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東方破曉,萬道金光,不理昨晚有人歡愉有人愁。
亙雲庭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狂天雨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起了床,正坐在小圓桌旁悠閑地拄著怪刀,品著香茗。
京城果然就是京城,就連酒樓的香茗也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清香四溢。亙雲庭見他倒是挺享受地自斟自飲。
“怎麽這麽早呀?”他從床上爬了起來,也開始匆匆地穿上朝服。昨晚他就生飛紅雪的氣,沒有回亙府裏睡,但是,今天的早朝他還是要上的。
“既然說要保護你,就得比你先早起。”狂天雨便向他解釋了一下護衛的事宜。
他不由微微一怔,慢慢地才想起昨晚六人的商議,是呀,今天他便要上朝把賜婚退了,早朝後,他還要伺機找到唐槿雲,然後向她解釋一切她的疑惑,向她剖白自己的心聲。
如今他有了他們五人護衛,他也不用擔心飛紅雪會再次從中阻攔了,甚至,連皇上也……
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篤篤——”敲門聲響,亙雲庭匆忙穿戴完畢,狂天雨這才警惕地去把門開了。
本還以為是店小二端水前來梳洗,不料,站在門外的赫然是一個大紅披風的粉嫩酷美女將!
飛紅雪!
“你還來這裏幹什麽?”他微微地一怔,狂天雨已經掣刀在手,也暗運著真氣,微翹著嘴角地盯著她。
“庭庭,我們一起去早朝吧。”今天的飛紅雪沒有他想像的那麽霸道,卻是一反常態的羞答答的樣子,大踏步地端著盆水進來,完全不把狂天雨放在眼內。
“少假惺惺了,我不會再聽你的了,你恐怕已經習慣了你自己悲慘的過去,你根本就不用別人同情,反而很享受其中……”亙雲庭也是想了一個晚上,在唐槿雲和飛紅雪之間,他決意選擇了唐槿雲,並且要盡快跟飛紅雪斷絕關係,他不想再被這個女子利用他的同情心,“狂兄弟,驗驗水中有沒有毒?”
狂天雨果然地走到那盆水跟前,掏出銀針往水裏試了一下。
按理說,亙雲庭突然這般決絕而不信任的做法,總會崩潰一顆少女的心。但是,他也是希望長痛不如短痛地盯著她的反應。
“你不聽我的,也不聽他的嗎?”不料,飛紅雪卻反而笑嘻嘻地撫著她的肚皮,朝他拋了個媚眼。
聽他的?亙雲庭和狂天雨兩人也順著她的指尖盯著她的肚皮,不由一下子懵了。他?哪有他呀?莫非是在裏麵?她肚子裏麵……
呼,這叫什麽?這叫有喜了嗎?
他居然跟她有喜了?她懷有了他的香火?亙雲庭恍然醒覺的時候,也不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天啊!不要這樣戲弄他呀,他剛要跟她斷絕關係,你就來了個駁續關係的小家夥,他不愛她,不喜歡她,不能就這樣讓他對著她一輩子的呀。她是個權力小魔女,是個權力小雛妓,我不要呀……
他踉蹌地倒退了一步,險些跌倒在地,幸虧在旁邊的狂天雨一手把他攔住了。
“怎麽了?快點梳洗了,咱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上朝去了。”飛紅雪又朝他幸福地眯眼一笑。
這銷魂一笑真讓他魂飛魄蕩呀,一家三口,呼嗚,計劃外的一家三口,上天怎麽可以這樣對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什麽時候又讓她灌醉了?
他不要行不?
“我不相信!”他驚恐又擔心地要上前替她把把脈,他也是朗中,懷孕女子的喜脈書中也有記載,他也把過幾次。
“少來了,在這麽多人麵前,多讓人尷尬……”不料,飛紅雪卻怕羞似地躲開了,門外也出現了四位高手,他們見亙雲庭他們在打情罵俏,也不由麵麵相覷。
“嗬嗬,恭喜副寨主你添喜了。”狂天雨也上前笑著對他說。
他心中不由悲歎了一聲,欲哭無淚地搖著頭,到水前胡亂地把水往自己的臉上潑。都怪自己被她逗得風流了,什麽措施也不做,現在好了,全盤計劃就這樣被一個未來的小家夥打翻了。
他黯然神傷地梳洗完畢,飛紅雪這才笑嘻嘻地走過來,跟他牽著手恩恩愛愛地踏出了房門。在狂天雨他們看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副總寨主這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
突然,亙雲庭巧手一翻,反扣住飛紅雪的命門,還不等飛紅雪反應過來,他也迅速地點了她的麻穴,讓她無法動彈。
接著他才慢悠悠地抬起她的手腕,靜靜地閉著眼細數著她的脈動;飛紅雪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如紙。
脈動緩慢如龜,時而動如跳蚤,是明顯的日久沒有滋潤,燥熱難耐之象,一點也不像是喜脈。
“你撒謊?你根本就沒有懷孕……”亙雲庭憤怒地盯著她,這一次,就算她真是懷孕了也決意不要這丁點香火,更何況,她懷的未必一定是男丁。
“我……”還沒有等她開口,亙雲庭便忿然地朝後麵的狂天雨一喝,“狂兄弟,幫忙把她抬進屋裏去,她不上朝對我們更有利!”
