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渡的表情冷漠,對於這群該死的二狗子、死漢奸一點都不仁慈。
葉家軍的將士,立刻將他們按倒在地,另外刀盾手舉起大刀,上麵還滴答著他們主子的血。
“殺!”
葉渡輕輕地吐出一個字。
“饒命啊!”這些狗漢奸們,嗷嗷怪叫。
“嘿!”
刀盾手的將士呐喊一聲,手中的戰刀勢大力沉,直接砍了下去。
“噗!”
鮮血四濺,人頭直接飛了出去。
“漂亮!”
“真解氣!”
“這些數典忘祖的畜生!看他們死,我渾身得勁兒!”
圍觀的百姓們,紛紛鼓掌叫好。
看著這些狗漢奸被處斬,就像是暑天吃了一大口冰塊一樣,讓人渾身舒爽。
從來都是契丹人橫行肆虐,狗漢奸跟著他們作威作福。
他們狼狽為奸,燒殺搶劫,給漢家兒郎的家庭,製造了太多的痛苦。
無數的家庭,因為他們妻離子散,顛沛流離,甚至最為成為契丹人的奴仆,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現在契丹人終於也嚐到了苦果,狗漢奸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哪怕是在邊塞,也從未有過如此壯觀的場景吧。
大家心裏都清楚,博平郡守葉渡,在河南道這一次是徹底揚名了。
此情此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河南道。
到時候是人別人對葉渡是什麽態度,都必須豎起大拇指,喊一聲,真爺們!
唐禎看到頭皮發麻。
這個葉渡,是真的狠人啊。
這麽多人,說殺就殺了,真的是一點都不考慮後果。
那可是契丹人啊,換做是他,即便是俘虜了這麽多人,他也不敢殺,甚至有可能給禮送回去。
張橫一臉鄙夷地看著身邊兒的郡守,冷笑一聲。
不知道為何,竟然福至心靈,下意識地用手拍了拍唐禎的肩膀,笑道,“唐大人,這些契丹人的首級都是你的了。”
“當然,你如果付得起報酬,還有幾千契丹人的腦袋,堆在我們博平郡呢。我們隨時等著您帶著條件過來。”
唐禎當即愣住了,嘴巴張了張,半晌沒說出話來。
因為他過於吃驚,葉家軍竟然有意將幾千個人頭都給自己。
那玩意單憑自己肯定是吃不下去的。
這些人頭如果利用的好,甚至可以封爵。
甚至他都沒有察覺到,張橫這廝竟然居高臨下,像是對待後輩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然,唐禎身邊兒的手下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張橫一個昔日的土匪頭子,居然在開玩笑似的拍打著自己家大人的肩膀。
他們的眼珠子都要躥出來了。
郡守是什麽職務?
在太平時節,可以隨便讓一個家族滅門的存在。
是無數人,隻能仰望,而不敢對抗的大人物。
但是他們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應,因為葉家軍將士們手裏的戰刀,實在是太耀眼了。
“阿姐,葉郡守實在是太有男人味了。”
人群之中,將震撼人心的一幕幕看在眼裏的青姑娘,感覺自己雖然是一介女流,依然忍不住跟著心神激**。
她再也抑製不住情緒,興奮的讚歎起來。
雖然阿姐在竭力控製著青姑娘,但是她還是找到機會,想前麵衝了一段道路,人家看她是女孩子也不跟她計較。
所以她能清晰看到葉渡的身影了。
盡管,這些身影還是有些模糊,然而,在她的眸子裏,已經足夠了。
因為這個男人的氣勢,是那麽的雄邁,他的身姿,是如此的挺拔高大。
人家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現在青姑娘的反應就差不多。
在她看來,她眸子裏的葉渡,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趕緊走!”
白姑娘擔心妹妹做出什麽讓她無法收場的事情來,費勁力氣,將他從人群裏拖拽出來。
青姑娘,顯然是有些不情願的。
可是姐姐力氣比她大,武藝也比他強,沒有辦法,她隻能被拽出去。
可是她的眼睛,依然時不時地往回看。
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在那最耀眼的位置,有一個她愛慕的對象。
“大人,事情辦妥了。”張橫回到葉渡身邊兒,低聲說道。
葉渡問道,“他沒有疑議嗎?”
張橫咧嘴笑了笑道,“不僅沒有疑議,我還拿到了他的文書,要求地方的鄉頭,務必配合我們,不許反抗。”
“嗯,咱們走!”
