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這東西,三言兩語加上肢體語言就出來了,這個也沒什麽難的,難就難在孟明毅不會看啊。

他隻知道那家小姐姓張,長的挺好看的,人品……應該不錯吧,反正和他說話的時候,就那個樣子。

最後說了一句:有點像嫂子。

孟明揚心裏咯噔一下:“像你嫂子?哪像?是長得像?還是看著像?”

“都不是,就是,感覺像。”孟明毅實話實說。

說完才發覺自己說的有漏洞,急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張家小姐,給我的感覺,說話辦事什麽的,有點像嫂子那樣,利落大方特能幹。我聽說,張家也是經商的,是做絲綢的?”

總算給他圓回去了。

孟明揚沒再問,孟明毅鬆了口氣。

那張家,確實是做絲綢生意的。

茶葉和瓷器的生意是馬家的,所以在掙姻緣上,大小姐輸了,輸的也是有原因——現在沈蘇可不計較是做什麽的,隻要是生意就行。

說白點,就是這些東西,也沒什麽特別路數,一通百通,隻要會做,行行都掙錢。

錢錢在門口趴了老半天,總算把那些話都給聽囫圇了,聽到明揚說“時間不早”就急忙離開了,後麵再是什麽,他也不敢聽了,急忙回來先和沈蘇匯報。

沈蘇這邊,還可以問孟明揚,所以他聽不全也不要緊。

“哦?他是這麽說的?”沈蘇聽到那句“像嫂子”的話,眉梢眼角都揚上去了。

“主子,您也不怕將軍吃醋啊。”錢錢伸手給她卸頭上的簪子。

“他要是吃醋,我就聽不到這些了,還好你聽了告訴我,”沈蘇看著鏡子裏昏黃不清的人影:“張家小姐像我?有意思,過幾天孟醒時周歲,再請。”

“主子,您真是不覺得累啊。”錢錢嘴角抽了抽:“隔不了幾天,你這麽個請法,估計明年人們都不敢來了。”

“誰用明年啊,今年這些事就能了了,”沈蘇拿著玉石簪子,在妝台上的燭心裏剃了剃:“這次是給明毅看的,明毅看中了,下次,小方就該回來了,給小方看個,畢竟,小方的年紀更大一點。”

錢錢把最後拿根大簪子抽出,沈蘇的頭發嘩的一聲就散開了,這個時代的女子不能剪發,剪發寓意特別不好,沈蘇入鄉隨俗,現在這一頭頭發,都要到屁屁了,這麽多年,一次頭發都也沒剪過,而且,近些年吃的好用的好,頭發也是烏黑發亮的,此時散著,格外漂亮。

錢錢的話題就歪了:“主子,看您這頭發啊,您最多也就十六。”

她剛說了年紀大,這就順著拍馬屁了?沈蘇笑罵:“你個促狹的,我又沒說自己老了,就算我是孩子娘,也不過才小二十,不過,我年年過生日,都過十八的。”

“是,主子您芳華永駐。”

這種漂亮的吉祥話,在宮裏混過的都會說,錢錢雖然沒在宮裏混過,但被去勢——身份就是注定的了。

“滾,給我準備熱水。”

沈蘇笑的眉眼彎彎,罵他都沒氣勢,看著鏡子裏的臉,是在看不清楚,倒是把妝台上那一片首飾看到了:“這不是我的東西啊?”

沈蘇說的是那個簪子。

剛才除盡發飾,沈蘇也沒注意,現在猛然發現,有一個就是不一樣,她不記得有這種簪子的。

錢錢都退到門口了,聞言抬頭回話:“主子,那個是將軍給您的,說是南海的珊瑚。”

珊瑚?

沈蘇又不是沒見過珊瑚類的東西,這是騙她的吧?

摸著那不知是什麽材質的簪子,沈蘇猶豫著要不要等下問問明揚,門哐嘡一聲,——聲音突然發出,嚇了沈蘇一跳,手的東西直接掉落。

“誰啊?”

“主子,不好了,小公子突然高燒了!”

沈蘇眉頭剛皺起,前來報信的奶媽直接跪下,把她剛起來的那點火澆的半點火星都不剩。

“突然高熱?怎麽又發燒了?”沈蘇顧不得自己披頭散發的了,起身就往孟安然那屋裏去,把報信的奶媽都甩在了身後。

孟安然果然發著高燒,沈蘇一入手,就感覺燙的不行。

“開櫃子,找身幹淨綿軟的春秋衣服,快點!”沈蘇可不會像她們這些人似的隻幹等著大夫過來,直接就把孟安然的衣服給扒了:“準備溫水,洗澡。”

根本不因為孩子高熱而慌張的沈蘇,條理清楚的安排下去,等孟明揚知道的時候,沈蘇已經把孟安然洗了澡,換了衣服,請的大夫也來了。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沈蘇抱著孩子,直接追問大夫病因。

那老大夫捋了一把胡子:“回縣主,孩子是受涼引起的發熱,沒有及時發現,也有可能,是飲食上的事,孩子是不是已經不吃奶了?”

“奶娘!”

這些事,奶娘最清楚,沈蘇又沒天天照顧。奶娘卻說:“小公子一直吃我的奶,我天天看著,沒有受涼啊,你看看,隻被褥,隻衣服,都是冬天的!”好像還要證明自己無辜一樣,把嬰兒床都給掀了。

這些是,是生逼著她要親自照顧孟安然嗎?

“夠了!給我換床被褥重新鋪好!”沈蘇拿著那褥子想要直接把穿著單衣的孟安然裹上,但入手就感覺褥子不對勁,往地上一丟,一腳踩下去還有噗滁聲?

“縣主,老朽先去開藥了。”老大夫也是見這些見多了,直接回避。

沈蘇拿了個新小褥子包著孟安然,看了看隻屋裏的人,一個奶娘,一個照顧嬤嬤,兩個丫鬟,人不多,但連這麽小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錢爺,你把隻裏麵的事情給我查一下,這些人,不留了,就當是為著小公子,祭祀吧。”

非要逼著她來硬的,不過一個小孩子,幹嘛這麽多人針對呢?

錢爺在她身後應聲:“是,主子放心。”

也不知道錢錢是哪來的手段,把這屋子翻了一遍找出種種證據。

孟安然這麽小,夭折也正常。可惜他們遇到了沈蘇這種不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