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槿雲知道飛紅雪想展開心理戰,進行虛擬心理壓力感化攻擊;她倒是有點擔心,亙哥哥會因此壓力過大,做出一些她也難以預料的事情來,所以,她趁亙哥哥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就必須早早結束飛紅雪的心理戰,馬上轉入近身肉搏戰。

這要是打起來,她反而安心了許多,畢竟,她對自己的心理和實力都比較清楚;此時明顯處於劣勢的她,也要學著歹徒般作困獸之鬥,希望近身肉搏的時候,能夠抓上一兩個人質,用來打開一條血路。

飛紅雪見勸說不成,好個亙雲庭又一下子把矛盾轉移到他的身上,還被亙小姐直接叫陣,他要是這時候仍然再在那裏婆婆媽媽地規勸,那也太讓他丟麵子,實在難以服眾。

此時,大家的眼神都都投到他的臉上,都希望他改變一下策略,不要再勸了,直接決定下一個行動。

他瞥了一眼旁邊那幾個捕頭都想大獻殷勤的樣子,經過一陣審時度勢,這才緩緩地交代,“我們要的隻是亙小姐,專門對付她就行了。”

那幾個捕頭聽了,頓時紛紛抽刀出鞘,唐槿雲的臉色也緩緩地凝起來。

飛紅雪卻建議說:“可以多幾個人,但盡量不要用刀劍,萬不能傷害到亙小姐。”

“那就用‘玉人飛索陣’吧。”捕頭們聽了,又把刀還鞘,解下背後的一捆飛索後說。

要活捉汪洋大盜用“煉火鎖鏈陣”,要活捉女飛賊用“玉人飛索陣”最是適合不過,飛紅雪便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身後的四位和白昭南身後的四位捕頭,得到允許後,頓時一下子衝了上來,欲把唐槿雲他們圍困了起來。

“亙小姐,你現在要是願意束手就擒的話,還來得及……”他們對她發出了最後的忠告,但唐槿雲卻置若罔聞,甚至已經早他們一步動手了。

她要在他們還沒有圍上來的時候,快步跑上前去,先行襲擊前麵的捕頭。這樣一來,兩邊的捕頭要是想圍起來結成陣形,就必須趕緊過來救援,不然的話,就會缺了一個口,再怎麽也結不成陣;這也就等於他們甚至連亙雲庭也圍不上而自亂陣腳。

捕頭們果然有別於其他捕快,但見她身形剛動,便一起迅速地疾射出手中的飛索阻止她,四條飛索頓時有如四條蛟龍出潭一般呼嘯而來,不正麵攻擊唐槿雲,卻從她的身邊繞了過去。

唐槿雲頓時明白這種飛索的原理,那是一種回形鏢般的纏繞,把人給活活纏縛住手腳,然後達到活捉罪犯的目的。

唐槿雲見他們不用刀劍,隻用飛索,當下也收起了她那把柳葉軍刀——殺雞焉用牛刀,其實這軍刀也並不太適合割繩索。

在收起軍刀的刹那,她的左手迅速捉住了最快的那一條——她雙手長及過肘的手套,材質和長靴的一樣,都是由特殊金屬絲網編織,裹以尼龍黑皮,可防刀劍,可防水火,摩擦力特強,楞是這樣一抓,也不會摩損皮膚,還有卸去一半衝擊力的功效。這也是她改用手套而不用軍刀的最佳選擇。

抓住後,她輕盈的一個側翻,頓時跳出了那四條繩索的包圍,引得那些捕頭微微一怔。

她卻趁機發力,要把那個捕頭拉到自己的麵前,一把捉住他以此為人質,要脅他們讓開一條通道。

可就在這時,左邊的四條飛索果然朝她這邊射來,要是她現在不躲的話,肯定會被纏上,而纏上的後果是怎麽樣,她不敢去想像,也不需要去想像。

她馬上放棄了拉人的想法,用剛騰空的右手及時地接住了同樣最快的那一條飛索,身子在半空中巧若乳燕般翻飛避過,體態優美炫目,堪稱一絕。

可惜,除了亙雲庭之外,其他人都屏氣凝神地關注戰況,無暇欣賞她的美態。

她翩然落地,輕鬆地拍拍手,又是嫣然一笑。此時,原本她手中的兩條飛索已經被她一瞬間係了個結,拴在了一起。

眾人見了,不由大吃一驚,這女子果然強大,居然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想出這樣絕妙的辦法,並且手法奇快地把它們係在一起,讓它們無法再纏人。

對於這種困境,他們其實也有對策,那就是會暗示其中一個人撤手,讓另外一個人把繩索收回去,解開了再拋給對方。

可就在他們一愣之間,唐槿雲又拽著那個結頭,趁在她麵前的捕頭在要收未收飛索的瞬間,一下子像娃娃推車的樣子,呼啦啦地往他給撞了過去。

那還抓著繩頭的兩個捕頭還沒有來得及撤手,就一下子被她給帶的連滾帶爬,同時撤手飛索;在她眼前的那個捕頭也猝不及防她會突然像火車頭般撲來!