葉渡揮了揮手。
葉家軍將士列著隊伍,整齊地撤退。
很快,這萬把人,便消失在了夕陽的餘暉之中。
他們來得浩浩****,大搖大擺,完全不將唐禎放在眼裏。
走的時候,也是如此。
但唐禎卻頗有無視精神,他就當葉渡無聲無息地走了。
可不麽,現在除了一地的屍體,和血淋淋的地麵,誰能證明葉家軍來過呢?
唐禎氣掐著腰,在腦海裏幻想了好一陣。
如果自己是葉渡,手頭有那麽多兵該多好,自己肯定也要跟他一樣威風。
“不對,我怎麽能像這麽危險的事情?”唐禎忍不住給自己抽了兩個嘴巴。
然後對手下急匆匆地說道,“快,別愣著了,大家將契丹人的腦袋全都收集起來。”
那些二狗子、漢奸的腦袋,沒有價值和意義,是喂野狗,還是被鄉親們當球踢,那都無所謂了。
但是契丹人的首級,卻相當的值錢。
葉渡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必須在乎。
雖然隻有幾百個契丹人的腦袋,但在朝廷那裏肯定算是大勝了。
除了軍功需要各家分潤,推論之外,這腦袋可是可以直接換銀子啊。
尤其是這個時候,隻要腦袋送到長安,就是飛黃騰達。
“快快快,把本官的馬喂飽草料。”
“我要連夜去見處置使!”
唐禎思索了片刻,他覺得,雖然隻是幾百個契丹人的腦袋,似乎也不是他能吃得下來的,他必須去找處置使。
所以他瘋狂地大吼大叫起來,一點都沒有剛才被葉家軍嚇尿的氣勢。
他要向處置使邀功。
甚至於,連怎麽邀功的台詞,他都想好了。
契丹人進入河南道之後,如入無人之境,是他,祝阿郡郡守,異地調兵,命令葉家軍配合自己,消滅了這支契丹軍隊,取得了無比輝煌的戰績。
好吧,葉渡那裏怎麽也要分潤一點功勞。
自己現在可沒有勇氣得罪葉家軍了,畢竟他們的鐵蹄,已經踏上了祝阿郡的土地,這畜生可以隨時大搖大擺的來自己的城下。
當天晚上,還下起了小雨,但是唐禎馬不停蹄,直奔齊州府,麵見處置使蒲大磐。
這位處置使長著一張西域麵孔,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大食人,漂洋過海來到了大乾。
當時用他們的家族消滅了泉州一帶的海盜,並且幫忙經營了海上絲綢之路,聖人專門賞賜了他門家族市舶司的官職。
而蒲家也在大乾紮根發芽,發展到蒲大磐這一代,已經是龐然大物了。
不過聽說這蒲大磐取了個黃毛女人,這女人脾氣特別大,動不動就對這位蒲大人毆打一頓。
不過這都是人家私事,唐禎雖然非常鄙夷他的家庭地位,但是架不住人家官職高。
唐禎星夜兼程,滿懷期待,跑了整整一宿,又是坐船,又是騎馬的,趕到的時候,都是正午了,他磊哥半死,就是想要第一時間告訴處置使這個消息。
可唐禎的熱情剛一進入齊州,處置使府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往日對自己態度一向是不錯的處置使大人,居然直接拒絕見他。
看著眼前長相怪異的管家,唐禎微微一愣,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玉石。他知道這些蠻子,最喜歡這些東西了。
那管家雖然長相與漢人有所區別,但是生活在華夏很久了,早就會說漢語,他熟練的將玉石藏好,然後神色古怪的悄咪咪的告訴唐禎,處置使大人身體抱恙,暫時不能見客。
如果您非要見的話,最好半個月之後再來。
唐禎一聽,就直接急眼了。
時不我待好嗎?
誰知道半個月之後,是什麽情況。
到時候說不定,北邊兒的契丹人已經走了。
那個時候,再送契丹人的頭顱給朝廷,效果已經幾乎為零了。
他急忙說道,“麻煩您通稟一下大人,說下官此次前來,是有天大的喜事。”
話畢,又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錠金子。
收到金子之後,那管家在手裏墊了墊,猶豫了片刻,還是進去傳話了。
這次,處置使大人終於願意見他了。
唐禎急匆匆的進去,結果發現,處置使不在會客廳,而是在後堂。
在管家的帶領下,他跟著走了進去。
入內之後,他發現處置使大人,正躺在一張大床之上,好像是在休息。
唐禎心裏暗自詛咒,狗日的蠻夷,真的能拿捏。
要是我們漢人官員,早就以禮相待了。
自己可是從來沒有少一分該有的孝敬給這位處置使。
他今天到底怎麽了,為何對自己疏遠到了這種地步。
忐忑不安之中,他發現了情況不太對。
因為他發現,處置使大人的臉,似乎被利器劃了好幾道。
他興衝衝的說道,“大人,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蒲大磐聞言,紋絲未動,懶洋洋的皺眉道,“什麽天大的喜事?莫非是有海上的豪商來咱們河南道貿易了?”
