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時隔幾年,元玨的作品紀念展展出,這無疑是投在s市書畫界的一枚重磅炸彈。

元玨是天|朝著名畫家,終身投身慈善行業。這次作品紀念展將進行全國展出。之後除了有紀念意義的幾幅作品,其餘的都將進行拍賣。拍賣所得都用於慈善。

s市的畫展明麵上是由s市政府和書畫協會共同舉辦,元玨生前與程曼交友甚廣,遍及商界、政界。所以這次在s市的畫展揭幕上,各界精英都以能夠出席此次畫展揭幕為榮。

館門外,大理石鋪陳的台階倒映著陽光,泛著溫潤的光澤。s市市長親自致辭,門口擠著黑壓壓的一排人群。等市長致辭完畢後,就坐車離開,有些比較位高之人也跟隨離開。真正為了欣賞藝術而來的人不過幾分之一,大多是跟風,其二是為了攀附。

孫夢婷挽著秦好的手臂,停駐在一副畫前,嘖嘖讚歎道,“老公,你看大家不愧是大家。這幅畫一景一物勾畫地都極其細致美妙,可見作畫者的專注凝神。”

秦好將視線從畫幅上移下來,搖搖頭道,“我就是個純粹的商人,看不懂其中的曲曲折折。你要欣賞慢慢欣賞,我有公事要處理。”

孫夢婷很是不滿的模樣,美目瞪著秦好,似是嬌嗔,“別這樣嘛!我們偶爾才出來一起逛逛。”孫夢婷踮起腳尖,湊在秦好耳邊,輕聲道,“今天來的都是大人物,讓人看見我們感情不融洽難道是讓人笑話了去!以後公司還想不想發展了。”

孫夢婷一番話說的秦好意動,他眼中雖然滿滿的都是不耐煩,但是還是刻意地壓製住,和孫夢婷維持表麵上的恩愛融洽。

“這位阿姨,你說錯了。”孫夢婷聽聞一陣清脆的童聲,轉身見一□□歲的男孩,穿著白色的小西服。兩隻袖管空蕩蕩地垂在身旁,看起來是個殘疾人。孫夢婷在腦海中千回百轉,並沒有在哪個權勢人家見識過這個孩子,遂也沒有擺出特別可親的神色。她高傲地低頭俯視著男孩,神情有幾分不屑,“那你倒說說呢,我看看你的見解。”

小男孩凝視著麵前的這一幅《午後》,目光帶著幾分崇敬,朗朗道,“這幅畫的背景是畫家午後醒來,半夢半醒之間的隨性之作。整幅畫作充斥著滿滿的閑適和悠然,筆法十分隨意,甚至線條有幾分淩亂。”

孫夢婷聽罷,勾畫精致的雙眉微微皺起,神情之間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但是礙於身邊人來人往的人群,不便大聲訓斥,她輕聲道,“小孩子不懂一邊去。”

男孩往後退了幾步,似乎有些驚詫於孫夢婷的言行。在他的印象中,這樣打扮高雅精致的女人一般都是脾氣很好的。

秦好對孫夢婷的感情雖然不像剛結婚那時候那般濃烈,但是怎麽來說畢竟是自己的妻子。在秦好大男子主義的思想裏就是孫夢婷能夠自己嫌棄,別人就不能說丁點。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對男孩道,“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忽然一陣略顯低沉的女聲冷笑了兩聲,聽在秦好耳中又是熟悉又是冷冽,“我倒不知道李波這樣做哪裏不禮貌了?倒是秦總你個大男人這樣欺負一個孩子真的好嗎?”

秦好的雙眼一亮,沒有顧及身邊孫夢婷已經難看的臉色,趕緊循聲而去,見陸夕穿著一件黑色雪紡長裙。肌膚襯托地如雪,她臉上稍稍帶著妝容,神情有些冷漠,看起來高不可攀地冷豔。秦好隻覺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仿佛有一團火要燒出來,卻在陸夕含水的桃花眸中看到了冷淡,也將他的心思澆滅了一半。他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是你啊,陸夕。好久不見!”

陸夕沒有看他,溫和地摸了摸李波的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溫柔地笑道,“我帶你去其他的展區看看,你幫陸姐姐解說哈!”

李波使勁地點頭,雙眼閃爍著光芒,“我很樂意的!”

孫夢婷心裏不高興了,卻假笑著道,“陸夕,是你啊,這麽閑!最近沒有戲拍嗎?這個畫展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隨便什麽人都放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拿到邀請函?”

