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塔裏麵沒有絲毫的動靜。
對於這種人,葉渡是沒有任何耐心的,他直接揮手,做了個開炮的姿勢。
“轟!”
青銅火炮立刻開火了。
彈丸打造佛塔之上,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來,磚石在佛塔內部亂飛。
佛塔內部的人,瞬間沒有了任何聲息。
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大的威力,人被震暈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上!”
猛子一揮手,領著一排刀盾手,朝著前麵的佛塔前進。
結果大家在前進的過程中,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
護衛隊很快便深入佛塔深處,內部是木質地板,但是卻非常堅固,而且不知道塗抹了什麽,還相當耐火。
但是這都不是有了火炮之後的葉家軍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沒過多久,裏麵便傳來了喊殺聲,先是刀盾手用盾牌撞,後麵便是火銃的噴射聲,這明顯是敵人在垂死掙紮,做困獸之鬥。
但是沒過多久,裏麵就成了敵人單純的慘叫。
葉家軍跟大澤山賊交鋒那麽久,早就殺紅了眼。
根本不考慮要不要俘虜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見人就殺。
葉渡在佛塔外點了根煙,自己用煙草葉子加了豆葉子,抽起來很一般,但是戰爭階段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他也舍不得花太多的錢去商城裏兌換煙草。
沒多久,孫彪便被將士們帶了出來。
聽將士們說,人是他們為了防止他自殺給打暈了。
原來這家夥麵對葉家軍的恐怖火炮,並沒有受傷,但人已經麻了,站在佛塔裏不知道該幹什麽。
對於這位昔日的大澤山之主來說,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直到猛子領著眾人來到他跟前,他才醒悟過來。
從腰間抽出戰刀,惡狠狠地向著猛子衝了過來。
結果還沒靠近王猛子,便被一個刀盾手用盾牌直接砸在腦袋上,人直接暈死過去。
要不是之前葉渡交代過,對於這個孫彪,盡可能生擒活拿的話,戰士們早就要了他的狗命了。
葉渡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孫彪,一臉嫌棄道,“讓他昏著吧,醒來對於他來說,太痛苦了。”
猛子咧嘴笑道,“其實都一樣,早晚會蘇醒,早晚會痛苦!”
葉渡冷笑一聲,沒有多言。
留下部分人在佛塔這裏維持秩序,為了防止出現突然情況,葉渡命令其他的隊伍,持續向大澤山城內進攻。
同時命令士兵,將火炮拆解之後,運送到城牆之上。
順著城牆,居高臨下,沿著城牆的方向往前推。
看到大股敵人,就直接來一炮。
虎子率領火銃隊,還有其他進攻的隊伍,其實已經逼進了聚義大堂。
張開鋒率領殘餘的士兵,狼狽地往聚義大堂逃去。
聚義大堂乃是先前的一處糧庫,後來被改造成山賊享受的場所。
他周圍的牆體還是相當堅固的,最為矮小的地方,也超過三米半,牆身非常厚實,那撞木都很難撞開。
這個建築之所以被利用起來,一是為了享受,另外就是為了防止大澤山上的農奴突然暴動,用來自衛的一處軍事堡壘。
事實上,這座堡壘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根據蘇燦提供的情報說,以前農奴暴動,孫彪就依靠這座軍事堡壘,讓士兵站在上麵,居高臨下地對農奴射箭,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然後才逐步擊敗對手的。
不過現在這都不是問題了。
火炮麵前,一切芸芸眾生,都是平等的。
在這個時候,每一處城門都已經被打開了。
軍民如同潮水一般湧入,現在各個角落都有葉家軍的軍民。
到處都是敵人的哀嚎聲。
戰鬥進行到現在,勝利已經鎖住,現在葉渡考慮的,不是如何收拾張開鋒、孫彪父子,而是如何將大澤山的軍寨保護下來。
要是控製不好局麵,大澤山城很有可能被憤怒的軍民燒成一片廢墟。
盡管在進入山城之前,葉渡已經千叮嚀,萬囑咐,甚至還派宋炎維持,但是他依然看到了憤怒的人群,妄圖用打砸、搶燒來發泄心中的怒火,甚至從中獲取利益。
不要覺得百姓好打交道,饑寒交迫的他們,一直為了生存活著。
