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孫悟空看不下去,怕菩提老祖怪罪,輕輕戳了言卿一下,她這才幡然醒悟,忙跪地磕頭謝恩。
這一刻卻也感受到了菩提老祖對她的的拳拳愛護之心。
菩提老祖點點頭,又道,“除這變化之功,為師還有身外化身、法相金身以及一駕雲之術,一並傳於你們二人。”
接著,又是一陣金光傳功。
二人道過謝後,便被菩提老祖從洞中趕了出來。
孫悟空和言卿顧不上許多,匆匆忙忙趕回洞府閉關修煉,將這神通變化之術一一揉會貫通。
這一修煉便又過去了三年。
言卿從入定中醒過來後,待發現幾種神通修煉之法都不會忘記,且能夠略加嫻熟地使出來後,便決定出關。
掐指一算,也到了孫悟空離開方寸山的時候了。
言卿施施然打開洞府,但見靈台方寸山中多了一絲寧靜,卻又覺得少了些什麽,竟一時想不起來。
更奇怪的是,一路走來,竟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言卿眉頭微皺,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總不會孫悟空已經被趕下山了吧?”
“所以……我這是被丟下了?”言卿震驚之際還有些無語。
但根據這些年的相處,言卿覺得菩提老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可能是集體閉關了?
雖然這麽想著,可言卿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師父?師兄?你們在哪兒?”言卿雙手做喇叭狀,一邊走一邊喊人。
足足喊了一刻鍾,見沒人理,言卿有些氣餒,忍不住狠狠踹了腳下的蒲團一腳。
不一會兒,又紅著眼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雙手抱腿,將自己一整個縮成一團,忍不住紅著眼睛抱怨:
“哪有這樣當師父的?傳完功法,一言不發就離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算怎麽回事?還有你這隻臭猴子!走的時候也不叫我,真不夠意思……”
一開始,菩提老祖本不願與這抹異世之魂有太多牽扯,可誰能想到,言卿拚了命不要,也要爬上那“千斤頂”,強行與他有了這段師徒緣分。
說實話,菩提老祖對言卿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麵,他看不透她的命數,卻又隱隱能夠從紊亂的天道中窺得一絲不為人知的天機。
另一方麵,則是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
想當年,僅僅大羅修為的他,在那個聖人遍地的時代,活得可謂是小心翼翼。
後來,封神量劫下,聖人出手,打破天道規則,讓那場所謂的封神成了一場笑話。
若不是那人,以燃燒神魂為代價,阻止了這場荒唐事,這個世界早就在天道的崩解下不複存在了。
那人曾言,若有朝一日,諸神崩壞,天道意誌被篡改,這個世界終會被重新洗牌。
自此便有了,”量劫之下,聖人不出“的規則。
在那場浩劫下僥幸存活、卻依舊心有不甘之人想獨占天道功德,自立為聖,便有了這場西遊量劫。
若那人還活著,看到自己犧牲了性命救下來的神佛,個個都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不仙不佛的貪婪模樣,又該作何感受?
“唉~”
看著可憐兮兮地縮在大殿中的小狐狸,菩提老祖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分明是占了我的便宜,怎麽反過來還要怪師父?”
聽到熟悉的動靜,言卿鼻子一酸。
卻還是背對著菩提老祖,狠狠抹了把眼淚,才將頭抬起來,卻並不轉身去看自家便宜師傅,語氣中滿是埋怨,“師父?原來我也有師父嗎?我以為我隻是一隻沒人疼沒人愛,隨意就能被人忘記、被人拋棄的野狐狸呢。”
菩提老祖一噎,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難得讓菩提老祖吃一回癟,言卿見好就收。
她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開口道,“師父,你也要趕我下山嗎?”
菩提老祖微微垂眸,不做言語。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言卿心中苦澀。
多年的師徒之情與慈愛關懷,早已讓言卿將其當作父親一般的存在。
其雖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可當這一天真的來了,言卿心頭依舊十分不舍。
“師父,我和孫悟空,以後還是你的徒弟嗎?”
菩提老祖沒有絲毫猶豫,“自然。”
“那,如果有一天,我們闖了禍......師父,你會怪我們嗎?”言卿小心翼翼又眼含期待地看著菩提老祖。
其實她是想問,若有一天,他們闖禍了,他會不會出來幫他們?
可轉念一想,天庭和四天,哪一方不是有眾多大能坐鎮其中?
菩提老祖哪怕再厲害,一人,又怎麽能敵得過千軍萬馬?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犯了錯,就要自己擦屁股。
菩提老祖已經教了他們本事,自己又怎麽能恩將仇報,將其一起拉下水呢?
於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句。
菩提老祖遲疑片刻後,道,“若你二人日後真闖出禍來,為師定親自出手,將你們抓起來好好教訓一番。”
“嗬~”言卿沒忍住笑出了聲。
果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她就知道,師父不會不管她們的。
言卿誠懇跪地行禮,“師父大恩,弟子無以為報,就此拜別!師父,您多保重!”
言卿心想:若弟子能渡過此番大劫,日後定將您接到花果山,常伴師父左右!
菩提老祖閉上眼睛,心中五味雜陳,“去吧。”
言卿最後深深看了菩提老祖一眼,轉身,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正如她來時一樣,一步一步踩著山梯,頂著”千斤頂“,踏入斜月三星洞,自此,有了師門。
離開時,也一步一步,跨過洞門,從山頂,緩緩走下山......
*
卻說孫悟空在劇情的影響下,終究還是被菩提老祖”趕“下了山,心中自是萬般悲憤、不舍、茫然、留戀,帶著對花果山的思念以及滿腔的怨氣離開了此處。
這也怪不得其日後行事會那般張狂。
就像是被家長誤解的小孩子,因為想向自家大人證明,自己是何其的有出息,離了他菩提老祖,自己也能夠在這天地間立足!
而心中又或許也有這番心思:我闖禍被人欺負了,師父你還管不管我了?
最終被神佛聯手算計,壓入五指山,卻是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念著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