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洛怎也沒有想到,他從街上撿回來的這個小鬼竟然會是子沉的超級粉絲。看著許允從最初的不屑轉變為現在的超黏子沉,燎洛終於忍不住奇怪的向許允問道:“你確定你崇拜的人真的是這個家夥沒有錯嗎?前兩天你不還說他吵得像隻母雞?”

許允瞪了燎洛一眼,義正言辭的說道:“搞清楚,說顧大哥像是母雞的人是你不是我。而且,我不許你以後再這樣說顧大哥,否則的話,我就要你好看!”

燎洛嗬嗬的調笑道:“我倒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要我好看。”

許允兩手插腰,伸長了脖子想要跟燎洛對視,卻到底還小,隻得一個勁兒的翹著腳尖想要夠到燎洛。

一旁子沉見兩人對峙,隻得伸手拉過許允的領子將他拉到身後,然後對燎洛說道:“你已經夠好看了,不需要再更加好看。”

燎洛輕輕的哼了一聲。

子沉湊在燎洛臉前,避過許允,小聲的對燎洛說道:“跟個小孩子置什麽氣啊。”

燎洛本來也沒有真的同許允置氣,不過是閑來無聊,想要逗逗許允罷了,卻未料子沉竟一下子將他護在身後,儼然一副保護的姿態。燎洛咬了咬牙,終於未置一詞,抱起小白便轉身進屋去了。

許允衝著燎洛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得意一笑。

得了子沉地保護。許允從此在燎洛府中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來往也更是頻繁。燎洛雖總是冷臉相待,口上也說了多次要讓許允再進不得府來,但下次許允來時,卻仍是得以在燎洛的府中大搖大擺的來去。

一次許允來時,卻與往常不同。臉上身上竟帶了無數的傷痕。雖然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許允就帶了滿臉的傷口來到燎洛府中,但自從他常常出入燎洛府,並纏著子沉學習武術後,便已很少在外打架,所以此次來時。便真把子沉嚇了一跳。

然而無論子沉如何追問,許允卻也堅持不肯說出受傷原因。隻是悶悶不語地蹲在地上逗弄小白。

子沉拿許允沒法,便向燎洛求助,燎洛卻隻站在一旁,回了子沉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子沉無奈,隻能蹲守在許允身邊。看他何時想說。

許允卻一徑逗弄小白,還向子沉問道:“為什麽小白這麽灰不溜丘的,還要叫小白啊。”

子沉看了站著看熱鬧的燎洛一眼,撓撓頭解釋道:“呃……因為燎洛喜歡這個名字啊。”

許允悶悶的道:“為什麽啊?”

子沉道:“這個……因為小白好聽啊。”

許允仍舊不依不撓地追問道:“哪裏好聽?”

子沉回答不出,隻得不停的求救燎洛。

燎洛笑道:“那你又為什麽要叫許允呢?”

許允翻了翻白眼,不屑道:“這名字又不是我起的,我哪知道?可是小白這名字總是你們自己起的吧。”

燎洛不以為意的一笑,走到許允身後。雙手輕輕的壓在他地雙肩上,彎著身子道:“名字嘛。自然是因為有所期待啊。我給小白起名叫小白,是因為它現在雖然還灰土土的,但我希望它有一天會變得很白很漂亮啊。這就是我對小白的期望,我的期望就寄托在我給小白的名字上。可是你知道你的名字,許允的允字是什麽意思嗎?”燎洛頓了一下。卻也沒等許允開口。就已經自問自答道:“允,代表著公正和誠實。許將軍給你起名叫許允。一定是期望你成為一個公正誠實的人,可不是想要你仗著一身地力氣去欺負別人或隨便的與人打架地哦。”

許允靜默了一下,小聲的委屈道:“我才沒有欺負人……”

燎洛道:“那就是與人打架咯,嗯,這種事情,其實不說也罷。欺負人也好,與人打架也好,其實也都沒有不同。不過是窩裏反罷了。真正的英雄要像許將軍或子沉那樣,到戰場上去體現,在街上打打架嘛,不論輸贏,都算不得什麽光彩的行為,不說也罷。”

許允聞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將原本一直把重心放在他肩上地燎洛掀得退了好大一步。

許允怒喊道:“才不是這樣。”

燎洛站定,神色不屑地睨著許允道:“那是怎樣?”