人在生存沒有得到保障之前,是沒有任何道德標準的。
這不是他們的錯,但確實讓執政者不得不憂慮。
現在的情況是,一旦失控,就會演變為徹頭徹尾的暴亂。
葉渡不想看到這種暴亂。
暴亂確實是一股可以消滅一切對手的力量,但是暴亂越厲害,最後遭受的損失也就越慘重。
他是來占領大澤山城的,不是來毀滅大澤山城的。
因此葉渡不斷派出手下,對他們說道,“你們,配合宋炎,維持城池內的秩序,保護好重要的建築,尤其是倉庫。”
“做好警戒工作,不要讓人亂竄。”
幾人領命下去了,葉渡又喊來了幾個支團長,向他們做了交代。
如果百姓們理解不了,他們這些擁軍團的團長,就要耐心地給他們做思想上的工作。
搬走身上的大山,改變生活,翻身農奴把歌唱,這是一個係統的工作,是一個艱苦卓絕的鬥爭過程,而不是一陣風。
現在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地摧毀一切,確實挺爽。
但是爽完了之後,都是麻煩。
幾名支團長的覺悟非常高,對於葉渡的叮囑深以為然,立刻分頭行動,去製止百姓們的過火行為去了。
對於屢教不改者,當場予以處罰。
沒過多久,周老爺子也在前線負傷下來了,他跟著範大錘一起,主動去做百姓們的工作。
周大海見多識廣,他跟葉渡討了軍令,他認為藏匿在人群之中,包藏禍心者不在少數,畢竟當初這裏是梁山賊、大澤山賊活躍的區域,有些人即便是甄別也甄別不出來。
在葉家軍這個無限瀕臨勝利的時刻,肯定是有人搗亂。
既然如此,凡是勸說無效,依然想要打砸搶的人,一定是包藏禍心之人,不必糾結,就地斬殺。
葉渡也同意了。
其實葉渡雖然同意了周大海的請求,但是心裏卻並非同意他的看法。
什麽梁山賊、大澤山賊餘孽,其實就是人的欲望在作祟罷了。
這些人梁山賊強的時候,他們暗中給他們做走狗,大澤山賊坐天下,他們便給他們當鷹犬。
主打就是一個渾水摸魚,至於說忠於他們,純屬扯淡。
同時,在戰鬥的尾聲,葉渡也開始領著賞金客,在城內巡邏。
帶著葉渡在大澤山城內巡邏的,是長期在本地生活的一個農奴,叫趙鐵,來這之前是個乞丐,跟蘇燦還有過一麵之緣。
所以蘇燦很快便找到了他,趙鐵對於大澤山城的每一處角落都非常熟悉。
在葉家軍入城之後,他主動擔任向導,帶著葉渡到處查看。
“大人,這裏是軍械庫!”
“大人,這裏是糧倉!”
“大人,這裏是模仿葉家軍打造的火藥庫!”
……
趙鐵細心地一一給葉渡介紹。
葉渡也非常驚訝,他知道有朝一日會有人開始模仿葉家軍,甚至說沈家已經開始模仿了,並且製造出了突火槍。
但是他如何都沒有想到,有人會在火藥入手,而且還搞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火藥庫。
看來葉家軍的火藥作坊,不得不進行一波排查了,即便是這些火藥是在某些道士的指點下生產的,也不排除自家人泄密的可能性。
當然,葉渡也沒有在火藥庫浪費太多的時間。
而是重點觀察此地,不同於博平郡,這裏是一個實打實的軍事要塞。
雖然被大乾荒廢,但是此地各種軍事設施非常齊全。
糧倉、作坊、軍械庫等等都有,甚至還有一座忠烈祠。
所謂的忠烈祠就是為了保護當地百姓而犧牲將士的大型祠堂,隻是因為被山賊占據的原因,此地已經徹底荒廢了。
裏麵被孫彪養了不少牲畜,到處都是牛糞、羊糞,看得葉渡大為惱火。
葉渡一直控製著情緒,告訴眾人,一切重要的軍事要地,都不能讓人來搗亂。
在這個過程中,甚至出現了以村子為單位,上百人意圖趁火打劫,發一波橫財的。
但是看到葉家軍布置了人手看管,就老老實實的退下了。
這個過程中,葉渡從蘇燦手裏得到了不少情報,那就是盡管葉家軍在積極向鄉村伸出觸角,但是在鄉村依然有一些小規模的勢力在跟他們爭搶人手。
諸如當地的糞叉會、大刀社,這些組織雖然名義上已經覆滅了,但是他們對於百姓依然有很大的影響力,而且當初百姓也是靠他們抗爭存活的,所以往往盲目地跟著他們做錯事。
此外還有一些宗教組織,利用信眾,關鍵時刻想要搞破壞。
這些人在大澤山城戰鬥結束之後,肯定是要重點教育,如果不從,那就是要送他們去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亂世用重典,葉渡可沒有那麽多餘的仁慈給他們。
一路巡查,最後抵達了軍事要塞一般的聚義大堂。
張開鋒正躲在裏麵,負隅頑抗。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火銃的噴射聲。
此時此刻,葉家軍已經將此地圍的密不透風,好幾撥作戰小隊,正對此地發起強攻。
張大隗已經命令將青銅大炮弄了過來,正準備來幾發試一試。
“轟!”
“轟!”