說實話,蒲大磐一點都不在乎,朝廷的生死。
他們家族本來就是從遙遠的大食遷徙而來,所作所為都是尋求家族發展的利益。
最近他的情緒非常低落,因為他在河南道可以獲取的利益越來越少不算,朝廷竟然要征召他的私人船隻,往河北道運輸糧草?
憑什麽啊?
那可是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船隻,用來發財的。
但是自己作為河南道處置使,還不得不尊崇,不然朝廷就要派總管府,直接去取。
當聽說自己同意了,自己那跟自己一樣視財如命的夫人,直接憤怒的劃傷了自己的臉。
現在蒲大磐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他在計算,這一次自己損失了船隻,河北道的商人會搶奪自己多少的市場份額。
剛才雖然隻是說了一句話,仿佛將他身體裏的力氣全都耗盡了。
唐禎急忙稟告了葉渡來到了祝阿郡的事情。
作為報喜,自然描述的誇張了一些。
唐禎的口才本來就不錯,再加上事關自己的前途,所以加工的相當誇張,說道關鍵之處,更是相當的吊人胃口。
當然,作為此次出行目的之所在,唐禎反複強調,自己手裏有好幾百契丹人的首級。
這些都是自己的功勞,到了最後,他還突出了處置使大人的坐鎮大局,在博平郡有數千人契丹人的頭顱等著您去取。
蒲大磐本來聽著,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仿佛唐禎在放屁一樣,完全和他無關。
但是聽到了最後一部分,他忽然失聲道,“什麽?他這樣說的?”
一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肉,疼的處置使死去活來。
唐禎還沒猜明白處置使在想什麽,還以為他被葉家軍的戰鬥力給震驚了。
急忙笑著說道,“是的,是的,葉家軍上萬人,敲敲打打,走之前說了,是處置使您坐鎮大局,消滅了這些契丹人呢。”
話音剛剛落下,外麵有處置使的親信跑進來,在蒲大磐耳邊低聲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外麵有人瘋傳,說是您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指揮祝阿等三郡,讓他們配合葉家軍,消滅了劉島的契丹人。”
今天,為了拍這個處置使的馬屁,唐禎還專門了解了一些大食人的習慣、品性,將他能用的本事全都湧出來了。
祝阿郡離著齊州不算遠,但自己鮮有機會過來,而且往日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
但是這次,可是讓他抓住機會了。
隻要處置使大人一高興,說不定自己就可以換一換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自己走後,哪管洪水滔天。
現在的祝阿郡離著博平郡太近了,危險係數太高。
說話的功夫,處置使的手甚至有些顫抖,仿佛要拿起茶盞。
唐禎急忙上前,殷勤的雙手端起茶杯,遞了過去。
處置使接過茶杯,卻沒有喝茶,雙手不斷的摩挲著茶杯,好像是因為手太冷了,需要溫暖一下。
唐禎不知道處置使心中到底在想什麽,耐著性子,繼續陪笑道,“都說契丹人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不可一世。我看那些折衝府的兵馬,都是廢物,你看您隻是略施小計,就將這些狗屁契丹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大人,現如今河南道、河北道形勢一片糟糕,各地的官員望風而逃,根本抵擋不住契丹人,隻有咱們河南道在您的領導下,一枝獨秀,立下這潑天的功勞。”
“砰!”
話音剛剛落下,處置使手中的茶盞,忽然落在地上。
茶水撒的到處都是。
甚至,這些滾燙的茶水,撒了處置使一身,他都渾然不覺。
從唐禎的眼神中觀看,會發現這位處置使的目光,有些呆滯,甚至有些惶恐。
唐禎大吃一驚,趕忙閉嘴不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話,居然將處置使嚇成了這個樣子。
從處置使的反應來看,保不齊自己都有可能被殺人滅口。
因此在一瞬間,唐禎感覺自己渾身冰涼。
他仿佛看到了,處置使歇斯底裏,不顧一切的命令屬下,從左右衝出來,然後將自己剁成碎肉。
然後,奇怪的是,茶杯碎了很久,這位祖上來自於大食,據說家裏的財富,都能跟大乾的國庫比較一二的處置使大人,並沒有叫任何人進來。
整個後堂,靜悄悄的,寂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
處置使大人,到底怎麽了?
“大人,大人?是下官那一句話,衝撞了您?下官給您賠禮了?”唐禎也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下意識的腿一彎,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