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渡本人在後方擔心的時候,張大隗他們也是一臉的疑惑,要知道葉家的斥候可是一隻監視著對方,同時也盡可能的避免己方的情報泄露。
可對方好端端的怎麽就在安營紮寨之後,沒了動靜了呢。
“對麵在搞什麽?時不時有什麽陰謀?”張大隗有些不太懂了,他其實更適合正規戰場的交鋒,這種野路子其實他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至於在場的王猛子等人,也是有點懵逼。
倒是張橫一如既往的蠻橫,“要我說,與其在這浪費時間苦等,還不如直接打殺過去,反正我們雙方之間的距離也不算遠。”
“咱們如果走快點,連一個時辰都用不了,就能弄他們了。”
不過在場的虎子卻持反對意見,他搖頭說道,“哪有那麽容易,咱們這邊兒一動,敵人就能發現我們。”
“到時候他們如果都跑了,咱們上哪兒抓他們去?”
“這麽多閑散人員,如果流落到滄州各地,顯然是個不小的麻煩。”
虎子的話,直接讓張橫等人不好反駁。
因為此次出征,葉渡一再囑咐他們,簡單的擊潰對手,並不算是勝利。
隻有大規模抓獲俘虜才算是贏。
如果因為他們的貿然行動,導致敵人大規模跑路,那可真的是前功盡棄。
“那能怎麽辦?咱們這麽多人,吃喝拉撒也是要花錢的,總不能總是在這幹等著吧?”張橫說道,“要不我帶著一支小規模的先鋒過去,如果他們過來打的話,我就按兵不動,如果他們想要跑,我就阻攔阿門一下。”
王猛子頷首道,“這是個辦法,不過若是過去的人太多了,他們依然會發現,但是過去的人少了,怕是根本攔不住對麵啊。”
張橫笑著擺手道,“人貴在精,不在多,給我貳佰精兵就夠了。”
此時眾人都看向張橫,就連虎子都沒有提反對意見,而是頷首道,“我覺得可以。”
張大隗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張橫本將準你帶二百精兵先行過去,如果他們不跑,你們就暫時不用行動。但是如果他們有跑的意思,你就過去拖住他們。”
經過一番商議之後,張橫親自挑選了二百兵,是一支由刀盾兵、火銃手、長矛手、以及複合弓手組成的精銳混編小隊。
而與此同時,十餘裏之外的一處彎曲幹涸的河穀內,鐵甲男正在聽手下的匯報,此時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要知道,這可是上萬人的軍事行動。
而且他們出身於將邊軍打得抬不起頭來的**天軍。
目的又是奪取滄州城,心裏本來就很清楚,這一仗不好打。
所以他們怎麽可能不安排斥候探路呢。
這一路,鐵甲男不僅派出了斥候,同時還讓早就潛伏在滄州的細作不斷地打探情報,即便是張大隗他們的行動再隱秘,依然也沒能瞞得過鐵甲男。
他們這一路走的還勉強算是順風順水,也吃掉了幾股流民勢力,對於滄州的武裝力量也越發的了解,就在他們準備一口氣,直接拿下滄州的時候。
結果斥候送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情報,就在他們前方十餘裏,每天有大量的糞便被人用牛車拉回遠處。
這位鐵甲男首領一聽,就懵了。
別人不知道大量糞便是什麽意思,可是他知道啊。
一車車的拉,而且臭氣熏天,肯定是夥食還算不錯的軍隊搞出來的。
所以他立刻派出更多的斥候去偵查,不偵查不知道,一偵查嚇了一跳。
在他們的正前方,隱藏著一大批士兵。
這些士兵清一色使用鐵器,而且兵種齊全,什麽弓箭手、刀盾手應有盡有,甚至還有騎兵。
鐵甲男瞬間就知道,肯定是葉家的人在埋伏自己。
這意味著自己這一路的謹慎小心,在人家葉家麵前一點用都沒有。
自己的行蹤早就被人家掌握了,甚至人家還埋伏了大量的軍隊等著他過去送死。
等到後續的情報陸陸續續送過來的時候,鐵甲男更是壓力山大,因為對方除了武器齊全,兵種齊全,有騎兵之外,還有大量的甲兵。
而且斥候畫了一幅草圖,他大致的看了看,對方的隊形整齊有序,看起來比大都督府的兵馬也不遑多讓。
不是,下麵的軍隊怎麽那麽專業了?
這讓鐵甲男疑惑的同時,心裏也開始打退堂鼓。
這眼前的滄州城十有八九是一塊硬骨頭,自己這樣撞過去,肯定是死的老慘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思考一個嶄新的問題,那就是自己有退路嗎?
