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唐槿雲著人替亙雲庭取回了官服,沿路上也聽取了他更詳細的解釋,知道了這個溪城已經被商賈所控製的大概情況,他們不再相信朝廷律法了,很難在這裏招募到朝廷的守兵及衙差了。

唐槿雲沉思了一會兒,便又召來白昭南,朝他發出密令。白昭南領悟後,也翩然地飛身離去。

“他們都是什麽人?”這讓亙雲庭看的真切,他斷不可能不生疑。“他們是你的手下嗎?”

唐槿雲正想著不知道應該怎樣向他解釋,但見他已經自作聰明地給了她也一個他認可的選擇,她自然也樂意順從他的意思,默然地點了點頭。

“但那人怎麽那麽像白大哥了?”亙雲庭果然一驚,但還不至於聽見是“鶴衣暗衛”那麽恐怖,他轉眼瞥一眼白昭南的背影,覺得那個身形跟腦海中的印象重合起來很吻合。

“是嗎?”唐槿雲不知道該驚訝他的記憶力還是跟白昭南的感情,這可比她的辨音力還要厲害,要是她知道他這麽厲害,早知帶上他去逐個看“鶴衣衛”了,也許會早些時候認出他們來。此時,她也不便跟他說明,隻好詐作不知。

大清早,城衙裏的衙差還沒有開門,他們便已經破門而入,徑直上了公堂,由亙雲庭坐堂,唐槿雲旁聽。

“來人,把他們全都帶上來!”亙雲庭一拍驚堂木,頓時把自己一整晚的憋屈了給拍了出去。

鶴衣衛和侍衛把那些老板和那些抗議的長工書生也都一一押了上來。

“且由你們先說,你們在抗議什麽?”亙雲庭先行讓那些抗議的長工書生率先道出自己的理由。

“回欽差大人,在下原是城西芥蘭村一舉子,也準備年前上京赴考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屠老板竟然帶著一百兩銀子說要買下我的院子,也不理我允不允許,就著人大肆拆毀,要建大型浴場。他們已經一手遮天了,我們四訴無門,隻好含垢忍辱,今日得聞貴妃娘娘進城,便和一眾被拆遷得無家可歸的百姓一同向貴妃娘娘冒死進諫,請貴妃娘娘明鑒!”

那位中年舉子說畢,虎目含淚地朝唐槿雲便是一揖到底,其餘苦主也都跪地朝唐槿雲求救不已。

那群老板聽了,也都據理力爭,全然為了全城全新的建設,讓大家都得到了工作的機會,不再存在農民奴隸,每個人都可以領取很高的薪水,自己當家作主。

唐槿雲聽了,感覺這個的政策也不錯。當下兩邊都有道理,她也覺得頗以為難的,便跟亙雲庭商議了一番後,由亙雲庭判出:“既然雙方都有理,那麽本官需要到實地去取證,爾等一幹人當下即收押入大牢,明天再審!”

“我要求堂外和解!”

“我要求取保候審!”

“我要求堂外假釋……”

一眾老板聽見要進牢獄,不由得臉色一黑,卻又連忙為自己的安危疾呼起來。

“你們不是不相信朝廷的律法嗎?幹嘛要和解了?要候審,要假釋了?”亙雲庭冷蔑地看了他們一眼,輕哼了一聲,重又宣揚起來,“在本城的律法還沒有重新建立之前,一律以我為律法,無論何人也不得有要求!”

這時候,溪城的衙差醒來,才知道欽差大人已到,不由得紛紛上前請罪;亙雲庭但想到有些地方還需要仰仗他們,也不責怪,隻管他們配合著侍衛,看守好那些老板及長工好了。

下了公堂,他又請那些門外聽審的百姓隨他到一個地方見證一下。

來到了校場,當下宣布了那些山賊成為溪城的守兵,由那個當家成為守備,撤消商賈聯盟聘來的城管,以後誰若再說城管兩字,先杖八十大板!

勒令一出,百姓們頓時歡呼雀躍起來,大叫青天開眼,溪城回複繁榮了。當下,亙雲庭還親自帶著守兵們,把各城門的城管一一地收伏,作惡多端者投入大牢,餘者貶為庶民,一應解甲歸田,從此不讓入城;讓百姓立馬看見他政績的成效,坐言起行,言而有信,豎立了一個嶄新而良好的政綱風氣。

還四處張貼了招募啟示,但凡年青力壯不曾做過城管者,都可以應征衙差及守兵,餉銀一律從優;懂武功者可以充當捕頭。

忙完這些,一整天也就下來。回到城衙後院下榻處,亙雲庭也整個也差點兒累垮了。

“累了吧?來,先喝碗參湯吧,我今天整理了一下這個後院,這裏上次那個城主留下來的。”唐槿雲也在這時候領著宮女們為他端來了熱水與參湯。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明天應該怎樣說服那些商賈,要是采取強製手段的話,恐怕他們會立馬關閉大吉,一下子卷走了全城大部的財物。”亙雲庭心裏仍然在煩惱這個。

