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留下,繼續保護我們吧!”狂天雨一刀插在地,單膝向唐槿雲跪下,也和寨民們一起懇求唐槿雲。
昨晚他讓位給唐槿雲,那是因為他敬佩她的果敢與決斷,自信與身手,假如由她來領導他們,也許會有一番不同的景象;剛才在湖邊,他再次誠摯地提出,也是根本上對她的武功智慧的一種敬佩。
如今,和大家一起連番看見她二次勇鬥紅頭鸞、奇怪黑發變綠發、又突然一伸手就馴服了紅頭鸞,這少女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這般超人的能力,驚人的奇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已經心悅誠服地拜倒在她詭奇神秘的魅力之下。
在他身後的其他十一使,也早已對她超凡脫俗般的能力佩服得心服口服,見總寨主帶頭跪下,他們也跟著下跪,誠心複述著狂天雨的意思,真心懇求唐槿雲,留下來也好,帶領他們也好,總之就不要離開,讓他們繼續一睹她仙子般的風采。
“狂,狂公子,你,你們……”唐槿雲本來還想依賴狂天雨,由他出麵去規勸那些寨民,不料,她一個不注意,連狂天雨他們也跟著那些寨民瞎起哄了。
一時間,亙雲庭這邊又不太願意留下,狂天雨那邊又全是跪著的寨民,不願意放行,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唐槿雲,此時看見這麽熱鬧的場麵也不由得束手無策。
但她的心始終都向著亙雲庭,心裏仍然係著他的咳嗽,她試著耐著性子地開解狂天雨,“狂公子,現在實在不能留下來,我們有我們的苦衷,是一定要趕路的。”
“有什麽苦衷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解決。”狂天雨仍然熱情地說,唐槿雲反而覺得內心不安。
這時候,亙雲庭也苦思得咳嗽起來,唐槿雲無奈,隻好一指亙雲庭,向他盤出內情,“你看見他咳嗽的厲害嗎?”
“那又怎麽樣?”
“我們就是要去找神醫治病呀。”
狂天雨瞟了一眼亙雲庭,興奮地說:“這等小事,不用去哪裏,我們這裏的丘大夫就很是一個醫術高明的神醫,全寨的人都是他醫治的,找他準行了。”
唐槿雲聽了,不由得心中一動。便瞥了亙雲庭一眼,向他征求意見;亙雲庭聽了,仍然眉頭緊蹙地搖了搖頭。
但唐槿雲卻想著,先試試那個丘大夫的醫術也不賴呀,要是一個不小心治好了,那也免得下山再過上那些被官府追捕的日子了,兩人就在這山上,管它什麽賊窩不賊窩,如果由她來管理,準不會壞到哪裏去,那不是很好嗎?
便對狂天雨說:“好,如果你們能治好我哥哥的病,我就答應你們留下來。”
“好!”狂天雨聽了,心頭大石頓時放了下來,也豪爽地帶頭站了起來,後麵的十一使聽了,也跟著站起來。
接下來,他們還要耗費了不少的唇舌,才把寨民們勸起,讓出一條通道,隨著其中一位髯須老大夫,徑自走向另外小路旁的寨屋裏。
唐槿雲也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告訴了一半給亙雲庭(另外一些很私很私的心事她就不吭聲了),亙雲庭考慮到她為他設想的這麽周到,自己也不好再耍性子,況且,正是因為她的答應,那些寨民們才願意帶著無限的崇敬離去,不然的話,他們還不知道要這樣子互耗下去多久呢。
一行人包括一些好事的寨民,紛紛簇擁著他們,帝王般地進入了那間寨屋,那位老者丘大夫,便摒除了一切閑雜人,開始靜心把脈診治,隻留下唐槿雲和狂天雨等十二使。
丘大夫先請亙雲庭坐下,然後替他把了許久脈,又細看了喉嚨深部,忽然臉色大變,駭人聽聞地說:“公子此病已經病入膏盲,非藥石可以解,要是再不從速求醫救治,恐怕不出一年半載,便會內傷而亡!”
眾人聽了不由大吃一驚,亙雲庭聽了也不由臉色微變,狂天雨焦急地說:“那你倒是趕快治呀。”
不料,丘大夫反而徐徐站起來,盯著亙雲庭的臉色一會兒,喟然一歎,“亙公子的病,沉屙已久,為時已晚,老夫可以開些藥散,暫時紓緩他的咳嗽,這樣子怕且還可以延壽到兩三年……”
“不行,這怎麽行呢?”唐槿雲怎麽越聽越不像話,連忙截話說,“這治病不斷根怎麽行呢?”
讓亙雲庭老死在這裏可以,病死就不可能。唐槿雲想著說著,一把上前扶起亙雲庭,就要往外走。狂天雨見她要走,頓時也束手無策,卻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便一把攔住她,語無倫次地說:“你,你要幹什麽?要去哪裏?”