孫夢婷言下之意就是諷刺陸夕沒有戲拍,這對一個演員來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她後一句話更是明裏暗裏說陸夕沒有資格進這個畫展。

秦好恨恨地瞥了孫夢婷一眼,對陸夕一副笑臉相對,“陸夕,我們見麵還可以當朋友。以後什麽時候有空出去吃個飯如何?”

陸夕輕笑著往後退了一步,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秦好身上,語氣淡地如同一抹青煙,“現在秦先生是有家室的人,萬一我和秦先生吃飯又被什麽娛記狗仔偷拍到……我最近的安穩生活恐怕要到頭了。”

陸夕說完最後一句話,眼角的餘光似乎看了孫夢婷一眼,對方被她看的有些心虛,往秦好背後躲了躲。

秦好似乎非常不在意的樣子,有些憐惜地望著陸夕,道,“你看,那個蘇世安有什麽好,你今天來看畫展都沒有陪你來,他根本是不關心你……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的錢的話,那……。”秦好笑了笑,沒有說下去,略有深意。

“陸夕現在是蘇某人的未婚妻,容不得秦總在背後說三道四!”蘇世安朝這邊走來,擁住了陸夕的肩膀,用半邊身子遮住了秦好的視線。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好,鳳眸中風平浪靜之下醞釀著堅冰一般的冷酷。

秦好的表情僵了,朝蘇世安點點頭,眼底深處對蘇世安有幾分不屑,“相信貴公司的事務最近頗多,不知道蘇總怎麽有空出來看畫展……還有陸夕何時成了你的未婚妻,為何我這個前夫卻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站在秦好身旁的孫夢婷聽了秦好的話,表情有些僵硬,心中滿是對秦好的怨恨。她的枕邊人,時時關注的卻是別的女人的消息,真是和其可悲。

蘇世安臉上沒有半分笑容,隻覺得對麵那男人的眼神表情可恨至極,氣的心裏癢癢的。他握著陸夕的手,在她的掌心撓癢似的化了幾下,表達心中的不滿。

蘇世安神色不變,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陸夕現在已經以後的歸屬都在我蘇某人身上,好像我們之間的任何事都輪不到你來說是吧?”

蘇世安那仿佛江山在握的勢在必得讓秦好剛準備出口的話噎在喉嚨口,氣血有些不暢,他握緊了拳頭,恨恨道,“蘇世安你話別說的太滿,等到時候你一無所有,看陸夕還會不會跟著你。”

陸夕從蘇世安背後站出來,看著秦好似乎帶笑,但那笑意達不到眼底。她轉頭看著蘇世安,雙眸之中的溫柔仿佛都能沁出水來,她笑道,“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困苦還是安逸,我都會和他一起承擔。”

秦好隻覺得那兩人礙眼至極,仰著鼻子哼了一聲。

“陸老師。”一個戴著眼睛的中年男人小跑著走了過來,他三四十歲,麵容儒雅。穿著的西裝外套上別著工作牌,上麵標注著他是這次畫展的負責人,“那邊有客人有詢問一幅畫的問題!你可以過去一下嗎?”

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太過玄幻,讓孫夢婷沒有反應過來。半響,她手指指著陸夕,詢問負責人,“你剛才叫她什麽?”

負責人對孫夢婷的一番舉動很是不滿,但礙於禮貌,還是回答道,“陸老師是這次畫展的兩個舉辦人之一。你有什麽問題嗎,女士?”

孫夢婷捂著嘴,滿臉地不敢置信,尖叫道,“怎麽可能,就憑她?一個三流的戲子?”

“秦夫人。”蘇世安加重了語氣,麵色不善的看著孫夢婷,語氣含著幾分威嚴,“請你注意措辭。陸夕她並不是你能隨意侮辱的人。”

孫夢婷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在蘇世安太過苛刻的目光下,她縮了縮脖子。

負責人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看了陸夕一眼見她沒什麽反應。心中為陸夕有幾分打抱不平,

“元玨老師遺囑中作品都交付給陸老師保管,她是這次畫展的舉辦人,有何不可?女士,你說的話簡直是有礙視聽,我可以叫保衛人員將你趕出去的。”

要是真的被趕出去了,簡直在上流社會丟人丟到家了。秦好立馬服軟,向負責人道歉道,“我夫人不懂事,您見諒。”

“你應該道歉的人應該是陸老師。”負責人糾正秦好的話。

秦好立刻點頭,神色複雜地看向陸夕,道,“陸夕,我待夢婷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她這次。”

“談不上原諒……隻是孫小姐這樣說話很容易得罪人,我不介意並不代表別人不介意。”陸夕嘴角的笑容有幾分諷刺。

這一刻,孫夢婷和秦好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窟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