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瑤一路飛奔回房中,砰地一聲將門合上,背靠著房門大口喘氣,心如擂鼓。

她這是在做夢嗎?宋玉居然說要娶她為妻!

這就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嗎,為了宋玉?

一定,一定是這樣的!

秋瑤欣喜若狂地在房裏轉了兩圈,隨後累的趴伏在桌上傻笑了片刻,花癡激素大量分泌,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趨於正常。

她這才開始注意到宋玉給她的劍,總覺得上麵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她迄今為止沒見過幾把劍……

一個念頭飛快地從腦海中閃過,秋瑤吸了口氣拔劍出鞘,果然看到那通身銀白的劍身上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白”字。

白起的劍,宋玉從何得來,又為何交付於她?

秋瑤不解,卻並未多想,既然是宋玉交給她的東西,必然對她利大於害。

秋瑤頓時心安,擱下劍走到書案旁隨手拿起一卷竹簡看了起來,這段時間她看了不少書,閱讀能力似乎也提高了不少,這令她無比欣慰。

但仍舊是有許多看不明白的地方,秋瑤將有疑問的竹簡歸類放在一旁,本想等宋玉忙完手頭的事情再去請教,沒想到他卻一連三日都沒有回府。

春意漸濃,窗台上的小花開得愈發旺盛,秋瑤俯身輕嗅著那叢淡淡的芬芳,本想捧著書出房曬曬太陽,外頭的一陣**卻將這股興致衝得一幹二淨。

“出什麽事了?”秋瑤開門問向在修建枝椏的丫鬟,還沒等到回答,一群手持長戟的官兵便魚貫而入,一轉眼就將秋瑤等人圍在了正中央。

“大王有令,帶這個女子進宮。”

這話無異於一個驚雷炸開在秋瑤的頭頂上,先前易如歌向她闡明一切,她原本還為此提心吊膽,但見事情似乎就此瞞過去了便沒再多想,但偏偏這個時候楚王的手下來擒她,她完全沒有準備。

更糟的是宋玉此時不在府中,楚王既然知道了真相,那麽宋玉欺君的事情必然也被揭露,秋瑤打了個寒顫,在矛頭的包圍圈中一點一點前行,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下有些空曠的院落,被剪下的枝椏散落在地上,房門半敞,丫鬟已經不見蹤影。

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秋瑤看著周圍閃耀著寒光的矛頭,突然想起白起的劍尚在房內,便壯著膽子停下了步子,“慢著,我有東西忘在了房內。”

“大王要你即刻進宮,豈容你在這裏……”

“你們大王是要見我活著進宮還是被人抬著進宮?”

那回話的官兵一下子噤若寒蟬,旁人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那人的眉頭漸漸蹙起,上下打量了秋瑤猶豫道,“你要什麽盡快說,立馬取來給你。”

“我要我懸在牆上的那柄劍。”很好,他們不敢動自己分毫。秋瑤那領頭的官兵聽說是兵器眉頭皺的更緊,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根本不會用劍,但那劍於我至關重要,劍在人在。”

官兵恨恨地瞪了秋瑤一眼,隨後吩咐手下小跑回去取劍,“你敢保證你不會拿那劍自行了斷?”

“我要死根本不需要用劍。”秋瑤抬起頭顱無懼地回話。

天地良心,她這麽怕死怕痛的人怎麽可能咬舌。

秋瑤深知得寸進尺的害處,劍到手中便不再折騰,乖乖進了停在外頭的馬車。

坐在馬車中秋瑤心亂如麻,手裏拿著一柄好劍卻完全沒有對付敵人的能力,難道她就隻能這麽認命地讓人帶回宮裏?

詐死?自行毀容?裝瘋賣傻?

無數方案被她否決,秋瑤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正當她憂心如焚時,隻聽得外頭又是一陣**,似乎是有什麽人闖了過來,而且人數還不少,秋瑤第一反應是宋玉暗中安排的護衛,心裏激動不已,兵戈交接之聲很快傳來,馬車當即停了下來,秋瑤咽了口唾沫,待在車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車門被倏地推開,秋瑤驚呼著被一把拖下了馬車,隻見方才劫持她的官兵正和幾名蒙麵人纏鬥著,而將自己拖下馬車的正是蒙麵人之一,蒙麵人等以寡淩眾,雙方實力不相上下,將自己拖下車的人很快便被卷入了交鋒之中,秋瑤被這陣仗嚇得不輕,慌忙間抽出手中的劍想要從打鬥中心出去,長劍出鞘的那一刻周圍的打鬥聲驟然變小,不少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秋瑤手中這把罕見的劍。

秋瑤一手握鞘一手握劍緊張地向後退了一小步,不幸中的大幸,這裏沒有人是想傷及她的性命的,那些蒙麵人同官兵一道盯著自己手中的劍,秋瑤一時間感覺出了一絲微妙的異樣,來不及細想,一聲清越的馬嘶打斷了她的思路。

秋瑤心中雀躍一聲,轉過頭,隻見那飛奔而來的白馬衝開眾人,嘶鳴著朝自己衝來,穩穩當當地停在自己麵前且低下了比原先高出不少的頭顱。

眾人見秋瑤上馬,又不能用箭將其射下來,隻能設法對著突然出現的白馬下手,但那白馬跑得飛快根本無法瞄準,那雄壯有力的馬蹄讓人根本不敢近身攻擊,一眨眼的工夫連人帶馬都已經跑出很遠,交鋒雙方極為默契地收回手裏的兵器上馬去追,但尋常的馬兒又怎是騄駬名馬的對手,不一會兒秋瑤與白馬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小白跑得雖快卻穩,拿著劍雙臂環繞在馬脖子上,感動幾乎快要哭出來。小白一路飛奔,帶著秋瑤一直來到郊外才停下來,秋瑤親了口馬腦袋跳下馬,將手中的劍收了起來。

“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秋瑤吸了吸鼻子又親了親小白的下巴,“長這麽高我都快親不到你了。”

離家出走的時候秋瑤為了掩人耳目沒有帶上小白,後來鄢城失陷後也沒有人向她提起小白的狀況,秋瑤被一大堆事情折騰得焦頭爛額,直到近幾日閑下來才想起這匹自己心愛的馬駒,不料再見麵時它不僅長高了一截還救了自己一命。

小白似乎聽懂了秋瑤的話,很賞臉地將腦袋低至秋瑤可以親到的高度,秋瑤雀躍著親了下馬的眼睛,“真是我的乖小白。”

回過頭,身後是幾戶農家,而小白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其中一戶的院子門口。

“老頭子快出來,小白把謝姑娘帶來了。”

秋瑤呆愣地看著走出屋子的六旬老嫗,直到對方解釋是宋玉囑咐過秋瑤會來才跟隨她進了院子。

“老婆婆您認得小白?”秋瑤一邊同老嫗講話,一邊看著老翁將小白帶往院子後麵的樹旁邊吃草。

“那是,宋公子一個月前將它帶到這兒來的,我當時還問這麽漂亮的馬叫什麽名字,宋公子便說它叫小白。”老嫗抿著唇笑著,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中都嵌著慈祥。

秋瑤微囧,心中卻是無比的溫暖,但隨即又是無比擔憂,不知此時的宋玉麵臨著怎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