“你還真的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官耶。”不料,唐槿雲不給他建議,反而深情地盯著他,從心裏由衷地讚賞著他。她也幸好能夠陪他一起來,不然的話,也許不會看見他如此勤奮上進,為民作主的樣子。

雖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卻是閃耀著另外一種炫目的光輝,讓她看見日落般輝煌的美好。

“我不擔心,這個城裏有了你,老百姓都會幸福的。”

亙雲庭正準備喝參湯,但聽這話卻不由震驚地扭頭望向她。這世界,還有什麽比信任更令人振作?還有什麽比理解更讓人發奮?唐槿雲的信任和理解,讓他恍惚間覺得,她越來越像一個女子,一個持家有道、相夫教子的賢淑女子。有她在身旁,她那柔美的微笑總會時刻地鞭撻著他努力向上。

還沒有喝上參湯,他已經感覺到了那種甜蜜和幸福。他現在也才發現,自己為什麽每次看著這女子,心裏麵都會冒出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來。

“你不信?”唐槿雲也頓覺他此時的目光很是奇異,奇異得像要一口吃掉她似的,讓久經百戰的她也不由兀自怦然一動。

“我信。”亙雲庭嘴角微揚,噙著一抹笑意地扭過頭,甜絲絲地喝起湯來。

唐槿雲聽了,才緩緩平靜下心情,移近桌旁坐了下來,甜蜜地望著他那樣子,遐思萬千。

陡地,門外微風輕顫,房中又兀自多了個黑衣人,嚇了亙雲庭一跳。

白昭南又回來複命,並向她逮上了一張箋紙,“稟英主,下屬不辱使命,完成了收集情報的任務。”

唐槿雲接過了紙箋也不看一眼,卻瞄向了門外走廊的幾個黑衣人身上。聽完白昭南的稟報後,也不發令讓他退下,徑自踱到門外,眸光直往他們的身上瞟去。

那些黑衣人見是她來,也都向她拱手行禮,但沒有吭聲。

唐槿雲逐個逐個地細看,一直把那些黑衣人的身形跟印象中熟悉的身形重合,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亙雲庭也擔心她地跟了出來,但見她那般嚴肅的審視著他們,也從旁幫忙觀察一番。唐槿雲向左邊移,他便向右邊走。

陡地一個熟悉的身形映入他的眼簾,讓他心中兀自一動:唐槿雲是不是就是在找他呢?

“楚大哥?”他走過去輕聲地試探。

但見那黑衣人的麵紗不自然地掀動了一下,就像那苦笑時掀起了嘴角。

唐槿雲聞聲便趕過來,又要出手揭紗,那黑衣人頓時把劍一橫,連忙出聲:“行了,我自己揭好了。”

聲音未落,兩人已經知悉,眼前這個黑衣人,正是楚問天。在楚問天揭去麵紗的瞬間,唐槿雲、楚問天兼及後麵的白昭南,也都不由佩服亙雲庭那強大的記憶力,居然連人家的身形也記了下來,還是男子的。

“亙老弟不愧為新科狀元,那腦子還真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楚問天揭下了麵紗,麵容有點憔悴了,但卻笑顏逐開,想必重見回他們,心裏也壓抑不了那衝腔而出的激動吧。

唐槿雲但見他的憔悴,心中也不由過意不去了。想必這幾天的事多了,讓他們東奔西跑的,累壞他們了吧。

“除了兩位,其他的請去休息吧。”她連忙關切地下令。那些黑衣人再次朝她拱手拜別,倏地在走廊上消失一空。

“兩位大哥,請快快進來一敘。”那邊,亙雲庭也連忙輕扯著楚問天的衣袖,熱切地把他請回廂房裏,一敘舊情。

然而,楚白兩人卻告訴他,雖然他們已經另外有任務執行,要消失在人間三年,可是,其他他們還是時刻堅守在唐槿雲的身邊,他們平時的情況也知悉得比以前更加清楚。

聽的亙雲庭不由一愣,卻不知道這事情的始末,再三追問,兩人也稱這是機密的,不能夠再透露太多。他們這般說,也隻是讓他們不用太擔心而已,其實,他們時刻都跟他們在一起,隻不過藏在暗處而已。

“平時,你們是怎樣活動的?”輪到唐槿雲發問了,兩人互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如果我知道你們平時的布置,我想我更加容易的調動你們。”唐槿雲解釋並不是想破壞他們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