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選擇跟人家合作,自然要真心實意。

尤其是趙家峪,人家掏心掏肺,葉渡肯定不能藏著掖著。

當下便解釋說道,“起初我看見這山溝溝裏的黃麻的時候,也沒多想。

後來一看這其中的纖維發覺其奇異之處與一般草木不同,便覺得大有可為。

經過我一番研究,發現這黃麻可以用來製作繩索、衣服、糧食袋,甚至還能造紙,隻是整體流程略微複雜些罷了。”

趙老爺子一臉的驚訝,“這怪草竟然有那麽多用處?”

葉渡點點頭說道,“確實用處極多,關鍵是能形成產業,若是操持得當,以後趙家峪可以專門以黃麻為業,收成比尋常種植莊稼不知道要強多少,隻是不知道這大山裏長了多少黃麻。”

趙老爺子兩眼放光,拉著葉渡的胳膊,興奮的說道,“賢侄,你不知道,經過我們獵戶的查看,這趙家峪的各個山頭,幾乎到處都有黃麻,隻是長勢略有不同,濃密也有些區別,但我們這些日子,舉村之力收割,連十分之一都沒割出來。”

“這麽多!?”這下輪到葉渡驚訝了,這趙家峪裏麵磁場極強,無人機不好使,葉渡也沒有仔細觀察。

他起初以為隻有趙家峪裏麵有一些呢,現在聽趙老爺子一說,這趙家峪就是一座金山啊。

“多的沒邊兒了!”趙老爺子感慨著道,“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趙家峪以後為你馬首是瞻。”

葉渡趕忙讓虎子拿出一眾樣品。

繩子、麻衣、精致的小包、麻袋、還有幾張葉渡做出來的紙張。

趙老爺子看著這一堆東西怔怔的出神了許久。

過了許久,不顧葉大娘的眼神,將葉渡麻衣穿戴在身上試了試。

仔細體會其中的感覺。

雖然有點粗糙,但很結實,絕對耐用。

真的是一件好寶貝。

又試了試繩子,比尋常的繩索更加結實耐磨。

至於其他的東西,老爺子也觀瞧了半天。

然後震驚道,“別的我就不說了,就說這麻衣,雖然粗糙,但是結實耐用,恰恰適合咱們村裏人穿戴,以前怎麽就沒有人想到這草有這種用處?”

葉渡笑著說道,“如何啊?伯父。這黃麻是寶貝吧,讓你們村以後以此為業,不是為難你們吧?”

何止是不為難,這絕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

這些日子,為了應付趙家峪生計的趙老爺子,瞬間開心到起飛。

看著眼前的葉渡,也越發的欽佩,“賢侄,人家都說,人的名,樹的影,你能在咱們這一帶闖下嗬嗬威名,果然是有真本事,現在我不擔心此事的真假,隻擔心我手下人做事不利索,讓你嫌棄,最後被拋棄了。”

被一位曾經在馬山鎮闖下偌大威名的村正如此誇讚,葉渡也很是高興。

見老爺子擔憂自己嫌棄他的村民,便笑著說道,“您且寬心,我信不過他們,還信不過您嗎?”

趙老爺子一聽葉渡這話,也是一臉的自豪。

本來隻是想著賺一筆錢,沒想到這孩子如此的懂事貼心,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將衣服脫下來之後,趙老爺子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穿鞋,對葉渡說道,“賢侄啊,別坐著了,我帶你上山,以後趙家峪是我們趙家人的,他也是你們葉家的。”

葉二娘皺著眉頭道,“你這老東西,懂不懂禮,孩子大老遠來拜訪你,你不留他吃酒也就罷了,大晚上帶他上山?你不知道山上有猛獸?”

“有猛獸又何妨?是我怕那畜生,還是我賢侄怕那畜生?這可是關乎咱們趙家峪未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鄉親們生計的大事,我敢耽擱嗎?”

趙老爺子拉著葉渡的手,一人手裏拿著一個家夥,葉渡手裏自然是噴子,老爺子提著一把環手刀,身邊兒人都打折火把,以防野獸靠近。

趙老爺子看著葉渡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那種上過戰場有大將風度的爺們,忍不住讚賞道,“賢侄,你真不簡單,換做旁人肯定不會將此物的用途告訴我。”

王猛子在一旁幫腔道,“那是!老爺子,我們村裏之前發現過太歲,一分錢都沒賣出去,還讓人家裝神弄鬼的一通折騰,給了他不少錢!像是我師傅這麽仁義的,可真不多見。”

老爺子頷首道,“確實如此!若是不告訴我們用途,隨便給我們點銅子,我們照樣感恩戴德。但賢侄此舉,卻會讓我們村子所有人誠心實意,甚至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敢幹。”

發現這東西的用途,明知道可以賺大錢,卻能光明正大的告訴自己,在趙老爺子看來,葉渡簡直是個聖人。

葉渡咳了咳,“我也有私心,我這個年紀,未來的路還很長,做一錘子買賣沒意思,要做就做細水長流,幾十年的生意,我有得賺,您和鄉親們也能過上好日子........”