唐槿雲對他說:“大夫說了,他也無法根治,那我們就必須離開,然後再訪遍其他的名山大川,也一定要找到神醫替他醫治。”
“這……”狂天雨素知她意誌堅定,這一次又說的這麽目標明確,而他們確實又不能兌現把亙雲庭醫治的諾言,不由得怨懟地瞪了丘大夫一眼,雙手已經無理由地垂落放行。
但腦海裏仍然苦思著其他借口,“你,你不是答應了我們……”
“我不是說了嗎?至少也得等我把哥哥治好,我才可以回來。”唐槿雲這也不是毀約,隻是一旦這裏救治不了亙雲庭,她就必須延期。
狂天雨聽她說還會回來,心裏也踏實了一點,轉而便關切地問:“那你準備去哪裏找神醫?”
唐槿雲一歪腦袋,開始從記憶中翻查上次亙雲庭說去了三次而不遇的地名。
這時,那個臉有愧色的丘大夫則撫須沉吟起來:“論到神醫,此山之南的‘夕穀’,倒是有一位……”
唐槿雲一聽,馬上恍然大悟,連忙接過話茬,“我們正是要去找‘夕穀神醫’!”
不料,狂天雨卻臉色大變地嚷道:“什麽?你們準備要去‘夕穀’?”
“對。”唐槿雲不理他的大吵大嚷,冷然一瞥他,肯定地說。
“找孫百惡那個怪老頭?”狂天雨的臉色中隱露著幾絲不屑。
“孫百惡?”唐槿雲聽到這名字,也不由一怔,這名字怎麽那麽奇怪,活像那些山賊的名號,“這是他的綽號還是真名呀?”
“孫百惡確實是他的真名,他爹以前就是京南一霸,想著他會比他老子更厲害,就取名‘百惡’,怎料得,他不知從哪裏學會了奇怪的醫術,都替那些被他爹欺負過的人一一治好,後來,他爹死了,他就把家裏的財產田地一一分給那些他爹曾經欺負過的人,然後,浪跡天涯,四海行醫……”丘大夫在一旁朝她娓娓道來‘夕穀醫神’的傳說。
但是,還沒有說完,狂天雨就大搖其頭,搶著說:“不是,不是這樣的,他簡直就是個老壞蛋。看見小孩,就把小孩子扔到天空中,然後,劈嚦啪啦一陣暴打,直把小孩都打的渾身青腫;看見老人,也不憐憫,直打到老人吐血為止……”
狂天雨就算身為一個高手,形容起孫百惡來,也誇張得像是形容一個魔鬼,聽得唐槿雲和亙雲庭不由眉頭緊蹙不開,偷瞥其他人的反應,居然也跟他的沒兩樣,都是那麽的充滿不屑與無奈。
狂天雨還漲紅著臉,吞吞吐吐地繼續說:“尤其,尤其是對一些良家婦女,他居然,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也大膽地摸一把……”
論到這個點上,大家也不由羞紅了臉,但毋庸置疑,狂天雨所說的都是真實的。
亙雲庭馬上斷定說:“看來,此人心術不正,說到底還是有他爹的惡習。”
“還有,聽說他之前還收藏了一個年輕女子來猥瑣呢,總寨主,這個你還沒說上呢。”這時,雲路在一旁也忍不住開口。
狂天雨一怔,反問他,“不是說已經成功逃掉了嗎?”
“可能被他殺了,毀屍滅跡也不一定。”有其他人就這樣推測。
但他們在那裏你一言我一句的,眾說紛紜,還是把一個魔鬼般的惡醫虛空地推到唐槿雲和亙雲庭的麵前,亙雲庭也不由得陰下臉來,眼珠子骨碌地轉著,開始思慮著要不要冒險與這樣的人接觸。
“都隻不過在傳說推測,我倒是要見過他本人再說。”忽然,唐槿雲微微一笑,朗聲地對他們說。
“但是……”狂天雨和其他人一樣,其實都擔心那孫百惡猥瑣良家女子那一條是真實的,這樣一來,他們就不得不擔心她的清白。
“你對我沒信心?”唐槿雲反問也用同樣眼光看她的亙雲庭,她明白亙雲庭也在擔心,可是,她更需要的是他對她的信任。
亙雲庭心裏不由“咯噔”地掙紮了一下。從‘天狼峰’劫獄到與山賊廝打,到她的拯救,以及她和紅頭鸞的搏鬥,有哪一件是他對她有信心的?可是,憑著她的武功與智慧,又有哪一件讓他失望過?
“我,擔心他虛有其名。”亙雲庭道出自己諱疾忌醫的借口。
“虛不虛,那更要找到他,讓他看看。”說到這裏,唐槿雲眼神的殺意陡起,恍惚間,又變回了一個無情的特工,“要是他不行的話,我就把他當惡霸一樣,毀滅他!”
亙雲庭聽了心裏也不由一凜,卻反而對她有了信心。
“你們不是對我很有信心的嗎?”唐槿雲又轉過頭去反問狂天雨及十一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