沒過多久,熟悉的炮聲再度響起。
兩門火炮,持續的發射,打在圍牆上,很快便出現了缺口。
躲藏在牆壁後麵的山賊,被亂石打的渾身都是血,不停的慘叫。
他們也是愚蠢,明明知道葉家軍有火炮這麽恐怖的大殺器,還躲得離牆那麽近,這不是自己找死?
“殺啊!”
隨著牆壁出現缺口,張大隗呐喊著,鼓舞將士們前進。
不停有將士從缺口湧入,殺入聚義大堂。
他們從兩個方向交叉進入,瞬間鋪滿了聚義大堂,張開鋒的手下,早就慌了心神,根本組織不起來有效的反抗。
火銃聲時不時的響起,夾雜著慘叫聲,呻吟聲,倒也維持了一陣子的熱鬧。
至於雙方具體的損失,暫時還沒有統計出來。
戰場過於分散,軍民也太多了些。
偶爾可以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不過幾乎都是敵人的。
葉渡跟著大隊伍,進入了聚義大堂。
戰鬥到了這裏,不存在任何意外,就憑對方那些死魚爛蝦,完全擋不住葉家軍的進攻。
結束戰鬥,隻是時間問題。
此時此刻,葉渡並不是如何著急,他居然有心情周圍的建築。
前朝雖然短命,但是留下的東西確實不錯,就拿這座昔日的糧倉來說,這裏麵的建築不僅防火,還防潮,牆壁也異常堅固。
此外牆壁之上,還留有前朝工匠雕刻的一些花紋,栩栩如生,頗有意境。
從這裏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孫彪沒有啥水平,選了那麽個好地方做聚義大堂,卻不肯花費時間去打理,牆麵都髒乎乎的,真的是糟蹋。
“不要殺我們......”
“我是趙家溝的女子,我跟咱們寨子裏的二狗有親,我侍奉你們那麽久!”
“我是陳家屯的啊!”
忽然間,後堂方向,傳來了無數女子淒慘的叫聲。
接著就是武器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再往後就不怎麽能聽到有人慘叫了。
“這個畜生!”
葉渡臉色一變,他都不用猜,就知道對方在屠戮無辜的婦人,趕忙派手下去迎接,但是根本來不及。
當葉家軍趕到的時候,後堂已經躺滿了屍體。
“不留活口!”
葉渡高聲呐喊到。
因為此時此刻,葉渡不遠處的那些大澤山賊,渾身都充滿了鮮血,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猙獰。
而領隊的恰恰是張開鋒。
“射!”
虎子發布命令。
“衝!”
“啊!!!”
大澤山賊的精銳跟著張開鋒發起了反衝鋒。
他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但是更知道,他們投降的下場。
所以他們歇斯底裏。
可是葉家軍的火銃又豈是好應對的,尤其是這麽近的距離,精準無比。
刹那間,張開鋒身邊人就倒下了一大片。
至於張開鋒也被火銃打中,鮮血汩汩而出,他被打中了心口,顯然是活不了了。
身體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孩他娘的喘氣!”
憤怒的將士們,看著躺在地上的餘孽,根本忍不住。
拿著武器,對著那些受傷的賊人,便是一通砍瓜切菜一般的攻擊。
不過還有一口氣的張開鋒被人駕到了葉渡近前,看著眼前這個凶狠的男人,葉渡忍不住搖頭。
沒想到,氣若遊絲的張開鋒,竟然用惡毒的眼神看著葉渡,咬牙切齒道,“我大哥怕你.....我卻不怕.....我們有朝廷的編製......你也是朝廷官員,竟然敢....動我們,朝廷會滅你九族的。”
葉渡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愚蠢,我拿出你們三分之一的存糧交給朝廷,朝廷就開心的了不得了,還會對付我,你怎麽那麽單純?”
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扭曲,仿佛葉渡的聲音,比火銃擊中他的要害,更加讓他無法接受,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歇斯底裏的呐喊,“不可能!你是騙子!”
葉渡默然的笑了笑,隨口說道,“為什麽不可能呢?朝廷現在也沒有餘糧了,誰願意給朝廷上貢,誰就是朝廷的大孝子。我很難想象,朝廷為什麽不要我進貢的好處!”
說著,葉渡壓低了聲音說道,“張開鋒是吧,我知道你的老家在哪裏,大眉山是是不是,你媳婦和孩子在那裏躲著,我會送他們去見你的。”
張開鋒渾身一震,傷口頓時如同泉湧,呼吸越發的急促。
他怨毒的看了葉渡一眼,一口氣沒喘上來,身子一軟,一命嗚呼了。
王猛子低聲說道,“師傅,您說的是真的嗎?”
葉渡冷笑道,“真的個屁,他媳婦知道他的惡行,不願意認他,早就改嫁了,隻是他不知道而已,至於他孩子也死了好多年了。”
“那您還這麽跟他說?”
“我隻是想讓他死的更難過一點而已。”葉渡的表情也甚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