許允喊道:“我是打壞人去了,是打壞人!”

燎洛怪笑道:“嗯,我也覺得惹我不快的都是壞人。”

許允深吸了口氣,神色憤怒而堅定地道:“我是去打那些欺負我娘的壞人了。我爹在外麵打仗,他要保護楚國子民的安危,所以我就要保護我娘。我沒有做錯事,我所打的是壞人。”

子沉皺了皺眉,一把拽過許允,神色凝重的道:“小允,誰在欺負你娘?”

許允沒有說話,隻是咬著唇,將眼睛瞪到極大,淚水卻仍舊慢慢的在他的眼中凝聚,然後滾落下來。

子沉施了些力量在許允的手臂上,強迫他麵對自己,然後認真道:“小允,告訴我。我曾經是將軍的部下,雖然現在讓他失望了,但是你能不告訴我這件事。”

許允看向子沉,終於忍不住哇哇痛哭起來。子沉知道許允年紀雖小,但因為許一謀常年駐兵在外,無力管他,所以他自小便非常早熟,也就因此而受了很多早熟的苦惱。比之一般孩子,許允也要承受了更多的委屈。子沉抱著許允,任他在懷中哭了痛快。待到他終於哭得夠了,才將事情一點點的告訴燎洛和子沉。

原來因為許一謀常年在外,所以一直都是許一謀的夫人賀寧孤身一人帶著許允。雖然平日裏麵母子二人也多得戚大將軍照顧,但因為賀寧好強,不願承戚大將軍太多的情,所以終究隻是兩人相依為命的生活在一起,而沒有接受戚大將軍要她們母子過去一起生活的好意。也就因此,便給了貴公子公子傷一個騷擾賀寧的機會。賀寧原本也是世家之女,後來許一謀立下戰功時,楚王便做主將賀寧下嫁於他。本來武將在楚國雖然算不上是擁有什麽很高的地位,但畢竟手握兵權者曆來為王君所重,所以賀寧娘家一開始雖不滿賀寧下嫁,但畢竟見對方年紀輕輕前途無量,也就多少忍了。可沒想到許一謀卻是一個一心剛正之人,不但不懂得利用職位撈些好處,反而還曾在楚王的麵前參過賀寧娘家。她娘家一怒之下,便與許一謀斷絕了關係,賀寧也嫁雞隨雞的跟了許一謀而與娘家再無往來。自從與娘家斷絕關係之後,賀寧帶著許允便一直受著戚大將軍照顧,但賀寧畢竟好強,並不願讓許一謀欠下戚大將軍太多人情,便一直帶著許允相依為命。不過許一謀雖然身為將軍,但平日收入其實不多,所以母子兩人的生活也一向不算太過富裕。很多時候,賀寧根本當不了悠閑生活的將軍夫人,隻能在外拋頭露麵,處理一些家中雜事。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公子傷一次巧遇賀寧,便驚為天人,雖知賀寧乃是許一謀夫人,但因許一謀常年並不在京,竟也肆無忌憚的屢次調戲賀寧。賀寧雖忍無可忍,但這種事情,畢竟也不好向戚大將軍開口求助,這便也助長了公子傷氣焰,讓他更加肆無忌憚。此次,許允便是實在看不過公子傷在賀寧麵前無禮,才跟公子傷及其小廝打了起來,並受了一身的傷來見子沉。

子沉聽完許允哭訴,不禁握拳罵道:“真是混賬東西,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許將軍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在外打仗。”

燎洛隨意的一笑,不輕不重的道:“這些王室子弟,哪知道些什麽呢。”

子沉也無心去糾正燎洛自己也是王室子弟,而且還是更為正宗的王室子弟,隻咬牙說道:“我要是這次放過公子傷,就真的沒有臉麵去見許將軍了。”

燎洛鬼魅一笑,道:“一個公子傷算得什麽,最重要的是這些個王室的蛀蟲也該清一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