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武鬆說還沒有落腳去處,張青說道:“二哥,我卻尋個好安身去處與你,在先也曾對你說來,隻不知你中心肯去也不?”

武鬆心知張青要推薦二龍山寶珠寺魯智深楊誌處,嘴裏卻說:“不知是那裏地麵?哥哥但說無妨。”

張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龍山寶珠寺,花和尚魯智深和一個青麵獸好漢楊誌,在那裏打家劫舍,霸著一方落草......賢弟隻除去那裏安身立命,方才免得這罪犯。若投別處去,終究要吃拿了......”

果然,不出意外,是二龍山寶珠寺。

這個二龍山,身為穿越者,武鬆自然認真考慮過,但是,他並不想去。

說起來,魯智深魯達,一副俠膽義肝,最愛打抱不平,

他一直在幫人救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幫,

金翠蓮隻是個賣唱的,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隻聽對方一頓訴苦,便橫生打抱不平之心,不單給錢,還要打鄭屠一頓出氣。

桃花村,山大王要強娶劉太公女兒,他原本路過,一聽便要勸說山大王“教他回心轉意”。

林衝,不過是數麵之交,聽到林衝娘子被人調戲,他二話不說提起禪杖便要去替林衝廝打,比林衝這個當老公的還急,也不管對方是高衙內還是高衙外。

等林衝被發配,更是不畏路途艱辛,一路暗中隨行保護,野豬林裏救了林衝性命,

說起來,魯智深才是真正的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好漢。

再說原本梁山一百零八好漢中,也是魯智深和武鬆性情最近,關係最好。

那麽為何不去二龍山?

原因很簡單:在人。

魯智深還是那個魯智深,武鬆已經不是那個武鬆。

原本的魯智深愛喝酒,武鬆也愛喝酒,但是現在的武鬆已經戒酒,上來就不合拍了。

再者,在穿越者武鬆看來,魯智深很多時候做事衝動不經大腦,比如救史進行刺太守就是典型的例子,大家都勸不要去,魯智深非要孤身去行刺,結果被擒。

魯智深這種人做朋友是可以的,但是做創業夥伴,尤其是他做領導,就不好了。

更何況,此刻的武鬆是穿越者,他有一個看法:

穿越者來到這北宋的水滸世界,擁有千年的知識優勢,堪比天神,

所以,作為堪比天神的穿越者,我可以接納魯智深成為手下,但是不會去投奔魯智深做什麽二龍山三頭領,更加不可能沿著水滸舊路,最後都上了梁山成了宋江那虛偽小醜的的馬仔!

雖然尚未有落腳之處,但是他已經決定:不走水滸路!

張青見武鬆沉默不語,不知道武鬆心中所想,以為他擔心去了做小嘍囉,於是說道:“我寫一封書去,備細說二哥的本事。於我麵上,必定讓你做個頭領。”

武鬆雖然不打算投奔二龍山,但魯智深這人,還是要結識,要招攬的,於是笑道:“也好,如此就麻煩大哥寫書與我。”

張青隨即取幅紙來,備細寫了一封書,把與武鬆,又安排酒食送路。

武鬆又讓孫二娘找了些先前放倒的客商衣服給孟如虎四人換了,扮作行商旅人。

武鬆與張青孫二娘夫妻二人辭別,張青叮囑道:“二哥於路小心在意,凡事不可托大。酒要少吃,休要與人爭鬧,也做些出家人行徑。諸事不可躁性,省得被人看破了。如到了二龍山,便可寫封回信寄來。”

武鬆笑道:“哥哥嫂嫂放心,我戒酒了。”

張青道:“如此甚好!”

離了大樹十字坡,望青州路麵走去。

武鬆自己扮作行者獨自在前,孟如虎四人扮作商旅客,推了一輛小車,胡亂的裝些不值錢的貨,隔了十幾二十丈遠的跟在後頭。

此時是中秋之後第二夜,月光明亮,氣候涼爽,正合趕路。

約行兩個時辰,望見一座高嶺。

看月亮位置,應該是後世的晚間十一點左右,即是二更已過剛到三更時分。

這個高嶺,想必就是蜈蚣嶺了。

蜈蚣嶺前,武鬆有點躊躇。

水滸原劇情中,武鬆在這裏殺了飛天蜈蚣王道人,救下一個婦人,

這婦人自稱是嶺下張太公的女兒,被這飛天蜈蚣王道人“把奴家爹娘哥嫂都害了性命,卻把奴家強騙在此墳庵裏住。”

不過這些,隻是這婦人的一麵之詞,在穿越者武鬆看來,其中疑點甚多。

但是此刻他躊躇不前,卻是另外一個原因:

原劇情中,這個飛天蜈蚣王道人可是一個能和武鬆鬥數十回合的人,最後武鬆賣了個破綻,才殺掉他。

穿越者武鬆對自己的知識足夠自信,自認堪比天神,但是對於自己武藝戰力,就遠不是那麽自信了。

以自己冒牌武鬆的身手去和飛天蜈蚣單挑?不不不,那是對穿越者智商的侮辱。

好在,現在他不是一個人。

武鬆原地站定,等不多時,孟如虎四人行到近前問:“孤鬆大師有何吩咐?”

自從換上頭陀這套行頭,武鬆就讓孟如虎幾人叫自己“孤鬆大師”,不再稱呼“武都頭”,以免走漏身份。

武鬆自然不會露怯,隻推說:“此處是荒山野嶺,人跡罕至,兼且此時已是三更半夜,無須分開行走。”

五人一起上了山嶺,又穿過一片鬆樹林,月光下,看見一座墳庵,約有十數間草屋。

此時已是三更半夜,這個時代的人晚上睡得早,墳庵早已是關燈熄火,關門關窗的。

武鬆手指墳庵道:“此嶺山勢險惡,草木茂盛,本就是藏賊的好地方,此庵孤零零的駐在嶺上,本大師料定庵中多半有奸邪賊人藏身。”

孟如虎道:”隻是不知道有多少惡人其中?”

武鬆道:“這個簡單,你等按我吩咐辦就是。”

武鬆招手讓四人附耳過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一番吩咐。

分工完畢,武鬆拿著戒刀,走到墳庵最靠近大門的後窗,用刀尖從窗縫中伸進去撬撥窗門。

故意笨手笨腳的,半天挑不開窗扇,還弄出些響聲來。

“呀地側首門開,走出一個道童來,說是道童,其實已經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並非小孩。

道童喝道:“哪裏來的賊子!敢來撬窗!”

武鬆閃身過去,一聲爆喝:“庵堂尼姑,寺廟和尚,你個道童混在墳庵做什麽?”說著手起刀落,一刀將道童砍死。

隻聽見庵裏傳來一聲大叫:“誰敢殺了我道童!”

“呸!本想庵堂摸個尼姑,不想摸到兩個牛鼻子,真晦氣!”武鬆說著轉身拔腿就跑,

一個道士手持雙劍托地從庵裏跳將出來,窮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