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華錦暖帳,大氣清雅的房間裏,一張足可躺下五六人的大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少年,一個青年。少年美貌無匹,線條柔和的瓜子臉上五官精美,緊閉著的眼睛呈優美的弧線,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睛上,像小扇子般好看,挺直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嘴唇,尖削的下巴,膚色晶瑩中透著粉紅。總之,這是一張絕對的美人臉。
反觀少年旁邊的青年,臉色蒼白,長相平凡,雖然談不上醜,但是在這美人如雲的靈界絕對不夠美。青年同樣閉著眼,即使在無意識的時候都微微皺著眉,仿佛有著化不開的愁。
少年的右手和青年的右手以及少年的左手和青年的左手之間都連著一個透明的器物,那件物品是長條圓形的,裏麵的流動的**清晰可見。兩人右手連接的地方從青年這邊開始,鮮豔的血液流向少年,兩人左手連接的地方從少年那邊開始,粉紅色的血液流向青年。
當透明的器物裏再也沒有血液流動的時候,青年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那雙眼深不見底,黑色眼瞳全是暗沉的黑,情緒被掩藏在裏麵,分不清明。
窗外一片明麗,即使隔著紗窗,隔著屏風,絲絲縷縷的光還是透了進來,那樣明媚,那樣和暖。青年下意識地皺眉閉眼,那不是對光的不適,而是潛意識的不喜。
青年一把拔掉連在手腕上的透明器物,緩緩起身,看向躺在旁邊仿佛睡得十分安詳的少年,黑沉的眼裏彌漫上了恨意,手不由自主的伸出,目標是少年纖細的脖子,當雙手掐在少年的脖子上的時候,青年的眼中的情緒有些狂亂了,掐在少年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如果是在平時少年可能已經窒息而亡了,但是現在,青年全身乏力,頭暈眼花,掐在少年脖子上的手力道遠遠不夠,沉睡的少年也隻是稍微憋紅了臉,沒有醒來。
少年之前深重劇毒,身體虛弱,現在雖然換了血,但是身體不可能這麽快恢複,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青年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在那人來之前殺了這個人,之後自己會被怎樣對待已經無所謂了,大不了一死。那人愛上了眼前這個少年,他已經無所奢望了,但是他無法成全他們。
還差一點,青年用盡所有的力氣收緊掐在少年脖子上的手。
就在與這間屋子一牆之隔的地方有兩人隔著一張矮桌相對而坐,一人紫衣華服,金冠束發,眉飛入鬢,眸沉如淵,麵容俊美。即使靜靜地坐在那裏,不言不語,霸氣也盡顯。另外一人身著白色雲錦蘭草繡長衫,玉帶束發,容顏清俊,眉眼含笑,正愜意品茶,眼神毫不避諱地細細觀察著紫衣人麵上的神色。
“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吧。”愜意品茶的人飲了一口之後,看向對麵始終表情凝定的人,微微有些失望,裏麵那個美人兒不是他的心上人嗎?居然還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不過,下一刻白衣人又愉悅起來。因為紫衣人在他話音剛落就起身閃進了內室。
“你在幹什麽?”伴隨著一聲低沉怒吼,掐少年脖子的青年被人一掌劈倒在地,頭磕在堅硬的牆壁上,粉紅色的血液流出來,汩汩而出如泉湧。
青年恍恍惚惚的摸了下流血的額頭,粉紅色的血是那麽陌生,淡淡的花香聞起來很好,但這像桃花一樣粉紅透香的血卻是□□。無藥可解之毒。據說,這種毒功效詭異,因人而異,或日日月月身體受毒發之苦;或靈力盡失;或神智失常;或容顏一瞬蒼老;或嗜血如魔,殺人如麻;或灰飛煙滅,靈魂散,消亡於天地……這是一種有各種各樣可能的□□,無論哪一種結果都令人懼怕。
青年勉強撐著地麵坐了起來,他看到了帝原重,那個他深深愛戀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少年,離開。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心死如灰不過如此。
牆上的牡丹圖,花開繁盛,顏色各異,淡淡的微光射在上麵更顯五光十色,盡顯富麗堂皇之態。一切不會因青年的灰暗而改變。
在地上稍微坐了一會兒,青年覺得有了些力氣後便撐著牆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一口粉紅色的血嘔吐出來,胸口悶悶的痛,有些麻木,痛得不明顯,但卻有一種鑽心蝕骨的隱痛感。擦掉嘴角的血,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青年一步一步的向外麵走去。帶走了明亮屋子裏唯一的暗色。
古翊坐在矮桌邊,品完杯中茶後,打開手中折扇一搖一搖的好不瀟灑,就在這時,帝原重抱著一個人風一般從內室出來,眨眼的功夫已經一掠而過。古翊暗道:怪哉,這人怎麽這個時候給人換地方?不明所以的搖搖頭,古翊將茶壺裏還剩下的所有茶倒進了杯子裏,悠閑的飲完杯中茶後,才慢悠悠的起身。