一兩次不上朝,也頂多是罰她的俸祿,反正飛紅雪斂刮了不少的財寶,也不在乎那麽一兩個月的俸銀;然而,如果在殿上少了她的一張利嘴,他倒是安心多了。
狂天雨他們也不料有此突變,還以為,他們就那樣手牽手快快樂樂的一家三口上朝去了,不用他們陪伴左右了呢。
想不到,卻還是被亙雲庭驗了出來,原來飛紅雪這是在撒謊哄他呀。
不一會兒,他們把飛紅雪抬回房中,緊閉著房門,便跟隨著亙雲庭一起朝皇宮裏走去。反正他們已經交了七八天的房錢,店小二也難得理會的。
等兩個時辰飛紅雪能夠行動自如的時候,他們也許已經得償所願,遠走高飛也不一定了。
來到宮裏,至多可以帶一個家丁上殿,亙雲庭便讓狂天雨換上吏服,跟著他來到勤政殿上,和其他人的貼身家奴一樣,侍立在殿門外等候,隨時聽候他的暗號。
勤政殿內,皇上今天顯得特別高興,對所有下麵呈上來的奏章,甚至還行欣賞寫章者的文筆與書法,讚賞提問者的忠心和盡職,弄得文武百官個個都麵麵相覷的不知道皇上怎麽了,今天竟然這麽的溫和及和藹可親了?
不管怎樣,他們一試之下,平時那些很難批準的奏章,此時也能夠輕易通過,他們也欣然一片,大讚皇上英明,同樣覺得今天也是最美好的一天。
“亙大人,瞧你表情嚴肅的,似有很不妙的問題,趕緊上奏吧,今天皇上可是什麽都答應的,很難得……”亙雲庭旁邊的侍郎大人也慫恿他。
就因為一直還沒有輪到他,亙雲庭這才微微的有點著急。這時候,那些尚書丞相什麽的也奏完了,等各部侍郎也奏完了,他便先其他侍中大人一步,毅然地踏步出列。
“稟皇上,微臣懇求退去賜婚一事!”他也不跟皇上客氣地說。
皇上唐槿熙一見亙雲庭,臉色也不由一斂,最近,他就差點讓這個家夥無形地威脅著他的感情,弄得頭都大了,他今天還想著等他和飛紅雪完婚後,就調他去外地好了,不要他再有機會看見亙貴妃。
如今但聽見他竟然道出退婚一事,臉色更是一沉到底。讓其他人看見了也立即噤若寒蟬,不一會兒,全殿都很快靜諡無聲地盯著亙雲庭,想這位新科狀元今天又怎麽了。
“天下難得,君王賜婚!要不瞧你們平時情投意合的,又同是朕的得力助手,朕還沒有這種閑情呢。”皇上嚴辭地拒絕了他,心想,你這分明是心裏還想著亙貴妃,嘿,看來,想以為你對她沒意思也難了,我就偏偏不退。
文武百官也點點頭,想這麽好的福份降落在你頭上,你還嫌是狗屎呀?
“婚姻終身大事,豈可兒嬉?微臣懇請皇上收回這種閑情吧。”亙雲庭卻讓他的虛情假意哄得哭笑不得,還是一力堅持要退。
“什麽?”不料此話帶著嘲笑成份,惹惱了皇上,“你敢說朕的聖旨是兒嬉?”
眼看就要降罪下來了,大家也不由為亙雲庭捏了一把汗,隻希望他馬上跪下請罪,也許還可以饒個不死。
然而,亙雲庭說的也是事實,這閑情也是皇上自己說的,他並沒有什麽錯,若是比大聲怒吼的話,他也會吼。
於是,他也跟著剛直地反擊,“終身大事也強人所難,不兒嬉難道是天道嗎?我娶那個女人就符合天道嗎?”
皇上要是不符合天道,那麽他就先不符合皇權。
“大膽?你敢如此跟朕說話?來人,拉下去先杖八十!”皇上何曾見有人在殿下如此頂撞他的?這個亙雲庭也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當堂訓斥他了,還是在他最為開心的新一天裏;今天,他不打他這皇上就白做了。
外麵頓時奔入數名皇宮禁衛,正要伸手擒住亙雲庭。
“來人!護主!”忽然亙雲庭也盯著皇上力吼一聲,外麵的狂天雨聽見了“護主”的暗號,也頓時一溜煙地閃進來,擋在那些皇宮禁衛前麵。
大殿上赫然多了幾個攜刀帶劍的人,把本來君臣一派樂融融的大殿也弄得劍拔弩張的戰鬥情形,皇上唐槿熙不由把這一切都推到亙雲庭的身上。
“你,你這是想公然抗旨?”
通過了昨晚的一夜深思熟慮,如果此時他不趁機憑借狂天雨他們的能力見上唐槿雲一麵,那麽,他以後的機會就更微了,所以,就算是抗旨,他今天也要解決困惱他的兩個問題。
“皇上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豈不也是公然違抗議天道?”
啊,這人還真的對他的皇權毫不畏懼!皇上不由被氣炸了,他這當初不是為了安撫亙貴妃,他還真的懶得理他跟飛紅雪是怎麽回事呢。可是,經過了昨晚一夜風流,他如今,嘿嘿……
“好,朕馬上就答應你的退婚!但同時,你公然頂撞朕,朕就罰你官降三級。即時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