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姬離開之後,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呆在牢房之中,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終於,燎洛靠著木欄坐了下來,對兩人道:“這件事情,都是因我園中的草藥被人換了所致,明日,我會在大殿之上將一切擔下的。”

子沉不明白的問道:“怎麽一回事?你的草藥怎麽會被換的?是……有人換了你藥圃中的草藥?”

燎洛點頭道:“這件事情,與其讓我們三個都不清不楚的搭在這裏,倒不如我一個人認下來就好。”

蘇離不理會燎洛說的,隻是徑自繞著她想問的問題問道:“燎洛,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白枝草的存在。就算向你所說的,知道的人不多,但我想能夠知道這種事情的人也都該是有名的博學之士才對,隻要我們能找到其中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來證明這種草的存在,我們至少就有了為自己辯護的依據。”

燎洛想了想,搖頭道:“沒用的,沒人會來幫我們證實這件事。”

蘇離皺眉看了燎洛片刻,突然厲聲道:“燎洛,是不是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隱瞞我們一些什麽?”

燎洛抬起頭,看向蘇離,苦笑了一下道:“離兒,我不是有意的要瞞你什麽,而是也許,這件事情就真的是因我而起,所以……”

蘇離在燎洛的對麵蹲下來,逼近他道:“燎洛,你究竟在隱瞞什麽,為什麽會突然說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

燎洛的頭靠在兩條木欄中間的縫隙中,微微的仰著道:“沒什麽,隻是剛剛突然想到的罷了。也許,我真的是一個很討人嫌的人吧。”

蘇離忍不住拍上燎洛的臉道:“喂,你到底在說什麽?”

燎洛抓下蘇離的手,直視著蘇離道:“離兒,你和子沉都不會有事的,我會擔下一切的,你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蘇離道:“在說什麽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擔下一切的,不論是你也好,還是子沉也好,我都不會讓你們一個人擔下一切的。”

燎洛愣怔的看了蘇離片刻,然後猛然的抱住蘇離,道:“離兒,你是認真的,不會拋下我的,是不是?”

蘇離被嚇了一跳,怎也沒有想到燎洛會突然露出這種脆弱的姿態,不過還是拍了拍他的後背道:“當然了,不過燎洛,你得告訴我你到底隱瞞了什麽才行啊。”

燎洛將臉枕在蘇離的肩上,悶悶的道:“我沒有瞞你什麽,離兒。”

蘇離歎了一口氣,道:“好吧,那麽我們是不能指望有人來為我們證明白枝草的存在了,那就隻能想辦法從你府中的人那裏下手了。”

燎洛離開蘇離,道:“從我府中?怎麽做?”

蘇離道:“我想,就算有人要換掉你的藥圃中的草藥,他也絕對不可能自己去換吧,所以當然還是要收買你府中的人去換啊。而現在天鸞公主中毒而亡,而你又被突然的抓入了大牢,那麽那個被收買的人應該會心虛吧,說不定他害怕惹禍上身,會想要潛逃也未必。所以如果能夠去查一查你府中有沒有人失蹤,或者就算現在還沒有,但隻要我們放出一些適當的消息來刺激那人,我想不需要多久,那人就一定會有所行動的,你說呢?”

燎洛等蘇離說完,才搖了搖頭,“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蘇離不解道:“為什麽?”

燎洛道:“因為我府中所有的下人,除了那天我們在廢宅遇到的那幾個孩子外,都是在戶籍冊上登記在案的人,就算他們跑了,他們的家人也跑不了。所以我想他們是等閑不會逃跑的。所以除非你有足夠的證據確定嫌犯是誰,否則的話你是沒有辦法從百十號的下人中把他給揪出來的。”

蘇離撐了撐額頭道:“啊,怎麽還有這種事?”

子沉突然在一旁插口道:“我倒是有一個方法也許可能揪出那個人。”

蘇離回頭問道:“什麽方法?”

子沉道:“那個什麽草的,平常的時候不都是燎洛自己在親自照顧的嗎,所以我想就算是下人們也應該不認識那些東西的,他們也自然不知道那些花草哪個是有毒的哪個不是。所以我想,隻有那個換掉燎洛草藥的人有可能知道或猜得出燎洛給我的那種草是有毒的,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吧……”

蘇離點頭道:“的確,如果下人們都不懂藥草的話,那就的確可能隻有那個人能夠認出折枝草來了……可是,我們要怎麽確定誰認得出,誰認不出呢?總不能讓他們都去喝折枝草的毒水吧。”

燎洛想了想,道:“事實上,我府中的下人雖多,但能夠進入我的院子,有機會換掉我的草藥的人其實不過十幾人。我知道宮中藏有一隻內含機關的酒壺,裏麵可以裝下兩種**,隻要通過扣動機關就可以控製是讓哪種**流出壺外了。”

蘇離皺眉道:“你是說那種專門用來下毒的酒壺?”這種東西的製作工藝難道要求很低嗎?為啥這麽常見呢?

燎洛點頭應是,“就是不知道父王會不會肯拿出來了。”

蘇離想了想,這樣高深的宮鬥用具拿來判斷哪個是內賊好像是囧了點,不過楚王還不至於會更加情願自己的兩個兒子被陷害吧。不過,蘇離道:“如果是我的話,這種謀害公主,陷害公子的事情,被發現了也肯定是死路一條,說不定還會連累親友,倒還不如賭一賭,去喝那毒水。”

燎洛道:“直麵死亡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可能坦然無畏的。”

蘇離歎了一口氣,道:“反正不論如何,我們現在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不是嗎?”

子沉問道:“那我們要明天到大殿的時候請求王上去查嗎?”

蘇離想了想,搖頭道:“不等明天了,就現在。”

蘇離說著,起身使勁的拍著木欄將一個守衛喊過來。

蘇離雖身陷牢籠,但那守衛仍不敢輕易怠慢,來到蘇離近前便小心的問道:“請問太子有何吩咐?”

蘇離淡淡的道:“我有事要麵見父王,你開了門讓我出去。”

守衛聞言,不由為難的道:“太子恕罪,小人可沒有權力開牢門放您啊。”

蘇離道:“你是覺得也許明天之後我就不會再是太子了,所以才敢違抗我的命令的,是嗎?”

守衛慌張的跪了下來,道:“小人不敢,太子永遠都是太子,小人不敢違背太子命令。不過小人也確實不能放了太子您出去啊。”

蘇離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那好,我不為難你。既然你不能放我出去,那你現在就想辦法去一趟楚陽宮,通知我母親我有事必得今晚麵見父王不可,讓她想方代我求見父王。”她本也就沒指望這守衛敢放她出去,不過是先提個他萬萬無法答應的要求,再讓他去辦相對容易的事情罷了。

果然這侍衛聞言,立刻如蒙大赦,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應聲去了。

三人在牢中等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有內侍前來宣旨,讓蘇離前去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