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紅雪留下了那群捕快繼續日以繼夜地在“雲裳川”附近搜索,自己則連夜策馬趕回了隆城。
來到“興隆酒寨”前,他飛身下馬,直入寨中議廳,馬承宣、白昭南、楚問天等人正在等他,看見他來,都紛紛起座,朝他抱拳施禮,讓出廳中的主座給他。
“大人……”馬承宣連忙上前為大家都找不到亙小姐的蹤影而慚愧,卻被飛紅雪擺手阻止。
“我知道她們就在‘雲裳川’附近,請大家趕快調撥自己的本部人馬,一起大規模地搜索。”
眾人一聽,不由得頓時興奮起來,個個都提刀掛劍,準備起行。這下子如果有了目標,他們就容易辦多了。
而風塵仆仆地飛紅雪卻累地一屁股攤坐在椅上,輕輕地闔上一會兒眼,大家看了他滿臉的疲態,這才明白,他這剛回來,還沒有吃足喝飽,怎麽能夠這麽不懂事讓神捕大人又匆匆起行了?便喚來酒保婢女,著他們快些端來熱水佳肴,讓飛紅雪先行洗刷一番,吃足睡飽了,明天再說吧。
酒保婢女連忙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半晌,飛紅雪才打開眼簾,望向馬承宣,“馬大人,亙家莊在哪裏,我想親自去一趟。”
“呃,”馬承宣想不到百忙之中,他還記得亙家莊,不由對飛紅雪肅然起敬,連忙願意陪行,“好,就讓在下在前麵帶路吧。”
酒足飯飽了一頓,飛紅雪又著一些捕快先行連夜出發,帶些好的酒食給還在搜索的那一群捕快;自己梳洗了一番後,重新換上簇新的捕快裝,披上那件大紅披風,又恢複回貌賽潘安,精神奕奕的神捕大人,招呼上他們,一起朝亙家莊走去。
雖然他略施小計,便從山賊身上得到了亙小姐的重要情報,可是,卻連那亙小姐是什麽長相,亙公子又是什麽長相都不知道,明天便要上‘雲裳川’大規模地上山搜捕他們,萬一讓他們喬裝打扮從眼前溜走了,那就丟臉不重要,重要的是又增添了他們追捕的時間和兵力,這樣一拖再拖,離交付秀女給皇上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一個月,他們的腦袋可就要一起搬家了。
有衙差先行去報,亙莊主馬上在莊外張燈結彩地歡迎,臉上喜氣盈人,一點也不像將要失去女兒的陰鬱。
兩撥人互相施禮問候一番,便一道迎回大廳中,飛紅雪不遑多讓地上座,亙莊主連忙吩咐丫鬟下去沏茶款待各位大人。
他聽說有神捕大人前來調查,就連忙和月娘喜滋滋地從床上滾下來,跑出來迎貴客,見過了飛紅雪後,更是笑容滿臉。
“不必了,”飛紅雪坐了下來,細察了一下亙家雅致的擺設,想來他也是地方上一豪紳,此時揚手阻止了那些繁文縟節,開門見山地問:“莊主外地可有親戚好友?”
亙莊主怔一怔,連忙又笑嗬嗬地回話:“有,溪城有大伯,安城有小姨,京師還有二叔一家。”
飛紅雪轉眼望向楚問天,用眼神詢問他的搜索過程,看一看和亙莊主說的吻不吻合。
楚問天知道他想要情報,便上前抱拳據實回答:“在下北上一路,一天腳程就抵達安城,一路上並沒有可疑的發現。”
從山賊的對話中,他就知道亙小姐他們就在“雲裳川”附近。他想要知道的並不是亙公子有沒有趁機投奔親戚,而是確保這一次再搜“雲裳川”的時候,要是讓他們溜走了,那麽下一個目標,就直接搜查他們的親戚。
“那麽西路呢?”他繼續了解一下亙莊主的各方親戚,不輕易地放過任何一個。
亙莊主也據實地全部坦承:“西路沒有。南方是有一個好友,但前年已經去世了。”
言語提及好友,唇亡齒寒,不勝噓唏。
唯一的好友已死,那也就是等於南方沒有,西方沒有,北方乃蒼茫之嶺,更是沒有,那麽也就隻有東向京師一路,還有幾門親戚。可是,亙小姐他們為什麽偏偏選擇了走向南邊的“雲裳川”呢?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投奔東路的親戚?還是他們本來就有山賊有勾結?
要是這樣,那麽他們怎麽不一直呆在“雲裳川”,還要離開呢?
由此生出兩個疑問,飛紅雪嘴角不由一翹,為這次親自來亙家莊調查而感到滿意。他要是解決了這兩個疑問,那麽亙小姐的逃走路線,他可就掌握得一清二楚,明天開始的大規模搜索,他就更加的有把握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對亙小姐更加的感興趣,除了要看看這個神奇的少女長的怎麽樣以外,他還要深入了解她的心理。
便站了起來,問:“本座想參觀一下令媛令郎的房間。”
“呃……”月娘聽了,心裏頓時添了一層擔心,他們不擔心捕快有什麽財物搜刮,卻擔心敗露他們收藏起真正的女兒的秘密,轉眼和亙莊主交換了一下眼神。
亙莊主想,這大人既然說要參觀了,那就不能阻止的,還不如來個順水推舟比較好了,便不理月娘的憂慮,笑嗬嗬地一抱拳,“請大人自便。”
飛紅雪見兩人眼神閃爍,也便留多了個心眼,猜想他們是在擔心女兒還是擔心他們會趁機搜刮財物。
便吩咐其他捕快隻在庭院內候命,隻有他們四人一並隨莊主前去。這樣一番精簡人員後,再偷瞥月娘的神色,卻仍然未變,便知道她是在擔心女兒的秘密,心裏對亙小姐更加感興趣,他倒要看一看,這亙小姐到底是個怎樣厲害的少女,她又是怎樣偷偷學的武功?
半路上,亙莊主借故打發走了月娘,免得她越來越擔憂的臉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敗露了計劃。
白昭南見莊主一路上,像個家丁一般不離不棄地在前麵引路,不由試探地說:“莊主,這種事有丫鬟家丁伺候就是了,不用你奔波,下去陪你的夫人吧。”
亙莊主微微一怔,卻不肯走,轉而又笑嗬嗬地說:“大人是神捕,他們粗手粗腳的,哪會伺候,還是由老夫代為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