一個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影從內室裏出來,一眼看過去,古翊有些驚愣,那人一身黑色的長袍,頭發也是暗沉的黑,眼睛更是黑如墨漆,眼裏一片死寂,額頭上的血不斷湧出,從那人的眼角流過,滴落在黑色的衣襟上,浸透入墨色中,輕易辨不出有血液滴落其上。
。
古翊愣愣的看著那人走出了門,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那人的周圍的氣息似乎都是灰色的,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彌漫心間。
這個人他是有所耳聞的,是帝原重手下四大將軍之一,名叫花雲鑒。據傳他心狠手辣,勾引帝原重不成,凡是帝原重身邊有些姿色的少年男女,他都會不惜一切手段排擠迫害。以前帝原重對那些人不在意就放任其為所欲為,而這次他犯到了帝原重喜歡的人身上,所以今時今日自食其果。
在這之前,古翊沒有見過花雲鑒本人,但從聽來的消息中他對花雲鑒這種人是沒有什麽好感的。而此時此刻,看著那人無形中透出的仿佛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寂身影,心情不由複雜起來。不過,再怎麽不忍,古翊還是遵循著不多管閑事的原則轉身離開。
參天古木深處,幽暗深邃,越往裏,光線越暗。
青年的神智已經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沒力,隻是本能地向著後山走去。他不能在這裏倒下,他要離開這裏,遠遠的。他記得有個地方應該是安全的,那是他一個人的地方,他可以藏在那裏,不會有人發現他,那裏是最安全的,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軟弱。這次他不打算出來了,也不用出來了。以前他沒有太多時間呆在裏麵,也沒有太多的機會去那裏,因為他很忙。作為帝原重的手下的得力將軍之一,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在和妖界戰爭的時候,更是不得空閑,但是現在他想在那裏呆多久就呆多久,他已經不是帝原重的將軍了,什麽都不是了。如果硬要說是什麽的話,那就是陷害帝原重心愛之人的凶手。
“花雲鑒,你也有今天。”
滿是嘲諷的聲音來自不遠處,青年隻是聽在耳中卻已辨不清來自何方,稍微頓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如果停下來他怕他會倒下去。
看著那人和平時一樣對自己不理不睬,帝原孤就覺得很窩火,這個又醜又挫的男人實在可惡,從小到大都忽視自己,麵對帝原重的時候就千依百順。可惜他那個哥哥眼裏隻有那個美麗的少年。真是個自不量力的家夥,居然妄想得到帝原重的愛。
青年終於走到了他要去的地方。他很慶幸他沒在這裏設下禁製,不然現在一定解不開。在石壁上的某處按了一下,長滿青苔的石壁開了一個洞。他走了進去,裏麵是一個不大的洞穴,在洞穴深處有一個水潭,水潭裏麵的壁麵上有一個洞,隻要向洞裏麵前進十幾米的的樣子就會達到一處幹燥的洞穴,那裏就是青年的目的地,但是現在他用不了靈力,隻能像凡人一樣遊進去,依他現在的狀況,能不能遊進去真的很難說。不過,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倒進了水裏,當下沉到壁麵的洞穴所在之處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始向洞口遊去。洞口和他現在的距離很近,隻有一米不到,但是對現在的青年來說卻仿佛很遠很遠。粉紅的血液在擴散,神智越來越模糊。就在青年即將遊到洞口的時候,水潭裏的水忽然極速的旋轉起來,青年的身體開始極速的下降,神智在水潭開始旋轉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喪失。
帝原孤憤然離去,走了一段後又忍不住折了回來,遠遠地跟在花雲鑒後麵。他看到青年進了一處洞穴,到這裏,他沒有再跟進去,所以他不知道青年已經消失了,並且那是時空的阻隔。
多日後,當他忍不住悄悄進到洞穴裏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那人。隻發現水潭中有一個僅能容下兩三人的洞穴,裏麵有一床棉被和一個水壺,其他的什麽也沒有。棉被和水壺上都有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了。那個人到底去哪裏了?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居然連元鎖鏡都搜索不到他的蛛絲馬跡。帝原孤多次動用靈力在洞穴裏來了次全麵探索,沒有任何那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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