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道長繼續說道,“這幾天,你親自運輸糧草,如果葉家軍足夠聰明的話,他們肯定知道,我們前線的糧草危機,暫時解除了。”
“他們如果想要繼續逼迫前線動搖的話,就必須讓前線的隊伍,繼續跟我們僵持的同時,想辦法再度截斷我們的糧道。”
“要不然他們必死無疑。”
“你說這個時候,如果他們發現了一支劫掠的糧草隊伍,他們能控製住內心的欲望嗎?”
孫霖聞言,疑惑道,“前幾天,我們的糧草隊伍如此龐大,他們不敢打,咱們現在忽然變小了,難道他們就不會懷疑嗎?”
道長笑著說道,“要的就是他們懷疑,一旦他們不敢打,咱們就可以真真假假的運輸糧草,即便是偶爾再損失些,也不至於前線糧草中斷了。”
二人正在交談的時候,前麵的斥候忽然停下腳步,騎著戰馬快速回撤,同時大聲喊道,“敵襲!敵襲!”
道長笑吟吟的看向孫霖說道,“如何?這不是來了麽!”
最近老天爺真的是頗為讓人上火。
每天不是陰沉沉的,就是悶熱的要命,時不時的還會下一場無關痛癢的小雨。
但所有人都已經憋不住了,必須好好地做過一場。
此時此刻,一大群人正在慘烈的呐喊著,鮮血四濺在莊稼地之中。
此處有一處酷似兩個饅頭的連體山,在兩山之間的狹小平地裏,匯聚著大量的人手。
人少的一方,紅頭巾包頭,穿著戰甲,一看就是梁山賊的製式裝備。
剩下的人,大多數穿著葛布衣服,一看就是青壯。
但是這些人看起來穿著不一樣,但是手裏的武器卻一模一樣,連神態也差不多。
一輛輛馬車被掀開,裏麵的武器都送到了將士們的手裏。
道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糧草稱重,作息做足,假裝糧草的車,不能輕易露餡。
至於人多的哪一方,則相對比較整齊。
一水的防爆服,亦或是紙甲。
不過隊伍總體上,還是缺乏紀律性,有些亂哄哄的。
倒是靖安府少年營一如既往的紀律嚴明。
隻是少年營隊列的前方,一個馬背上的軍官麵容焦躁。
郝然便是虎子。
“這可如何是好?”
“斥候不是說,這支運糧隊隻有一千多精銳,其他都是民夫嗎?”
“可是這些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民夫。”
此時,虎子身邊兒的一名親信也如此說道,“老大,咱們好像是中計了。”
虎子也是鬱悶至極。
向來無往不利的情報體係,第一次出錯了。
乞丐斥候送來的消息是對麵糧草充足,車轍印他們測量了,糧車也偷偷的看了,是運糧隊無疑。
而且其中多半是青壯也試探過了。
但現在的實際情況是,這些所謂的青壯根本不是普通的民夫,他們是梁山的精銳。
“這是什麽情況?”此時,在後方觀戰的葉渡也是皺眉不止。
蘇燦麵帶焦急之色,趕忙說道,“主公,應該是我的人沒看清楚。”
“他們被耍了。”
“我請求處罰我,以正軍威。”
葉渡擺擺手說道,“這些廢話事後咱們再說,眼下該怎麽辦,爾等可有主見?”
說話的時候,葉渡看向大家夥。
倒是張橫率先開口說道,“還能有什麽主見?”
“要我說,一個字就是幹。”
“他們雖然有三千人,但是我們有獎金八千人,都快是對方的三倍了,我們怕什麽?”
張橫的話音剛剛落下,張大隗便開口說道,“這麽突兀進攻的話,怕是有些不妥。”
“咱們雖然人多一些,但是對方的精銳太多了。”
“咱們這點家底可不夠梁山賊消耗的,要知道根據情報顯示,梁山賊真正的主力還沒下山,咱們打空了,到時候被梁山賊前後夾擊了怎麽辦?”
“我覺得咱們還是小心點為好,不要再等待,趁著他們還沒有殺過來,咱們直接撤走。”
徐進說道,“撤退未必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人家已經擺開了陣勢,而且速度這麽快,咱們前腳一撤,他們後麵跟著我們屁股後麵追著我們打,咱們可能死的更快。”
司馬先生也說道,“走確實不行,咱們走很容易,畢竟咱們熟悉地形,還有一段距離。”
“但是咱們走了之後呢?”
“人家肯定是要追過來的,而且對麵是精銳,完全可以一路追我們。”
“同時他們完全可以給主力送信,到時候不用梁山在後方的主力,光前線的主力給我們來個兩麵夾擊,我們也要完蛋。”
葉渡心中自然有打算,但是他更像看看手下人的反應。
所以看向虎子說道,“虎子,你是少年營的主官,我問問你,如果我們進展的話,你覺得有多大把握我們能贏。”
葉渡問的時候,包括張大隗、王猛子、張橫、司馬先生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虎子。
因為虎子在戰爭之中的表現,逐漸提升了自身的地位,他的話,有不小的影響力。
虎子抬頭看向眾人,他沒有第一時間表態。
而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如果是天氣好,火器可以發威,我們又有刀盾兵和騎兵,想要贏,很簡單,就算是遇到些許挫折,我們也能吃掉對方。”
虎子的話,沒有停歇,很快繼續說道,“但是......”
一聽到但是,不少人的表情就有些不好了。
這小子這個但是,肯定不樂觀啊。
而虎子則繼續說道,他指了指天上的陰雲繼續說道,“這些零星小雨來的就是那麽巧,讓我們的火器射不出彈丸,弓箭射出去箭簇,我懷疑對方有懂得天象的人物。”
“所以打下去,結果未必會很好。”
張橫冷哼一聲道,“別說這些廢話,我且問你,你就覺得咱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虎子說道,“主公給我們配了一批自動點火器,可以增加些許勝算,但是我覺得總體上勝算不會超過三成。”
“而且就算是我們贏了,少年營和刀盾手也要被重創。”
聽虎子這麽一說,葉渡緩緩點頭。
實際上,不用虎子說,他也知道,這一仗不好打,而且有可能會輸。
但是作為三軍統帥,他不能輕易認慫,有些話是必須下麵人說的。
不然將士們就會覺得他缺乏膽氣。