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對他的熱情洋溢不由得更是懷疑,這世上,有女兒被抓了,還這麽開心的人嗎?“那就有勞了。”
隨著長廊走,雖然先是經過亙雲庭的書苑,但是,飛紅雪還是決意先了解那個神通廣大的亙小姐再說,便徑自過門而不入,直奔亙小姐的閨房。
推門而入,廂房裏圓桌繡櫃,木幾玉床,畫屏繡墩,錦被羅帳的一應俱全,全部都折疊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窗前的銅鏡妝台上胭脂水粉一樣不少,檀琴香爐卻依然氤氳嫋嫋,散著著幽幽的清香,一切都顯得那麽親切柔和,細膩熏香。
大家都不免微微一怔,這完全是一間標準的大小姐閨房呀,哪裏會像那些汪洋大盜的房間?飛紅雪也問:“令媛的房間,沒有兵器,繩索等物,不像是一個練家子的房間。”
亙莊主躬身回話:“小女從來不練刀槍。”
白昭南奇怪地問:“那練什麽?”
“呃……”亙莊主臉有難色地想了一會兒,最後也隻好搖頭苦笑,“這老夫也不曉得,畢竟老夫不懂武功。”
“那你女兒的武功是怎麽練來的?”飛紅雪再問一次馬承宣問過的問題。
亙莊主假裝沉吟著,腦裏回憶起月娘要他背誦的台詞,便輕甩著頭說:“不曉得。”
白昭南問,“同在一屋簷下,你們也不知道?”
亙莊主還是搖了搖頭,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就前段時間才見她使出來的,以前確實沒有見過。”
楚問天瞥了一眼馬承宣,又問,“三步不出閨門的小姐,也能夠學會武功?”
亙莊主連忙說,“我們也是打從那起,才問她的,她說,從她五歲開始,就有一個蒙麵人每晚深夜來教她的。”
“那她會針繡女紅嗎?”飛紅雪忽然問。
這次,亙莊主連連點頭,“會的,學會了。”
“想不到她還有這等奇遇。”楚問天不知是羨慕還是嘲笑地忍不住冷笑。
飛紅雪巡視了整間房間,發現果然是一間普通女子的閨房,並沒有一點犯罪的異樣,便想抽身退出,突然,馬承宣指著窗框上一個淡淡的鞋印,對飛紅雪他們說:“大人,請看!”
“我們早發現這個鞋印了,不知道它和亙小姐有沒有聯係?”馬承宣說。
楚問天奇道:“這不是在‘天狼獄’峰下的那個蒙麵人的鞋印嗎?”
大家在腦海裏和印象中的鞋印比較了一下,確實有七八分神似。
“難道,那蒙麵人就是她的師父?”白昭南忽然領悟。
“要是她的師父,為什麽不陪她一起上山救人了?”楚問天疑問。
飛紅雪也覺得奇怪,這個蒙麵人怎麽隻出現在兩個地方?在城外發現的鞋印當中,也沒有他的,沿途中全是亙小姐和亙公子兩人在逃亡,怎麽沒有蒙麵人的了?
如果蒙麵人是她的師父的話,那麽他會不會就是“雲裳川”上的高手,然後叫他們前去投奔呢?
貌似這個解釋比較符合亙公子為什麽有親戚不投而改投素不相識的山賊窩“雲裳川”,可是,那林前打鬥過的痕跡,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一場誤會還是一場久後重逢的切磋?
眾人帶著疑問,退出亙小姐的房間後,飛紅雪再要求前往亙雲庭的書苑。
來到亙雲庭的房間,撲鼻而來就是一股藥材味,不由得他問:“令郎患有疾病?”
亙莊主想起往事,老眼噙淚,歎息連連,“少時受了驚嚇,導致從此長年咳嗽,為人父母者,每聞之心痛不已……”
白昭南奇問,“沒有請大夫治過?”
亙莊主噓唏地搖了搖頭,“隆城新舊大夫都治過了,一概說病入膏盲,藥石無靈。”
飛紅雪上前翻了翻亙雲庭最近完成的詩詞,不由臉色一沉。
馬承宣忽然問:“聽說,這隆城以南的‘夕穀’,常有個神醫出沒,有去求過嗎?”
亙莊主聽了,誠惶誠恐地坦露,“有去過一次,但不熟路,結果不遇。”
“那第二次呢?”白昭南問。
“第二次也……”亙莊主說到這裏,也忽然恍然大悟,要是哪個親戚的家都不去,亙雲庭最熟悉的就要數去“夕穀”的路了,畢竟和他走了三次。
白昭南見他忽然頓住了說話,便恐嚇他,“莊主,你就別在我麵前說謊了,要是你不配合我們,就休怪我們大刑伺候了。”
亙莊主心裏也想著早些找到他們,哪會隱瞞,便揖拜地問,“不知道各位大人想知道什麽?老夫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馬承宣問,“那到底一共去過多少次?”
“三次,三次都確實尋人不遇。”亙莊主信誓旦旦地豎起了三根手指,馬承宣見他眼神堅定,也就不再追問。
一行人又在亙雲庭的房間搜不到什麽有聯係的證據,便也退了出來。
在長廊上,飛紅雪忽然問亙莊主,“亙莊主這次倒是很配合我們的調查,可你怎麽很希望我們快點抓到你的女兒,然後把她獻給皇上了?”
亙莊主微微一怔,“呃,這是因為,我們都是一等良民,謹遵皇上的旨意不敢拂逆,況且,她能夠上京伺候皇上,要是當個什麽妃嬪的話,咱們亙家也能夠光耀門楣,我現在最希望的是小兒平安無事回來,你們不追究他們私放秀女的過錯。”
大家想亙莊主這樣做也無非是重男輕女的一個勢利商人,隻是對於養育了十七年的女兒就有點狠心了。
出了亙家莊,此時天際流雲蔽月。
飛紅雪忽然問馬承宣,“‘夕穀’離‘雲裳川’還有多遠?”
“都是同一方向,就在附近十多裏,”馬承宣回答著,忽然恍然,“大人你猜他們會真的去了‘夕穀’求醫?”
飛紅雪想,亙小姐的師父就是“雲裳川”裏麵的高手,趁著這次把亙雲庭也帶去,便找機會下川到“夕穀”找神醫治病,他得趁他們下川這段時間,在他們的回路上設下路障埋伏,在不正麵和“雲裳川”正麵衝突地情況下,把他們一把擒獲。
“沒錯,照原計劃,大家先回去休息,卯時準時點兵出發,直奔‘夕穀’!”飛紅雪忽然朗聲宣布。
“是!”眾人及其他捕快,都不由肅然應喏,驚起了宿鳥紛飛,流雲也為之飛散,露出一輪笑意盎然的下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