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淡淡的說道:“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他本來就一著烈藥來強製的壓著病情,可他的病,本來是該慢慢調養才好的,慢慢調養的話,雖然可能要一直比別人來得虛弱和多病,但憑他的醫術,要拖到自然的老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他卻一直都用烈藥來讓自己的身體看起來跟常人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這樣其實本來就是一件很傷身體的事情,況且大約是因為他前些日子受的傷確實重了,所以他現在用的藥大概已經是最烈性的了吧。他現在的皮膚,看上去好像透明一般,其實卻根本不是什麽好的現象,而隻是藥的作用罷了。”燎洛頓了一頓,神色複雜的看著天空說道:“這樣的話,就根本不必我費心去對付他了……他早晚是要被自己給治死的……”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好半晌後,燎洛才笑道:“好了,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我們就這樣高高興興的去看表演吧。”

燎洛說著,拉起蘇離就往外走,蘇離緩不過神的被燎洛拉著,也不知道燎洛究竟是帶她去看了什麽表演。

等到蘇離終於回過神時,天色卻竟然已經黑了。石府的小廝各處請還在府中的客人們重回正廳用餐。

燎洛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對蘇離道:“待會兒這些台子大概就都會收了,我們也已經在這呆了將近一天,就現在回府去吧。”

蘇離一愣。道:“不是還有晚宴呢嗎?”

燎洛瞪起眼道:“晚宴不是小孩子參加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回府去吧。”

蘇離偏了偏頭,也在青空的扶持下站起有些僵麻的身體道:“我要去參加晚宴。”

燎洛板起臉道:“小孩子不要不聽大人的話,想要參加晚宴,你還是再等個二十年吧。”

蘇離流了滿頭的大汗道:“二十年……你不覺得你這一杆子打得有點遠了嗎……”

燎洛認真道:“不覺得。”

蘇離翻了個白眼,不理燎洛,徑自向主廳的方向走去。

燎洛哼了一聲,道:“我要自己回去了。”

蘇離沒有回頭的向燎洛擺了擺手。

燎洛生氣的抱胸站了一會兒。卻最後還是跟著蘇離去了。

晚宴倒地確同中午地宴會有些不同。因為似乎每位客人地貼身都配了一名女子伺候。並且也並不是每個參加了午宴的人都出席了晚宴,不過除蘇離和燎洛外,蘇北和裴仲卻也還沒有離開,不過青空卻沒有再去偏廳,而是留在了蘇離身邊。

廳上眾人的席位因為有離開者而發生了少少的變化,不過四人卻還是保持自己的位置沒變,客席的首位也還是空在那裏。

燎洛將他和蘇離身邊的兩名女子通通推到自己地位上。而自己擠到了蘇離的一席。蘇離看了那兩名女子一眼,她們甚至還稱不上是女子,不過是兩個小丫頭而已,卻已容貌姣好,不難看出再過幾年便會有傾國傾城之貌,不過此刻她們卻因為被拒在一邊而眼露懼色,像是在害怕宴後遭到石城的懲罰。

燎洛也瞄了一眼,淡淡的道:“不用管她們。石城弄到她們想必也不容易。不會輕易不要的。”

蘇離看了燎洛一眼,又見蘇北和裴仲的身邊也有女子伺候,倒都是一等一的絕色美女。隻是兩人的反應卻不太一樣。裴仲眉頭緊蹙,正襟危坐,顯然也並不太喜歡這樣地氣氛,然而蘇北卻是斜支著身體,靠在身旁美女地身上,看起來真是好不快活。