這天下之大,但是卻沒有多少地方可以容納他們這些喪家之犬。
他們已經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了,當初他們再**天軍分離出來的時候,獲取的物資並不是很多,雖然沿途滅了幾個豪強,但是補充有限,而且還吸納了不少新的人手。
眼下存糧已經捉襟見肘了,這個時候撤退,無異於取死。
前進的時候,三軍的士氣是越來越強的,因為他們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大家也越發的有信心。
但是撤退就不一樣了,人心惶惶,可以說是越走越弱。
最後保不齊,一場兵變,砍了自己的腦袋都有可能。
能夠放下安穩的生活,跟著自己出來混的,從來就沒有一個良善之輩。
而周圍的環境,大乾治下的每一個勢力,對於他們這樣的團夥來說,也是盡可能的剿殺,不給阿門一點活路。
打下滄州城,殺了狗刺史,然後迅速出擊,滅掉葉家,然後跟**天軍一樣,稱霸一方,甚至自立為王,乃是鐵甲男這一次出征的首選計劃。
但是如果打不過滄州城,那麽這位鐵甲男自然而然的還有備選計劃。
那就是直接加入。
這種所謂的投降也好,歸順也罷,從事張總都不是什麽真心實意。
畢竟他手底下有上萬人,怎麽不得不獲取巨大的權利和榮譽,甚至官職?
他們為了籠絡自己,肯定要給自己好處的。
而自己則可以借機先安頓下來,讓兄弟們吃飽肚子,等到機會了,再去投靠新的狠人,亦或是直接幹掉葉渡。
然後自己繼續割據稱王也是可以的嗎。
換句話說,在見識到**天軍顧大祖的行事風格之後,很多人的心思已經變了。
他們就算是被逼無奈投降,也很清楚他們這些人可以走到的位置非常有限,反而不如鋌而走險。
甚至於朝廷也好,地方的衙門也罷,反而會因為他們不斷地鋌而走險,不斷的變強,而加倍籠絡。
隻是,目前來看,前麵直接幹掉葉家,滅了滄州的計劃,是明顯行不通了,隻能走備選計劃了。
但如果選用備胎計劃,想要達到目標,就必須先展示一番自己的實力。
畢竟,想要投降,為人家看中,也要將條件的。
總不能自已傻乎乎地跑過去,大呼一聲,老子要投降!
得讓對方知道,自己很強,想要吃掉自己,對方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所以大家夥最好談一談,給自己一個加入的機會。
這樣他們就可以減少犧牲,而因為自己的加入,也可以擴大勢力。
而自己雖然暫時委屈了一些,但隻要有機會,就能幹掉對方的老大,自己上位。
就跟當初大哥讓自己做老二,而自己最終幹掉大哥上位一樣。
就在他苦苦思索著該如何破局的時候,他身邊兒的鄧先生則上前一步說道,“周大王,既然對方在我們前方布置了埋伏,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哦?怎麽個將計就計法?”被稱作周大王的鐵甲男驚喜地看向鄧夫子,“您有什麽謀劃,請速速道來。”
鄧夫子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然後用中氣十足的語氣說道,“對方肯定是發現來我們的蹤跡,所以安排了大量的人手進行伏擊。”
“不過既然我們的斥候已經發現了他們,我們就完全不必要怕他們了。”
“我們完全可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前進,同時派出一支精銳的偏師,繞其後腰,在關鍵時刻,直接襲殺,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鐵甲男,也就是周大王,聽完了他的話,露出了沉思之色,許久之後說道,“如果派遣精銳部隊準備偷襲的話,會不會被對方的斥候發現?”
鄧夫子說道,“咱們走了那麽遠,才被敵人發現,足見我們的手下隱匿的本事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一次,咱們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滄州城莊家多,蘆葦**多,幹涸的河溝也不少,這些都可以隱匿士兵。”
鄧先生這話說的倒是沒毛病,鐵甲男心中尋思,滄州的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是肯定的,但是探子應該不會特別多,而且應該沒法靠近自己太近,要不然的話,早就被自己的兵馬發現,並且直接幹掉了。
這也就代表著,對方雖然知道自己的行程,但是應該隻是知道了個大概,但是如果自己選擇一批精銳,也就四五百人,偷偷地溜走,隱匿行軍路線去偷襲他們的後方,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有了這支偏師,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也許關鍵時刻,自己能贏了呢。
就算是贏不了,也能在談判之中,多索要一些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