在眼花繚亂的一瞬,眾人但聽“蓬”的傳來一聲悶響,他的胸前頓時不明不白地中了重重一腳,人便如風車般在空中翻轉了幾個轉體,狂噴了一口鮮血,然後才重重地摔落在地,奄奄一息。

兩方相鬥,隻是電光火石一瞬間,八名捕頭一下子便給撂倒了三個。飛紅雪也不由眉頭一皺:不是招式詭奇,不是氣勢淩人,雙方交戰,逼在眉睫,仍然想出如此奇妙的辦法,如流線形般一氣嗬成,這絕對是智慧型的超一流高手。

他的神捕阿爹就說過:但凡武者弱智,智者弱武,皆學武練武,學文思文,一心不能二用也;若改,定要在文中覓武,武中思文,此二用連成一心也,方能淩駕於唯武唯文者矣。

但眼前的亙小姐,感覺她練功的方法可和他文中覓武的方法不一樣,她使出武功的時候輕盈若燕,翩翩起舞,渾然不見武者之淩氣,有若舞中覓武;等她策略一出,卻有迅如驚雷,重如巨木,全然不覺智者之靈巧,有若武中思文。

此番雙修的方法難於登天,飛紅雪也自忖無法兼顧,不由得引起他濃厚的興趣:她的師父到底是誰?

但聽“蓬”地一聲悶響,那捕頭剛好仆倒在地,其他五個捕頭便暫時不理會同伴,怒不可遏地一起朝唐槿雲的背後撒出五道飛索,偷襲而來。

不料,亙小姐好像背後長眼似的,一腳踢中了那個捕頭之後,身子也沒有停下來,竟然憑借著他胸前那股結實的反彈力,輕盈地彈上空中,在空中連翻了幾個漂亮的後空翻,一下子就從他們的眼前消失,竄到了他們的後麵去。

他們這下子也不敢小覷唐槿雲,反應迅速地沿著自己的繩索,一邊揮舞著朝背後甩去,一邊逃到了另外一頭,如移形換影一般,和她保持了距離,重新聚在一起,背靠背地對她展開攻擊。

可就在這瞬間,他們感覺一條莽蛇般物體忽然繞著他們的身上跑,這麽激烈的時候,哪條莽蛇不懂事,偏偏走出來送死呀?

待他們低頭一看時,一條和他們手中同樣飛索,已經在他們的身上纏上好幾圈,把他們一把柴似的給捆了起來;心裏不由暗叫一聲,糟糕,正要去解,這時,一陣香風又迎麵飄至。

唐槿雲腳跟才落地,見他們竟然越過她的頭,逃向了對麵,便手下不停,把手中那條飛索也有樣學樣地甩了過去,恰好在他們到步的時候,纏上了他們。

隨即一個兔起鶻落,躍到他們的跟前,一把勒住了他們,飛快地打了個死結,然後輕輕一腳踹去,五個捕頭頓時如一捆木頭般,掙紮著滿地打滾,罵聲一片。

唐槿雲正想再上前一步,一把製止住他們,以捕頭為人質,要脅飛紅雪他們讓路。可正要伸腳的一刹那,陡地空中傳來幾道破空風聲,她驚鴻一瞥,但見靴前落下數支牛芒般的鋼釘,尾部正無風自顫,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收回了腳,往後一躍三丈。

待再抬頭時,一個錦衣捕快已經憨然地立在那五個捕頭的跟前,雙手在胸前橫著一把黃錦鐵杖,杖頭的圓球直指向唐槿雲;見到唐槿雲知機的退後,他把杖一收,改為抱拳說道,“在下馬承宣,剛才得罪亙小姐了,請亙小姐海涵,也請亙小姐別再橫生枝節,一同上京為妙。”

唐槿雲想不到眼前這個憨若農民般忠厚老實的人,武功也詭秘神奇得很,瞧他拿著一杆像西方魔法師般的水晶杖,但那杖頭圓球卻是鐵做的,並且有著數十個細孔,像是那機關槍上的彈口,也許剛才那數支鋼釘正是從那圓球中的細孔中射出。

她當下沒有回答他,一招不見效,她也馬上閃回亙雲庭的身邊防守,以防止左邊的白昭南兩人突然襲擊,把亙哥哥給劫去——也以行動拒絕了馬承宣的請求。

不料,此時身後別著的白翎也在這時搖搖欲墜,終於飄了下來,她連忙一手抄住,緊握在手。

這一場大破飛索陣,她打的輕鬆,卻勝而無功,打到最後,還是一個人質也沒有抓到;不由得輕籲了一口氣,收拾心情,準備迎接他們的下一戰。

這時候,後麵的捕快和一些不同服飾的士兵陸續趕來,緩緩地填滿了三邊的空隙,把她們圍的更加水堵不通。

馬承宣見她沒有采納他的意見,依然回身固守,便抽出一個捕頭的佩刀,“刷——”地一刀挑開了五個人身上的繩結。

“謝謝馬總捕頭!”五位捕頭得幸脫身,也多虧馬承宣及時出現,解開繩索後,對他連連感激。

“去把他們也扶下去吧。”馬承宣心中一歎,雖然他們平時對他的老實頗有微言,但始終也是同城的部下,他這個做上司的,又咋能夠看著見死不救呢。

唐槿雲見那八個捕頭又重新站了起來,互相攙扶著退了下去,馬承宣身後的官兵也越來越多,黛眉也不由輕輕一顰。

“哎,我會遊泳呀,咱們可以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