蘇離想起燎洛關於蘇北大限的說法,不由微微的皺了眉頭,就著身旁地銀樽飲了一口。~.口的辛辣嗆了一下,忍不住猛的咳了起來。

旁邊燎洛瞥了蘇離一眼,卻像是知道她是因何才被嗆到,也不管她,隻徑自吃自己的東西。而青空也隻是愣愣的看著蘇離,似

動手幫蘇離順背,卻最終還是沒有動彈。倒是並席過來,卻看燎洛、青空兩人都沒有動作,也不敢去碰蘇離。

那晚外麵紅燈高照,廳內歌舞歡騰,賓客都喜顏逐開,擁著懷中美女歡暢達飲,一派奢靡氣象,蘇離將自己縮在矮幾之後,被烈酒嗆得滿臉淚痕。

好半晌後,燎洛才將自己的胳膊伸了過來,拿袖子蹭在蘇離臉上道:“擦擦吧,小孩子喝酒要有節製,不要喝到醉了惹人笑話。”

蘇離任燎洛用袖子幫她擦了臉,這才淡淡說道:“我隻是嗆到了而已。”

燎洛湊在蘇離耳邊,有些狠狠的說道:“身為太子,就算是嗆到了也要強忍下去。”

蘇離皺眉道:“我隻是太子而已,又不是聖人,怎麽連被酒嗆到也不行嗎?”

燎洛繼續貼在蘇離的耳邊道:“被酒嗆到當然可以,不過卻要看你是為什麽會被嗆到。還記得我從前跟你說過的嗎?不拘男女,你是太子,隻要不太過火,沒有人敢去管你這個。不過千萬記住要分清對象,一個橙衣已是不該,若再加個蘇北,那就真是自找死路。從前蘇北出了主意將橙衣送到你的跟前,難道就隻是要陷害你嗎?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故意試你喜好?再來自己接近你呢?”

蘇離愣了一下,本是全沒有想到那處去的。蘇離知道燎洛此刻大概是誤會了她有斷袖之癬,所以才不願讓她靠近蘇北。蘇離勉強的笑了一下,對燎洛道:“不是像你說得那樣……”

燎洛截斷蘇離,表情嚴肅的低聲道:“那是怎樣?自從我說蘇北要死了之後,你就一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還要說不是怎樣?”

蘇離默然了片刻後,輕輕的道:“說蘇北要死了,隻是在試探我嗎?”

燎洛歎了口氣,道:“不是試探,是當作好消息來告訴你的,誰知你會那樣反應。離兒……斷袖這種事情……能改的話還是改了吧……”

蘇離失笑,突然道:“燎洛,你就沒有想到,也許,我是喜歡你呢?”

燎洛一愣,臉上閃過一片紅霞,卻旋即歎氣道:“喜歡我倒好了,我頂多讓你傷心,卻不會傷身。”

蘇離愣愣的看著燎洛正經回答的樣子,忍不住一下笑了出來,好半晌後,蘇離才止了笑,道:“燎洛,我已經開始傷心了。”

燎洛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低聲道:“離兒,我……從前雖開過你和橙衣玩笑,卻從未想過……唉……你要是真……隻有蘇北不行……”

蘇離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燎洛微笑道:“燎洛,你多心了。我從未想過你所說的那種事情,不論是對橙衣還是蘇北。”

燎洛不相信的道:“真的?”

蘇離點頭道:“的確,聽說蘇北大限的時候,我有些覺得無法接受……雖然我知道我跟蘇北其實非友,但我也一直不覺得我們就是敵人。我隻是聽人都說蘇北有治世之才,一直都很想得見。突然聽了你的話,一時有些感觸和遺憾罷了。”蘇離的話,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於她是連自己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蘇北將死的這個消息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不過她卻清楚,現在自己看似風光,其實根本就命懸一線,她最要做的,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的時間很短很短,也許隻有一二年的時間而已,也許甚至不到。隨著這具身體的一天天長大,早晚有一天她會讓人看出自己的女兒身份。如果那時她還未能為自己積蓄起一個可以自保的力量,那麽一切就都是枉談。所以她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兒女私情,她的首要目標就隻是變得強大而已。

蘇離這樣想時,廳外突然傳來一聲女孩子的驚叫,蘇離被嚇了一跳,不由猛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