最主要的是,他有商城,隻要這裏有黃麻進賬,他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商城購買黃麻回來加工,繼續做自己的二道販子。

要知道,趙家峪這點黃麻算什麽,在後世有個叫做阿三的國家,人家上千萬人指著黃麻吃飯呢,他們的黃麻賣的那叫一個便宜。

而且他是真心拉攏趙家峪,想要拉攏人,就得真心實意的拿出好處來。

村裏人,不信皇帝,不信神佛,就信誰能給他一口吃。

一行人邊走邊聊,老爺子忽然想起來說道,“對了,賢侄,我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偷了你的螃蟹,你正在滿世界找他?有頭緒了沒有?”

葉渡微微點頭道,“算是有吧。”

老爺子迫不及待道,“有準信一定跟伯父說,大事兒給你平不了,這種小人物,我隨便派個人,就能替你收拾的幹幹淨淨。

你是做大事的人,一定不能沾染上任何麻煩,但我們就不一樣了。”

葉渡忍不住苦笑,當初找到趙家峪何嚐不是動了這種心思呢?

可真的跟這群人結交之後,心思又跟先前不太一樣了。

夜色沉沉,大山之中,蟲鳴鳥叫連綿不絕,時不時還有野獸的嘶吼傳來,蓋因人們的活動,驚擾了他們的生活。

“聽說昨天老三讓野狗咬著屁股了。”

“那他享福了,可以在家裏養傷,不像是我們,每天在大山裏喂蚊子,可為難死我了。”

“咱們都把山路堵死了,外人進不來,老村長也不知道著啥急。”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也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掙到錢,我家都要斷糧了。”

趙老爺子看著一邊兒幹活,一邊兒聊天的鄉親們,咳嗦了一聲,大家夥瞬間安靜下來,都扭頭看了過來。

“叨念什麽?不給我老頭子幹活,你們在家裏悶頭折騰,就能吃到飯了?你們家裏那幾畝地是長了莊稼了,還是咋地?”趙老爺子大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不僅男人要幹活,孩子,女人也要給我上陣,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黃麻給我全都割下來。”

有人忍不住問道,“叔公,天天割這破草,真能賣錢嗎?”

老爺子說道,“清河村葉村正的名號你們可知道?”

立刻有人開口道,“能不知道嗎?那可是真的神仙人物,聽說清河村的娘們都肥的流油了,我看一眼就眼珠子發直!”

話音一落,瞬間引起了眾人哈哈大笑,這年頭能吃的肥胖的女人,絕對是深受大家喜愛的。

葉渡的表情很是尷尬。

老爺子指了指葉渡說道,“這位就是葉村正,讓他給大家說說吧。”

大家立刻老實了,都小心翼翼的看著葉渡,畢竟葉渡凶名在外,要是惹得他不開心了,那可真是個麻煩事。

老爺子掃視眾人,“怎麽不笑了?不笑了,就給我支起耳朵來,好好的聽著。”

“這東西不管是你們自己在趙家峪割的,還是去其他地方收的,隻要按照我的要求晾曬、浸泡製作成絲,我一斤按五文錢的價格收購,而且有多少收多少。”葉渡倒是沒跟大家裝腔作勢,他向來跟人民群眾都是打成一片的。

最近大家夥收割、晾曬的黃麻太多了,大家估摸著,即便是製成絲,每個人也起碼有個幾百斤。

這得多少錢啊?

大家都是鄉下人,腦子不好使,捉摸了半天,也算不出數來。

隻覺得好多好多。

“葉村正,您沒忽悠我們吧?”

“忽悠你們做什麽?咱們明日就可以派人去縣衙簽訂契書,以趙家峪和葉氏商行的名義,簽訂契書,我給你們簽二十年的獨家買賣,以後隻要你們有,我就過來收。”

大家夥聽完,內心激動的不行。

大家夥是跟著趙老爺子幹的,而趙老爺子行事最為公正,到時候絕對是家家戶戶有錢拿。

媽呀,隻要是割野草就能掙錢,這天底下哪裏去找那麽好的買賣。

再也不用擔心今年被餓死了。

葉渡看著一臉狂熱的大家夥,心裏很是滿意,很好,又拿下一個村子。

還是太祖的法子好啊,這樣下去,除非朝廷發大兵,不然誰能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