍三十萬,據傳,此策出於馬服子趙括之謀劃!”

陡然間,範雎心神一凜,默默念道:“趙括!馬服子趙括!”

燕趙開戰前,範雎早已料定燕軍必敗,但三十萬燕軍竟然如此不禁打,隻十餘日的功夫就被擊潰,這違反常規的戰況,令範雎坐立難安。

“舞勺少年趙括,竟能有如此謀劃?或是馬服君趙奢?”範雎的眉頭漸漸皺成一團疙瘩。

趙括之兵家辯才,應侯範雎早有耳聞,私下裏與秦昭王談及,還笑談趙括大話炎炎,實則未竟血火磨練之世家子弟。隻是最近這一年來,馬服子趙括仿佛變了個人一般,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趙括在邯鄲那一係列不大不小的動靜,早已陸續被黑冰台暗探報回鹹陽,報到了這主持秦國長策大謀的範雎手上。

範雎扶著案頭,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腳,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謹慎地尋思著天賦大才的馬服子趙括:“軍器坊、軍統、禦林軍,這趙括確實神鬼莫測,似乎無所不通,‘圍點打援’,妙!此計非趙括不能為。假以時日,此子定是我範雎、我秦國之大敵!”

秦國欲東出,必須搬掉趙國這碩大的攔路石。範雎獻於秦昭王的長策大謀,首要之策的矛頭直指趙國。滅東周、攻韓國,這一切的謀劃都是為了來日的秦趙大決。

雄心壯士的秦昭王,對趙國之文臣武將幾乎了如指掌,曾數次與範雎談論趙國君臣之才具。應侯範雎,曾與秦昭王談及趙括,秦昭王卻不以為然,輕蔑地笑道:“趙括......一黃口小兒,能有多大能耐?”

範雎卻敏感地發覺,趙括,這近來性情大變的少年,不簡單,奇策連連,簡直匪夷所思。年紀輕輕即被拜為少將軍,禦林軍軍威之盛的傳言曾讓範雎心底一陣陣發寒。燕趙大戰前,範雎已經下定了決心:為秦國的大計,除掉趙括勢在必行!

時光如水,不覺間已是月餘。

範雎靜靜地掃視著手中的竹簡,仿佛置身於血火交加的燕趙大戰,漸漸地額頭上竟沁出豆粒般的汗珠來。範雎入秦前曾遭逢大禍,幾近身死。在魏國遭受的非人般的蹂躪,令範雎落下了一擔心就出冷汗的毛病。

範雎掏出一方錦帕,仔細地抹去了額頭的冷汗,默默念道:“黑冰台三個一流高手出動,刺殺趙括這多智近乎妖的黃口小兒,該不會有失吧?”

一時間,範雎這位秦國名相,竟然“毫無來由”地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